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還我河山（七）

（七十年前的今天，一群不願成為亡國奴的男人用手中武器向世人宣示——中國人是不可輕侮的！隨後，是八年艱苦而鐵血的戰爭，落後的武器、微薄的國力，漢子們餓着肚子，甚至用大刀長矛於敵廝殺，他們的血，灑滿了中國的大半壁河山。正是有了他們，今天我們才能坐在電腦前，喝着茶、抽着煙、打着字、ＹＹ……

我們不能忘記他們，忘記他們是絕對的背叛！是他們用鮮血一點點洗刷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恥辱！是這些視生命如兒戲的兵痞、是這些投筆從戎折熱血學生、是這些剛放下鋤頭拿起刀槍的農民、是這些造好武器自己拿着奔赴戰場的工人、甚至是這些昔日燒殺搶掠最終卻把槍口對準了日寇的土匪……他們當中，很多人不懂得什麼叫民族大義、很多人是在長官的槍威逼下沖向日軍，但就是他們！是的，就是他們，才有了我們！

七月七日，一個中國人永遠無法忘卻的日子！

向所有犧牲在抗日戰爭中的英烈致敬！致哀！）

沒有序幕，戰鬥就在開始的時候進入了白熱化。一團所防守的２６３高地是整個戰場的制高點，當然也是日軍攻擊的主要目標，戰鬥開始以來，鬼子就不計損失、前赴後繼地不斷向２６３高地發起進攻，它們冒着密集的炮火和彈雨，嘶喊着“天蝗萬歲”，幾無間歇地衝擊着一團的陣地。

初臨戰陣的一團對此顯然沒做好準備，過早把預備隊投入了戰場的團長張磊此時已經紅了眼，旅長剛才的電話更讓他感到無地自容“你不是牛皮嗎？你不是說沒有你們一團守不住的山頭嗎？這才多久？才打了幾個小時？老子沒有援兵！娘的！隊伍打光了你自己提着槍上！守不住陣地，你他娘的就別回來見我了！你他娘的還有臉見總司令和根據地的父老鄉親嗎！”

放下電話的一旅旅長李光夫轉身就命令作為預備隊的五團立即派一個營增援一團，戰鬥進行到現在，他也感到了緊張。總司令一再叮嚀，一定要注意部隊的驕傲情緒，別以為準備了新式武器就天下無敵，戰爭的勝敗並不完全取決於武器，而是在人！這場戰役是兩支武器裝備相差無幾的軍隊之間的較量，在這種時候，拚的是軍官的指揮藝術、拚的是戰士的軍事素質、拚的是不屈的意志！戰場才是最好的學校，好的兵是打出來的，不是練出來的！

直到現在，李光夫才真正弄懂了總司令話里的意思。在這場戰鬥中，日軍所表現出來的過硬軍事素質是青年軍所不能比擬的，失去了炮火掩護的日軍，在戰鬥開始之初遭到了較大的傷亡，隨即便改變了作戰方式，拉長的散兵線讓炮火失去了作用，這些經驗豐富的鬼子利用地型、彈坑，一步步地進逼。而且其作戰意志之頑強也出乎意料，那些重傷的鬼子只要還能動的，都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向我軍陣地爬去，甚至有悄悄爬進戰壕拉響手雷和我軍戰士同歸於盡的！我軍官兵雖然作戰也相當頑強，但單兵素質顯然不及鬼子！輕敵的不僅僅是中下級軍官，就是自己這些師旅級高級軍官同樣也存在着這麼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不是總參謀部及時調整戰術……

這是一場沒有間隙的戰鬥，從戰鬥開始鬼子就沒停止過進攻，劉浩然已經快一天沒吃過東西了，他累、他餓，但他沒有時間休息，哪怕一會兒。身邊的弟兄們不時地倒下、被抬走，一班現在只剩下他這個班長還在戰鬥，不，現在他已經是代理一排長了，排長和副排長都犧牲了，滿員３８人的一排現在只有８人，還不足一個班的編製。

戰爭之神彷彿非常眷顧劉浩然，到現在為此，他只受了一點輕傷，那是在和一個悄悄爬進戰壕的鬼子搏鬥時受的傷，為了搶奪那顆還沒來得及拉開保險的手雷，劉浩然的頭在斷腿鬼子的鋼盔沿上碰了一下，流了很少一點血。雖說現在的他混身都是血跡，但那些血都是那個鬼子的。

抬眼已經看不到多少熟悉的戰友了，現在身邊的戰友大多是來援的預備隊七連的，劉浩然機械地射擊着，他的槍已經打壞了，這支槍是排長趙高學留下的，他在用排長的槍為排長報仇。

戰鬥已經到了很關鍵的時候，鬼子組織了軍官敢死隊衝鋒，幾段陣地險些被突破，凡是攻近陣地的鬼子沒有一個後撤的，都戰死在陣地前，經過快一天的消耗，一團已經減員過半。鬼子能不能佔領陣地，劉浩然不知道，但他知道在上陣地時，全團對着團旗宣誓“人在陣地在！誓於陣地共存亡！”死也要死在陣地上，這是劉浩然唯一的想法。

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聲，七連連長嘶啞着聲音呼喊道：“鬼子飛機！注意防空！”

進攻中的日軍看到天邊的由遠而近的飛機，猶如吃了春藥一般，軍官們幾乎在同一時間站直身子，揮舞着指揮刀，大聲呼叫衝鋒，這是日軍在這場戰鬥中最後的一個砝碼，雖然姍姍來遲，但總強過沒有。

劉浩然趁機擊斃了一個不知死活地高叫着的鬼子軍官，防空，那是防空部隊的事，作為步兵，他的任務是殺死鬼子，守住陣地。

八架戰鬥機護衛着四架轟炸機飛向戰場，這些陸航的飛行員倒也不是擺架子，對呼叫了幾個鐘頭的空中支援卻不聞不問，只是今天的戰場太多，僅憑剩下的這不足百架飛機的確有些忙不過來。而且那些中國人不知什麼時候也弄到了些飛機，經過數次空戰，陸航的飛機已經折損過半，不過中國人也損失不少，空中抵抗能力越來越弱，這些飛機都已經是幾次起飛，飛行員都已經感到了疲憊。

看着越來越近的戰場，嗜血的本性讓這些鬼子又興奮起來，轟炸機的鬼子已經做好了投彈的準備……

雲層之中，三架沒有任何標誌的飛機呼嘯而出，赫爾.紐曼上尉駕駛着一架根據地製造的“獵鷹１型”噴氣式戰鬥機率先沖向了日軍機群。做為一名從小就熱愛飛行的猶太人，到了中國他才有機會駕駛真正的飛機。１９３９年，他和家人逃出波蘭，輾轉到了中國上海，中國人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友誼和包容，而日本人也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仇恨。為了讓他安全逃到吉遼根據地，父母及兩個姐姐都先後死在了日本人手裏，而兩個姐姐竟是用身體換取了他的生命！一想到兩個姐姐在數十個淫笑着的日本禽獸的包圍中痛苦地呻吟時，紐曼就痛苦地快要發瘋。作為一個愛好和平的種族，猶太人提倡寬恕，但是，他永遠無法寬恕這些禽獸不如鬼子，他要報仇！到了根據地，他迫不及待地加入了中華民族義勇軍，並加入了中國國籍，成為了一名飛行員。

紐曼今天是第三次起飛，在今天的戰鬥中，戰鬥機大隊２７架戰鬥機已經損失了１６架，還有４架重傷，根據地現在只有７架戰鬥機在不知疲倦地保衛着根據地天空！英勇的空軍飛行員們擊落了日軍４３架戰鬥機、１９架轟炸機，努力地為地面的戰友作着保障。

面對着氣勢洶洶而來的中國飛機，八架日軍戰鬥機機翼一晃，離開了飛行序列，形成戰鬥隊形迎了上去。紐曼沒有理會它們，機頭一壓，幾乎是垂直下降，避開了日軍戰鬥機，然後一拉機頭，從下方迎向轟炸機，鎖定一架后，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導彈發射鍵，絲毫不理會追擊而來的兩架日軍戰鬥機，從側翼呼嘯而去。

那架日軍轟炸機在如此近的距離里根本無從躲避這顆熱制導的導彈，在天空中爆出一片燦爛的煙花，幾乎在同一時候，又一架轟炸機被衛連學上尉所發射的一杖導彈擊中……

集中全力先打掉鬼子轟炸機，盡量減少地面部隊的傷亡，這是大隊定下的作戰方針。當紐曼在長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再次迎向敵機時，他心中充滿了驕傲，作為一個在空中飛行時間不足一百小時的飛行員，他已經有了四架戰鬥機、三架轟炸機的戰績了。

飛機性能和導彈性能都完全優於對方的義勇軍戰機在自己的天空中和鬼子的八架戰鬥機奮勇拚殺，這在高空中的搏殺，並不遜於地面的肉搏的慘烈！

兩架轟炸機在戰鬥機的掩護下向青年軍陣地飛去，武士道精神讓它們並不怎麼在乎死亡，瞬間，炸彈如雨般落在了地上，來不及完全確定座標的鬼子不僅把炸彈扔到了青年軍的陣地上，也扔在正在進攻的日軍當中。地面上頓時一片火海，集束炸彈和雲爆彈讓正在戰鬥的雙方瞬間產生了極大的傷亡。

天空中的戰鬥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四架日軍戰鬥機化成了藍天中的煙花，衛連學上尉也以身殉國，不堪再戰的日軍戰鬥機掩護着轟炸機撤退，卻被不肯善罷甘休的紐曼和劉彬銜尾追擊，直到把兩架笨重緩慢的轟炸機擊落、導彈用盡這才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