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紀師堯只好微笑,然後問他:“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解手。”
紀師堯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自己的職業素養,他是一個受過專業教育並且有專業水準的實習醫生,千萬不要跟病人較真。
紀師堯耐心地提醒他:“你可以找護工。”
易泊文湊近,看着紀師堯的眼睛,告訴他:“我害羞,所以你帶我去!”
紀師堯是真忍不下去了!
你都好意思419了,你特么有臉說你害羞?
紀師堯不再看他,低下頭繼續翻病歷,“廁所左轉直走,心理科在十樓。”
易泊文嘖嘖嘆了兩聲,伸過手拿起紀師堯的蛋糕就往嘴裏塞,“把那咖啡遞給我一下!”
紀師堯也是魔怔了才會乖乖把咖啡遞給他。
“你不是要去洗手間?”
“我對吃你的東西比較有興趣。”
紀師堯也真是沒脾氣了,哪裏冒出來這麼個貨?
紀師堯是一個有責任感和同情心的實習醫生,他一旦穿上白大褂就格外地有使命感。
換句話說,紀師堯最後還是把易大爺送到了WC。
醫院裏的洗手間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易泊文的手搭在紀師堯肩上,身體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靠。
紀師堯踹了他一腳,“動作快點。”
易泊文側過腦袋,靠在紀師堯肩上,在紀師堯耳邊說:“幫我解一下褲子,你現在比我熟練。”
紀師堯一把推開他,耍流氓還耍個沒完了!
老子還有那麼多嗷嗷待哺的病人等着呢,誰有工夫搭理你?
紀師堯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紀師堯又聽到一陣輕笑,這是被耍了?
這特么是被調戲了吧?是的吧?
紀師堯決定堵上一世英明,再也不搭理這個人了。
紀師堯回到分診台平復心情,還沒平復完就收到短訊讓他去搶救室。
他連忙跑過去,羅大姐正在給病人做心外按壓。
“拿個氣囊做輔助呼吸,建立靜脈通道。”
“好。”
“一毫升腎上腺素靜脈推注。”
“好。”
兩分鐘后,病人呼吸停止,大動脈消失,羅大姐搖了搖頭,“去請主任加派人手,重危搶救。”
小護士立刻跑出去,帶了主任和護士長進來。
主任看了一眼,吩咐護士長:“通知麻醉科和專科大夫參加急救,另外找病人家屬了解情況。”
“師堯出去了解一下病人,發病原因。”羅大姐回頭說。
“好。”紀師堯把氣囊交給身邊的護士,立刻出去。
“誰是患者家屬?”
“是我。”一個中年男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臉色很蒼白,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紀師堯扶了他一下,“您跟我交代一下病人情況。”
病人家屬思路還算清晰,語速很快,“我父親今年八十三歲,哮喘老毛病了,本來想着今兒帶他去九寨溝旅遊的,誰知一上車就這樣了,這不是一着急就送這兒來了,”他伸手拉紀師堯的胳膊,“醫生,我是不是要沒爹了?”
紀師堯只好安慰他,“別著急,醫生正組織搶救,您別耽誤我們時間。”
對方立刻鬆開手,聲音有些顫抖,“那你還愣着幹什麼,快進去啊。”
紀師堯轉身推門進去,“病人八十三歲,患有哮喘,在車上突然呼吸困難。”
“羅醫生,有心跳了!”
“停止按壓,繼續輔助呼吸。”
“病人需要插管!”
“紀師堯,出去跟家屬談話!”
“好!”
紀師堯又出去找病人家屬簽字,他手抖得筆都差點拿不住,“我父親他沒事了吧。”
紀師堯微笑,“你送得及時,病人情況穩定了。”
醫學上說黃金五分鐘,心臟受損大腦缺氧五分鐘以上會出現不可逆的腦損傷和腦死亡,這個病人的搶救時間是4分鐘,也就是說晚一分鐘送過來,這人誰也救不了。
“紀大夫穿白大褂真是好看。”
紀師堯的正前方,出現了那張並不陌生的笑臉。
紀師堯沒理他,掏出口罩重新戴上,繞開他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沒有人,紀師堯倒了杯水,找了一袋麵包抱着啃,沒吃幾口就聽到有人敲門。
紀師堯回頭一看,易泊文已經進來了。
紀師堯盯着他,壓下想要脫下白大褂揍他一頓的衝動,開口:“這裏是辦公室,病人免進。”
“你們這辦公室條件不錯啊。”
“請你出去。”
“別呀,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我再說一遍,出去!”
“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出去!”
“我是你的病人,你就這樣對我?”
紀師堯扔下麵包,走到門口,打開門,“滾!”
易泊文看着紀師堯,對峙了三五秒,他嘆了氣,出門的時候在紀師堯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紀師堯,你不要討厭我。
紀師堯心裏顫了顫。
易泊文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話是怎麼回事?
紀師堯的視線跟着他移動動,他走路還有點不利索……
紀師堯低頭,看到地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他蹲下拿起來,咖啡和三明治都是熱的,抬頭再去找那個人的背影時,已經看不到了。
咖啡杯上貼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三個字:易泊文。
他的筆力很重,字跡卻很雋秀,暖暖的咖啡杯傳來淡淡暖意,很淡,卻該死地讓人很喜歡。
紀師堯哭笑不得。
所以易泊文是吃了顧菁菁買給他的早餐,又重新買了一份給他?
咖啡拿到手裏沒一會,紀師堯就收到羅大夫的消息,讓他去分診台幫忙。
紀師堯只好放下咖啡,戴上聽診器,跑去分診台。
紀師堯一到地就呆了,“今兒這麼多人?”
“是啊,羅醫生讓你過來的?”值班護士拿出一個體溫計遞給一個手裏抱着孩子的女人,“量一下.體溫。”
紀師堯嘆氣,“是啊。”
“那你跟我一起守分診台唄,我這雖然忙了點但是最鍛煉眼力了。”值班護士樂得有人替他分擔,說完又回頭喊:“下一個。”
紀師堯就知道程俊還有后招對付他,沒想到是這個。
分診台人流量最大,每個來掛急診的病人都要由分診台經手,作出最初的病情判斷,然後參考病情危重程度來安排救治次序。
換句話說,一點也不比在搶救室輕鬆。
紀師堯在醫院值了兩天班,在分診台呆了兩天,下班的時候他了看時間,晚上七點。
打車回到家的時間是晚上七點二十。
洗完澡吃了外賣,他終於感覺活過來了,前幾天的經歷太不一般,他需要睡個覺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