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戰烏桓軍(上篇)
此戰大勝,眾人皆喜,公孫瓚命人大設宴席,宴請諸將,一面又寫表報捷申奏朝廷。
數日後,朝廷使臣至,公孫瓚因功晉陞奮武將軍,爵封薊侯,單經、嚴綱、田楷、田豫、公孫越、公孫范、公孫續、范方、鄒丹、關靖、王門、孫伉、文則、劉緯台、李移子、樂何當、秦武等參戰諸將也各有賞賜,諸人大喜,自不用提。
平定了漁陽,公孫瓚命劉瑋台、李移子、樂何當三人暫時駐守此處,文則與使臣押解張純往至洛陽,而自己則率剩下諸將屯兵薊縣。
剛到薊縣三日,烏桓首領貪至王便率軍三萬來犯。這一點很是出乎單經的意料,自己本想着提早大敗張純,歷史就會被改寫,烏桓軍應該不會再來犯境,可是一切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發展,烏桓的軍隊依然還是來了,唯一改變的不過是烏桓軍沒有按照歷史的推進而來。
一場戰爭不可避免。
單經主動請纓,誓要大敗烏桓軍。
公孫瓚同意了單經的請求,任命單經為中軍都尉兼左軍司馬,將新降的漁陽兵一萬暫時歸統於單經,並調撥鄒丹為其副將,又助官軍五千,共計兵馬一萬五千六百人出戰烏桓軍。
單經叩身拜謝,領了軍命,出城三十里紮下營寨。
中軍帳中,單經居於上座,下方左右排列着兩排武將,掃視眾人一番,單經開口道:“敵軍在我軍二十里處駐營,到今天已經是三天了,為何不見敵軍一點動靜,本將甚覺奇怪,諸位怎麼看?”
“末將以為,張純新敗,烏桓膽寒,故而賊軍不敢貿然而進,此時正是我軍一舉破賊之時。”一名面黃如土的瘦弱漢子朗聲而道。
單經打量說話之人,腦海中的記憶告訴自己,此人姓史,名化,表字仲全,與秦武乃是同鄉。為人忠誠可信,現任門下督。
“嗯,仲全所言有理!”單經點點頭,史化所說頗有道理。
“末將之所見與史將軍不同!”一名身着薄甲,束髮裹巾,面容俊郎的男子出列稟道。
“哦?”單經聽了這話,心下倒是頗為一震,對此人的見解頓時來了興趣,雙眼凝視男子,腦海中的記憶再次告訴自己,此人姓方,名何,表字子佑,河東上黨人。
“願聞子佑高見!”
方何道:“烏桓軍遠道而來,不攻城池,反下寨據守,必是軍中多有糧草,而薊縣貧瘠,儲糧不多,想必這點賊軍已知,因此他們扼寨據守,想等我軍糧草用盡,然後起兵來犯,這樣一來就可不費吹灰之力,而下薊縣,若薊縣為賊所據,那漁陽郡唾手可得,此兵不血刃而勝敵之計也!”
聽這方何分析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單經心下有些震驚,沒曾想到,自己手下還有這樣的能人。
站立起身,單經正容贊道:“子佑之言甚合兵法之道,汝真乃用兵之奇才,今日若非你明言,本將幾乎自誤。鄒丹!秦武!”
“末將在!”
兩人高聲一應,移步出列。
“本將撥汝二人兩千軍馬,你等各率一軍先後前去叫戰,打探一番敵軍的實力,然後回來報我,我們再思破敵良策。”
“諾!”兩人肅聲領命,當即按劍出營而去。
兩人離去后,單經的眉頭微皺下來,失落和憂愁兩種神情浮上臉龐,這是自己第一次帶兵打仗,而且是場硬仗,稍有不慎,命則不保!但如今兩軍對壘之際,自己卻毫無半分破敵之策,一時間覺得心中煩悶無比,不知如何是好。
帳內,方何似乎看穿了單經的心思,俯身拜道:“末將有一策,興許能破賊兵,不知將軍願聞否?”
“子佑若有良策,可速速道來。”對於方何,單經真的是頗為喜愛,此人在自己的幾個部將中,真的可以說是出類拔萃,不可多得的良才了。
方何出列,拱手回道:“如今烏桓軍扼守營寨,對我軍大為不利,末將以為我軍只有誘敵來劫營,然後伏兵於營外,齊力圍殺之。”
“嗯。”單經微微點頭,腦海中思量一番,這方何所獻之計,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先不管此計勝算有多大,總之先試一試也好。
打定主意,單經心中已經構思出了一個誘敵來劫營的方法,當即吩咐史化率軍一萬把守營寨。自己率餘下部曲往烏桓大營而去。
軍隊行了不到一里,正巧碰見鄒丹與秦武二人率軍而回。兩軍匯合一處,秦武與鄒丹回稟烏桓軍據守營寨不出,任憑怎麼叫罵就是無動於衷,只以弓箭齊射。
這一點倒還是在單經的預料之中,既然烏桓軍打定主意要打消耗戰,那麼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出戰呢。如今誘敵而出,是當前唯一能做的。
眾軍彙集在一起,氣勢頗為壯觀,單經一馬當先,率領大軍直往烏桓大營駛去。
第一次帶領軍隊馳騁疆場,單經的心中有些激動澎湃。
萬馬奔騰,沙塵四起,少年勇士勇往直前。
不多時,大軍來到烏桓大營弓箭的射程之外。
單經勒馬掃視烏桓大營,只見敵軍大營東西而列,連綿而出數十里,各處營寨佈局奇妙,足見烏桓首領貪至王深通用兵之道。
“這個貪至王還真不簡單啊!”看着烏桓大營,單經不禁贊道。
“我軍已至烏桓大營,不知將軍欲作何為?”方何右手按於劍柄之上,沉聲問道。
單經雙眼凝視敵營,嘴角微微一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將軍何意?”秦武、鄒丹、方何等皆是一楞,滿臉不解。
“額,沒什麼。”單經苦笑着搖搖頭,當即撥劍而出,長長的吐了口氣,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盯着烏桓大營寨門厲聲道:“勇者不懼死苟活,滅賊只在今日!”
言畢,舞劍飛馬而出。
諸人一愣,心中震驚,這將軍是否瘋了,這點軍馬就想突破營寨嗎?可是命令已下,諸將不敢不從,只得硬着頭皮,拍馬而上。
烏桓大營內,貪至王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登上寨樓,望着奔襲而來的漢軍,冷冷一笑道:“漢狗尋死,送他們一程!”
話音落下,三萬烏桓人一齊拉動弓弦,只一瞬間,漫天的箭矢便如雨而下。
“眾軍士隨本將軍奮勇向前!”單經一邊揮動長劍撥開射來的利箭,一邊高聲吶喊。
在單經的帶領下,騎兵當即喝動戰馬,步卒緊緊跟隨,一眾軍兵如浪潮般卷湧向前,喊殺聲震空響起,不絕於耳。
見漢軍拚命奔來,烏桓大營內箭勢大增,眼見自己的軍士一一倒下,單經的眼角不禁劃下幾滴淚珠,可是他沒有勒住戰馬,反而繼續衝鋒。
一支利箭穿破空氣,帶着死神迫近的寒意,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左肩,鮮血流淌而出,很快侵濕了自己的衣甲,劇痛傳遍全身,單經感到意識逐漸模糊,眼神逐漸暗淡。
“保護單將軍撤退!”陣中帳下督王門舉槍大呼。
聽到號令,眾軍士瞬間匯攏,簇擁着掉落下馬的單經快速撤走。
烏桓大營內,貪至王見漢軍大敗而走,面色大喜,興奮異常,大笑道:“哈哈,我軍猶如死神一般,殺得漢狗落荒而逃。”
“大王,漢軍大敗,主將受傷,我等可否出寨追擊?”一名滿臉絡腮鬍的壯漢提着刀登上了寨樓,幽幽的眸子中透露出灼熱的戰意。
貪至王搖搖頭道:“不可,漢軍雖弱,可畢竟人多,你迅速去挑一精幹之人,穿上漢軍衣甲,混入敗退的漢軍內打探情況。”
“諾!”絡腮大漢依令退下。
……
“快傳軍醫!”
漢軍撤回大營后,秦武與鄒丹一邊扶着單經入帳一邊急聲大喊。
少傾,一名軍醫進入帳中,迅速替單經拔掉箭矢,敷上了金瘡葯。
一切做好,他方才舒了口氣,道:“好在箭矢無毒,又沒射中要害,只是流血過多,其餘並無大礙,單都尉只需休養幾日便好。”
眾軍將聽了這話,這才放下心來。
待軍醫走後,其餘諸將也都各自回營帳內了,只有秦武一人留在中軍帳照料。
“殺!殺!額啊……我的左臂怎麼……”
單經突然從卧榻上挺身而起,一陣發瘋似的喊叫,不慎觸碰到左肩,劇痛頃刻間傳遍全身。
“將軍您怎麼了?”見單經的這一突然舉動,秦武可是嚇了一跳,撲身至卧榻旁,滿臉着急的問道。
“秦……秦武,原來是你。”彷彿如夢初醒的單經看清眼前的人,心神總算穩定下來。
“嗯,正是小人,不知將軍貴體是否無恙?”秦武點點頭,面色凝重的問候道。
“沒事。”單經微微搖頭,看看左肩,好似想到了什麼,趕忙問道:“我軍敗退,烏桓軍可有追趕?”
“不曾,烏桓軍一直都只據守於營中,我軍全都安然退了回來。”秦武沉聲回稟,心中大為慶幸烏桓軍沒有趁勢追趕。
“可惡,這貪至王果真老辣,看來要想勝他絕非易事。”
秦武雖是慶幸今日有驚無險,但單經卻並非如此,今天的出擊他本就打算誘敵出寨,然後進行反擊,可想不到卻是徒勞無益。
“將軍不必灰心,貪至王興無義之師,天必不佑,只要將軍與將士們齊心協力,大破烏桓必然指日可待。”眼見單經頗為沮喪,秦武笑顏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