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馬城
第四章白馬城
“跑不了。”青袍道士看了看聳立在一旁的碧眼蒼鷹,碧眼蒼鷹振動翅膀,打算起飛。
灰衣童子鬼精鬼精的說道:“師傅,不許傷了它,否則,我就回去告訴師娘,說你在城裏頭喝花酒。”
青袍道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對着灰衣童子道:“你這是誹謗,師傅壓根就沒進過城,哪裏來的喝花酒一說。”
隨即,青袍道士連忙用眼神制止碧眼蒼鷹的行動,隨即將乾坤陰陽羅盤放入懷中,左手伸出,對着唐輝逃跑的方向,五指虛張,大聲道:“攝。”
正是凌空攝物之術。
頓時,正在逃跑的唐輝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莫大的吸力,不可抗拒,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瞬間,就被青袍道士攝了過去,青袍道士提着唐輝的後頸子,口裏念念有詞,吐字開聲的對唐輝說了一個“縛”字,唐輝體內的那絲淡青色氣體立即紋絲不動。
“拿去,它體內的那一絲妖力被我束縛了,現在它只是一頭普普通通的小狼罷了,送給你當第一隻寵物,但絕對不允許做你的戰獸,找一隻土狼做戰獸,你不嫌丟人,師傅還嫌丟人呢。”青袍道士將左手提着的半米長小狼丟給灰衣童子,繼續說道:“才剛剛開竅的靈獸,智商頂多只有一兩歲孩子的樣子,你這哪是找戰獸,找個小玩伴、小寵物之類還差不多。”
灰衣童子吐了吐舌頭,連忙接過青袍道士手中的小狼,撫摸着小狼的皮毛,爭辯的說道:“我的小狼才不是什麼土狼,它是天狼後裔,哼哼,假以時日,我一定會培養出御獸宗排名第一的戰獸。”
“我才懶得跟你鬼扯,小屁孩一個。”青袍道士將右手中的三尺青鋒變回袖珍小劍,插回髮鬢之中,跳上了碧眼蒼鷹的脊背上,原本抱着天狼後裔的一線希望,被眼前的土狼打破的支離破碎,徹底壞了心情。
“還玩?帶回家有你慢慢玩的。”青袍道士一把將抱着小狼的灰衣童子拉上碧眼蒼鷹的脊背,說道,“我們出來有些時日了,十萬大山並不是久留之地,先回御獸宗吧,免得你師娘等的久了,尋找戰獸的事情,師傅下次再帶你出來尋覓。”
“好。”灰衣童子抱着小狼,在自己的圓臉上不停的蹭啊蹭。
白馬城。
白馬城是否曾經出現過一匹神駿異常的白馬已經無從考究了,或許可以從那些垂垂老矣滿頭白髮的老人那裏可以尋得一絲線索,沒有人會去較真白馬城究竟有沒有白馬,來到這裏的人都帶着自己的目的,或是往來貿易,或是走訪親戚,或是途徑此地等等。
白馬城是靠近十萬大山最近的一個人類聚集地,原本只是一個獵戶小村莊,隨着獵殺十萬大山動物,採集十萬大山的藥材,經過數百年的貿易往來,甚至上千年的繁衍生息,小村莊繼而擴成了小鎮,到了今天,已經演變成蔚為壯觀的白馬城。
青石鋪就的厚實城牆上沾染灰褐色的斑斑血跡,那是每隔幾年,就會產生一次獸潮衝擊人類城市而遺留下來的歲月痕迹,高大可供三輛馬車並駕齊驅的官道,官道旁是長勢茂盛及膝的雜草,官道的盡頭便是十萬大山的森林,官道這頭正對着巍巍壯觀的高大城門,城門由黃銅混合鎢鋼製作而成,重愈千斤,需十名青壯男子才能緩緩推開。
艷陽高照。
這是一個出城狩獵或者往來貿易的好天氣,高大城門早已打開,城門下佇立兩排一身戎裝的士兵,每排十名,正在收繳入城稅,出城無論是狩獵還是採集藥材的人,則不收稅,不過,回城的時候,就必須交入城稅了。
入城稅,也是一個城市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此刻,青袍道士和灰衣童子正排在官道入城的隊伍之中,隊伍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附近村莊的農民挑着種植的蔬菜瓜果,有腰懸獵刀背負長弓肩扛獵物屍體的獵戶,有穿着布衣短褲赤裸上身扛着碗口粗細木棒的腳夫,有行走江湖背負刀槍劍戟的俠客,有押着貨運馬車的鏢師,當然也有穿着道袍的道士。
入城稅需要十個銅板,城門帶隊士兵的隊長前放置了一個青竹編製而成的大籮筐,裏面已經堆放了數之不盡的銅板,偶爾也能看到出手闊綽的商家丟擲的碎銀。
隊伍排着長龍,不急不緩的向前行進。
有不少小商販遊走在在排着長龍的隊伍旁邊,跟那些挑着蔬菜瓜果,扛着獵物皮毛、獵物屍體的農民和獵戶進行討價還價,目的就是為了節約一筆入城稅。
“它也必須交入城稅,雙倍,不對,要交三倍的入城稅。”
青袍道士剛剛從腰間繫着的錢袋裏摸出二十枚銅板,擲入青竹編製而成的大籮筐中,牽着灰衣童子正打算抬步入城,坐在藤椅上的守城隊長迅速跳起身,指着灰衣童子手裏抱着的小狼道:“而且,還必須交治安稅。”
頓時,兩排守城士兵手中的掛着紅纓的長矛相互交叉在一起,阻攔進城的道路。
青袍道士摸了摸下巴,看向那個守城隊長,面帶微笑說道:“這不合規矩吧,它又不算人類,幹嘛也要交稅?”
守城隊長嘿嘿一笑,走到青袍道士的身前,振振有詞的說道:“你們這些神棍,別以為穿着道袍,就可以進城招搖撞騙了,正因為它不算人類,才需要交三倍的入城稅;況且,如果它在城裏咬了人,還不是我們這些巡邏士兵瞎忙活處理,所以為了城裏治安的安全性考慮,它必須交五十個銅板的治安稅。”
青袍道士莞爾一笑,從錢袋裏拿出一輛碎銀子,在守城隊長的眼前晃了晃,隨即丟進籮筐之中,笑道:“夠了么?”
“夠了。去吧,去吧,可要看管好這孩子手中的野獸,否則在城裏亂咬人,可是要蹲大獄的。”守城對賬揮了揮手,像是驅趕蒼蠅一般說道。
兩排守城士兵這才各自收回了長槍,紛紛對視一眼,各自笑容玩味,看來今晚又有酒吃了。
青袍道士牽着灰衣童子舉步而入。
等到青袍道士和灰衣童子走遠,守城隊長從大籮筐里撿出二兩碎銀,沖守城的士兵哈哈一笑,說道:“老規矩,今晚,我請大家吃酒。”
“謝謝頭兒。”守城士兵紛紛應道。
“哈哈。”守城隊長將二兩碎銀揣入懷中,滿不在乎的說道,“又一個江湖騙子罷了,還外帶一個小騙子,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神仙啊!”
“師傅,你剛剛為什麼不教訓他一頓?”灰衣童子抬頭望着青袍道士,氣鼓鼓的說道。
青袍道士蹲下身,摸了摸灰衣童子的小腦袋,微笑說道:“咱們修真者主要修的是心,哪來那麼多的戾氣,與其向天問道,不如向自己的心問道。”
灰衣童子不求甚解,聽着青袍道士的話有些迷糊,而灰衣童子懷裏抱着的唐輝,頓時渾身一顫,似有所悟。
“師傅,剛才你不是說我們早點回去,免得師娘等久了么?直接乘坐小鷹回去就是了,幹嘛非要入城啊?”灰衣童子眨巴着眼睛問道。
青袍道士站起身,牽着灰衣童子向前行進說道:“給你師娘買盒胭脂,給你買串冰糖葫蘆。”
“師娘長的那麼漂亮,就不用買什麼胭脂水粉了,還是多給徒兒買幾串冰糖葫蘆吧!”聽到冰糖葫蘆,頓時灰衣童子的眼睛裏閃爍着小星星,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就你饞嘴。”青袍道士在灰衣童子的頭上敲了一下,說道:“走吧。”
“嘿嘿。”灰衣童子摸了摸腦袋瓜,蹦蹦跳跳的連忙跟上,對着懷裏的唐輝說道:“小狼,冰糖葫蘆可好吃了,師傅說,要和靈獸做朋友,呆會兒,師傅給我買了冰糖葫蘆,我分你一顆。”
唐輝哭笑不得,好朋友,應該一人一半,好不好?就分我一顆,太摳門了,他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本來就是發育成長期,胃口就大,一顆冰糖葫蘆怎麼夠填飽肚子。
隨着青袍道士和灰衣童子的行走,城門附近的店鋪各種叫罵聲不絕於耳,還有不少的農民、獵戶進了城門之後就地而坐,擺起了地攤。
城門口,無疑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冰糖葫蘆哎,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哎,祖傳八十年的冰糖葫蘆。”這時,一個半百老頭扛着木棒,木棒的頂端敷着粘合性極強的土泥巴,泥巴上插着木簽串成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一邊叫賣,一邊行走。
“師傅,師傅,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哎。”灰衣童子一邊擦拭嘴角快要溢出來的口水,一邊猛扯青袍道士的衣角大聲喊道。
“聽見了,也看見了,你師傅我又不是瞎子。”青袍道士無奈的給了灰衣童子一個白眼,向賣冰糖葫蘆的半百老頭走去。
“老人家,冰糖葫蘆怎麼賣?”青袍道士開口說道。
“道長,有禮了。”半百老頭眼神一亮,連忙作揖道,“三個銅板一串,五文錢兩串,道長既然是得道高人,小道長想吃的話,老頭子願意免費贈送一串,與道長結個善緣。”
“無量天尊。”青袍道士隨即還禮,唱了一句道號,隨即說道:“老人家操持小本生意不容易,貧道還是出錢購買吧。”
說完,青袍道士從腰間錢袋裏摸出五個銅板,遞給半百老頭兒說道:“勞煩老人家了。”
“不麻煩,不麻煩。”半百老頭收過五個銅板,從木棒頂端取下最大最多最紅的兩串冰糖葫蘆,交給灰衣童子。
灰衣童子連忙將唐輝丟在地上,左右手各拿一串冰糖葫蘆,立馬咬了一顆冰糖葫蘆在嘴裏咀嚼,含糊不清的對唐輝說道:“曉浪,你可不許亂跑,這裏人太多,走丟了,你就會被別人抓走。煮了吃肉的。”
唐輝欲哭無淚,他到想溜之大吉,但他體內的那一絲淡青色妖力被青袍道士施了法術定住了,要是這樣開溜了,這輩子都甭想修鍊成大妖了。
青袍道士辭別半百老頭,向青石鋪就的街道兩旁張望着,大約在二十幾米處發現了一處胭脂鋪,隨即對灰衣童子道:“在這裏等着師傅,師傅去給你師娘買些胭脂水粉。”
“好。”灰衣童子一邊吃着冰糖葫蘆,一邊應道。
青袍道士三步並着兩步,向胭脂鋪走去。
“老闆,給我來一份上好的胭脂水粉。”青袍道士從千里摸出一塊銀錠子,足足有十兩,打扮妖艷、風韻猶存、徐娘半老的老闆娘眼睛一亮,連忙搶過青袍道士手裏的銀子,背過身去,用牙齒咬了咬,一臉喜色,轉過身來拋了一個媚眼,嬌笑道:“道爺,你們不是出家人么?怎麼?動了凡心,要給哪位俊俏的小娘子買胭脂水粉啊?”
青袍道士微微臉紅,佯怒道:“你到底賣不賣?不賣,貧道去別家買去。”
“賣,為什麼不賣,老娘打開門做生意,當然要賣了。”老闆娘在“賣”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隨即對內堂喊道,“小紅,給這位道爺,來一份最好的胭脂水粉。”
“好呢。”內堂的珠簾後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嗓音。
“道爺,心上人芳齡幾許了?”老闆娘用手托腮,撐在櫃枱上,打趣道。
青袍道士默不作聲,轉過頭去,不去打量老闆娘胸前乍泄的春光,但那一抹不經意或者刻意露出的雪白肉球,在青袍道士的腦海里一幕又一幕的回放。
“喲!道爺,你可別生氣,不理奴家啊。”老闆娘聲音高了幾度,繼續調戲着青袍道士。
這時,從城門口衝出一輛豪華馬車,狂奔而來。車廂由四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純白白馬所架,馬車的車廂外鏤刻着精美花紋,車廂的車窗掛着一串串叮噹作響的黑瑪瑙,黑瑪瑙之後掛着上等絲綢擋住了車廂裏面的風景,車廂的駕車位置坐着一名二十幾歲的車夫,就連車夫都穿着絲綢,正揮舞着純黑色的馬鞭,口裏大聲嚷道:“閃開,閃開,快閃開,這是城主府的馬車,誰敢擋路。”
灰衣童子站在街道的正中央,正津津有味的對付着兩串冰糖葫蘆,背對着馬車,聽到飛揚的馬蹄聲,迅速轉身,看見飛奔而來即將撞上的豪華馬車,手足無措,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