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統領
姜沉被圍在中間,尷尬的沖大家笑着。
“能不能讓她把尾巴拿開?”他指了指腰間的粗尾巴。
紅衣少女看向椴皇,坐在桌邊的男子微微一抬手,綁縛在腰間的粗尾巴瞬間脫離身體,紅衣少女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退回到隊伍里。
得到自由的姜沉一眼就看到了蠍女,他眼前一亮,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被他臉上的笑容衝散不少:“咦?你也在這裏?”
蠍女並沒有認識太多人,自從尾巴被砍去后,法力銳減,她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飛揚跋扈,不過失去倒刺的她倒是顯得格外端莊優雅了,看見姜沉,也同樣抱以驚異的神色:“姜沉……”
她還記得這個仗義的少年,不過,好像現在他長大了,一年多不見,個子比先前見到的時候要高些。
一看都是自己人,尤其這裏頭還有子熙跟椴皇,姜沉逐漸放下那股芥蒂,旁若無人道:“子熙你知道嗎,陛下今天封我為京都護衛,從六品,我當官了。”
說完,他眉開眼笑的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子熙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袍子換成新的了。
姜沉的父親是將軍,按照資格,他現在不當先鋒也是副統領,但姜沉不願意沾父親的光,非要靠自己的本事拼搏,如今做了個從六品的小兵還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看他這麼開心,子熙也不由得跟着歡悅起來,這種情緒帶動,讓氣氛不知不覺的融洽了起來。
蠍女好奇問道:“你當官有什麼好處嗎?”
“那當然了,以後你們進城的話,都不需要排隊了,我可以直接放你們進去。”姜沉眉飛色舞的說完,表情僵了下,差點忘記了,她不是人,也不需要排隊。
姜沉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好像這種好處,你也享受不上哦。”
蠍女捂嘴輕笑,眉眼中的暖意讓人移不開目光,姜沉盯着她看了許久,居然狼狽的別過臉,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直蠍子臉紅呢?連忙拍打了下臉頰兩側,不斷跟自己說,鎮定,鎮定……
“你過來,不會就是要跟我說你陞官了吧?”子熙鄙夷問道。
經子熙這麼一提醒,姜沉猛然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慌忙把蠍女欲說還休的笑臉從腦海中抹去,他一本正經道:“陛下今年要親自去一趟西山獵場,我被選中當了陛下的護衛,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西山獵場是隸屬皇家,幾乎每年都要去一次,但最近幾年因為皇帝身子差,便一直推延,直至今天才被皇帝想起來。
“那恭喜你了。”
“嘿嘿……”姜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西山有不少好玩意兒,若是有機會上場,我送你條虎皮墊子怎麼樣?”
“嗚嗚……”角落裏發出很不友好的齜牙聲。
姜沉定睛一瞧,一名男子正惡狠狠的瞪着自己,嘴角兩邊的虎牙又長又尖,姜沉倒抽一口氣,連忙改口:“狐皮,是狐皮。”
“嗯?”離他不遠的美人兒挑眉看過去。
姜沉腦袋一縮,識相的改口:“兔皮,兔皮……”
“你說什麼?”一個長的很可愛的小娃娃拉扯了下姜沉的衣擺,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
姜沉心一軟,急忙道:“唉,算了,給你撿幾塊石頭回來吧。”
子熙聽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姜沉走後,椴皇揶揄的望着她道:“人都走了,你還捨不得呢?”
子熙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你不覺得奇怪嗎?”
“去西山獵場打獵,到頭來卻送幾塊石頭,的確很奇怪。”椴皇故意要曲解她的意思。
子熙白了他一眼:“姜沉雖然有捉妖的本事不錯,但他本身的武功卻超爛,你要是皇帝,你會讓一個沒什麼本事的人保護自己?”
眾妖相互看了看,難道說,這裏頭有什麼貓膩。
椴皇沉眉,半晌他道:“照這麼看的話,這次迷霧森林的結界被破並不是意外。”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子熙就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這次狩獵,皇帝帶了太子,帶了秦牧,帶了朝中所有的大臣以及宗親,就是沒帶楚晏。
這舉動讓子熙警鈴大作。
莫不是秦牧想藉著狩獵的功夫謀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很好解釋,為什麼迷霧森林的結界會在這個時候被解開,秦牧想用這件事拖住她,好讓她沒工夫管其他的事。
狩獵如期舉行,第二天就清點人數準備去西山了。
臨走前,秦子熙單獨見了伏真一面,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於他,伏真卻是冷笑一聲:“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雖然他自信心滿滿,可子熙還是不敢太大意,返回自己的宅院后,對所有妖怪下達了一個命令——護帝。
伏真現在被困在人的身體裏,如果遇到叛變,又不慎被殺死,那所有的一切都完蛋了。
聽到這個命令,所有妖都沸騰了。
“伏真居然變成了太子?”
“那他要是當了皇帝,咱們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人類了?”
“可是,皇帝帶着秦牧,那老傢伙不好對付。”
子熙沉聲道:“西山是狩獵的地方,如果你們有把握逃過將軍們手裏的弓箭,不妨化為原形潛進去,如果有異動,立刻現身保護。”
椴皇曉得子熙的意思,她是想利用這次,徹底的顛覆妖族的形象,讓天下人看到妖族善良的一面。
可這麼做真的會有用嗎?
入夜,子熙站在閣樓上眺望遠方,她不曉得自己這步棋下的究竟對不對,如果錯了,面臨的後果是什麼,大家都不敢想。
萬一皇帝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那麼妖族將會再一次被挑起怒火,她看的出來,這群被馴服的妖其實並沒有真正的臣服,他們骨子裏都是不馴的,只是礙於椴皇在,所以他們才甘願屈服,亦或者,是因為青魂的緣故,他們選擇相信她。
要取得人的信任很困難,可若是想取得妖的信任那是難上加難,如果失敗了……
她連忙搖了搖腦袋,逼迫自己不準再胡思亂想。
有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牧如果安分守己便罷了,若他真的敢嘩變,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西山離京都並不怎麼遠,來迴路程十天左右。椴皇坐在凳子上,目光像磁石一樣黏在窗邊的少女身上,她已經站了很長時間了,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吃飯嗎?”椴皇問道。
“你自己吃吧!”
身後久久得不到回應,子熙猛然想起來,椴皇是不吃飯的,他要吃人。
一拍腦袋,還差點把這事給忘了,頹廢的坐回他身邊,挽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胳膊,心不在焉道:“吃吧。”
手臂上傳來一陣酥麻,卻久久等不到皮肉被穿透的疼痛,秦子熙好奇的轉頭:“你幹什麼?”
男人的指腹離開她的皮膚,而當他離開之後,原本上面的疤痕居然不翼而飛。
秦子熙吃驚的瞪大眼,望向椴皇笑吟吟的眼波中,她微微一怔,有些迷茫,有些錯愕……似乎有電流滑過身體,讓她難以移開此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