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落幕
“她見那名女子做什麼?”君繹困惑道。
郭庵低首道:“這個……她們進了內殿,所以不太清楚。”
思忖片刻還是不得解,君繹揮了揮手道,“行了,那不想這個了。蕭儒長說該辦事了,看來宮裏最近是要出點什麼事,囑咐青黛注意點。”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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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誼牽涉立稅案被捕一事傳遍了安陽的大街小巷,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一朝之首輔呀,嘖嘖,看來朝廷果真已經是腐化不堪了。”
“抓得好!這等蛀蟲就是禍害百姓的,如今終於落馬了。”
“你知道什麼,這不過是朝廷使得障眼法,丟出一個替死鬼,我看那豳州的賦稅就是朝中自己的主意。”
“能說什麼呢?我們這等小老百姓,還是回去安心過日子的好。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議論聲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旁悄悄而過,車內的佳人紅着眼,不時有閑言碎語流入耳中。
“小姐,別聽他們胡說。他們什麼都不懂,只會瞎叨叨。”弦音在旁寬慰道。
允禮低頭不語,靜靜地坐着。
穿過人群,車夫低喚了一聲,“小姐,接下來要去哪家?司徒大人府上?”
車內,允禮稍停些許道:“回府吧。”
車夫聞言,應了一聲,一甩馬鞭,車就便拐入側邊的小道內,消了影。
短短不過數日。
允禮真正體會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祖父出事,她將祖父曾經的心腹門生找了一輪,大多是避而不見的。相識的幾個閨門裏,也只余雲湘和月初二人待她如初。
輕輕闔上眼,突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小姐,到了。”一側弦音的聲音傳來,允禮點了點頭睜開眼,隨即下了馬車。
甫一入門,便看到管家押着幾個下人立在院中。
“這是怎麼回事?”允禮一愣,開口問道。
“回小姐,這幾個吃裏扒外的,偷了府中的物件出去變賣,被大管家逮了個正着,大管家說讓他們跪在這,等着小姐回來發落。”
允禮眼底一黯,掃了跪着的幾人,他們多是面無表情的,並無盜竊被抓之後的恐懼。
“還能怎麼辦?送衙門吧。”她額角抽了抽,只覺得有些漲疼。不願多留,她一面揉着額角,一面便朝自己房裏去了。
一個月後,鬧得沸沸揚揚的民部立稅案終於有了最後結果。
蘇誼作為幕後指使,教唆下屬私立稅目,貪贓斂財,罪證確鑿,按律當斬。但因其持誓書玉契,最終沒抄家產,判得流放禹州,來年入春執行。
慶王那也趁機將不願追隨他的東黨成員接着立稅案的名頭,下獄流放。至此東黨正式落入慶王之手。
時入十月,深秋。
蘇府外,落葉凋零,秋風颯颯,刺得人骨寒。蘇府一夜落敗,眾人紛紛避之不及,往日的門庭若市,如今只余寥寥麻雀於門前覓食。
冷清寂寥的街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馬車戛然止在蘇府的大門前,引得雀鳥驚飛。
“大人,到了。”車夫低聲道。
車簾緩緩掀起,月初的身影顯露出來。下了馬車,但見朱紅大門緊閉,她抬眼看着那蒼勁的蘇府二字,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悲涼。
月初掖了掖身上的披風,上前叩了叩大門。無人反應。眉微蹙,她有重重地敲了敲幾許,還是無人反應。
正當許久,月初以為無人在時,大門才緩緩打開,從裏頭探出蘇府的管家,一見月初,他也愣了會兒。“杭大人。”
“你家孫小姐可在?”月初頷首道。
“在在在,杭大人請進。”管家急忙道,敞開大門,將月初迎了進去。
月初一路跟着他,府內空空蕩蕩,不見人影。到了花廳,允禮正和弦音在打理行裝。
見到月初,允禮淡然一笑,“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同你說。可隨我到院子裏走走?”月初微怔,隨後點了點頭。
交代了弦音幾句,允禮便帶着月初出了花廳,朝着後院去了。
一路殘花枯葉,滿院荒敗。沒了下人,自然也沒有人打理這碩大的宅院。
“雖說是抄沒家產,但最終他們還是留了這處宅院下來。”允禮的聲音淡淡傳來。
一掃四周她繼續道:“不過,我們現在也用不上這麼大的宅子了。所以不久前我遣了家僕,把這處宅子給賣了,過幾天就要搬走了。”
月初眼底黯然,“蘇相那……”
“祖父那我也安排好了。賣了宅子的錢,我在安樂街買了處小宅,剩下的全給祖父留着,蘇管家會跟着他一路去禹州安頓。”
“那你怎麼辦?”
“我到底還是個京官,也是拿着俸祿的。”她彎了彎嘴角,“你不必為我擔心。”
二人漫步入院,月初靜靜地走在她身側。“月初……你是不是喜歡尚將軍?”允禮頭微偏,突然出口問道。
月初身形一滯,遲疑些許還是點了點道:“嗯。”
允禮睨了她一眼,心中暗嘆了一口氣,隨後繼續道:“月初,你……還是不要喜歡他的好。”
月初眼一垂,沒有說話。
“有些事……我覺得你還是知道為好,”允禮娓娓說道,“你可知宣武將軍當年是如何死的?”
“被奸人設計,逼入風沙谷戰死。”月初涼涼道。
允禮頓時一僵,嘴角掛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原來你是知道的,這麼說你也知道他接下來要對付的人不是慶王就是皇上了吧?”
話落,月初陡然一震,“你說什麼?!”
“怎麼?還是說他也不是西黨的?”見月初震驚的表情,允禮困惑道。
“你,你剛剛說他有可能對付皇上?他,他為什麼要對付皇上?”月初急急問道。
允禮微愣,“當年雖是祖父主導的此事,但詔令卻是先帝親下的。他若是要報父仇,應該也不會放過慶王或者皇上吧?”
詔令是先帝親下的?!月初一瞬想了起來,她記得閔朔是告訴臨時換計的詔書是假詔。怎麼,怎麼成了先帝親下的?
“那……那不是假詔嗎?”月初顫聲道。
允禮搖了搖頭,“詔書是祖父看着先帝親手寫下的,怎麼會是假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