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宇宙很冷
殤辰的一次出行就是半年時間，這段時間裏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例如強殖者，似乎早有計劃一樣，殤辰前一步剛走，不到半個月時間，從軍方內部直接排遣過來了強殖者，通過運載飛船的飛行記錄不難知道，兩者間幾乎是同一時間，也就是殤辰被證實失蹤的當天，那艘運載飛船便已經開出了軍方本部。
一些軍團長對此自然有所留意，他們廣闊的消息渠道竟然對此沒有任何回應，這就不免有些反常了，特別是那些強殖者一經到來，迅速進入了排查檢測的程序中，進而被分派到各個崗位上，雖然都掛着中士頭銜，一群人里最高軍銜也不過上士，但他們肩膀上徽章卻是執行隊，在握有命令的時候，完全可以毫不顧忌將職以下職位。
這群人剛剛來到時將整個要塞攪亂的好像漿糊一樣，排查，審訊，各方面對地下城眾給予一定壓迫，搞得內部人心惶惶。
索性這一切並沒持續多久，之後就那麼安歇下來。而強殖者並沒有被撤走，而是替代了要塞的執勤隊，四處巡邏執勤等。
“瘋狗一樣！”
幾乎所有士兵私下底都這樣罵道，確實，他們絲毫不懂得什麼叫做玩笑，幽默，當執勤時一有爭吵，進而稍微發現肢體觸碰，便好像見了骨頭的狗一樣撲上去，只要你沒有雙手抱頭蹲在牆角，那麼就是一陣反恐演習。
實力強橫，開始時還有一些體術者你來我往幾下，可後來一次幾個體術者被欺負的慘了點，動了真火，緊接着就看到他們眼前三個傢伙驟然俱化除了鎧甲，似乎還不是俱化，而是孵化。
效果遠不是那些普通探索者所能媲美，而增幅上甚至能比擬數量稀少的高級探索者。
血一般的教訓，而所有發生的事情中，於情於理都礙不到強殖者什麼事，正是這樣的原因，也沒什麼暴動出現。畢竟現在已經不是交戰期，充其量只算作防守執勤，這期間士兵的心理壓力可以說絲毫不大，只是困守在前沿要塞這裏比較無聊罷了。
當然，這也跟後來強殖者們平靜了下去有關，可能是要塞方面向上級反應了常此以往，暴動這類‘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群不得人心的傢伙被除去了執勤隊，只認命防守人員。
而道格自然看到了所謂的強殖者能力如何，依照能力上確實有些不盡人意……好像是殘次品。
道格看到過一些真正的強殖者，他們所擁有的能力遠比這些好像套着迷你生化凱的傢伙來的強勢，憑依時完全可以肆意使用俱化或者聖約者的力量，可是眼前這些……
精神狀況好像受到洗腦一樣，神色獃滯，行動上倒是很快，而正因為這樣，道格幾乎可以肯定，這群傢伙根本是被洗腦了的傢伙，就好像編程后的程序一樣。
頭痛的揉了揉額頭，道格看着眼前的殤辰，問道：“嗯，按照你的說法，這些人就應該是生化凱變異的產物咯，而生化凱變異，所擁有的核心正是阿蒂斯洛姆，那麼……他們為什麼會成為這樣？或者是他們根本無法保持神智？”
確實，道格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他自然不會像那群軍方大佬一樣，只是為了追求表面的戰鬥力，甚至連生化人都可以開發。
倒不是道格多麼有道德理念，只是他希望自己的手下不是電腦，一種最根本的人類思維而已。再者，以往的經驗也告訴他，在很多情況下，智商的作用遠高於力量。
殤辰聽着道格近乎胡言亂語的解釋，心下不由有些嗤笑，作為一名軍人，他還顧及那麼多幹什麼，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道格的本部跟了他已經二十多年，而其中不少人甚至是世代進駐在第一軍團的士兵，他的上代軍團長，上上代，一直可以追述到數千年前。
可完全可以保證整個軍團的凝聚力，而就第一軍團的性質而言，道格根本不怕軍方會給他安插什麼內應，釘子，畢竟他的第一軍團絲毫沒有任何價值。
這樣一支完全屬於軍團長的軍團，可以說，哪怕道格想要反叛，這些人也會集體跟着。
道格自然捨不得了。
稍微舒展了一下肩膀，間手中的生物操作手冊展開，虛擬平台呈現出一副超過四米高的影像，正是那些空降的強殖者身體掃描圖像。
殤辰指着細密羅列的八千個強殖者的檔案，沉吟道：“難道，你沒看過這些東西嗎？”說著，殤辰將一個個身體模板樣的圖樣浮現在空中，道格自然點頭，
“看過，可是除了身體中含有一些未指明元素，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難道就是那些元素使得身體呈現記憶性突變？”
對於道格的回答，殤辰有一種挫敗感，是的，這個問題根本不是他和道格該研究的東西，那根本是頂尖生物學，他和道格都是半道輟學的，一個進了監獄，一個進了軍營，兩人可以說不相上下，誰也研究不來那麼高深的東西。
用力的抿了抿嘴唇，恨聲說道：“我是說身體屬性！”之後，也不等道格再問什麼東西，殤辰對於後者的觀察力連帶着與自己的默契程度已經不抱有多少想法了。
揮手將電腦統計的信息一一調出，按照身體結構相似比例進行排列，覆蓋，最終，展現在兩人眼前的只剩下一份模板。
殤辰喘了口氣，將道格即將吐出嘴邊的話噎回去，解釋道：“是的，如你所見，我親愛的長官，您的哥們兒單位似乎有所斬獲，再或者你對於生化人的技術所知根本就沒有多少，嗯？讓我想想，也不對，生化人技術確實停止了，基因缺陷……啊哈，強殖過程中可以在小程度上彌補這一缺陷，使得身體不至於崩潰，嗯，阿蒂斯洛姆會自動將崩潰的部分銜接上去。”想了想后，又補充了一句，“這些只是猜測，不過可能性極高。”
殤辰說完才發現，似乎自己並沒有說出道格希望聽到的部分，也就是……關於阿蒂斯洛姆憑依后智慧程度的問題。不過一抬頭卻發現道格驀然沉默了下去。
叼着雪茄，仰倒在座椅上。
“生化人戰士，呵呵，真有趣，不是嗎？傑克，兩萬年前，那幫大佬就在研究如何無傷亡擴張，而那時生化技術太不成熟，生化人計劃被擱淺了整整三千年，之後，又翻出來，再被擱淺，什麼靈魂學說，什麼上帝禁區，不然就是最後的基因崩潰得不到解決……”
道格有些飄忽的說著，確實，生化人的出現讓他太震撼了，原本他不過以為那些只是之前的一些失敗品，神智得不到控制之類，不得已進行催眠或者殖裝生物腦。可經過殤辰拿出身體檢測報告，這一近乎鐵證般的存在，現實就好像肥皂泡一樣被輕易戳破。
“之後的戰爭怎麼打？哈，好像那些蟲子一樣，左右製造生化人只需要微薄的能量，甚至於隨便那個副炮一次攻擊所消耗的能量就可以造出數百個生化人，加上一些廉價的維生素……鋪天蓋地好像蟲子一樣衝殺過去……低成本，零傷亡。”
道格甚至於還能想得再遠一些，之前生化人被任命為執行隊大概就是為了測試它們的系統是否足夠完善，而現在那些軍方的大佬就應該在測試這些生化人的持久程度，同時也在籌劃如何說服聯邦民眾，這點上道格絲毫沒有任何指望，現在看來，程序部分設計的非常完美，大體就是機械人三原則，再輸入一些技能之類。
原本五千年前的人類進化條令，也就是那條在儘可能的程度上使用人力資源的法令，在今天，兩萬年後會被輕易取消。
同時，取消的還有他們這些軍隊。
抿了抿嘴唇，自己這些軍人將何去何從？
這一切，將很快完畢，不會很久，依照道格的計算，這將會在裂縫被完全修復以後進行。
道格想到的，殤辰也能才道一二，不過，說到底，他對此並沒有多少想法。
聯邦勢力的重新洗牌也好，人力法令被解除也罷，對殤辰的影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整個聯邦越亂，他的處境也就越安全，無論是木休原他們做什麼，想幹什麼，都跟他殤辰一卡爾關係都沒有。
薩拉蟲族是否被滅掉，對於他這個不受任何控制的主宰而言，一樣沒有多少價值。
之後的計劃……
殤辰有些茫然，他似乎根本沒想過以後會幹什麼，這就是他為什麼回來軍方的原因，雖然戰略級武器將在一兩年內攻擊薩拉星域，但那並不是主要原因。
他根本就沒有目標，自己能幹什麼？
雕刻不錯兒，或許可以趁現在雕刻很火的情況下去應聘一個教師的職位，不過自己一沒證書二沒經驗，能行嗎？不然去做廚師？依照自己的身體條件應該沒有問題，嗅覺觸覺味覺，雖然在進行孵化的過程中對身體並沒有多少改善，但這些機敏方面的提升還是免不了的，應該也能勝任。
可是……
殤辰深深的吐了口氣，眼光一閃，隨手結果道格拋來的雪茄，搓搓手指點燃。
一大一小各想着心事。
“你看這宇宙怎麼樣？”
道格突然出聲，彷彿自言自語一樣。也將殤辰從到底是做廚子還是當老師，哪個比較適合自己的掙扎中拉了出來，回過神，看着虛擬牆上顯示着漆黑的星空，不時有一點亮光暴起，顯然是哪個不知名星域恆星的隕落。
突然打了個哆嗦，想起自己某次跟沙蠍在外時，護甲突然失靈的情景，於是道：“宇宙？很冷！”
聽着殤辰好像再說一個很冷的笑話一樣，道格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豪放的體型，豪放的聲帶，配合著帶有雌性的嗓音，笑聲雖然不是悅耳，卻有那麼點暢快淋漓的感覺。
……
道格並沒將生化人的消息告訴在前線的同僚們，原因無他，這種東西，沒準是他道格最後知道的，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再者說回來，就算主張了，也不會有什麼回應，畢竟大局上他們這群人並沒有什麼發言權，軍方的決定就是決定。
道格也想開了，左右生化人總需要指揮，自然，這些是可以電腦進行權衡操控，不過習慣就是習慣，一整套系統，不是說崩潰就崩潰的，屆時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有安排的位置。無論是成為傀儡指揮官，還是在聯邦進入下一幕的時候成為各個星域的執政官，他們這些人，也不是說刷下去就能刷下去的。
既然生化人被證實可行，那麼軍方勢必會進行下一輪的擴張，而且……還有可能是無限制的擴張下去。
可以說，道格迷茫的同時，那些研究生化人的傢伙也更加迷茫。
仿如突然間掌控了世界一樣，他們還需要幹什麼呢？研究生化人，製造生化人，然後呢？賜予生化人智慧？別開玩笑了，沒誰會擔待那樣的風險，這個宇宙中有人類這一智慧生命就足夠了，至於其他？心情好的話可以給他們立個標本室，心情不好的話，直接毀滅掉。
這樣，所剩下的只是擴張，然後將人力條款取消，研究生化人的同時，也開始抓緊研究人類進化的問題。
壽命，智慧，力量。
誰人不想長生呢？
這就像一個破天荒的大玩笑，人類突然進入了欣欣向榮，或者即將自我毀滅的時代。
道格和殤辰他們這些人無疑是優先知道這些的存在，他們還有時間想一下自己，有時間研究一下未來自己的位置。
至於其他人，只能隨波逐流，當那個時代到來的時候，倉促盲目的掙扎，卻好像溺水的魚一樣，最終發現自己其實怎麼也擺脫不了水的約束。
不過，事情真的是那樣嗎？
殤辰不禁這樣想到，一個銀河系孕育了人類。聯邦所探索過的無數個星域，有着無數種智慧生命，有太多聯邦都不敢觸碰，而對方甚至不屑於對人類伸出觸角的存在。
就好像一些滅世級的生物們說過，他們在這個宇宙中，只是一些小傢伙兒。
確實，當人們發現其實每個星域都有着不同年齡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始祖星域其實是那麼的年輕，人類實在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