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狸的演技
明海市的電視台是不久前完工的新大樓，據說是請的國際知名設計師設計，但在沐凡看來，其實就是一個大褲衩，那形狀可謂是要多醜有多醜。
雖然電視台的外觀丑出了新境界，但這電視台內部卻着實設計的不錯。入門便是一個空曠的大廳，鋪着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大氣而絲毫不顯凌亂，時不時有員工匆匆而過，一副很是繁忙的樣子。只不過狐狸在一邊嗤之以鼻，斥為裝像。
狐狸帶着沐凡來到6樓的一個拐角，有些類似小酒吧的樣子，桌椅俱全，還有個小小的吧枱和冰箱，不過似乎沒有酒，飲料倒是很齊全。
將沐凡引到位置上坐下，狐狸順手丟給他一瓶酸奶，抱着鈴鐺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帶着小傢伙去化個妝。”
“帶鈴鐺幹嘛？她又不用化妝。”
狐狸丟給他一個白眼：“誰告訴你不用？鈴鐺才是最需要化妝的好么？女人的事情，男人老老實實的閉嘴。”
沐凡剛把吸管含到嘴裏，聞言險些嗆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狐狸。說起來，和鈴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還真沒見過鈴鐺化妝什麼樣子——細細想想，好像自己也沒幫她買過什麼化妝品之類的，天生麗質，用化妝幹嘛？
狐狸姿態搖曳的離開了。沐凡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飲料，悠閑的看着匆匆來去的工作人員。這處角落應該是電視台員工休息的地方，但現在不過上午剛上班沒多久，自然也沒什麼人過來打擾。狐狸領着鈴鐺不知道去了哪兒，沐凡也沒心思用神識查看，又不是偷窺狂。
過了許久，狐狸還沒有回來。沐凡卻是挑了挑眉毛——不遠處正有兩人往這兒行來，正是孫曉茹和那天那個禿頂男人，正說說笑笑的作親密狀。沐凡看到他們的同時，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孫曉茹若有所覺，抬頭也看到了沐凡。臉色有些尷尬的樣子，轉身和禿頂男子不知道說了什麼，邁步向沐凡走了過來。
沐凡微微點頭示意，沒有說些什麼。對面的女孩一身都市麗人打扮，眼線描的極重。沐凡這幾日看習慣了狐狸和白凌雪素顏的樣子，乍一看到這麼重的妝容，不由的皺了皺眉毛。
孫曉茹走到近前，面色複雜的看着沐凡，抿了抿嘴唇，道：“你怎麼來這兒了？”這個拐角是電視台工作人員的休息處，一般不會有外人來這兒。在她看來沐凡會來電視台，想來應該是要找自己吧？只是自己有自己的路，既然當初作了選擇，那就不會再去回頭。
嘆了口氣，又道：“沐凡，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明白么？”
沐凡笑着點點頭，這女人，未免太自我感覺良好了些。只是，她如何想又與自己何干呢？終究已經是陌生人了。
禿頂男子也認出了沐凡，走了過來，掃了一眼沐凡身上的衣服，見仍然只是普通的地攤貨，心道那天果然是在騙人，真賺了幾百萬的話，怎麼可能還穿這一身地攤貨？
想到這兒，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道：“小夥子，聽說在學校你追過我們家茹茹？不是我說你，年輕人嘛要認清自己，不要總是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你一窮學生，一沒錢二沒權，讓茹茹跟你喝西北風么？”
左右掃了一眼，沒看到那天那貓耳女孩的身影，禿頂男子又道：“那天我說的話依然算數，你和那天那個小姑娘來叔叔這兒打工，保證給你們安排個不錯的職位如何？”
沐凡這次連眉毛都懶得抬，只是靠在椅背上，饒有興緻的看着面前的二人轉。想打鈴鐺的主意？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呢……
“老公……你幹嘛呢？”清純中透着妖媚的聲音傳來，是狐狸，她換了一身裝束，白色的短袖t恤衫，下身是黑白相間的蛋糕裙，腳上換了一雙露趾高跟涼鞋，很是優雅的款款行來。鈴鐺被她抱在懷裏，卻是換了一個形象————小傢伙被套了一件特製的粉色衣服，頭上頂着個蝴蝶結，脖子上掛着一個紅色的鈴鐺，倒是和名字相得益彰。不過小貓明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想來這身奇怪的衣服讓她很不舒服吧？
沐凡心中感慨，這狐狸打扮一下，不大呼小叫的時候還真有些女神范兒。
狐狸走到沐凡身邊，輕輕俯下身，下巴擱在沐凡肩膀上，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媚眼如絲，用妖媚中帶着幾分醋意的聲音道：“老公，這女人是誰？”
沐凡只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狐狸，又開始人來瘋。只是狐狸想來也是好心，沐凡也就隨聲應着：“只是同學。”
“我就說嘛，老公你眼光不可能這麼差。原來是同學呀。”說著，狐狸帶着莫名的笑意來到孫曉茹面前，很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隱隱帶着不屑：“你是老公的同學呀，有空來家玩噢……”
孫曉茹臉色有些蒼白，眼前的女子氣場極盛，帶着迫人的氣勢。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或是氣質，眼前的女孩都硬生生壓了自己一籌，想來少有人能在她面前不自慚形穢吧？並且，對方一副白天鵝看醜小鴨的樣子，眼光中隱隱帶着挑釁和譏諷，着實讓她很不舒服。想必這是沐凡的新女友吧？腦海中一團亂麻，在對方眼中，自己應該就是不自量力的醜小鴨吧？
對方忽然靠到自己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是他前女友，說起來要多謝你呢，不然的話那個死心眼本姑娘還追不到手，謝謝嘍！”聲音不緊不慢，語氣中嘲諷之意十足。孫曉茹心中一片空白，一時間愣在原地。過了半晌，向後略退了半步，才擠出一個笑臉，低着頭道：“我還有事，再見。”竟連那禿頂男子也沒搭理，急匆匆的走掉了。
此時那禿頂男子也不復之前趾高氣揚的樣子，腦門上滿是汗水，不住的沖狐狸點頭哈腰：“蘇監製您好，您好……”
“你哪位？”狐狸昂着下巴，一臉神氣的問道。
“我小王，新聞部的小王呀。”
“哦……”狐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演技很是浮誇。“你不就是上次想追我的那傢伙么？”
“您老人家說笑了，我算哪根蔥，哪能配的上您呢？”禿頂男子腦門上的汗水更多了，忙不迭的解釋着。
“老人家？”狐狸一聲冷哼。
“不不不，瞧我這張嘴，該打該打。”禿頂男子竟然真的在自己臉上用力打了兩巴掌，還怕不夠，又是一臉獻媚的笑容，道：“您看這夠么？”
狐狸沒好氣的揮揮手，道：“有多遠滾多遠，趕緊的。”
聽到這話，禿頂男子如蒙大赦，連聲道：“我馬上滾，馬上……”一面鞠躬，一面飛快的後退。退了一段距離，轉身就是一陣小跑，彷彿見鬼一般。直到遠遠的跑過一處拐彎，才靠在牆上，喘息個不停。
過了半晌，感覺氣喘勻了，男子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聲音極小，帶着些許顫音。“雲大師，我又碰到那個……了。嗯，就在剛才。……對，對，就是那種害人的東西，幸虧我跑的快……是，是，您要過兩天才到？到時我開車去接您？……不用啊，那好，一定一定，我這幾天會躲着走的……”放下手機，有些后怕的看看身後，見沒有人影跟來，鬆了口氣。心中暗道，幸虧自己認識一位門路極廣的朋友，介紹自己認識了這位據說手段通天的大師。過幾天，哼，想來就可以把這女鬼除掉吧？
見禿頂男子離開，沐凡很是好奇，打量了眼狐狸，問道：“狐狸，這傢伙是怎麼回事？見到你跟見到鬼一樣？”
“咯咯……”狐狸掩嘴輕笑，作淑女狀，小手輕搖：“人家怎麼知道嘛……”
沐凡連忙打斷狐狸的表演，道：“行了行了，這兒沒什麼人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狐狸翻了個白眼，道：“我剛才是為了給你撐面子哎，連句謝謝都沒有？”
“謝謝。”
“真沒誠意。剛才那是你前女友？你眼光可真不怎麼樣哎。下次再找，讓姐姐幫你把關好了。我跟你講呀，男人看女人呢，多數只看外表；只有我們女人看女人，才能一眼看出誰是純情誰是綠茶……”
沐凡不理喋喋不休的狐狸，道：“剛才那人，你捉弄過他吧？”
“那個禿子？他呀，曾經想老牛吃嫩草，打本姑娘的主意。”狐狸露出不屑的神情。
“然後呢？”沐凡問道。
“然後嘛，你看過《畫皮》么？本姑娘給他上演了一出現實版的，晚上約他出來，然後當著他的面從美女變成一具骨頭架子。”狐狸笑的很是開心，得意的彷彿剛剛偷了只小雞：“然後你可以求下他的心理陰影面積嘍。反正從那之後，他見到我基本是能多快跑多快。聽別人講，他三天兩頭往附近的寺廟裏燒香，好像還特意去過外地的一個寺廟，據說很是花了一筆香油錢。前段時間好像又託人找了個什麼‘大師’，很有趣呢……”
“你厲害。”沐凡贊道。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他知道狐狸有個台長老爹，但後來見他渾身哆嗦，覺得又不像。他看到狐狸時倒反而像是碰到天敵一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倒是實在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