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青澀的“初戀”
白鷺獎頒獎在即，徐荷嫵與段磊早已得知內幕消息，跟徐荷媞的合約也談得差不多了，因此徐荷嫵為紀阡逸準備的禮服就是徐荷媞moamp;lee品牌的最新男裝。
踏上長長的紅地毯，紀阡逸有種不真實感，周圍閃光燈頻頻，圍觀的群眾尖叫不斷，終於讓他有了種當明星的感覺，飄飄忽忽的落不了地，這感覺有些怪異。他挽着的是女主角蘇妍，這次蘇妍有兩部電視劇入圍，她自己提名了最佳女主角的獎項，蘇妍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習慣，鎮定自若地對着鏡頭和觀眾微笑招手，這次為了配合這位小鮮肉，她特意選了件粉嫩的小禮服穿上，讓兩人看上去更般配一些。
頒獎禮的流程沒什麼改變，徐荷嫵並沒有陪他過來，而是叫了阿明照顧他。她得去見陳新，自從姐姐會法國之後，他就一直要找自己談談，奈何她一直很忙，陳新也在外地拍戲，一直拖到現在才有機會見面。
陳新看着一臉淡定的徐荷嫵，他這幾個月氣得火急火燎的，她居然不當一回事似的。
“那房子是你為了你姐姐才賣的對嗎？”陳新質問道。
“都賣了那麼久，再問也沒什麼意思了。不過幸好我姐的工作室保住了，也算物有所值。”徐荷嫵並沒有隱瞞，她也隱瞞不住。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瞞着我跟你姐姐，她到現在還以為是你借的錢。”陳新不能理解，十分不能理解，她自己的生活都這麼艱難，為什麼還要背負姐姐那一份重擔，他相信依靠徐荷媞的實力，工作室即使倒了也會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這有什麼不好，跟她這麼說也只是想讓她好好經營工作室，不要為不必要的事情操心負擔。現在她的工作室開始盈利了，我每年也會得到一筆不菲的分紅，這就夠了不是嗎？”
“那套房子可是你從小住到大的，你怎麼能賣掉它。”
“難道你要我看到我姐姐的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工作室垮掉嗎？”徐荷嫵當初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願意賣掉那套房子，別人永遠不會明白，但她這人一旦下定了決心便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更不喜歡再提及，“我跟我姐從小就分開，當初我爸跟我媽爭的最厲害的就是我，卻把我姐姐撇在一旁不管，幸好她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不會在乎這些細節。後來，我姐跟我父親去了法國，聯繫起來非常困難，有一次她在電話里抱怨新媽媽的苛刻，那晚我媽就躲在自己房間偷哭，她很少在我面前提姐姐，但這並不代表她不關心，只是隔得太遠，有心無力。我媽直到死那天，都沒再見過姐姐，她臨死之前反反覆復囑咐我，要我替她好好照顧姐姐。所以，我現在做到了不是嘛，用一套房子換來了她美好的事業。”
“這件事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如果將來她知道了，該會多難過。”
“為什麼不能瞞一輩子呢，她常年在國外，回國的機會不多，想要瞞當然能瞞得住，而且，那邊據說要拆遷了，也許很快就會消失。”
“你怎麼知道那邊要拆遷？”
“有個房地產老闆一時興起投拍電視劇，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聽說的，只是在規劃當中，具體情況大概要過段時間才會對外宣佈。”
“別去那麼多飯局，段磊他應該知道，怎麼還派你去！”
“這是我的工作，很多事都得在飯局上談，沒辦法。”
“別讓你姐姐和我擔心你，她臨走前還希望你能跟她去法國生活，教書也好，進她工作室也好，你們姐妹倆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陳新哥哥，我知道你跟姐姐都是為我好，但我的人生我還負得起責，所以你好好照顧我姐姐就好。”
“你真的很像你母親，執拗、自尊、心思重，跟你姐姐一點也不一樣，可你這樣生活不覺得累嗎？”
“沒辦法，誰讓我跟我媽媽生活的呢。所以你要好好對我姐姐，別讓她傷心。”
徐荷嫵回到家的時候，紀阡逸已經在客廳看劇本，他明晚的飛機回劇組，不知該說自己的先見之明還是徐荷嫵目光犀利，這次她給自己接的居然是部諜戰劇，他在劇中有不少日語台詞，比其他演員輕鬆很多。而且他所演的電視劇電影都是自己配音，這是徐荷嫵對他的硬性要求。
他今晚得了這個新人獎，明天早已經被各種專訪佔滿了時間，原本今晚還有個慶功宴，不過早早地溜回來想要好好清靜清靜，在劇組天天聽槍聲、炮彈聲，都快耳鳴了。只是沒想到徐荷嫵比自己還晚回來，他抬頭看了眼她的神情，似乎每次見過陳新之後，她就會變得跟往常不太一樣。
“今晚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工作呢。”徐荷嫵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匆匆回到了房間。她很少跟紀阡逸說起自己的私事，但她看得出來紀阡逸懂許多事。
“你也早點睡，明天的採訪讓阿明送我去吧，你在家休息休息。”
“好，晚安！”
徐荷嫵拿出自己的首飾盒，裏面放着不少好東西，徐荷媞送的、陳新送的、紀媽媽送的還有父親轉交姐姐送給自己的，前後加起來應該價值上百萬吧。她拿起上次姐姐回國時候給自己買的那瓶梵克雅寶夢幻精靈香水，藍色的瓶身，奇特的造型，香水本身帶着淡淡的木香，她很喜歡這樣的淡香水。接觸那麼多奢侈品，她對梵克雅寶情有獨鍾，也許只是單純地喜歡這個名字，也許喜歡的是四葉草系列的首飾，也許……她也不知道吧。
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追過她，追了一學期，甚至收買了洪綺，報告自己的行蹤，並且在她面前說好話。徐荷嫵已經快要忘記他的臉，卻還記得他的眼睛，跟陳新的眼睛很相似，所以她並沒有特別明確地拒絕他。
在情人節的前夕，男孩約她去學校的湖邊散步，大冬天的，徐荷嫵穿的里三層外三層，毫無曲線美感。
“這是禮物。”他是個挺爽朗的男孩子，大約是徐荷嫵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最陽光無邪的男孩子了。
“不好意思，我……”徐荷嫵並沒有接受，她願意陪他出來散步，只是她下定決定走出第一步。
“這不算是情人節禮物，是離別贈禮。”
“離別？你是要去哪裏嗎？”
“我下個月要跟隨我爸去意大利，你也知道我爸他是個外交官，上面調他去哪兒，他就得去哪兒。”說到這裏，他的笑容都淡了許多，自從父母離婚，因父親不常在國內，所以他一直跟着爺爺生活，去年爺爺也去世了，父親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國內，便讓他一起赴任。
“那……一路順風！”徐荷嫵沒想到自己剛走出這一步就被現實狠狠地推了回來，慶幸天氣這麼冷，凍得她都不敢做太複雜的表情，只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禮物，”男孩打開那個盒子，是一條玫瑰金的手鏈，他拉過徐荷嫵的手，親手將手鏈給她戴上，“四葉草的四片葉子代表了希望、付出、愛和幸福，雖然眾說紛紜，但我最喜歡這個說法。”
那是徐荷嫵第一次見到梵克雅寶的四葉草系列，只不過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是這個牌子，還是洪綺告訴自己的。只是她沒想到他對四葉草的理解跟自己的完全一致。
他原本拉着徐荷嫵的手腕改為牽着她的手，徐荷嫵低着頭並沒拒絕，這讓他心中一喜：“我追了你這麼久，總算牽到你的手了。徐荷嫵，你知道你最大的魅力是什麼嗎？”
“什麼？”徐荷嫵好奇地看着他，她在高中只聽說過男同學在背後給自己起了個化學外號”**”，有毒、刺激，又像氣體一樣刻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認真！”他忽然非常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但在男人眼中，認真的女人同樣最有魅力。”
“是嗎？我以為男人最怕女人認真，女人一旦認真起來，感情上痴纏不休，事業上更是不擇手段處處強壓一頭。”徐荷嫵無奈地笑了笑，她從小到大聽了無數次“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謬論，然後她的母親就是最佳的反面教材。
“嗤，那是別的男人的偏見。我可不一樣，我喜歡認真的女人，站在背後不如並肩而立。”男孩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中的柔情與堅毅讓徐荷嫵心中一動。
“你如果不走的話，我也許會考慮跟你進一步發展。”徐荷嫵也很認真地看着他，她喜歡他的這番話。
“那我真不能走了，追了那麼久，你好不容易才鬆了口。”
“開玩笑呢，你可不能因為我的緣故而跟你爸分開，那我就是罪人了。”
“真不想跟你分開！”男孩緊緊地抱住徐荷嫵，這是他們靠得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走那天，徐荷嫵並沒有去送機，而是織了一條圍巾當做那條手鏈的回禮。她原本想要買一件禮物的，但奈何手頭很緊，所以只能這般。
到現在為止，那條手鏈都是她最常佩戴的飾品，每次看到它，她都會想到那個男孩，他大約是自己短暫青春期里最燦爛的暖陽。她看了看手上的手鏈，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當年他很喜歡攝影，又在意大利那樣自由奔放的國家，大概會成為一名很好的攝影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