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就在今日清晨,有巡守弟子發現這塊鏡面被人毀壞。”紀子昂朗聲道,“幸而毀壞鏡面的手法十分粗暴。於是我召集各位長老,努力許久,如今終於將其修復了一部分。”
邊說著這句話,紀子昂的目光邊移到了簡易身上。
簡易被人押在大殿的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正落在他的身上。
“簡師侄,”紀子昂冷笑一聲,高聲問道,“三天前的夜裏,你在哪裏,做了些什麼?”
簡易站在那兒,在眾人的目光彙集之處,竟然冷靜異常。他道,“弟子最近一直在洞府中閉關修行,從未外出。”
“哼!”紀子昂手掌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怒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如此胡言亂語!”
“掌門此話何意?”簡易臉上的神色不見絲毫動搖,還惟妙惟肖地透出了一抹茫然,“你方才說鏡面被人毀壞,可這又與弟子有何關係?你為何要將弟子押在此處,還如此咄咄逼人?”
紀子昂臉皮一抽,半晌又冷笑一聲,道了句,“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罷,他抬起雙手,拍了兩掌。
掌聲剛落,地上那碎裂的鏡面便浮出光亮。不多時,便有一段畫面在這光亮中顯現出來。
這正是在那天晚上,在簡易將這塊鏡面破壞之前,其所攝下的那段影像。只是因為畢竟被毀壞過,無法再修復得完美無瑕,這段影像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就算是能顯示出畫面,也不甚清晰,充滿了雜點,還在不停顫動。
但就算是這樣的畫面嗎,也能讓眾人看清,是簡易站在那兒,正在與那個魔頭對話。
許多弟子此前並不知道為何掌門要將眾人召集在此,忽然看到這種畫面,都是無比震驚,大殿中頓時嘈雜不已。
等到眾人終於靜下,紀子昂又一聲冷笑,“簡師侄,你還有什麼話說?”
簡易沉默不語,大腦不停運轉着。
被毀壞的鏡面竟然還能被恢復到這種程度,對他而言真是極大的不利。但他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這段不完全的景象中,一定有什麼能讓他利用的地方。
“簡師侄,”紀子昂以為他的沉默是因為無可辯駁,不由得又冷哼一聲,催促道,“你還不快些交代?”
簡易看了紀子昂一眼。在那趾高氣昂地表面之下,紀子昂的語氣神態間都帶着一抹焦急,顯然內心深處慌張得很。猛然發覺那魔頭竟然在離水雲宗這麼近的地方出現過,還曾經與簡易對話過,他無法不慌張。
這就是個可以利用的地方。簡易是比他更接近真相的人,簡易必須比他更冷靜。
簡易轉過視線,又看向鏡面上方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為什麼沒有聲音?”
當然是因為曾經被毀壞過!聽到這麼一句問話,紀子昂只覺得氣急攻心,幾乎要按捺不住了。
“那魔頭分明說了不少話,大家卻什麼都聽不見。”簡易又問他,“它究竟說了些什麼?”
這正是紀子昂想知道的事!紀子昂齒門緊咬,面若寒霜,“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事情。那夜與它對話的人,不正是你嗎?”
簡易又沉默下來。
“莫非你想說,那其實不是你,而是某個假扮你的人?”紀子昂又冷冷笑道。
是的,這確實也是一條路,但這條路簡易現在是走不通的。一則,如果真有人假扮他,便不會特意毀壞鏡面,因為誰也不知道一塊被毀壞的鏡面究竟能否修復,又究竟能修復到什麼地步。二則,從被帶到這處大殿開始,到看到鏡面所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簡易都表現得太冷靜了。這冷靜是簡易努力保有的優勢,但正因為這份冷靜,再想裝作一無所知,已經不可能了。
事到如此,他只得承認,那夜他確實見過那個魔頭。
但在此基礎上,為什麼見,又究竟說了些什麼,這其中卻可以大做文章。
“掌門,”簡易便問道,“既然你說那就是我,我就得問了,那魔頭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它為什麼要和我說話?正常而言,難道不是我只要在它面前一站,便會被它直接吞噬,屍骨無存嗎?”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嘈雜。
那些不知情的弟子原本已經信了紀子昂的話,準備和紀子昂一起興師問罪,此時卻又動搖起來,開始議論紛紛。
“是啊,究竟為什麼?”
“還用說嗎?肯定是他勾結魔物,出賣宗門秘密啊。你們忘了嗎,他從以前開始就一直跟在文師兄的身後,而文師兄……”
這對話的聲音不大,簡易卻剛好聽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頓時猶如利劍一般射去,釘向那個大放厥詞之人,大聲喝問道,“你說什麼?”
那人原本正說著小話,忽然被這般喝問,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你說我勾結魔物?出賣宗門秘密?”簡易咄咄逼人,字字緊追,“還說這是因為文師兄?可笑至極!”
說著,他環視眾人,聲音越來越是鋒利,“文師兄為水雲宗盡心儘力這麼多年,卻還要遭到你們這樣的構陷,真是令人齒冷!你們在說出這種話之前,怎麼就不先用腦子想想?那魔頭是什麼角色,得要什麼程度的秘密,才能從它手底下換來自己的一條命?這樣的秘密,你們以為師兄有嗎!”
說到這裏,簡易的目光又落在紀子昂身上,“掌門,你倒是與大家說說,這樣的秘密,師兄真的知道嗎?呵呵,這流言傳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吧,就算他曾經真的知曉過什麼秘密,過了這麼久,宗門內肯定也會將能改的都改了吧!”
這招禍水東引,打了紀子昂一個措手不及。對於那流言,紀子昂一直只隱在背後,從未正面說過什麼。而此時面對簡易拋來的問題,只要他敢答一個“有”字,只要他敢說還有秘密沒有更改,必然會激起宗門弟子們極大的不滿。除非他接下來便鐵下心幫文軒洗清冤屈,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好半晌,紀子昂才黑着臉道,“此事與文師侄並無關係。”
他忽然覺得,此次召集這麼多人來圍觀他對簡易的審問,似乎是個錯誤。
“是啊,這種程度的秘密,我是不可能從師兄手上得到的。”簡易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冷笑,“那麼掌門你說,這能讓我從那魔頭手中留下性命的秘密,究竟是從誰的手中得到的?”
紀子昂聽出味來,冷冷道,“你總算承認了。”
是的,簡易問出這句話,便相當於承認了他確實曾經與那魔頭交換過什麼秘密。只是在此時此刻,簡易已經將問題的重點轉移到了另一個層面。
紀子昂察覺到了不妙,不願再和他繼續糾纏,果斷喝道,“既然已經承認,還廢話什麼?背叛宗門,勾結魔物,罪無可赦!”
說罷,他大袖一甩,一團靈氣頓時從他指尖揮出,直飛簡易面門,竟想不管不顧,就這麼將簡易當場擊殺。
但靈氣再快,也沒有簡易的聲音快。只見簡易目光一狠,不躲不避,只大聲罵出了一句話,“你這過河拆橋的小人!”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悶響,紀子昂那團靈氣竟被別人攔下。
“什麼……”紀子昂一瞬間只覺得一口血涌到了喉嚨管,轉頭怒視着身旁之人,就連雙眼都快要瞪出血來,“凌師妹!”
那出手救下簡易的,正是水雲宗三位金丹宗師里唯一的那名女修,凌仙子。
她之所以救簡易,只是因為她還關心着簡易所提出的那個問題,還在擔心宗門裏究竟有什麼秘密被泄露給了那個魔頭。眼見紀子昂忽然使出殺招,她嚇了一跳,還以為紀子昂只是被氣急后的一時衝動,這才連忙攔下。
就連另一邊的駱長老,其實也已經掐好了施救的法術,只是比她慢了一步。
此刻兩人看到紀子昂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再聽到簡易那句“過河拆橋”,不由得都愣了愣。
凌仙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掌門師兄,究竟怎麼回事?”
紀子昂怒目圓瞪,看着簡易時鬍子都在哆嗦,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他是搬弄是非慣了的人,對這種事情有種天然的敏感,卻竟然還是着了簡易的道。
在搬弄是非這方面,簡易真是一點也不遜色於他。
見此狀況,簡易一連串的怒罵已經破口而出,“紀子昂,你這無恥小人!你既然敢把鏡面拿出來,放出這段影像,為什麼要故意消去聲音?你為什麼不把聲音也放出來,讓大家都聽聽我究竟與那魔物說了些什麼?我所說的一切,可都是你告訴我的!”
簡易想得很清楚,此時鐵證如山,他身上的這罪名已經賴不掉了。但他也不會任憑紀子昂拿捏,一心要將紀子昂也拉下水來。越是如此,紀子昂想要除掉他,就越是困難。
“胡言亂語,”而紀子昂已經氣得發抖,“胡言亂語!這鏡面分明是被你毀壞……”
“是,是我毀壞的。”簡易緊緊一咬齒門,恨聲道,“當初你叫我毀壞這鏡面時,我還當你是想要保護我。卻沒想到,你使出這種下作手段,只是為了殺我滅口!”
此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大殿內頓時炸開了鍋。
“此話當真?”就連凌仙子和駱長老也忍不住問道。
“駱師弟,凌師妹,你們可千萬不要聽信他的胡言亂語啊。”紀子昂忙道,“瞧他那說法,簡直像是我將他派去與那魔頭勾結一般!可我身為一宗掌門,為何要派人去做危害宗門之事?”
此話乍聽有理,殿內眾人不由得都冷靜了兩分。
簡易卻冷冷一笑,“誰說我做過危害宗門之事?”
紀子昂愕然看了過來,嘴邊的鬍子抖動不止。在場這麼多人,知道那夜究竟發生過什麼的只有簡易。所以任憑紀子昂平時多麼能言善辯嗎,此時也只有落入簡易的節奏之中。
“憑什麼只因為我與那魔頭說過話,就說我危害宗門,背叛宗門?你們分明連我究竟與它說了什麼都不知道!”簡易環視四周,目光從那一張張或茫然或震驚的臉上劃過,然後又落到紀子昂身前,“掌門,你告訴他們,從那夜至今,宗門有受到任何傷害嗎?”
如果可以,紀子昂真不想理他。可是周遭那些懷疑的目光,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應答,“此時還沒受到傷害,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莫非掌門你想說,它其實正潛伏在宗門附近,隨時準備第宗門不利嗎?”簡易反問。
紀子昂一噎,直覺出這個問題是個陷阱,怎麼回答都不妙。
簡易卻根本不等他回答,緊接着便大聲喝道,“別裝了!那魔頭現在究竟在哪裏,難道你會不知道嗎!”
紀子昂瞪圓着眼睛看着他,臉頰一抽一抽。好半晌,他重新冷靜下來,努力穩住了氣息,“胡言亂語也該有個限度。這種事情,我本就不知……”
話音未落,便有一人忽然從殿外沖了進來,“掌門!出大事了!”
簡易掩着袖中掐起的五指,不禁在嘴角扯出一縷微笑。三日啊,算算水雲宗和青羽門的距離,算算消息傳來所需的時間,真是恰到好處。
只聽那名巡守弟子大聲喊道,“那魔頭與青羽門的三名元嬰真人惡戰了一場!重傷兩名,更有一名元嬰真人直接隕落!”
話音剛剛落地,紀子昂只覺得雙腿一軟,竟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
宗門內其餘幾名長老,更是個個臉色大變。
在這一事實面前,那夜簡易究竟與魔物說過了什麼,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得知了那段對話所帶來的後果。
“掌門師兄……”凌仙子花容失色,質問的話語都是帶着顫的,“是你……是你……”
另一旁駱長老也是一臉痛心疾首,“事到如今,掌門師兄,你還不願意和我們說個明白嗎?”
紀子昂看看身旁這兩位長老,再看看簡易,只覺得此生從來沒有這麼彷徨過。
簡易已經一個字也不用再說了,只是站在那裏冷笑着。
而那巡守弟子不知道此前殿內發生過什麼,看到這陣仗無比茫然。
好半響,紀子昂艱難問道,“青羽門三位真人為何會與它撞上?莫非是它趁三位真人外出之時……”
巡守弟子搖了搖頭,“他就直接衝進了青羽門裏,青羽門中的長老弟子也遇害不少。”
此話一出,水雲宗內眾人臉上的愕然又比先前更甚了一籌。直接衝進青羽門?青羽門的規模可一點都不比水雲宗小啊!
“那、那……”不等紀子昂繼續說話,另一名長老忍不住搶先問道,“那青羽門的護山大陣呢?沒攔住它?”
巡守弟子剛準備答話,忽然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聽說被那魔頭給直接攻破了。”
眾皆嘩然。
這嘩然可不比之前,無論紀子昂如何喝令他們安靜,都毫無作用。開什麼玩笑?護山大陣居然攔不住那魔頭?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紀子昂看着眼前這一片混亂,終於覺得無力,只能等着他們自己冷靜下來。不知為何,紀子昂臉上除了最初的震驚,卻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的驚慌失措。
就在這混亂間,又有一名巡守弟子進來了,“掌門,我看到有一群人正朝宗門飛來,看服飾似乎是青羽門的。”
青羽門!對現在的水雲宗而言,這三個字簡直是雷霆之擊。
青羽門的人這麼快就過來了?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他們又怎麼能知道這是水雲宗的弟子做出的事情?紀子昂的思路極快地轉了幾個彎,又想起罪魁禍首簡易,頓時恨得眼睛都紅了。
等他再抬眼一看,只見簡易竟然正趁着這混亂往外退着,眨眼就已經退到了大殿入口。
看他想跑,紀子昂哪裏能忍?他頓時一聲大喝,就要朝簡易襲去。
可身旁凌仙子與駱長老看到這一幕,只當他還想滅口,連忙將他攔下。
“那小子想跑!”紀子昂急得簡直要吐血,“不能讓他跑了!”
凌仙子與駱長老自然也知道簡易不能跑,可他們也不會放心讓紀子昂去追。在他們的眼裏,一旦給紀子昂滅口的機會,他們便永遠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輕泉!”駱長老喝了一聲,自己依舊攔在紀子昂身前。
駱輕泉聽到命令,整個人如同一柄離弦之箭,頓時朝簡易追了過去。紀子昂一看,連忙也叫自己的弟子張笑晴與石不悔前去追捕。
此時簡易身邊也有幾個想攔下他的人。但他如今已經凝元,一般的弟子還真不放在眼中。可他剛剛逃到殿外,駱輕泉便追了過來。駱輕泉畢竟凝元已久,又是個擅斗之人,對簡易而言還是有些難以對付。簡易的步伐不由得慢了兩分,且戰且退。
等到張笑晴也追來,與駱輕泉一人攔住他一條去路,他便只能停留在大殿之下的那處山林里與他們周旋。
越是周旋,簡易越是有些心急。
他已經判斷得很清楚,如今這種情況,他唯一的機會便只有趁着這混亂趕緊逃出。否則一旦落入水雲宗人手中,他必定會經受可怕的拷問,而後或是被暗地裏弄死,或是被交到青羽門手上處置,總之是絕無活路的。
至於逃出之後,他肯定還得偷偷回來一趟,他得帶文軒一起走。就算文軒對水雲宗還有不舍之情,他也不能讓文軒一個人再留在這裏,哪怕敲暈了也得帶走。只是假如他真的這麼做了,不知道文軒清醒後會不會怪他。
簡易想到此處,不禁一個苦笑。如果他此時無法順利逃出,一切便全都只是一個妄想。
幸而,在拚鬥之中,簡易對凝元期的力量掌握得越來越熟練,竟有越戰越勇之勢。張笑晴與駱輕泉都不是弱手,此時兩人協力,卻也無法將他壓制,只能牢牢粘着他,不讓他輕易逃脫。
至於那石不悔,早就被他們甩在了後面,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簡師弟,”惡戰之中,張笑晴問他,“我並不想對你拔劍,可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
簡易不禁一聲冷笑,“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你或許就沒有機會再站在這裏了!”
張笑晴被這話給說得一堵,好半晌才紅着眼眶道,“可是,青羽門的人,也都是人命。”
這個道理簡易當然知道,但在他心裏,人命和人命也是不一樣的。文軒是一擋,其他人通通是另外一擋。
“那又如何?”簡易反問,“是,確實是我將本來準備襲擊水雲宗的魔頭給引去了青羽門,是我害死了青羽門裏那麼多人。可是你別忘了,命令我這麼做的人,正是你那師父!”
“你……”張笑晴怒視着他,正欲反駁,卻又忽然看着他身後一個方向,臉色微妙一變。
簡易察覺到不對,正準備回頭,便聽到了有腳步聲走了過來,停在他的身後。
同時聽到的,還有那熟悉無比的聲音。
“簡師弟,這是真的嗎?”
簡易回頭的動作不禁慢了半拍,片刻后才終於看到了背後那個身影。那一臉陰晴不定地站在那裏的人,正是文軒。
文軒的衣衫還有些亂,整個人的喘息還有些急。他是剛一聽到消息,便什麼也不顧地趕來的。卻不曾想,他剛到這裏,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文師兄!”張笑晴一瞬間思緒萬千,但在她的心中,哪怕文軒有着那樣不可言說的身世,也一定還是那個她所熟悉的文師兄,“快攔住簡師弟!如果讓他跑了,水雲宗便再也無顏在青羽門面前立足!”
在張笑晴心中,無論如何,文軒總都會是那個事事以宗門為重的文軒。
簡易一下子慌了陣腳,險些連駱輕泉劈來的一劍都沒有避過。
他看到文軒取出了那柄法寶飛劍,手掌已經握住了劍柄。
就在簡易的一顆心沉入冰冷的谷底之前,文軒緩緩開了口,“簡師弟,具體怎麼一回事,我待會再問你。”
話音剛落,他已經劈出一道劍光。
簡易能清楚看到,文軒握劍的手有些抖。
這一道劍光,最終劈到了正滿臉希冀的張笑晴身前,將她整個人都劈飛了出去。
文軒左手抓住簡易胳膊,右手持劍橫在身前,幫他擋下迎面而來的所有攻勢,只說了一個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