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護校隊
刺蝟頭挺硬氣的,竟然仍是跟我犟着。
那時候的我可不會因為他硬氣而對他心軟,反而更加的憤怒,站起身對着他一頓猛踹。
他的嘴裏又被我踹出來顆牙齒,先是口齒不清的怒罵,然後便連罵也罵不太出來了,只是痛哼。
我也踹得有些累了,站着休息,雷公問我說:“虹子,要不把他的手也弄脫臼?”
我怔怔神,然後點頭說:“行啊,反正他們也把我手給弄成這樣了。”
刺蝟頭聽着,終於是急了,躺在地上說:“別打了,是……”
眼看着,他就要招了。
但是,我運氣不好,這個時候學校的護校隊跑過來了,帶着紅袖章,喊着我們在幹什麼。
護校隊也是學生組成的,不太可怕,麻煩的是他們的身後還站着校領導,系主任。
我知道這事要是鬧到系主任那裏就是惡劣事件,我就算被人弄折手了,也同樣得受處罰,說不定得記過,這划不來,於是乎,我們這些人就鬆開刺蝟頭他們,跑開了。
護校隊有人來追,反倒被我們的人給放倒,只能眼看着我們跑遠,破口大罵。
我們直跑得氣喘吁吁,到寢室樓下才停下來,我心裏暗罵了聲操,沒想到護校隊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趕過來,下回刺蝟頭肯定有防備了,要再弄他只怕不會這麼容易了。
而且,我估摸着這次我們的麻煩還不小。
因為我手上吊著石膏,實在是太顯眼了,我們跑的時候把護校隊的人給打了,他們就是幫小心眼的孫子,這事肯定沒完,他們肯定會到班上來找我們的,到時候我肯定得被揪出來。
其實,誰都知道這件事情會要被捅到系主任那裏去。
我們班那些怕事的同學都溜回自己寢室去了,我也不怪他們,他們能幫我去打架,我已經很感激了,自然不會再奢求他們幫我背黑鍋。
這鍋,是我弄的,只有我自己背。
雷公的人不怕事,都留了下來,並沒有人被護校隊的給抓住,還在憤憤地罵,說有機會連護校隊的人也得弄。
我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學校里的刺頭,以前或多或少在護校隊的手裏吃過虧,所以才對護校隊這麼大的怨念。
我跟他們說讓他們先回去,還說要是有人查到他們,他們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就行。
他們嘴裏都說著硬氣的話,說不會供出我,我也信了。
然後,我跟雷公回到寢室,他坐在我床上,問我說:“虹子,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問他:“你還有后招?”
他搖頭說:“沒有,我就是覺得這事我們吃虧了,他們把你的手都給打脫臼了,咱們就弄掉他兩顆牙齒,我們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啊?”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虧了,不過護校隊那幫人有點麻煩啊!”
護校隊在我們學校里就等於是官方的刺頭,也都不是什麼好鳥,打架挺狠的,在學校里敢惹他們的人不多,我不在那個行列,雷公敢惹,但也肯定討不到好,所以我不想惹他們。
但是,我和雷公又都是有仇必報的性子,所以這口氣憋在心裏,是真不舒服。
他快速的抽掉根煙,猛地說:“要不趁着護校隊那幫雜碎還沒找上我們,我們先去把那個傻逼給擺平了?不說真打斷他的手,但總得問清楚到底是誰想要弄你吧?”
我先是怔住,隨即茅塞頓開,說:“你是說去醫務室找他們?”
雷公點頭,這事,便就這麼定下來了。
我想,刺蝟頭牙齒被打掉,肯定得去醫務室,只是這也不算什麼大傷,他們那幫人總不至於都會陪着他去醫務室的,應該最多也就那麼兩三個人。收拾三四個人,我們寢室幾個兄弟,再加上雷公,也夠了。
我們寢室八個人,除去兩個只顧玩電腦的悶騷男之外,其餘的都敢打架。
當即,我喊上他們,跟着雷公,就出寢室,朝醫務室跑去了。
只是,我們到醫務室的時候,裏面竟然除去那個女醫生,沒別人。
她的眼睛從手機上移開,抬頭看着闖進來的我,說:“你怎麼又來了?”
我沒心情調戲她,只是問她:“剛剛有沒有人來過?”
她有些納悶地搖頭,說:“就有個買感康的啊,怎麼了?”
我說沒事,然後轉頭跟雷公他們說:“不會是去醫院了吧?”
雷公說應該不會,就算是上醫院,肯定也會先上醫務室來看看。
當時,我們都有些疑惑了,不知道刺蝟頭為什麼還沒到醫務室來。
女醫生看着我們七個人不對勁,問我說:“你不會是想在我這裏蹲點吧?”
我笑嘻嘻,說:“你看我手都讓人弄脫臼了,借你的地方報個仇,你不會不樂意吧?”
我和她關係勉強算好,所以向來能夠毫無顧忌地對她嬉皮笑臉。
她卻是沒給我面子,瞪着眼說:“不行,我這是醫務室,你們在這裏打架,領導要是找我麻煩怎麼辦?”
我也知道她為難,就從兜里掏出張百元大鈔放在她的櫃枱上,說:“那現在我是來買葯的,你總不會趕着我出去了吧?”
她看着我,滿臉的無語,然後問我要什麼葯。
我說:“隨便吧,開點滋陽補腎什麼的葯就行,我不愁那方面更厲害。”
她俏麗地沖我翻了個白眼,說你能有多厲害啊,然後就轉身去拿葯去了。
這時候,腦袋露在門外探風的香蕉也把腦袋縮回來了,說:“那個傻逼過來了。”
香蕉在我們寢室是身材最嬌小的,很瘦,也矮,臉上還有很多痘痘,像是還沒有長開似的,不過這傢伙打架不含糊,喜歡玩陰招。
可能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外形有些自卑吧,所以脾氣不太好,很沖,剛上大學那會兒我瞧他不順眼,和他打過架,那時候他不認識什麼人,而我還有雷公幫着,他被我和雷公給揍慘了。
有那麼段時間,他把我當仇人,只是都是同寢兄弟,後來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化解了。
我們兩現在關係很好,要不然,他也不會幫我。
我聽他說刺蝟頭來了,就問他說:“香蕉,幾個人?”
他說:“就兩個,馬上就到了。”
我和雷公、胖子他們對視幾眼,然後就都貓在醫務室的牆壁後面了。
位置,剛好是視線的死角,不走進醫務室,基本上看不到我們。
大概還沒兩分鐘吧,刺蝟頭他們就過來了,在嘀嘀咕咕的說話,但是他們說話聲音小,刺蝟頭又漏風,所以我也沒聽太清楚,只是依稀聽到他們再說約什麼的,好像是“約出來”。
我也顧不得去聽,猛地就朝着門外跑去了,雷公的動作比我還快。
我們跑出門口的時候,刺蝟頭和他那朋友剛好到門口,和我們迎面撞上,他們兩有些愣,但我們早就等着這刻了,自然沒含糊。
我都沒動手,雷公他們幾個就把刺蝟頭還有他朋友給揪住了。
他們兩從撞上我們,到被抓住,做出的反應也就只有轉身而已,根本沒來得及跑。
刺蝟頭罵開了,雙腳亂踹,估計是心裏頭憋屈死了。
雷公不小心被他踹到,火了,罵了聲操,猛地就把他給摔地上了,然後又和老黑、胖子三個人死死把他給摁住。
醫務室里的女醫生肯定聽到我們的響動了,但是她並沒有走出來。
我蹲到刺蝟頭的面前,說:“你之前說的話還沒說完呢,誰讓你陰我的?”
他沖我吐唾沫,吐到我褲腿上,還帶着血絲,“說你媽!”
我條件反射般的憤怒了,就好像神經質似的,被他觸及到敏感處了,那種憤怒連自己都壓抑不住,對着他就是頓狂踢,邊踢還邊喃喃自語:“讓你罵我媽,讓你罵我媽!”
後來,是香蕉把給我拉住的,他們都怕我把事情給鬧大了。
刺蝟頭整個就是個悲劇,鼻青臉腫的,愣是讓我想起了以前學的《拳打鎮關西》那篇課文,只是我現在是上演的腳踢刺蝟頭而已。
我自己並沒有覺得我的暴怒有什麼不對,因為他罵我媽了。
我蹲下身,問他:“你到底說不說?”
他很怕我,眼神都在躲閃,是真的,我能從他的眼神里感覺到恐懼。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這麼怕我,但他現在肯定已經被我嚇破膽了,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打他的時候到底有多麼可怕。
我只知道,我打他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會把事情鬧大怎麼樣的。
我滿腦子充斥的都是,誰都不能罵我媽,誰罵了,誰就要付出代價。
刺蝟頭的那個朋友被香蕉他們摁着,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敢說話了。
刺蝟頭已經有些哽咽,說:“魏宜傑,是魏宜傑讓我打你的。”
“魏宜傑?”
我有些納悶,因為我壓根就沒聽說這個名字,我說:“你丫不會是打錯人了吧?老子不認識魏宜傑,他哪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