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3
待到陸星川把電影拍攝工作掃尾完畢，春節也近了尾聲。
宛如在他這兒休了個寒假的喬白很雀躍，吵鬧着追問：「帶我出去玩玩啊，我都悶了好久啦。」
「好。」陸星川每天都要考慮着工作，很無奈於他的輕鬆：「你一直不回北京沒關係嗎？」
喬白等着他把菜煮熟，咬着胡蘿蔔回答：「開學去報道就好了，別的我媽都不太管。」
陸星川做菜也是從容不迫，邊慢慢切着蔥花邊笑着道：「你有那樣的父母，真幸福。」
「沒、沒有啦。」喬白最怕他想起自己的爸媽，緊張地轉移話題：「說起來你幹嗎辦休學呀，這樣你不就成我師弟了嗎？」
陸星川是個頭腦很清醒的人，當初也並非一時衝動：「其實我早就不打算念了，我想抽空去讀個喜歡的專業。」
「你喜歡什麼呀？」喬白想不出來。
「哲學或者歷史之類的。」陸星川回答。
喬白差點咬到舌頭，趕快揮舞胳膊：「不要不要，你已經很像書獃子了！」
陸星川瞧了他一眼：「你是不想跟我讀不同學校吧？」
「那樣的話，我該抄誰的作業……」喬白移開目光。
星川發現他其實很在意和自己的相處的機會，心情頓好，關掉火說：「吃飯，明天帶你春遊。」
——
由於首爾還有些斷斷續續的工作，陸星川不能和喬白去太遠的地方，思來想去，便開車着帶他到往首府附近的熱門旅行聖地春川，還在路上介紹說：「雖然現在下雪了，春川的風景也不錯，那裏有個南怡島，是拍《冬季戀歌》的地方。」
「啊啊，我知道！崔智友！」喬白對美女的記憶能力無人能及。
陸星川嗤笑了下，依舊穩穩滴朝前行駛。
喬白偷看又偷看，忍不住問：「等你在韓國的合同都完成了，就回北京好不好呀？」
陸星川非常了解他的性格，正因為了解而害怕、害怕喬白做出現在的驚人之舉，只不過是想把生活拉回原來的軌道，而並非真的願意跟自己在一起……
沒想到這傻子接着喃喃自語：「要不是不回去，我也不會韓語，能在這兒接到通告嗎？」
陸星川心裏微暖，立刻回答：「應該夏天就能回去。」
喬白的臉上浮現出輕鬆之意，追問道：「今天去的地方，有沒有好吃的呀？」
「有，讓你嘗嘗正統的韓食。」陸星川曾去那裏錄過綜藝節目，倒是稍有了解。
「還不是什麼白菜蘿蔔的，我要吃肉！」喬白叫嚷。
「誰告訴你韓國人不吃肉？」陸星川覺得好笑。
「網上，《舌尖上的韓國》就是泡菜、泡菜、泡菜。」喬白笑起來。
陸星川回憶說：「倒也是，高中時剛來那幾個月，真的聞到泡菜就覺得反胃，不過後來就習慣了。」
喬白知道他從來都不喜歡味道太重的食物，不由地小聲說：「你到韓國當練習生，是不是因為我和竹子的事？」
陸星川沒回答。
喬白近來悟到了很多往事，再次問：「你中考那麼糟糕，是不是也是因為我？」
陸星川只是說：「都過去了。」
「以後別做這種傻事啦。」喬白鬱悶。
「傻不傻，有什麼標準嗎？」陸星川反問他：「也許在別人的標準下，某些選擇是傻，但在自己的標準下，卻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人活着無愧於心就好。」
喬白眉頭糾結：「又講大道理。」
陸星川握着方向盤微笑：「其實一直都沒機會說，無論以後怎麼樣，都很高興做過你的鄰居和同學，那讓我的人生變得美好多了。」
喬白沒經歷過深情、也不懂深情。
他答應試一試、追來韓國，都是只憑藉著本能不願讓星川消失。
但關係微妙的改變，又讓他看到對方從未出示的內心。
講不清原因，原本粗心大意的傻喬，忽然間便微微的酸痛了起來。
——
蒼綠樅樹林上還覆蓋著殘雪，清澈的漢江卻已經流水潺潺。
喬白和星川乘着渡輪，吹着涼風，心情好到不行。
他忽然拿起手機，費勁兒地勾住陸星川的肩膀笑道：「來來，合照！」
陸星川的微笑裏帶了少見的溫情，讓時光停住在此時此刻的美景之前。
「為什麼你長得比我高這麼多，我爸媽也不矮呀。」喬白邊給照片調色邊鬱悶，而後又手賤地發到微博上，試圖嚇一嚇那些整天八卦他們不合的網民。
看這小子不長記性地在網上亂髮，陸星川忽然扶着他的腰把他舉了起來。
喬白大半個身子都高過欄杆，瞧見下面的江水嚇得哇哇亂叫，結果一下子就把手機甩出去。
陸星川不禁笑出聲。
「你還笑！我的手機！」喬白朝他揮拳頭。
「誰讓你總是低頭玩，不理我。」陸星川邊擋邊說。
喬白氣鼓鼓：「可是……聊天記錄都沒了。」
陸星川微微怔住，而後忍不住親他。
雖然這個游輪被包下來，但喬白還是很怕會開船的大叔看到，僵着身體往後躲：「光天化日的，不許這樣！」
「晚上就可以嗎？」陸星川還是抱着他不鬆手。
傻喬原本以為他是個禁慾的正人君子，誰曉得一本正經的表面之下卻是個接吻狂魔，雖然他自認為玩得開，但在星川面前，又和玩沒什麼關係……
正胡思亂想的功夫，喬白便再一次被深吻住了。
湖光山色之間，唇齒相依的溫柔，似乎讓性別的鴻溝變得模糊。
試一試……
就試一試吧。
如果可以不失去星川，總歸要付出改變的代價。
喬白這樣失神地想着。
陸星川感覺到他身體的忽然放鬆，便擁抱得更加用力，從前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也漸漸記不清了，甚至開始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滿足、最幸福的人，因為他有喬白。
——
由於南怡島早就被開發完全，一切都有着以遊客為中心的便利，讓兩個年輕人在這裏玩得很開心，晚上留宿在韓風旅館的喬白依然興奮，趴在窗口說：「星川，我看到松鼠了，你瞧見沒啊？」
陸星川披着浴巾，忽然就去擦他還濕着的頭髮：「小心感冒。」
「沒事兒。」喬白轉過身，對視上他的眼睛，笑笑不講話。
隔絕了屋外寒冷的地暖房間，像是童話里的小屋般可愛。
氣氛一時間變得曖昧了起來。
畢竟是最衝動的年齡，和喜歡的對象在一起，大腦好像就不會想別的事情。
陸星川剛剛傾身企圖試探下，被子上的手機卻響起來。
他瞧見鄭雲的名字，瞬間接通，換了禮貌的語氣：「喂，鄭姐。」
「星川啊，小喬跟你在一起呢嗎，他手機怎麼也打不通？」鄭雲那頭總是吵吵鬧鬧的動靜。
「嗯，他坐船玩的時候把手機掉河裏了。」陸星川解釋。
「是這樣，我幫他談了個電影的男二號，挺適合他，你叫他趕緊回北京來看看合同吧。」鄭雲似乎還有其他事：「儘快啊。」
「好。」陸星川放下電話，無奈地望向傻喬。
喬白已經趴在旁邊偷聽到大概：「怎麼啦，叫我回去工作啊？」
「是的，你已經歇了夠久了，再不活躍點兒，之前積累的人氣很容易就下滑的。」陸星川雖不會逼他多成功，但也要為他着想。
「唔……」喬白眉頭緊鎖：「你真的要夏天才能回北京嗎？」
陸星川頷首。
「那豈不是半年都不怎麼能見到你了？」喬白又開始鬱悶。
「已經接了的工作也沒辦法，以後……」陸星川鼓起勇氣談及未來：「以後談合約，我會考慮到你的。」
喬白勉強頷首。
陸星川微笑：「我發現你還是很在乎我的。」
喬白覺得很莫名奇妙：「我不在乎我幹嗎跑到這兒來？」
過度的理直氣壯叫陸星川特別激動，他忽然把萌萌的喬白推倒在床鋪上，笑道：「既然這麼久見不到，要不要留點紀念？」
喬白懵逼：「你要幹嗎？」
下一秒，陸星川就把他的睡褲拽了下來。
喬白的小小喬被人握住，整個人都變成了煮熟的蝦，踢腿掙扎：「放、放開……嗚……」
陸星川雖然沒經驗，但畢竟十分了解同性的身體，很快就讓這個沒什麼出息的傢伙失掉力氣，躺在自己的懷裏只會細不可聞地喘息。
太舒服的感覺叫喬白的大眼睛眯成了月芽，長睫毛上沾的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待他終於釋放出來的時候，臉簡直比六月的桃子還紅，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只是忽然超脫友情太多的界限和未知的下一步，又叫他緊張不已。
陸星川溫柔地吻上去：「傻瓜，我不會隨便做到最後的，這些日子你還是好好考慮吧。」
喬白在他懷裏掙扎：「你連褲子都不讓我穿，考慮個毛！」
陸星川用面巾擦掉手上的白蝕，將他抱得死緊，一條長腿擠到他的兩條腿中間，閉上眼睛說：「就這樣睡挺好。」
喬白都要羞炸了，氣急敗壞地在床鋪上跟他打做一團，像條被惹急了的小瘋狗。
陸星川很少笑得如此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扶住炸掉的傻喬，認真說：「我喜歡你。」
喬白的臉比剛才更紅了，嘴唇動了動，全然不知自己該如何回應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