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書涵君受傷這事一出,晏容馬上就得到了消息,告訴她這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竹清。
她那時正帶着蘇綰綰在花園賞花,就見一個慌忙失措的身影往裏跑,還能隱隱約約聽到哭聲,可把她二人給嚇壞了,待來人停了下來才發現是方竹清。
小姑娘擔心書涵君,又不敢一個人去如蘭殿,一個人偷偷從酒坊跑了出來,也只能來找晏容幫忙。晏容見她哭的連話都說不清,一時間也慌了神,還以為她是受了欺負,拉着她就要回酒坊給她主持公道。
方竹清這才擦擦眼淚,給晏容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容姐姐、我想去看看公主......”
方竹清眼角掛着淚,語氣里儘是自責。
“不急。”
晏容搖搖頭,心中雖然擔心書涵君手上傷勢,但卻比方竹清冷靜的多,現在去看涵君又有何用?倒不如趁現在去做些有用的事,那酒師潛伏在宮中多年,他的身份來歷、為何要給酒下毒,都是疑點重重,若是晚一步,所有東西都會被有心人抹滅。
“我擔心她......”
“竹清,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難道你不想查出傷害公主的究竟是什麼人么?”
方竹清猶豫片刻,終是點點頭,冷靜了下來。
晏容在後宮中雖是閑散逍遙,從不參與那些明爭暗鬥、爭奪皇帝寵愛的事,卻不代表她沒有地位,身為後宮三大貴妃之一,再加上有晏家在背後支持,她在後宮的分量並不比其他人低。
她若是有心打聽什麼事,自然不會太難。
御酒坊的大總管與哪一宮相熟,酒師們的登記冊又在何處......這些都是不能輕易泄露的消息,晏容不過帶着方竹清去各宮走了一遭,就什麼都打聽回來了。
原來那酒師的父親也曾是宮中的老酒師,因為不小心打碎了皇帝最愛的平酒,遂被逐出宮,出了宮後日漸消沉,醉酒後甚至失手殺死妻子,最終被處斬,一家三口,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小孩子活在世上。
這小孩子自然就是那下毒的酒師了,他從小將家庭破碎的原因歸咎在皇帝身上,時時刻刻就想着報仇,居然在宮外學的了一身釀酒的好本領,混進了宮。蟄伏良久,就是為了有一日能讓皇帝死在自己最愛的美酒中,豈知這計劃剛好被書涵君識破,又被方竹清當眾點明,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定要殺死方竹清的原因。
方竹清跟在晏容身後,安安靜靜聽着她分析,打從心眼裏佩服她的縝密心思,又被她方才與各宮的娘娘們虛與委蛇的講話所折服,深覺在這皇宮中生存有多不容易,她要學的還有很多。
“竹清,”
在外面走了一下午,晏容實在是有些累了,剛一回到寢殿,就直接躺倒了卧榻上,完全沒有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妃模樣,
“這事兒.......你可有什麼疑問?”
表面上看,這樁行刺事件已經很清楚了,那酒師在宮中潛伏已久,妄想不知不覺毒死皇帝,不料卻被方竹清當眾揭穿,最後不甘心才拿出刀來行刺,只不過,事情真的只有這麼簡單?
晏容一隻手撐着頭,側躺在美人榻上,眼睛看着方竹清等她回答,臉上似笑非笑。
方竹清心裏確有疑問,又被晏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看法在她面前也不過是班門弄斧,猶豫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竹清確實有些地方不懂,那酒師的父親被逐出宮,按宮中法規,凡是被逐出宮者,往下五代都不能再進宮了,那酒師是如何進的宮?這是其一......”
“不錯,”晏容讚賞的點點頭,眼裏一陣滿意,雙手撐着從榻上坐起,“那其二又是何?”
方竹清感受到了晏容滿意的眼神,心裏的信心也足了些,咬咬下唇接着道,
“容姐姐不覺得太巧了么?為何公主一來那酒師就露餡了,早不下毒晚不下毒,偏偏今天......太奇怪了。”
“孺子可教。”
晏容勾唇笑笑,方竹清提出的這兩點疑問也正是她覺得可疑的地方,倒是不曾想到竹清竟也能這麼快反應過來。但願涵君不要怪自己把竹清帶成這樣,畢竟在宮裏,一味的單純可是生存不下去的。
“這個就交給涵君去想吧,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涵君會派人來叫我們的。”
方竹清點點頭,這滿臉擔憂的肯回到房間,這一夜睡也沒睡好,在床上睜着眼睛到深夜才眯了會兒。
晏容猜的果然沒有錯,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如蘭殿的大宮女雲竹火急火燎的來叫人了。
“容妃娘娘,公主說她想見您了,請您趕緊過去。”雲竹老老實實的將書涵君的話傳達給晏容。
“想見我?分明是想見竹清了。”晏容低聲嘀咕,帶上方竹清跟着雲竹去了如蘭殿。
雲竹出去請晏容,照顧書涵君的事兒自然落到了鳳夕身上,書涵君心中縱然萬般不樂意,也不好直接趕她出去,只能當她是透明的。不管鳳夕說什麼,她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恨不得在臉上寫上“冷漠”兩個字。
鳳夕總算是徹徹底底感受到書涵君對自己的冷淡了,心中一片悲涼,最終化為不甘,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自己當初在書涵君生辰那日拒絕了她的表白所造成的?
她不信!
從前拒絕了書涵君這麼多次,她也未曾對自己這麼冷淡,怎麼這一次就......
“公主對鳳夕......當真沒有一絲情意了么?”
鳳夕手裏攥着葯布,直接問了出來。她站在床前,擋住了窗外的光,書涵君身前落下一片陰影,抬頭便是她那張泫然欲泣的秀致臉蛋。
“是,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書涵君臉上帶着笑意,一字一句說出這絕情的話。
鳳夕有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臉色瞬間煞白,什麼叫‘從前也沒有’?就因為現在有了那個方竹清,所以連從前的喜歡也要否認?
“我不信,你以前分明......”
“看來你連宮中的規矩都已經記不清了,要不要本宮送你去善禮坊學幾天再回來?”
書涵君輕聲冷笑,若非親近之人,她怎會允許其他人在她面前自稱我。
“公主,你......”
鳳夕往後退了兩步,眼裏閃出幾滴淚珠,又忽然發瘋似的逼上前來,直接壓在書涵君身上,趁着她手受傷不便動作將她控制住。
書涵君被她壓着動彈不得,又不知她想做什麼,剛準備開口訓斥,鳳夕就在她側臉落下一個吻,
“為什麼?就因為那個方竹清?”
“放肆!”書涵君真的怒了,若不是自己手受傷了,現在怎會受她這般作為,“事到如今你還問為什麼?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塊鋪路石而已,自始至終你都不過是在利用我的身份而已!東樞國唯一一位公主,得到我的喜歡是不是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得到我的喜歡是不是能讓你在這后宮裏爬的更高?鳳夕——你當真把我當傻子了。”
鳳夕被書涵君一番話噎的不知該如何反駁,獃滯在床上,書涵君趁她愣神一瞬間強忍傷口疼痛翻身將她按住,自己從床上逃也似的跑了下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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