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就是籃球

王向東是籃球學院的總教練，他給顧瀟申請了一個優生免費名額和補助名額。這讓其他的一些教練有些納悶：王教練平時要求十分嚴格，拒絕了很多優秀學員的免費申請，怎麼帶來這個小子二話沒說就給辦了，怎麼說也該先露上一手啊。不過王向東是上級，在四川的籃球界也很有威望，既然他說給，那就給吧。說不定是王教練的什麼親戚呢。

顧瀟就這樣住進了宿舍，在過完年恢復訓練的時候，宿舍里原來的三個人回來了，都是14，15的年紀，一看就是城裏的孩子，皮膚保養的不錯，穿着也很時髦。他們三人先就聽到兩個教練在談論，說來了一個新生，還沒開始訓練就給了一個免費名額。對他們這些公子哥來說，錢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主要是免費就代表優生，名頭響，面子大，而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想當老大收小弟。

他們仔細的對顧瀟端詳了一番，看的顧瀟渾身不自在。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個高個子走過來，從兜里翻出一包煙，掏出一根點燃，神情陶醉的吸了一口，接着對着顧瀟的臉吐煙圈：“民工怎麼跑這裏來了？”

顧瀟這麼多年受城裏人冷眼已經習慣了，他轉過身去收拾自己的被窩，沒有理那個囂張的高個子。

高個子不依不饒，他可能感覺顧瀟怕了他，便得寸進尺，一伸手按住顧瀟的被子：“先別忙收拾，一會哥幾個幫你收拾，以後大家都是室友，相處的日子還長。”他再次對着顧瀟的臉吐了一次煙圈。

顧瀟忍耐快到極限了，他一把打開高個子的手：“請你離我遠一點，我要整理被子。”

高個子揉了揉被顧瀟打疼的手：“媽的，還挺有勁的。告訴你，這裏是我的地盤，不是農民撒野的地方，你最好小心點，不要以為跟王教練有關係就可以目中無人，你小子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

“砰”一聲悶響，接着是“卡擦”一聲脆響，高個子倒在地上，雙手捂在臉上，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躺在地上打滾。旁邊的兩個小子急了，罵罵咧咧的衝上來對着顧瀟就是一腳飛蹬。顧瀟身子微微一側，閃過了一隻腿，接着伸手抓住另一隻飛來的腿，向後一拉，那小子失去了重心，不由自主的向前撲來，在他充滿恐懼的眼睛裏，一隻拳頭正由小變大。

顧瀟這一拳沒真正用力，那也夠那傢伙受的，那傢伙被打的鼻青臉腫，眼淚鼻涕一把抓。

暫時還“健在”的那小子全然沒了先前的那股氣勢，他看着顧瀟一步步走向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嚇的冷汗直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飛奔出門找老師去了。

王向東了解事情的經過後嘆了嘆氣，決定把顧瀟接到他家裏去住。

王教練的家離籃球學院不遠，在城區最高檔的別墅區里。王教練的老婆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典型的女強人。她一直想讓王向東幫他管理公司，但王向東覺得籃球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寧肯做一個小小的體校教練，每個月拿1000多塊錢，也不願意去妻子的公司做老闆。不過說來慚愧，他打球那會球員待遇還很低，基本沒什麼積蓄，退役后做教練更沒什麼發財的命，家裏的房子和自己開的越野車都是老婆給買的。每當想到這裏，他就感覺到一絲愧疚，一個大男人還需要老婆辛苦的賺錢養家，所以他對他妻子特別好，所有指示無條件服從。

顧瀟怯生生的跟着王教練走進了那富麗堂皇的房子，一雙小眼不停的四處張望。一個氣質高雅，形象幹練的女子撒嬌似的在王向東胸口上錘了一拳：“喲，從哪帶了這麼大的一個孩子回來。”接着笑盈盈地拍了拍顧瀟的肩膀：“孩子，你不知道，你們教練這幾天都在我耳邊不斷的念叨着你呢。”

顧瀟沒想到做為大老闆的師娘如此親切，完全不像其他的城裏人那樣看不起他，當下也有些感動。

這時從樓上撲通撲通下來了個人，就是那個為玩具哭鼻子的千金小姐王玫。她興沖沖跑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顧瀟，顧瀟和她目光相對，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趕忙把眼光移開。王玫抱着她的胖墩熊直接砸向了王向東：“怎麼還沒開飯？”王向東雖然五大三粗，但對他這個掌上明珠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顧瀟和王教練就準備出發了，這時後車門“砰”的一聲被拉開，顧瀟回頭一看，一個白色的倩影出現在他眼前。王玫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很不滿意的盯着王向東：“簡直不像話，這麼早就準備開溜了，害的我覺都沒睡醒。昨天晚上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她懷裏依然抱着那個胖墩。

王向東一臉的委屈：“喲，我的姑奶奶，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平時太陽曬屁股了還捨不得起來，今天怎麼這麼早？”“還不是你們害的，人家想看你們打籃球。”她伸出手來拍了拍顧瀟的肩膀：“瀟瀟哥哥，我和胖墩會為你加油的。”顧瀟只感覺到一隻溫婉細膩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當下耳根發紅。

訓練課開始了，王教練照例開始訓話。不過大多數隊員都沒把心思放在王教練的話上，他們都用餘光偷偷看着站在一邊的王玫，還有幾個人冒險拋了幾個媚眼，可惜白廢表情。

練習賽開始了，顧瀟坐在場下終於能有機會認真的看一看籃球到底是什麼玩意了。看着場上隊員隨心所欲的控制着手中的球，做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將籃球送進籃筐，顧瀟感覺很興奮，競技的魅力感染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已經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了。

有一個穿着23號球衣的身影尤其的突出，皮球在他手裏就像變魔術一樣，讓對方的防守隊員完全找不到北。此時他正面臨著3個隊員的防守，只見他熟練的使用着胯下運球，不斷的轉換重心。守在他面前的三個人絲毫不敢大意，半彎着膝蓋，弓着身子，不斷的平移着步伐封鎖着對方突破的路線。三個人形成的封鎖線就像一堵牆一樣橫亘在對手身前。

23號見到對手的防守如此嚴密，也放緩了節奏，他隊友也從側面跑過來接應他，他看了一樣前來接應的隊友，手腕一抖，做出了一個傳球的動作。

一個防守的球員已經撲了出去，根據23號以及接應人的方位，他有自信能將球在空中斷掉。

但他想錯了，23號並沒有傳球，在球即將傳出去的一瞬間，他的手腕突然變向，將球拉了回去，接着一個360度的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空檔突了進去。此時守在面前的兩人形同虛設，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好在禁區內還有兩名高大的防守隊員，他們見23號沿着45度的斜線沖向籃筐，便雙雙堵住他前進的路線。23號看也不看，在離籃筐1米的地方，便將球高舉過頂，奮力跳了起來。

兩名高大的防守球員騰空而起，伸出長長的手臂，揮動手掌向23號手上的球打去。沒想到卻撲了個空，23號在空中將球從頭頂拿了下來，抱在懷裏，然後身體繼續向前飛行，從兩名球員的外側滑了過去，這時他伸出長長的右手，舉着球在籃筐的另一側向著反方向輕輕一鉤，籃球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穩穩飛入籃筐。對方的球員看得呆了。

“好球！”幾名教練忍不住大聲叫好，而王教練也微微點了點頭。23號很瀟洒的對着小玫的方向做出了一個v的手勢，要不是他鼻子上纏着紗布，他這個po一定非常上鏡。是的，他就是昨天險些被顧瀟打斷鼻樑骨的那個高個子，他叫陳科邑。

顧瀟沒想到昨天挑釁他的那個傢伙居然有如此身手，他更沒想到，陳科邑此時將手指指向了他：“顧瀟是吧，要不上來玩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籃球。”

“不行，你這樣是欺負人嘛，人家瀟瀟哥哥才開始學打球，怎麼可能跟你比？”小玫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喲，小玫，才跟這小子認識多久啊，就一口一個瀟瀟哥哥了，過一陣是不是準備叫相公了？”陳科邑本來對小玫的態度可以用“諂媚”來形容，但一聽小玫叫這鄉下小子瀟瀟哥哥，顯得很親密，氣就不打一處來。其他一些球員也鼓噪起來。

“你......”王玫氣的臉都紅了，要不是王向東拉着她，怕直接就要跑上去pk了。王教練沒好氣的看了陳科邑一眼：“玩笑不要開大了。既然你想跟顧瀟過過招，那就切磋一下吧，我知道大家都想看看他的斤兩。不過說好了，打球歸打球，不要打出火氣來。”

顧瀟徑直來到陳科邑的跟前。他知道，陳科邑是想在眾人面前羞辱他，如果自己一味退讓的話，只會讓他得寸進尺。所以顧瀟選擇了和他一對一，他知道這是清算兩人之間恩怨的戰場。小玫在後面使勁為他加油。

陳科邑也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為顧瀟會躲得遠遠的，沒想到這傢伙還真有膽量，居然直接跑到自己面前送死。不過也好，他自己找上門，這就怪不得哥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