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
不知過了多久,沙羅曼將獠牙從月秀肩膀上拔了出來,頹然地躺倒在床上,粗重地喘息着。
眼角漸漸滑下淚來。
月秀躺在她身邊,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淚,心疼地問:“阿曼,怎麼了,為什麼哭?”
沙羅曼哽咽道:“月秀,我真是後悔啊,後悔當初貪圖蝶神的地位……如今,我都快變成一隻怪物了,一隻長了獠牙的吸血怪物……”
“怎麼會呢?在月秀心裏,阿曼永遠是最最美麗的女子。”月秀溫柔地安慰着她。
“最最美麗的女子?”沙羅曼苦笑一聲,“我都已經四十歲了,年老色衰,還有什麼美麗的?”
“怎麼會呢,阿曼,你看你自己,還多年輕。”
月秀從床頭的梳妝柜上取來一面小鏡子,照在沙羅曼面前。
鏡子裏的女子,褐發碧眼,膚如凝脂,秀麗的遠山眉,大大的杏仁眼,實在是一副絕麗的五官。
只可惜,這張臉再怎麼美麗,也忽略不了頸部開始蔓延的細紋。
她真的老了。
沙羅曼懨懨的閉了眼。
“月秀,怎麼辦呢?現在蠱王已經越來越暴躁了,每一次啃噬我的心脈,都令我痛不欲生。而且,這樣的痛苦,我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我真是沒有辦法忍受了……”
月秀緊緊抱着她,心疼地吻着她的眼淚。
沙羅曼卻像是發了狂般,猛的翻身,壓在月秀身上,狠狠吻上他殷紅的嘴唇,唇齒間粗暴的撕咬着,血腥味在彼此的口鼻間蔓延。
她暴虐而瘋狂地撕扯着月秀的衣衫,直到彼此之間裸呈相見,她才扶着他的慾望,坐了下去,然後瘋狂地前後擺動起來。
月秀一言不發,柔順地躺在她身下,任她發泄着。
沙羅曼卻更加激狂,如同入了魔障般,碧眸深處閃着暗紅的光,獠牙不斷生長出來,在月秀身上留下無數的咬痕。
一場鮮血淋漓的狂歡。
彷彿只有這樣的癲狂放縱,才能釋放她心中的苦悶。
“玄武長老,月秀公子正在侍寢,你不能進去!”殿外傳來梅姑娘焦急的聲音。
“滾開!”
玄武長老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
沙羅曼正騎在月秀腰間,瘋狂的擺動着,褐色的捲髮垂在她雪白的後背上,隨着劇烈的動作狂野的搖曳。
玄武長老怔愣在了當場。
不是因為看到如此激烈的鏡頭。
而是沙羅曼的後背,曲線優美,膚如凝脂,彷彿上天最優美的傑作。可是,這優美的傑作上,卻獨獨缺少一樣東西——
象徵蝶神身份的藍蝶印記。
玄武長老尖叫道:“你是個冒牌貨,你根本不是真正的蝶神殿下!”
時間彷彿停滯了。
床榻上正在進行激烈運動的兩人也停了下來,沙羅曼僵硬着身體,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反反覆復的重複着一句話,“你這個冒牌貨!”
月秀卻十分清醒,他將沙羅曼從自己身上扶了下來,將目光投向震驚的玄武長老,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冷冷一笑。
“長老既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手腕翻轉,掌心出現一根碧綠的竹管。
一條粉紅的小蛇如箭一般,飛快地朝玄武長老躥去。
玄武長老嚇得尖叫一聲,圓滾滾的身體倒在了猩紅的地氈上。但她畢竟是一門長老,怎麼可能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
她迅速在地氈上打了幾個滾,躲開小蛇的攻勢,從衣袖裏取出自己的一管蠱蟲,猛的朝粉紅小蛇灑去。
片刻,粉紅的小蛇就死在了毒蠍子的毒蜇下。
“你竟敢殺了我的蛇蠱!”月秀雙眸血紅,睚眥欲裂。
玄武長老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冷笑道:“我要是不殺你的蛇蠱,就要被你殺了!”
沙羅曼也是滿心焦急。
因為蠱王的原因,她每月都會有一日痛不欲生,全靠這條粉色小蛇用毒液為她治療。現在,小蛇被玄武長老殺死了,要她以後怎麼辦?
“玄武長老,你好大的膽子!”沙羅曼怒瞪着玄武長老。
“我好大的膽子?”玄武長老雙手背在身後,哈哈大笑起來,“沙羅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蝶神,欺騙了南疆百姓整整十五年!”
沙羅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冒充蝶神,那是要送上火刑架,處以極刑的!
玄武長老愈加得意,哈哈笑道:“害怕了吧?我告訴你,沙羅曼,你的死期不遠了!朱雀長老已經把真正的蝶神殿下帶回了蠱王殿,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昭告天下!”
沙羅曼嚇得瑟瑟發抖。
月秀卻忽然興奮起來,激動道:“真正的蝶神殿下?”
玄武長老道:“對,今天朱雀長老帶回來了一個異族女子,派朵拉貼身服侍着,那才是我們南疆真正的神明!”
月秀一下子變得無比激動,拉着沙羅曼的手,興奮得發抖,連連道:“阿曼,阿曼,你有救了!”
沙羅曼不明所以地看着月秀。
月秀道:“阿曼,你知道蠱王為何會啃噬你的心脈嗎?就是因為你缺少蝶神的血液。如果能找到真正的蝶神,為你們換血,那你的心悸之症就能治癒了!”
“真的嗎?”沙羅曼也激動起來。
月秀點點頭,激動地拉着沙羅曼的手,道:“太好了,阿曼,你終於有救了!”
“哈,可笑至極!”
空氣中傳來玄武長老不屑的冷笑聲。
“你們兩個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以為自己有救了?還妄想要得到蝶神殿下的血,真是白日做夢!”
就像是迎頭被潑了一臉的冷水,所有的興奮激動都被澆滅。
沙羅曼頓時渾身冰涼。
月秀卻十分冷靜,看着玄武長老,輕輕一笑,道:“長老,你也未免高興過頭了。”
“你什麼意思?”朱雀長老皺着眉。
月秀輕笑道:“長老,請你攤開自己的掌心,看看上面有什麼。”
玄武長老依言而行,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心赫然多了一塊粉紅的瘢痕。
“你對我做了什麼?”
月秀淡淡道:“不過是我下的一點點蠱毒罷了。”
“你竟敢給我下蠱毒?”玄武長老頓時暴跳如雷,“你以為這點小蠱毒就能威脅到我了嗎?我身為玄武一門的長老,蠱術絕不在你之下,雖然要花費一點功夫,但解這點小蠱毒,絕不成問題!”
“月秀自知蠱術不及長老,但是,有一句話,月秀想提醒長老一番。”
“你說。”
“朱雀長老蠱術高超,又德高望重,身為四大長老之首。玄武長老雖然也才德出眾,卻始終屈居在朱雀長老之下,被她壓了一頭。”月秀看了玄武長老一眼,漫不經心道,“這次,南疆真正的蝶神殿下又是朱雀長老找回來的,這下子,又是大功一件。朱雀長老四大長老之首的位置也更加牢不可動了。”
玄武長老沒有表情,但臉頰跳動的肌肉,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激憤。
月秀見勸說有效,心裏一喜,繼續道:“其實,月秀一直都知道,玄武長老的能力絕不在朱雀長老之下,只是性格太過耿直,比不上朱雀長老姦猾,這才找不到表現的機會,一直被她壓了一頭。”
這話說得玄武長老心頭熨帖,道:“還是你小子有眼力!”
月秀輕輕一笑,再接再厲道:“月秀有個能讓玄武長老戰勝朱雀長老的方法,不知玄武長老可願一聽?”
“你說。”
月秀道:“朱雀長老帶回了真正的蝶神殿下,如果這件事真的宣佈出來,那朱雀長老在南疆就可謂是隻手遮天了。所以,這件事決不能讓朱雀長老宣佈。”
“你說這麼多,不過是貪生怕死,想讓我饒你們一命罷了。”玄武長老冷嘲熱諷道。
“長老說的沒錯,月秀是想讓長老和我們合作。”
“合作?”玄武長老冷笑道,“你們已經是刀俎上的魚肉了,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合作?”
“月秀的建議,長老不妨聽一聽,再下定論。”月秀淡淡一笑,“我和阿曼的事,長老剛剛也知道了。阿曼因為並不是真正的蝶神血脈,所以心脈已遭蠱王蠶食,只有和真正的蝶神換血,才能得到救治。如果玄武長老能幫我們弄到真正的蝶神,換了血后,阿曼就能夠成為蠱王真正的主人,到時候,無論朱雀長老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而且,玄武長老救了我和阿曼,從今以後,無論長老有什麼吩咐,我們都會聽從。”
也就是說,玄武長老如果答應月秀的條件,她從今以後就會成為南疆真正的主宰者。
玄武長老心動不已。
“月秀的建議,長老不妨仔細斟酌一番。十天後,如果長老願意和我們合作,就請帶着真正的蝶神殿下前來,我們還是在這正殿中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