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話 戴面具的爹
畢竟，當上了顧家主母，就等同於握住了顧家三分之一的財產了。
“我說！”聽了顧小五的話后，大夫人立馬咬牙切齒地道。
顧小五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然後懶洋洋地道：“我那個沒見過面的爹叫什麼名字？”
“顧惜之。”大夫人一驚，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
在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夫人的臉上很明顯有一絲恨意閃過，很顯然，她對這個叫做顧惜之的男子也是有着怨恨的。
獨孤尋在聽到顧惜之這三個字的時候，眼裏亦閃過一絲異色，很明顯，對於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不過，他也只是聽說過罷了，卻並未真的見過顧惜之。
顧小五低垂着眼，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顧……惜之么？
很像個女子的名字呢！呵……
“他現在在哪裏？”顧小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接着問道。
“我不知道。”大夫人搖搖頭道，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應該說現在可能沒人知道他在那裏，在你娘親過世之後，他便離開了顧家。”
“走之前，他應該有交代過什麼吧？”顧小五的面色看起來很平靜，似乎聽到自己的爹下落不明卻一點也不覺得着急一般。
大夫人有些詫異地看着顧小五，片刻才道：“是的，他走之前把你託付給了老爺，並讓老爺讓人去接你回顧家，以你父親的名義去接。而且還不準任何人在你的面前提起他的存在。”
“就這些？”顧小五問。
“不，還有。”大夫人搖搖頭道：“他還說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是么……”顧小五低垂着頭，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獨孤尋有些擔憂地看着顧小五，想要說些什麼，可卻發現自己此刻根本就什麼都說不出來。
直到大夫人以為她不會再開口了她這才接着道：“你們，和他還有什麼交易的對吧？”
她可不認為顧老頭兒他們會是那種肯吃虧白白‘收留’她的人。
她的那個爹，一定有付出什麼代價，所以他們才會肯乖乖地接收她吧！
大夫人愣了愣，這才有些尷尬地道：“以顧家為交換，你以後便是老爺的女兒，我們要養你直至你出嫁。”
“你的意思是，顧家的產業原本是顧……原本是我那個爹的？”顧小五挑眉問，差點習慣性地講出自己那個沒見過面的老爹的名字，但在叫出一個顧字之後便立刻改了口。
“嗯！”大夫人點了點頭。
雖然她不喜歡顧惜之，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有才華，憑着一己之力便讓顧家成為天辰最富有的家族。
雖然，這個第一的位置現在岌岌可危。
獨孤尋覺得很是詫異，亦覺得很是憤怒。
世上有哪個做爹的竟然會寧願拋棄那麼龐大的家產也要拋棄自己的女兒的？
都說皇家無情，可他父皇卻也不曾做到如此絕情的地步。
現在，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父皇怕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了。
想到這裏，獨孤尋有些擔憂地看了顧小五一眼，卻見她依舊很平靜。
“會畫畫么？”顧小五低聲問道。
大夫人疑惑地看了看顧小五，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畫人，會么？”見大夫人在發愣，顧小五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大夫人點了點頭，道：“會。”
“那麼，畫一張他的畫像吧，畫好之後你就可以走了。”顧小五喃喃道。
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要找到那個人，然後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棄她的娘親不顧！
一個寧願不要那麼龐大的家業也不願意自己養女兒的男人，她倒是真的很好奇他有什麼原因！
“這……”大夫人有些為難地看着顧小五，眼裏寫滿遲疑。
“不願意？”顧小五微微提高了音量。
“不，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根本沒辦法畫出他的樣子。”大夫人低聲道：“雖然在顧家待了十幾年，可我卻從來沒見過他的樣子。這十幾年來，顧家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容貌。因為他在顧家的時候都會帶着一張面具，而且他也很少回顧家，基本上都是住在外面的。但是他住在哪裏卻沒有人知道。”
這樣……嗎？
顧小五有點小小的失望，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那個爹的容貌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人看到過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要在人海茫茫中找一個只知道名字，連身高長相都不知道的人純屬大海撈針。
而且，在這個時代，根本就連‘身份證’這種東西都沒有的。也就是說，他只需要換個名字，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既然沒有看到過他的臉，那就把他戴着面具時的樣子畫下來。”顧小五吩咐道。
她知道的，在這個時空，凡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幾乎都是從小學習琴棋書畫的，所以，要把那個人的樣子畫下來，這對大夫人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這……”大夫人為難地看着顧小五，既然要讓她畫，起碼也得準備好筆墨紙硯啊！什麼東西都沒有，她要用什麼畫？畫在哪裏？
“你等等，我去取筆墨過來。”顧小五站起身來，然後朝着一直坐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的獨孤尋點了點頭，隨即走向自己的閨房。
顧小五很快便將筆墨取了過來，甚至親自替大夫人鋪好作畫用的宣紙，然後將筆遞給了大夫人。
大夫人接過筆，走到桌子旁邊，然後一邊在腦海里回憶顧惜之的模樣，一邊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勾勒出那個人的輪廓。
用了將近一個時辰，大夫人終於將顧惜之的畫像畫了出來，但是卻還沒有上色。
顧小五接過畫像，細細地看着。
大夫人將顧惜之畫得很傳神，看得出來，她有很用心地在畫。
透過這一紙畫像，顧小五似乎已經可以想像得出那人的模樣了。
一個與顧老頭兒完全不同的男子！一個讓她娘親惦記了十幾年的男子，她顧小五沒見過面的爹！
面具蓋住了他的整張臉，但是露在外面的雙眸卻是格外的迷人。
這恐怕是她顧小五所見過的最為好看的一雙眼睛了。
雖然，還只是畫出來的。
看着畫像上的這個男子，一時間，顧小五的腦海里竟只剩下風華絕代這一詞。
顧小五幾乎可以想像那面具之下的臉頰有多麼的絕美。
常人若看到自己親爹的畫像的話，想來都是會很激動的。
可顧小五現在真的很想發笑。
莫非，就是因為她那個爹長得貌美如花，所以才讓她的娘親念念不忘么？
嘛，反正她倒是對她那個爹的容貌越來越好奇了呢！
“那個……”大夫人小聲地開口。
“嗯？”顧小五回過頭看着她，等着她開口。
“我……可以回去了嗎？”大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回去吧！”顧小五淡淡的說道，“只要你往後不再來招惹我，我想，我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至於那個人用作交換給他們顧家的家業，她則半分興趣都沒有。
反正不管顧家家業有多麼的龐大，也都是那個人的，與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若真的要說他們之間有點什麼的話，也不過就是他是她前任的爹罷了。
只是前任而已。
既然他那麼的不待見她，她又何必湊上去給人家厭惡呢？
不過她還是會找到他的，只因她要替娘親親口問一問，娘親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
娘親對他那十幾年如一日的惦記，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埋沒掉。
她，絕對不允許！
“都處理好了？”待大夫人走後，獨孤尋才有些玩味地說。
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悲喜。
“嘛，暫時差不多了。”顧小五聳聳肩道，然後將手中那墨跡未乾的畫像遞到了獨孤尋的跟前，玩笑似地說：“要看看么？據說是我爹來着。”
顧小五說得極為輕鬆，根本就看不出半點傷心的模樣，這讓本來有些替她擔心的獨孤尋鬆了口氣。
他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他根本就忘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根本就不能夠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的。
“看看對我而言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損失。”獨孤尋說著便接過畫像認真地端詳了起來。
若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丫頭是打算要去找她這個狠心的爹的吧？！
只不過，她找這個顧惜之的原因怕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那個溫婉的娘親吧？
不過，不管她有多厲害，也好在人海茫茫中尋出一個連真實容貌都不知道的人，卻也是極不容易的。
獨孤尋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待會兒回府之後便將這顧惜之的畫像再畫一張出來，然後讓畫師多畫出一些來，好讓他的人四處留意一下。
多個人找，也總是要好一些的。
雖然，這些他並沒有打算告訴顧小五。
因為獨孤尋覺得，顧小五是他的朋友，替朋友做些什麼，本就無可厚非。
“怎麼樣？顧惜之，也就是我那個爹，美不？”顧小五玩笑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