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奪命怪醫1
湖州府城,一輛馬車出了北門,向著西北方向駛去。馬車上車廂門緊閉着,兩邊小窗也遮了個嚴嚴實實。
車上的乘客正是蕭劍。胡非則氣息奄奄地躺在蕭劍身邊。
原來蕭劍讓段鬍子三人先行去龍山寺,自己卻帶着胡非重回湖州城,去找大夫為胡非療傷。但是胡非傷勢太重,湖州城裏的大夫大多隻會醫治風寒,遇上這種受嚴重內傷的病人,只隨便給兩三丸跌打藥丸,收了錢就不管了,那裏能治好呢?更可恨的是元陽觀四個道士一齊出的手,胡非身上就帶了四種不同的傷。十分的棘手,不是一般江湖郎中所能醫治。
後來有一個大夫給蕭劍推薦了一個湖州一帶最出名的大夫,名叫李必。
聽說那個名叫李必的大夫是湖州最出名的大夫,方圓百里之內,要論醫術,無人能及。但是那大夫還說,李必醫術高明,但醫德則平平,隨便不幫人看病,一般人要找到他已是難事,見了他之後,他也未必肯為之醫治。而且他脾氣怪異,有時不管是誰,不管多少錢,他說不治就不治,天皇老子他都不治;但有時他想給你治了,就算是一般老百姓,甚至乞丐,要他倒貼很多銀子,他也一定為之醫治。而且一經他醫治,心定能治好。從來沒有聽說有他醫不好的病。
聽他這樣推薦,蕭劍便決心帶胡非去見這怪醫。
這怪醫住在城北郊一百里之外的桃花庄。蕭劍便請了馬車,馬不停蹄地趕去。
到達桃花庄時已過了三更。蕭劍一跳下馬車,可不管三更四更的,只管一個勁的敲門。
,敲了好久,看門的家人掌着燈打着哈欠來開門,見了蕭劍不耐煩的道:“半夜三更的,什麼事呀?”
蕭劍道:“在下找李大夫看病。”
“大夫睡了,明天再來。”說著要關門了。
蕭劍搶着一腳踏進門裏,道:“在下朋友傷的很重,請大哥務必通報一聲。”
那家丁不耐煩了:“哪個來看病的不都這樣說呀?大夫不在家,我去通報也沒用。明天來吧。”說著又作勢要關門謝客。
蕭劍聽他一會說大夫睡了,一會說大夫不在家,心中是又怒又急,但有求於人,不好發作。情急之下將包裹往地下一扔,打開來,拿了一小錠黃金塞在那家丁手中,道:“在下朋友的傷真的等不得。”
那家丁一看是黃金,換了一個笑臉,道:“你們行運了,李大夫今天剛回來,我去試試吧。你在這等着。”說著往內堂走去。
等了好大一會工夫,那人垂頭喪氣出來了,十分不舍地將那一小錠黃金遞給蕭劍,遞到一半卻又縮回,道:“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令友?”
蕭劍不知何意,但還是點點頭。
那人就着車廂,用燈籠照着,看了看胡非,似乎很開心自言自語道:“果然傷得很重。有希望。”
蕭劍聽他這樣說,很不高興,正要出言相詰。
那人卻說道:“閣下帶令友進去,我去想辦法。”
蕭劍這才忍住不說話,抱起胡非跟他進了桃花庄。
那人將蕭劍帶到門后左手的一個偏房前,開了門,道:“進去吧,我不來找你,你不要出來。否則我幫不了你。切記切記!”說完似乎記起什麼,“哦,裏邊有幾個人,不用怕,他們也是來求醫的。”
蕭劍抱着胡非走進廂房,房門從身後“吱”的一聲關上了。
只見房間之內,中間的木台上點着一盞油燈,燈火便象一顆黃豆一樣,只發出微弱昏黃的光線。
蕭劍見邊角上有一張小床空着,便將胡非放在床上躺着。胡非受了傷,又跑了這麼遠,已沉沉睡着,一摸額頭,正發著高燒。蕭劍束手無策,只好乾坐着。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呻吟,隨後似乎是牙齒咬着什麼發出“桀桀”之聲。順着聲響望去,一個大漢正半躺在牆角的一張小床上,那大漢雙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肚子,身旁一個漢子十分緊張地着着他,手上一根不知是木棍還是什麼東西,塞在那大漢的口中。那大漢似乎痛得忍不住了,一個翻身,從床上摔了下來。
大漢低沉着道:“好痛呀!讓我死了算了。”
身旁那漢子安慰道:“大哥,再忍一忍,大夫就來了。”好說歹說才將大漢重又扶上床上。
蕭劍將目光往那大漢對面移去。那牆角也放了一張小床,床上坐着一個青年書生,這書生倒是安靜,但乍一看時,令人十分驚訝,因為他似乎長着兩個頭。仔細看時才發現這人左耳旁生了一個大肉團,和腦袋幾乎並列生着,看起來猶如長了兩個頭。
看來這兩人都是得了怪病。
正看着,那看門家丁打着燈籠推門進來了。
走到蕭劍面前道:“好了,李大夫答應為令友診治了。只不過李大夫現在不方便過來。你們休息休息吧,大夫來了,我會告知你的。”說著遞給蕭劍一顆藥丸,又道,“這是大夫給的-子午安心丸-,給令友服下,不管多重的傷病,一日之內不會惡化。”
一邊上扶着腹痛大漢的那漢子見狀問道:“大夫可有什麼鎮痛之葯給我大哥。”
那家丁道:“這倒沒有。”
那漢子似是要發作,大聲道:“你們主人怎麼做的大夫?還醫不醫病人?”
那家丁道:“這是主人的決定,我們做下人的可管不了。這位爺你等不得、不想等大可離去,湖州城裏大夫可不在少。”
那漢子不再出聲。想必在湖州府不知看遍了多少大夫才來到這裏。
那家丁見他無話可說,才又關門離開了。
蕭劍扶起胡非,將藥丸納入他的口中。此時全身睏倦,睡意來襲,但又不放心,也沒地方躺下,便在床側邊盤腿坐下,運起神陽功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內息便走了大小兩個周天,睏倦盡消,變得神清氣爽。聽覺頓時敏銳無比,只聽見夜風次着樹葉,拂過屋頂。更夫從巷子中走來,敲響了四更,又高喊着“小心火災”,然後慢慢走遠了。
這時,房外傳來三個人的腳步聲,這三個人正是朝這房間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