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凡界之行

除去妖氣之後的山脈，一路盡顯勃勃生機。

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撲鼻而來，解憂的心情也如同陰雨過後的晴天，瞬時晴朗。

解憂一路蹦跳着，一會兒低頭聞聞菊花的淡香，一會追着翩翩飛舞的彩蝶，玩的不亦樂乎。

墨漣在距離解憂幾步開外緩緩的走着，看着解憂一路如同出籠的鳥兒般的樣子，眼眸中印着她燦爛的笑靨。

他原以為這些在九重的歲月，已經將這個靈動活潑的孩子的稜角磨去，現在看來，她還是保留着曾經那份純真美好。

解憂追逐着的一隻蝴蝶似是飛得有些疲累了，慢慢的落到墨漣的肩上，緩緩的扇動翅膀。

“別動。”一路追到此的解憂有些心急，雙眼緊緊的盯住蝴蝶，忙不迭的出口阻止墨漣的動作。

躡手躡腳的走到墨漣身邊，緩緩伸出手捏住了蝴蝶的翅膀，銀鈴般的笑聲撒滿整片山谷。

“哈哈哈，終於抓到你了。”

捏着小蝴蝶，解憂在原地轉着圈，淺紅的衣帶飄動起來，卻沒看到一旁墨漣眼中透出的溫暖笑意。

一番玩耍后，待到下山之時已是迎着一片晚霞，山腳下的不遠處是一條小河，河邊矗立着一座座樓閣，不遠處便是鬧市，人流聚集的地方。

墨漣覺得衣擺被微微的扯動，衣袖上是一隻白瓷般的小手。

“君上，我們能去看看么。”轉過頭便看到解憂如同清泉的眼眸。

解憂從未來過人界，也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不免心生嚮往。

墨漣本不想入那凡塵喧鬧之中，但看到解憂如此，竟是不自覺，微微點了點頭。

解憂的眸子瞬時亮了起來，忙扯了墨漣的袖子便要奔向那裏。剛邁出一步便身子一輕，順着衣領被墨漣提回了原地。

大掌一揮，眼前的女子便隱去了絕色容顏，身形雖未曾變化，臉孔卻是平凡的如同微塵，唯一未變的只有那靈動的眸子和明媚的笑靨。

“只許兩個時辰。”

順道着墨漣也將自己的容貌連同一身的清冷的神息一併隱去，化作普通人的模樣。

二人慢慢走近亭台之中，卻見樓閣內掛着各式的花燈。花燈上的圖案各異，卻讓從未見過這些的解憂喜歡的緊。

路邊還有些賣自家花燈的小販，見二人停留在攤子邊，便開口道：“今兒是花燈節，公子何不買盞花燈送給這位姑娘。”

花燈節乃是此處的一個特別的日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此日被允許出門賞燈，也可藉著贈燈來表達心中的愛慕之情。故而有許多男女在每年的今夜之中互訴衷腸，情定於此。

墨漣自是曉得其中緣由，卻也不甚在意，見解憂如此喜愛，便放下一顆明珠取了一盞遞給了解憂。

在小販瞪大的雙眼中清聲道：“不必找了。”

“多謝公子。”

艷紅的燈盞，是盛開的花朵。

解憂拿着花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細細看着花燈的樣子，愛不釋手。欣喜之餘見墨漣已慢慢走到前面，邁開大步便追了上去。

此刻正值最熱鬧的時段，路中還有表演的隊伍，人潮擁擠，解憂追上去時卻眼見墨漣與她被人群衝散。

此刻街上的擁擠喧鬧都變得陌生起來，心頭漸漸湧上恐懼，解憂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奔跑中花燈不知何時滅了，沒了艷紅的光彩。

解憂望着擁擠的人潮，眾人簇擁着從眼前經過，慢慢的，蜷起身子蹲在路邊，埋下頭，眼睛有些微微的酸，心裏像有點點沙礫拂過，恐懼中帶着不知所措。

良久，久到解憂以為自己就要溺死在這種被丟下的恐懼里。卻聽見上方傳來熟悉的清冷嗓音。

“你是準備在這裏待滿兩個時辰么。”

猛地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身影，起身便撞進墨漣的懷裏。“君上，我以為你不見了。”

墨漣一頓，卻還是伸手拍拍解憂的後背。“莫怕，無論何地本君都能尋到你。”

莫怕，無論何地我都能尋到你。

墨漣有些晃神，好像他曾經也說過這麼一句話，可是，是誰？

一抹身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墨漣扶額，腦中恢復了清明，輕輕推開懷中的小人兒。“跟緊了些，莫再迷路。”

解憂吸吸鼻子，委屈的舉起手中黯淡的花燈。

“滅了。”

墨漣指尖一揮，花燈忽的又明亮起來。

剛準備踏步而行，袖尾傳來小小的阻力，一雙如玉的小手拽緊了他的衣袖，墨漣素來與人不大親近，剛準備令她放手，便看她一雙大眼盈滿了委屈慌亂的神色。

嘆了一聲，撥開。

在解憂晦澀無光的眼神下，執起她柔軟的手。

“走罷。”

無視身後的女子霎時明媚的笑容，牽着她默默的穿梭在人流之中。

本是乖順跟着墨漣腳步的解憂看着街上數不清的稀奇物什，變得活躍起來，拉着墨漣東逛逛西看看，不亦樂乎。

若是九重的人看到了這一幕，怕都未曾想到本是如此冷清的君上竟會如此縱容一個人吧。

正逛的起興，耳邊響起君上淡淡的聲音。“兩個時辰，該回了。”

雖仍舊意猶未盡，解憂卻不敢再毛着膽子忤逆君上的意思，更知道他們在人界確然是不便久留，便點點頭。

墨漣見其一副不舍之色，看着遠處，不由脫口而出，“下次下界之時再來便是了。”

“恩恩……”解憂不住的點頭應下。

二人遠離鬧市之區，行了一路，至了處僻靜之地。

墨漣負手而立，周身浮現點點華光，二人霎時恢復原貌，抓住無憂的的手便是騰雲而起，直達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