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父子不相認
哪吒三太子奉玉帝旨意去捉拿妖龍,卻見妖龍在三十三重天宮之是盤旋許久,最後落入真君神殿位置處,三太子心中一松,暗爽道:他慢點去二哥那裏,差不多等二哥降服那隻妖龍他再出現也不遲。
巨龍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在真君神殿的正中央化作一位斯文俊秀的少年。
看起來比沉香還小一些,一身藕色長直裾衣衫,烏褐色的長發飄散,渾身上下除腰間一塊美玉在無其它飾品。只是雪布敷於雙目之上,讓人無法看見他的雙目以及……眼神。
那溫文如玉的樣貌倒是像極了曾是西海三太子現在是八部天龍廣力菩薩的敖烈。
說是外甥像舅倒也不假。
只是長相像,但是氣勢一點也不像,雖然只是一手負於身後,一手自然垂於身前,身姿浩然,眼睛雖然矇著白布,但是卻有一種睥睨天下,俯視眾人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楊嬋沉香小玉等人開始瑟瑟發抖了。
楊戩卻無暇顧慮其它人,心心念念想着,那是他的孩子,真真正正楊家的血脈,慢慢的朝那少年伸出手,緩緩的走過去,欲張口,卻不知說什麼,最後顫顫巍巍道:“孩子,莫怕……我、我是你父親。”
“父親?”似是在疑問,似是在嘲諷:“楊傲自從有意識起在母親身邊一千一百三十九年七個月零五天,不知有父。”
“你叫楊傲?”楊戩心中一陣苦楚,即然孩子願隨他姓楊,說明一切還有轉還的餘地。
“母親賜名,自是不敢違逆。”
只因是母親取的名字他才用的,就算母親給他取什麼別的名字他也接受,與名字無關,關鍵是取名的人很重要。
“我和你母親的事一言難盡……”
“我全知道,巨細無遺。”楊傲輕聲語重:“還有,你莫要在靠過來了。”
楊戩腳步一頓,被兒子拒絕了,十分的尷尬。
“啪”的一聲,玉鼎真人左手狠狠的打在自己的右手,對自己的手惡道:“別在抖了。”可就是控制不住呀。
“傲兒,可否收斂一下你的神壓,大家都受不住了。”玉鼎真人笑眯眯的道。
楊傲轉頭‘望’向玉鼎真人的方向,道:“母親的記憶里有你……”突然又‘看’其它人:“也有你們……”
玉鼎真人‘哈哈’一聲,又道:“燭龍的鱗片能讀取和存儲記憶了。”
所以他說詳細的知曉他父母親的事是一點也不假。
而被楊傲看過的人心中直發毛,那人性中天生對強者的畏懼讓他們不敢多言,只是矇著眼睛還能看清眾人的樣貌,所以為什麼要矇著眼睛呢?
玉鼎真人這才細思,燭龍之目等同日月,若不加以控制,天有二日、夜有雙月的現象便會出現,所以傲兒剛一出生便用白絲敷眼,也許別人沒注意,但他卻看見那白絲藕色衣衫是剛才同龍蛋放在一起的。
一個為眾生着想,嚴格要求自己,認真控制自己法力的孩子定是壞不到哪裏去。
楊傲剛剛收斂神壓,眾人好過一些,哮天犬卻不知死活道:“原來不是瞎子呀。”
“大膽。”
“放肆。”
楊戩楊傲同時出口。
楊戩生氣是因為第一次感覺哮天犬太不懂事了,在兒子面前丟他的臉,何況他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豈容他人詆毀半句。
而楊傲出口威喝便帶着天生王者一般不違逆的氣場,是警告,勿謂言之不預也。
哮天犬雖然是狗,但是是一隻跟了楊戩幾千年的狗,雖然不通人事,但對主人的情緒極為敏感。
天上地下它陪伴主人的時間最長,但是主人今天卻為一個剛相處不到一天的小子斥責它,不免埋怨,且又生爭寵之心,不知輕重的小聲嘟囔:“明明看的見,卻偏偏眼上蒙白布,假模假樣,裝什麼裝呀。”
這句雖然說的聲音小點,但眾人卻聽的清清楚楚,他們雖然不似玉鼎真人一般思考反應迅速,但是聯繫前面玉鼎真人對燭龍的能力說明,也最笨的梅山兄弟也明白楊傲白布蒙面的原因……
這麼一個為了天下人甘願委屈自己的孩子被哮天犬說成裝模作樣。
玉鼎真人直搖頭。
楊嬋眉頭直皺,畢竟是二哥的孩子,無端被哮天犬一隻狗這麼說道,這感覺跟吞下一隻蒼蠅一般噁心了。想當年哮天犬對三公主做過更無禮不敬之事,為何她當初沒有今天這般的反應呢?如今細細想來,他們是一直將三公主當‘外人’,拿哮天犬當‘自己人’,哮天犬對上三公主之時,他們的心早早的就偏向哮天犬了,所以哮天犬作的再不對,他們都會幫哮天犬找理由、找借口。
而傲兒不同,傲兒從出生的那一刻時就早早的註定了他楊家血統、他是有着二哥血脈的楊家人,是要延續楊家香火的。
而楊戩似乎也感覺哮天犬太過份了,便忙對楊傲陪笑解釋:“這是為父的哮天犬,別看他是人的身子其實只是吃了龍珠,只有狗的思維,不懂人事,傲兒莫要見笑。”轉頭對哮天犬道:“道歉。”
哮天犬聞言,倍顯委屈,以前主人都會護着它的,現在竟然讓它去道歉,但主人之命令不得違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去道歉……
“不必了。”楊傲語氣森然淡薄:“因為只有人才會道歉,它一隻狗不配道歉,更不配對我道歉。”
一語誅心,連道歉都不配,這不僅是讓哮天犬難堪,更讓楊戩臉上無光。
“傲兒,莫要如此。”楊戩苦口婆心勸道:“我與哮天犬名為主僕,實為兄弟……”
這話聽的楊嬋眉毛一跳。
“哈!剛才還是狗,現在又是兄弟了。”楊傲嘲諷一笑:“真君大人好興緻,竟然認狗做兄弟,真是讓吾輩大開眼界了。”
梅山兄弟不知誰說了一句:“你怎能如此說哮天犬……”
“莫不是我說錯了?”楊傲輕柔一笑,反問:“難道哮天犬不是狗?”
哮天犬是狗,這一點誰也無法反駁。
眾人沉默了。
而沉香的心中內牛了,以前不覺的什麼,現在經小表弟這麼一說,才發現不對勁呀,他竟然叫哮天犬那麼久的叔叔,那他豈不成了狗侄子了……
“不是具有人的形態就算是人了。”楊傲笑的輕巧:“只是這般人不人狗不狗的東西不配擁有吾族的龍珠,請速將龍珠歸還。”
言之鑿鑿,句句在理,在文彬彬和囂張跋扈兩個狀態之內楊傲一秒鐘切換的毫無違和痕迹。
玉鼎真人暗道,傲兒的脾氣他到是摸清了幾分,先是與人說理,若是來人胡鬧糾纏不休蠻不講理,那麼傲兒就會用別的手段了。例如,恐嚇、震壓,甚至武力……
而且讓哮天犬歸還龍珠,這、這……徒兒怕是不肯吧。
楊戩聽聞楊傲索要龍珠心中着實一驚,這麼多年了龍珠一直在哮天犬身上,他理所應當的認為那是哮天犬的東西,從來沒有想過要歸還的……
這一千多年來哮天犬的修為如何他清楚得很,若是失了龍珠,怕是連人形都難以維持。
這龍珠是決計不能歸還的,只是怎麼個說法,他卻想不出來。
物歸原主,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可是霸佔着別人的東西時間長了就會有一種‘本就屬於我’的錯覺。
如今債主上門,他們卻無可奈何。
“你們以為龍族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你們欺凌的龍族嗎?如今有吾在,這、賬,自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弱國無外交,而弱小的龍族被旁人強去的東西還少么。
有羞有怒,楊戩突然大聲斥問道:“口口聲聲龍族龍族的,你可將為父放在眼中了?”
玉鼎真人捂額:徒兒啊徒兒你這以父親的身份壓人的方法做的太不明智了。
卻見楊傲周身氣流一厲,面對楊戩赫然無懼:“正因你是賜下心血助我出世,在血源上是我的父親,所以我才不想將三首蛟討回的,還有,莫要在我心中折損了‘父親’的形象。”
想不到兒子會這麼說,原本來三首蛟也屬龍族的……
但他又不能不顧哮天犬,又不要與傲兒鬧翻,這可如何要好?
講理講不過,打又打不得,父親的身份又不能太得寸進尺,楊戩一時語急:“若要動哮天犬,便從為父的身上踩過去,為父絕不還手。”
“二哥!”
“舅舅!”
“主人!”
“二爺!”
眾人驚呼,不是驚訝楊戩的話語,而是驚訝楊戩說話的語氣與態度,那種進乎無賴與撒嬌的表情讓人下巴掉了一地。
而這種楊戩表情只有楊嬋見過,少年是的二哥也曾這般無憂無慮,開心胡鬧過,如今的二哥剩下更多的是隱忍,現在竟這般對待傲兒……二哥他為天下,為他們不知不覺中犧牲放棄的太多太多了……
楊嬋有些想笑,可不知怎麼滴,眼角竟濕了,在無人看見之處悄悄的將淚抹去……
楊戩在賭,他確定傲兒絕不可能對他動手,為了哮天犬,他不要這張老臉了。
楊傲只得輕輕嘆氣一聲,他有一千種法子能憑空取回龍珠,卻不想他能為哮天犬做到如此地步,心中不免泛起淡淡的憂傷,他為母親感到不值。
取或不取,楊傲有些猶豫。
而楊戩則有些害怕,若傲兒真的對哮天犬做出個什麼來,他想他也捨不得將傲兒怎樣……
這時一直躲在楊戩身後的哮天犬突然跳了出來,對楊傲大聲道:“你要龍珠你拿去就是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挑了眉。
“我哮天犬雖然是狗,但也知道要對主人忠心不讓主人為難,知道拿了人的東西要還的,龍珠我還給、給……”哮天犬對楊傲很是懼怕,唯唯懦懦道:“還給小主人就是了。”
哮天犬轉頭又對楊戩有些小小的抱怨道:“做人其實一點也不好,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可是我總是學不會……”
楊戩心中一抖:“是我一直沒教好你才會、才會……我不是個好主人。”
話語剛落,哮天犬身上隱出一枚靈珠,靈珠似是認主一般飛到楊傲掌中。
‘汪汪’兩聲,一個打滾兒,一隻黑狗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哮天犬。”
眾人關心的圍去查視,楊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