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看起來好好吃
九重塔下，不斷的傳來鐵鏈拉動的聲響，疑似主人正在氣頭上，正用這法子泄憤。
該死的，椴皇氣喘吁吁的盯着紋絲不動的鐵鎖咬牙。
那鏈子並非什麼刀槍不入的玄鐵，而是再普通不過的鏈子，拇指那麼粗，因為年代久遠，有些地方已經生出銹跡，儘管這麼破爛不堪，可還是拿它沒有絲毫辦法。
有那麼一瞬間，椴皇在想，如果被關在這裏的不是自己，而是一隻倉鼠精，那麼按照它的好牙口，咬斷鏈子應該不成問題。
用力捶了下地面，男人露出挫敗感。
早知道這樣，五百年前他就該帶只倉鼠來的。
突然，他停下泄憤的拳頭。
徐徐的腳步聲由上而下。
有人來了。
椴皇連忙回到之前的角落蹲好，並露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蘇子熙踏下最後一層階梯，裏面的燈火還沒有滅掉，那個陰暗的角落裏，隱隱勾勒着一道輪廓。
“椴皇？”
“嗯？”是她？她又來幹什麼？
“我們做筆交易吧！”蘇子熙開門見山道。以前在公司她乾的就是這個，跟人談條件，用盡一切辦法將成本壓到最低，實現利益最大化。只是沒想到，這項謀生的技能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跟一隻妖談判。
“交易？”他聲音施施然，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這並未讓蘇子熙打消那個念頭，因為蘇子熙相信，自己即將提出的條件他一定會喜歡。
“我放你出來！”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那隻妖便從黑暗中躥了出來，跟蘇子熙想的一模一樣，他臉上有明顯的激動痕迹，只不過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很快就裝出一副興緻缺缺的嫌惡樣。
“你不怕我殺了你？”他可沒忘記半個時辰前的那一幕，這個臭丫頭用計設計他說出真話來，想到這，他暗自懊惱，五百年前被人騙，五百年後的自己還是一樣沒有長進。
蘇子熙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他一番：“我想，作為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不會恩將仇報吧？”
“那可未必，我是妖，沒有必要遵守你們人類的制約。”椴皇傲慢道。
“這倒也是，嘖……怎麼辦呢，救你出來，你還要殺我，我怎麼都虧的。”蘇子熙露出憂愁的樣子，摸着下巴，似乎有點動搖的樣子。
椴皇抿了抿唇，試探問道：“你平白無故，為何要放我出去？”
“唉，說出來丟人！”
椴皇對她口中的‘丟人’事並不感興趣，讓他感興趣的是她放自己的目的，潛意識裏感覺，這個臭丫頭絕不可能這麼好心。
“說給人聽，也許是丟人，我是妖，妖界是不講究面子的！”椴皇緩緩道。
蘇子熙躊躇了一會兒，像是要豁出去了一樣：“我被太子退婚了。”
退婚？椴皇擰起眉，這跟放他出去有關係嗎？
蘇子熙知道他不會明白，於是解釋道：“太子與我從小就有婚約，但前幾日他突然說不要我了，你們妖不講究面子，但我是人，你要我的臉往哪裏擱？”說道激動的地方，蘇子熙拍打着自己的臉頰，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椴皇眉頭擰的更深了，臭丫頭在說什麼？為什麼一句都聽不懂？
“所以呢，為了挽回我的面子，我決定再找個人當我的丈夫。”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椴皇身上。
椴皇感到後頸一陣陰風拂過……
蘇子熙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他身邊，在椴皇來不及反應的那一刻，她深情的握住那隻冰冷的手掌：“你長的那麼好看，帶出去一定很有面子。”
椴皇嘴角猛得一沉，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開：“休想！”
蘇子熙被推了個趔趄，卻又很快的爬起來，像牛皮糖似的纏過去：“不要這樣嘛，你考慮好再說呀……”
“我不會考慮的……”椴皇一口拒絕，臭丫頭一定瘋了，瞧瞧她現在的樣子，哪裏像從前那個……忽然眼底浮起幾分陰鷙。
——秦半月，那個害他被關在這裏五百年的禍水。
蘇子熙並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降臨，還在孜孜不倦的哀求着：“別這麼快拒絕嘛，考慮考慮，有句話叫作，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呃……”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有一隻手正扼住她的脖子，這隻手的主人滿臉的陰冷，琥珀色的雙眼帶着憤怒，只聽他咬牙切齒道：“閉嘴！”
“……”
脖子的上的力道在不斷疊加，蘇子熙咬着牙，默默地做着反抗。
在下來之前，蘇子熙跟自己打了個一賭，她賭自己的命會不會那麼簑，不過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椴皇不會真的殺死她。
可現在看來，明顯是自己算錯了。
特么的。
脖子上的力道逐漸增加，因缺氧而憋紅的小臉上佈滿了痛苦，椴皇卻一臉的享受跟期待。
好久沒有吸精元了，也許是餓的太久，所以才會連如此普通的鏈子都打不開。
他吞了吞口水……嗯……她看起來好好吃。
不巧的是，這動作恰好讓蘇子熙看到了，那表情彷彿是被餓了好幾天的人，突然對着一桌子的珍饈美味淌口水……
天啊，這隻妖……到底什麼變得……
“我收回剛才那個條件……”趁着她還能呼吸一點空氣，蘇子熙豁出去般的大叫一聲。
椴皇正想一口吸干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喊止住了動作。
“我……我放了你……咳……你也放我。”
“我會信你？”
“你不得不信。”
“為什麼？”
“因為……因為不會有第二個人……再進來……咳咳……”
椴皇沉默了，他並非在思考剛才她說的話，而是在看她的眼睛。
瀕臨死絕，卻又出奇的平靜。
曾經，他很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可以做任何事來逗她開心，因為她的眼睛裏總是藏着什麼憂傷的東西，即便開心的時候，也是如此。
可現在，他看着她，看着這個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孩，竟完全找不到那種憂傷，反而讓他吃驚的是，她現在的淡然，似乎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一樣。
“為什麼不叫救命？”
蘇子熙微微張着嘴，一邊努力呼吸，一邊斷斷續續道：“因為沒有人……會來救我！”
且不說上面沒人，就算有人，恐怕也不會冒險下來救她這麼一個廢物。
話音剛落，脖子上的壓迫感就消失了，椴皇用力的推開她：“說說你的條件。”
蘇子熙趴在地上，貪婪的吸着新鮮空氣，因為缺氧的緣故，原本蒼白的小臉竟有了幾分血色。
徹底恢復了元氣后，蘇子熙並沒有拉遠兩人的距離，而是繼續待在他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既然不當我的丈夫，那就做我的寵物！”蘇子熙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