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父子難離心
楊戩領着梅山六兄弟和哮天犬前行，不一會兒楊嬋帶着劉沉香和小玉也跟上來了。
楊戩心中那悶了，沉香那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是咋回事兒？有什麼好興奮的？又有什麼好高興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沉香，自從新天規出世之後天地間一片和平安樂，讓他一身本事無處施展，快要憋壞了，難得今天要隨舅舅出征那兩百迦樓羅，又幫了小表弟，又可以大展身手，他能不高興、能不興奮嗎？
沉香心中的想法若是被楊戩知曉了，楊戩大概會送他幾個字：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但是若論不知天高地厚，又有誰能比得上他們楊家那個叫楊傲的臭小子呢？
做事有準則，做人有原則，即使猖狂一點又何妨呢？
現在想來楊戩十分的內疚，傲兒一直生活在岱輿仙山之上，又有東皇為師，縹緲玄境和玄幽大門之事他定知道的清清楚楚，也斷定天庭不敢出兵，所以那天在海邊說的話是故意在激他，人在盛怒之下表現出來的感情往往是最真實的，所以他的表現讓傲兒很失望對嗎？
可是傲兒為何要激怒他，要試探他呢？
是因為有感情，所以才在乎，越是在乎一個人，越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嗎？
傲兒，你我父子若是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點點、更久一點點的話，也許便不是這般的結果了。
“二哥。”
只聽楊嬋喚他了一聲，楊戩轉頭卻見楊嬋與他行雲持平了。
楊嬋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說不盡的擔心，小心的叮囑着：“趁此機會二哥你定和傲兒好好有相處，傲兒年紀小辦事考慮不周也是正常，你要善言引導、心平氣和教他，莫要再亂髮脾氣了。”
楊戩苦笑，言不由衷道：“這麼說反倒是我不對了？”
“根就是二哥不對。”楊嬋不滿道：“二哥可見過哪家父親教育兒子時整天喊打喊殺的？”
楊戩聞言一噎，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何況哮天犬、哪吒、孫悟空之事……”
楊戩認真的想知道妹妹有何看法之時，卻見楊嬋這是嘆了一口氣，又將沉香叫到跟前，最近楊傲所做之事沉香也知道個□□分，便開口問道：“沉香你若是你那小表弟的話你會怎麼做？”
沉香抓頭撓耳一陣，糾結了半響，只道：“一邊是好友，一邊親人，真的好難選擇……要麼……兩不相幫置身事外；要麼……”沉香做出一個壯士斷臂的表情：“要麼，誰占理我就幫誰。”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於龍族與他人的恩怨，他這個曾經是龍族女婿的人選擇了置身事外不去插手，而傲兒卻選擇了站在公理的那邊幫龍族討回公道。
傲兒比他有心，比他更勇敢，錯的從來都不是傲兒，而是他。
“二爺。”梅山老六見楊戩一付失落的表情只喚了一聲，下面的話反而不知怎麼說了。
楊戩反問：“你們如同沉香一般的想法嗎？”
“小二爺初生牛犢不懼虎。”梅山老大道：“雖然霸氣了些，但比二爺當年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等等……
楊戩硬是從梅山老大的話中聽出了崇拜之意……
他們都崇拜傲兒嗎？
這個想法讓他這個作做父親的與有榮焉之時同時也有些吃味兒了。
他的屬下，他的妹妹，還有他的外甥怎麼都向著那臭小子？這種感覺好不平衡啊。
轉眼岱輿仙山就到了，楊戩依舊是一個人進了竹林，楊嬋和沉香本是讓跟進去的，都被楊戩以不安全為由擋在沙灘外圍，讓他們和梅山兄弟天地沙灘上安營紮寨。
而兩百迦樓羅懼怕岱輿仙山中的天罡大陣不敢隨意闖入，卻盤旋在岱輿仙山上空不肯離去，這明顯是有人指使的衝著傲兒來的，說什麼是逃犯，在騙鬼么？
楊戩心情重沉打步入岱輿山中，天罡雷劫以停下了，剛剛下過雨，地面是濕的，小石徑也是濕的，竹葉上還滴着雨水，空氣中全是竹子的清香。
突感得自己這身銀甲戰袍好像有些不對，畢竟他是來找兒子的，這身打扮好像不太合適……
銀甲戰袍化出一身黑色直裾衣，一手持着黑色摺扇，正是尋常人的着裝。
慢步緩行，突見翠色的竹林中有那麼一抹抹粉色……
楊戩心中歡喜，抬頭望着那團粉色，只見楊傲輕盈生風的站在纖細的竹子之上，一手拿着一節竹筒，一手似乎在採摘什麼。
怎麼說呢？楊傲雖然年幼，看起來只十五、六歲的樣子，平時與人相處之時表現的張狂霸道，十分老成，讓人不自覺的將他當做一個大人看待。
如今在竹林中認真採摘的他彷彿是放下了一切的責任，平得自在，那稚嫩秀凈的面龐真好似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般。
“你在幹什麼？”楊戩好奇的問道，能讓傲兒專心的忘記一切，甚至連他來了都沒發現可見傲兒有多在意手中的事物了。
“我在采竹果呀！”楊傲頭也不回下意識的回答，語氣中帶了一點小小的甜蜜：“母親和師尊都喜歡……”
尾聲消音了，這楊傲這才發現與他對話的人竟是……
一個縱身，楊傲從竹間跳落於石徑之上，小小的竹果裝了滿滿一竹筒，隨着他跳動竟然一粒也沒有撒。
“你來這裏幹什麼？”一句話被楊傲問的防備與抗拒感十足。
楊戩裝做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來尋你的。”
“尋我幹什麼？”楊傲嘴角一勾諷刺的笑了：“還是來……殺我？”
楊戩聽了這般挑釁的話，不但惱火反而打趣道：“還在生為父的氣嗎？你就么小眼心兒……”
“被人要打要殺的不是真君大人，所以真君大人才說的這麼輕鬆……”楊傲真是懶的跟他說話，想轉身就走，卻忍不住提醒道：“忘記告訴真君了，我的師尊一直在仙山中。”
楊戩一怔，他可以百分之分的確定傲兒這句是警告他，雖然他有能力進岱輿仙山，但是他若敢在山中胡作非為的話自有人會收拾他……
“你師尊在山中正好，我有事情找她談。”楊戩直接擋在楊傲的身前，道：“帶我去見你的師尊。”
楊傲鼻子發出‘哼’的一聲，小聲道：“你找我師尊能有什麼好事呢？”
見楊傲這付模樣，楊戩只能耐心的哄着：“乖乖，帶我去見你師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
“若是迦樓羅的事，我也可以告訴你。”楊傲語出驚人：“佛門中的迦樓羅能吃掉東方的龍？秦朝的皇帝能命令的唐朝的官么？簡直是大天的笑話……”
看着楊傲那輕蔑的表情，再抬頭看着岱輿仙山上空盤旋着並且虎視眈眈的迦樓羅們，楊戩突然感覺這個世界變化快到他無法理解的地步了。
“那佛門為什麼突然要出針對龍族、針對你呢？”
“與天運有關，師尊說，三武滅佛之後，佛門的天運就用盡了，天運輪轉至我們龍族了，而我是龍族天運之始，若我不在的話，天運或者會回輪佛門，他們不甘心，所以才……”說到一半楊傲便又不耐煩問道：“你今天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楊戩溫和一笑，輕吐兩字：“幫你。”
楊傲眼睛一直，以為自己聽錯了，卻看見楊戩在對他笑。
楊傲也笑了，吸了吸鼻子：“我才不要你幫，我一個人可以處理的很好很好，而且會永絕後患。”
聽楊傲這麼一說，楊戩便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主意了，是怎麼的處理迦樓羅辦法呢？他有預感，以傲兒的手段作風這場戰爭一定會驚心動魄，可是……
“讓我幫你！”楊戩堅持：“非幫不可！”
楊傲盯着他看了許久許久，似乎在思考楊戩說的話的可信度，似乎又在考慮楊戩的能力，或許在想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楊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后，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脆聲問道：“孫悟空一個跟頭能翻十萬八千里，敢問真君可有孫悟空這般的行雲速度？”
楊戩心中了明，這是唯一此修補父子感情的機會，便道：“為父猶勝那孫悟空。”
“這就好辦了。”楊傲抿唇一笑，頗有些談笑間能指點江山的意味。
一張地圖，一個信物，便要二郎真君去宛丘女媧族一趟，去借一樣東西……
去或不去？
楊戩冷不妨的在楊傲捧着的竹筒里抓了一把竹果……
楊戩驚呼：“那是我採給母親和師尊的。”竹果如米粒一般大小，而竹子千年才結果一次，采了這麼多真的花了他不少功夫。
“就當為父你為你跑腿的路資可好？”
難得看着聰明的兒子一愣一愣的，楊戩終於將回了一軍，大笑着離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