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眭白兔結姻石邑縣(下)
再說此時的小院內。
“兀那雜潑漢,且快快與俺棄械跪首,否則俺便用手中刀宰了這兩個鳥貨!”自稱牛三的山匪也不傻,他知道眭固不好對付,又回想此人是從屋內走出,因此便將眭固視為周老爹的親人,此時更是用周老爹兩人作為人質,想以此逼迫眭固就範。
事實雖然並非如此,但眭固依舊從了,只因兩個人質中一個是自己心儀女子的爹,另一個則是自己心儀女子的弟兄,自己怎能棄之不顧。
牛三見眭固果真將手中的大刀丟到了自己面前,並且乖乖的朝着自己走來,頓時樂開了花,放鬆了警惕。
因為在他看來,眭固就是那一把大刀使得好,此時眭固已經沒有了武器傍身,而自己這一方皆是手持兵刃,如此一來自己豈會輸給一個赤手空拳之人。
為彰顯自己的強悍,牛三提着刀親自往前跨了幾步,準備捉拿眭固。
屋內的女子已經沒有再嘔吐了,透過窗縫瞧見這一幕,一顆心頓時懸得高高的,生怕眭固會遭遇不測。
單經卻顯得尤為悠哉,若眭固連幾個小小山匪都擺平不了,還怎能跟着自己打天下?
就在牛三離眭固一步之遙,正咧嘴得意時,卻恍然看見眭固面容上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容不得他多想,眭固已然出手,電光火石之間,便一拳揮擊在牛三的腹部之上。
牛三不可置信的望着眭固,在三秒鐘內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卻在三秒鐘之後,疼痛鋪天蓋地在牛三的全身遍襲開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柄鐵鎚砸中了一般,在痛不欲生的感覺中離地飛起,如斷線的風箏跌落在了數米開外。
巨痛迫使牛三將整個面龐擰得不堪人形,他一邊輕聲**着,用右手覆蓋住腹部減緩痛感,一邊伸出顫動的左手指向眭固,惱叫道:“給我,宰……宰了他!”
一眾匪兵聞言卻是一動不動,神色僵硬的楞立在原地,眼前的雄猛大漢太過驍勇,他們不太敢惹。
“你們這群窩囊蛋,還與俺楞着作甚?再不動手,老子一刀活劈了你們!”眼見嘍啰們沒有反應,牛三氣得以拳擊地,面擰如獸的厲聲威脅道,卻是撕扯到了傷痛處,疼得牛三“哎喲”叫喚。
眾嘍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番面面相覷過後,他們的心思這才達成了一致,紛紛叫嚷着舉刀圍殺向眭固。
很顯然,在眭固和牛三兩人誰更恐怖上,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後者。
畢竟他們是一夥兒的,很了解牛三這個人的殘暴與兇狠,今天倘若他死了,他們也只能作鳥獸散,從此無依無靠的四處亡命,倘若牛三沒死,那他們見死不救,必然被牛三所殺。
所以,他們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壯膽拼殺一場,如若能過成功擊殺眭固,讓牛三得到想要的,他們不僅可以活命,興許還能得到獎賞。
“殺~”嘍啰們喧叫着舉刀圍成一圈,如鐵籠子般將眭固死死的包裹在了正中。
小小的院子裏,頃刻間便是殺意衝天,森冷的氣息四下漫襲。
今天,這裏必將被鮮血遍染!
“某本不欲取爾等性命,奈何爾等偏要尋死,似汝等這般惡痞,真是不可教化!”眭固瞪目如刀,凶厲的雙眼從一眾嘍啰們的身上一一掠過,那森然感覺,彷彿是在用判官筆將一個個匪兵的生命畫上句號。
嘍啰們聞言,互視一番,隨即眼眸中各暴凶光,一發舞起刀械,如風般齊砍向眭固。
“某宰爾等,猶如屠狗!”
面對目不暇接的寒光刀芒,眭固卻是巍然不懼的傲然一喝,此時大刀就在眭固腳下,只見他右腳向上一勾,眭固一把抓住大刀,旋即大刀微微在右手中側動,一抹寒輝頓時爍閃開來。
寒輝炸現之際,賊已近身,眭固雙掌齊握住刀柄,驟然舞刀左右一揮,兩道弧光登時在夜空中一閃而逝。
下一瞬,兩名匪兵已然無聲的倒下,胸口處血噴如注。
“哈哈……寶刀誅惡賊!”眭固盯着血泊中的兩具屍體一陣大笑,冷冽的面龐上掠起了一抹快意。
刀鋒冰咧,殺意勃發,眭固此刻已然殺的性起,狠厲的攻勢毫不間斷,一刀接着一刀揮空而出,一具具屍體在他面前無力的倒下。
最後眭固在牛三驚恐的眼神之下手起刀落,結束了牛三的生命。
眭固在小院中殺得興起,卻是苦了早已起身站在一旁打着哆嗦的周老爹和周小弟,兩人本是山野中人,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頓時胃中翻湧,“哇”的一聲惡吐起來。
屋內的女子早已嚇昏過去,單經將她扶上了周老爹用來歇息的躺椅上。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徐徐踱步走到房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房門再次發出的咯吱聲,將殺紅了眼的眭固拉回了現實中。一旁嘔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兩人也聞聲看來。
“主公。”眭固提着血刀,朝單經拱手一禮,面龐上的凶戾之氣此刻已然消退不少。
“你這……如今這些個屍體你當如何處置?”單經指了指小院內橫七豎八躺着的十幾具屍體。
這十幾具屍體皆是瞪大了雙目,臨死也不知自己到底招惹了何方殺神。
眭固如今這才反應過來,不過卻只是怔了一下,便道:“主公無需費心,某一把火燒了這些屍體便是。”
說罷,撿起早已掉落一旁的一束火把,便要燒掉屍體,卻被單經阻止。
“主公?”眭固不解。
“……”單經一陣汗顏,在這小小的院落中焚屍,難道不怕直接將房子點着嗎?“將這些屍體搬至遠處再焚燒。”說著指向了離房屋五十餘步遠的一處空地。
眭固這才明白了單經的意思,隨後一手舉着火把,提起一具屍體便朝着單經所指的地方走去,又走回來,再拖起另一具屍體走過去……來來回回十餘趟,最後一把火將屍體全都燒了。
等眭固做完一切回到院落時,單經正在屋內與周老爹的兒子對話。
“這是我的隨從,叫眭固。”見眭固歸來,單經做起中間人對兩人分別簡單介紹,“眭固快來見過周老爹的次子周蒙周公子。”
“見過公子。”眭固拱手一禮,周蒙隨之也學着拱手還禮。
“今日多有打擾,只是此時天色已晚,不宜趕路,還望周公子收留。”單經十分歉意的對周蒙說道。
周蒙見識過了眭固的身手后,恨不能馬上拜師學藝,卻又不好開口,聽聞二人想要留下歇息,當下樂開了花,急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
“現下天色已晚,我且收拾一間屋子,你二人也早些歇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談。”此時周老爹從一間屋子裏走了出來,對單經二人十分禮貌的說道。
“既如此,那我二人便不再多禮,周叔與周公子也早些歇息吧。”單經白日趕了一日的路,早已有些睏倦之意,恨不得倒地就睡。
卻見眭固魂不守舍,原來是他進屋時找不到想要見到的那一抹身影,心中才會這般失落。
單經不由一怔,沒想到一見鍾情之事竟會發生在自己的部將身上,也不知這是福是禍,但若是能讓眭固與自己心儀的女子幸福的在一起,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前提是那女子也心儀眭固才是,如若不然強搶民女與那些個山匪強盜又有甚區別。
不過天大地大此時也沒有睡覺大,來到周老爹所準備的房間,躺在塌上,單經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又見眭固恍惚的模樣,心中不由一笑,讓他現在吃點相思苦也好,免得日後不將愛人放在心上。
一夜無夢。
眭固起來時,早已不見單經的身影,出了屋子一看,卻見單經正與周老爹交談,兩人相見甚歡。二人見眭固出來,都把目光轉向了他。
“周伯,不如現在就來考驗考驗你的准女婿如何?”單經笑眯眯的對着周老爹說道。
“哈哈哈哈,元仲此提議甚好。”周老爹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也同單經一般笑眯了雙眼。
不知何時起,兩人的稱呼變了,卻能看出兩人的交情也不似常人一般。
單經與周老爹的對話讓眭固不知所措,滿是疑惑的雙眼在兩人身上來回交換。
“主公,你們在說什麼呢?”眭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出了心中疑問,但是單經似乎並不想告訴眭固答案。
周老爹緩緩起身道:“眭將軍對小女有意否?”
眭固聞言一怔,呆楞了片刻后,心下驀然明了,周老爹的這一問,很明顯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的主公必然已替自己做了人情。
得到了這樣的認知,眭固歡喜不已,一時間竟然忘了反應,直到單經刻意的輕咳了幾聲,眭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回道:“令愛賢良淑德,貌美如花,某甚愛之!”
周老爹點點頭,繼續道:“將軍需知,老朽一家乃貧賤小民,家中小女曾嫁侍一夫,已失貞潔,現在不過是一名居寡婦人,將軍不嫌棄乎?”
眭固滿臉誠摯的慨然道:“老丈勿需有此疑慮,大丈夫擇妻不論家世,心慕便當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