第四章 你好，再見

來到那家kfc時，已經是12點半了。之所以用了這麼久時間，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了個烤羊肉串的小販，然後鈴鐺就一串一串的，硬生生吃到小販臉色發白，一臉見鬼的表情，再也不肯繼續。最後走的時候，看小貓的神色更是如送瘟神一般，想來他今天回去會好好的燒一柱香吧？

走進店門，因為學校放假的原因，即使是中午飯時間，裏面也沒多少顧客。孫曉茹正坐在店角靠窗戶的位置，抱着一杯飲料在喝，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抬頭看到沐凡，目光一觸即離，臉上擠出了個笑容。

沐凡沖她點點頭，帶着鈴鐺走向櫃枱。要了兩份套餐，又點了40個香辣雞翅，40個新奧爾良烤翅。收銀員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小嘴張成了o型，好奇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無論是沐凡還是鈴鐺，怎麼看都不像能吃這麼多東西的樣子。只是出於職業素養，仍是有禮貌的幫兩人結賬。

來到曉茹桌旁，沐凡把她那一份套餐遞了過去，又把正吃的滿嘴流油的鈴鐺拉到椅子上坐好，帶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曉茹。沐凡也有些迷茫，女朋友……說起來，做為修行者，自己倒是有義務把她引入道途，只是，眼前這女孩，真的適合做自己的道侶么？

“沐凡，你來了。”孫曉茹臉色有些蒼白，雖然化着妝，但仍然能看到很明顯的黑眼圈，看起來應該是沒睡好。

“嗯。你神色不怎麼好，最近太累了？”

“沒事。”曉茹搖了搖頭，心不在焉的把飲料喝完，就直愣愣的看着沐凡，臉色迷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見曉茹興緻不高，沐凡輕聲問道。

曉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卻沒能笑出來。

“沐凡。”孫曉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低着頭，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很小，“我們，分手吧。”

“哦。”沐凡手一頓，卻是平靜的應道，好像對方只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孫曉茹低着頭，看不清表情。悶悶的聲音傳來，聲音很低，卻異常的堅定而清晰：“對不起。我……”

“為什麼？”沐凡信口問道。他倒覺得有趣，記憶中兩人應該沒出現什麼情感危機才對。說起來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剛才還想着要不要把對方引入道途……不知為什麼，聽到對方說分手，心中卻是鬆了口氣。鈴鐺仍在一手一個雞翅的啃着，偶爾疑惑的眨着眼睛瞅瞅兩人，雖然聽到說分手什麼的，但很明顯對小貓來講完全不明白這兩人在講些什麼。

孫曉茹低着頭，似乎不敢看沐凡：“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做主持人。”她頓了頓，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他，他可以安排我畢業後進市電視台。”

沐凡靜靜的看着她，笑道：“嗯，那以後保重。”這句話，他是出自真心。這一聲分手，倒讓他道心越發清澈。細細想來，其實在天界之時就應該想明白自己並不喜歡眼前這女孩，只是沐凡素來在意承諾，人不負我，我不負人，也就一心想着將她引入道途。至於現在么，既然緣份已盡，沐凡也就少了這份責任，念頭反而通達起來。

鈴鐺仍在專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烤翅，沐凡也很快的吃着自己那份套餐。孫曉茹則伏在桌面上，一邊抽泣一邊低低的重複着同一句話，“對不起……”

吃完自己那份，見孫曉茹仍在抽泣，沐凡搖頭，隨手遞過去一張紙巾：“別哭了。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緣份已盡罷了。”他心中明白，眼前這女孩哭個不停，是因為什麼——人生路上總要做出種種選擇，對這個年紀的女孩來講，需要放棄愛情的選擇想來分外殘酷吧？那淚水中，有慚愧，有不甘，有怨恨，更多的，卻是對那份自己親手拋棄掉的愛情的祭奠。

孫曉茹抬頭，眼前的男生目光沉靜如湖水，看不出喜怒。“對不起。”

“沒什麼。既然做了選擇，就好好走下去吧。”

不等孫曉茹回話，沐凡招呼了一聲鈴鐺，轉身離去。路過櫃枱的時候，又要了兩份外帶全家桶。收銀員小姑娘臉上有些同情的神色，一邊結賬一邊安慰：“先生，心情不好時可以找朋友聊聊天的，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

沐凡露出一個8顆牙齒的標準笑臉：“謝謝。”心頭微微一動，卻又回頭打量了幾眼，道：“下班后，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對面買一注彩票。”

收銀員小姑娘一臉詢問之色的看着沐凡，沐凡也不解釋，和鈴鐺一人抱一個全家桶，徑直離開了店裏。

“好奇怪的人呢……”輕聲嘀咕着，小姑娘繼續招呼着顧客。只是，下班后，要不要真的去試試手氣呢……偶爾目光掃過，斜對面的福彩標誌分外顯眼。

……

這小姑娘今天財運頗盛，想來應該有所收穫才是。沐凡心中暗暗想着。

鈴鐺開心的吃着東西，口齒不清的問道：“什麼叫分手喵？”

“就是以後不再見面的意思。”

“那不許和鈴鐺分手喵……”

沐凡失笑，道：“說起來，我們算是相依為命呢，小笨貓。”

“鈴鐺才不笨，鈴鐺打架很厲害喵。”

“那這段時間就靠你保護我好了。”沐凡隨聲應着。這話其實也沒錯，在自己傷勢沒恢復的情況下，小貓的戰鬥力倒確實比自己要高些。

“鈴鐺晚上還要吃翅膀喵。”不經意間，兩個全家桶已經只剩下了包裝和骨頭。鈴鐺舔了舔嘴角，期待的仰着小臉。

沐凡掏出錢包，打開后給鈴鐺展示了一下：“小饞貓，看清楚啊，我們沒錢了。”

“錢是什麼喵？”

“跟靈石一樣，買東西用的。”小貓在天界還是買過東西的，雖然都是自己付賬。

“鈴鐺懂了喵。那我們再去做沒本買賣好不好喵？好久沒打架，鈴鐺爪子癢了喵。”鈴鐺淡藍色的眼睛裏滿是興奮。

“不行。”沒本買賣？自己帶着鈴鐺在天界確實做過幾次，但那最多算是黑吃黑罷了。至於現在，既然來到了地球，還是守規矩的好。何況，就為了些凡間貨幣去做沒本買賣，沐凡自認還丟不起這人。

只是，該怎樣賺些錢來呢……搬磚什麼的雖然可以，以自己和鈴鐺的修為一人頂一台挖掘機也不難，但來錢實在太慢。算命？不妥，一來以自己的年齡，恐怕不會有人信；二來算命么，價格很難要高，沐凡可沒心情天天去擺攤。何況，替人算命，多少要結些因果，還是放棄的好。可惜自己水平有限，算不出彩票號碼，不然倒是簡單的多。那麼，替人驅鬼畫符？好像又太麻煩了。

路上倒是隱隱能感覺到有幾縷妖氣，去捉妖？沒仇沒怨的，自己又不是法海那禿驢，說好不做沒本生意的。

回到住處的時候，沐凡依然在琢磨。不經意間，目光掃過牆上掛的一枚玉佩，眼前忽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