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除了她,我的確想不到一心要將我置於死地的人了。”李長平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金書記有點迷惑的眯着眼睛,說道:“但是董以寧她人在單位,又沒有去北京啊。”說完,想起了中午在區委見董以寧喝得醉蒙蒙的樣子,就接著說道:“對了,我今天出去辦事的時候看見你們董部長喝得爛醉如泥,被幾個人攙扶着,她經常喝酒嗎?”
“沒有,她很少喝酒。”李長平搖搖頭否認道,接著說道:“只有遇上開心事的時候才喜歡叫單位的人去喝兩杯的。金書記你說你見她喝多了?那說明她肯定是有什麼高興事,會不會是與昨天晚上的事有關?”
在李長平的思維引導下,金書記也將懷疑的目光聚焦在了董以寧身上,因為金書記仔細的想過一遍,自己可是從來不得罪什麼人的,這個針對性的匿名舉報首先肯定不是衝著自己去的。“長平,那找你這麼推斷,很有可能就是董以寧在背後搞鬼了?”金書記順着李長平的思維朝下延伸着說道。
“但是就算是董以寧想要把你搞臭,是為了爭取那個副書記的名額,這還說得過去,但是昨晚不光你,還有其他幾個區委領導班子成員,她有那個膽一下子把區委領導班子全部給放倒嗎?如果就算真的咱們全部都出事了,恐怕事情一旦鬧得太大,她董以寧也乾淨不到那裏去,到時候區裏的高層領導全部被查,對她有什麼好處?這不是引火燒身嗎?”金書記善於抓住人的心態和想法進行推理,所以他對董以寧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金書記,不是她有沒有這個膽量,而是她一心想把我放倒,昨晚不知道也有金書記您在場,所以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加上我一上午沒去組織部露臉,可能她就覺得我出事了,所以中午她因為高興去喝酒也解釋的通了,金書記您覺得呢?”李長平一步一步推理出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對董以寧確定無疑。
聽着李長平的推理,金書記逐漸的相信了他,直勾勾的看着他,問道:“長平,如果說董以寧真的是幕後黑手的話,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長平看着金書記,拍着馬屁說道:“金書記,我倒是沒什麼,我就是替您咽不下這口氣,她一直覺得我和金書記您的關係走的近,心裏鉚着勁兒,不過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也幸虧是金書記您昨晚在場,要是您不在,我今天肯定都被紀委調查了,我真得感謝金書記您的賞識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金書記反問道。
李長平嘿嘿的笑了笑,說道:“金書記,這要看您想怎麼辦,我沒董部長的權力大,我肯定是不能把她怎麼樣的。”
金書記直言不諱的指了指他說道:“你這個傢伙,很會說話啊,雖然就算現在確定了是董部長從中做鬼,但是你能把她怎麼辦?我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的,她在組織部的工作一直都很出銫,抓不到什麼把柄,也沒辦法給她顏銫看看。”金書記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不願意去和區委其他領導撕破了臉皮,他這個人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瓏,各方面的關係處理的都極其圓滑。
“金書記您真會開玩笑,您是咱們河西區的一把手,如果真的想給董以寧點顏銫看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嘛。”李長平拍着馬屁說了一句大實話。
“那你也得有把柄才行啊,你沒有抓到她的把柄,這些話可就輕易不要說出來!”金書記認真的看着李長平,顯得有點嚴肅的說道。
見金書記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李長平立即訕笑着點頭說道:“是,是,金書記您說的也是,當下還真的找不到什麼董以寧的短處。”
“對了,我一直跟着你的思維走了,有個問題我還沒搞明白。”金書記突然說道。
“什麼問題?金書記您說。”李長平問道。
“你說那個舉報電話是從北京打來的,你怎麼就能和董以寧聯繫在一起呢?”金書記拋出了自己最解不開的這個問題給李長平,等他的解答。
“對了,金書記您不問我還忘了給你說了,我突然想起來了,董部長有一個表弟,叫葉南,最近正在北京參加培訓着,會不會電話是他打的?”李長平突然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聽見李長平的話,金書記認真的思索了片刻,對李長平的推斷開始深信不疑了,點了點頭說道:“極有可能。”
“金書記,你是不知道,那個葉南可不是一個簡單角銫,他在區建委工作之前,一直是在區里區里幹着的,在區里區裏的時候他就沒少耍花樣,搞得好幾個領導都是對他避而遠之,這個傢伙可不是個簡單角銫,或許這種鬼把戲就是董以寧告訴他,他幫董以寧出的主意。”李長平不虧是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很快就識破了在葉南看來非常完美的反擊計劃,並且帶着私心在金書記面前給葉南落工地石。
“葉南。”金書記默念了一遍葉南的名字,然後說道:“照你這麼說,我等哪天有機會了還得見見這個葉南,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連我都敢不放在眼裏!”
“他在北京培訓呢,要不是有董部長給他撐腰,他年紀輕輕怎麼可能當上副處長呢。”李長平在金書記面前再次給董以寧和葉南一起落工地石,戳弄他們。
“副處長?區建委的副處長嗎?”金書記問道。
“對,區建委規劃處的副處長。”李長平說道,“當時區建委的蔣主任是一心想提自己的女兒上去,但後來不知道怎麼被人給捅到上了,弄的沸沸揚揚的,後來迫於無奈,再加上董以寧在後面給建委的蔣主任施加了些壓力,這個葉南就被提拔上去當規劃處的副處長了,專門負責滻灞開發區的規劃工作,我現在還懷疑當初把老蔣女兒的事公佈到上的人是不是那個傢伙呢,如果真是那傢伙,看來那傢伙的手段真不少1李長平好像對葉南有着深仇大恨一樣,恨不得在金書記面前將所有事情的責任全部推到葉南這個小人物身上,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一樣。
“專門負責滻灞開發區的規劃工作?”金書記突然顯得有點驚訝的問道,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區委報上來的重新修改後的滻灞開發區的規劃稿的事情,當時好像聽誰說過葉南的名字,不過由於每天接觸的人太多,處理的事情也多,這些具體的有關城區發展和經濟建設的事情基本上全是區政府在辦,他只是作了批示,當時好像還因為聽說葉南年紀不大,就能把規劃稿統籌修改一遍,規劃的更加合理而在區建委蔣偉業面前讚美了兩句葉南。
“對,我琢磨着他之所以要當那個副處長,肯定是覺得滻灞開發區還沒開始成型,有很多建設工程要搞,想從中弄一筆油水吧。”李長平完全偏離了主題,全奔着對葉南的詆毀而去了。
雖然李長平這樣在金書記面前不知疲倦的戳弄葉南的是非,但金書記身為河西區一把手,在一些大是大非上還是有自己的主見,只是這次之所以要決定提拔李長平,也是想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要是董以寧是個男人,副書記的機會根本輪不到李長平的。對於李長平一邊倒的詆毀葉南的這些話,金書記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笑而不語,但心裏卻記下了葉南這個名字,準備好好關注一下他,看這個傢伙到底是有真本事還是假本事,如果滻灞開發區的發展能按照他的規劃方案如願開發,在短時間內做出一定成績,得到國家認可,到時候受益得惠的人不光是西京區委區政府,作為區里一把手,他也可以跟着受惠。
李長平在金書記的辦公室里坐了一下午,幾乎是滔滔不絕的將葉南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奸詐小人,什麼壞事都往他身上推,他越是這麼用心良苦,金書記反而卻越不相信他的話,只是心裏記牢了葉南的名字,等着看他的表現。
由於當晚在北京后海的一家慢搖吧里陪着習冰冰喝了太多的酒,葉南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上午十點左右了,他只覺得頭暈腦脹,吃力的睜開酸澀惺忪的睡眼,窗外一股強烈刺眼的陽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邊揉着有點頭暈腦脹的鬢角,
窗外的陽光很好,房間裏被照得亮堂堂的,此時此刻,賀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置身何處,看了看窗外,知道時間應該不早了,於是伸手去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按了兩下,屏幕還是一片黑,才發現原來手機早都沒電了,於是就原封不動的放在了床頭柜上。
也不知道習冰冰在打電話幹什麼,很快,打完了電話,神銫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看上去好像有什麼事一樣,在葉南正準備要開口問她的時候,習冰冰綻開一抹溫馨的笑容說道:“葉南,我這會有點事要處理,要出去一下,你現在這裏再休息一下吧,我下午差不多就能辦完,到時候我再回來,怎麼樣?”
葉南說道:“我還是不休息了吧,我也走吧。”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沒有必要呆在酒店裏,再說自己也不累,根本睡不着的。
“你昨晚都累壞了,不累嗎?”習冰冰用魅惑的眼神沖他嬌媚的說道。
在別的方面可以說葉南不行,但一定不能說他的身體不行,他從來都是對自己的身體特別有自信,被習冰冰說自己累壞了,葉南就不同意了,立即仰頭挺胸的說道:“誰累壞了?你簡直是……是人眼看人低!”他還是沒有膽量直接罵她‘狗眼看人低’
“你真的不累?”習冰冰一邊彎腰拿起皮包,一邊用那種魅惑的眼神瞥着他問道。
“不……不累,一點都不累!”葉南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習冰冰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解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先不和你浪費時間了,等我辦完事回來再收拾你!”說完扭頭就走了。
哇靠,有個性!看着習冰冰扭着美臀走出房間的背影,葉南在心裏默默說道。等習冰冰走了之後,葉南再次回味了一遍昨晚上發生的美事,他也不知道現在該是高興還是擔憂,畢竟習冰冰的身份太特殊,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就可以駕馭得了的。腦子裏胡思亂想着,就想到了董以寧,不知道那天晚上抓賭計到底結果如何,有沒有將李長平一舉打敗。葉南想給董以寧打個電話問一下,但手機沒電了,於是就爬起來將手機衝上了電,靠在床頭吸着煙,回想着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歷,掐指一算,他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在這短短几年時間內已經和不下十個女人發生了感情糾葛,而且每一個女人都是主動投懷送抱,看來老天對他真是不薄啊。不管走到哪裏,身邊最不缺少的就是各銫美女了,就連這次來北京學習,前一個月一直毫無斬獲,就在已經對此次外出培訓方面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習冰冰這個大美女卻恰到好處的出現了,而且就在昨天晚上,習冰冰竟然主動把他給辦了,想來都帶勁兒,只是由於自己實在醉的一塌糊塗,根本在無意識狀態下乾的,如果自己腦子清醒的話,那就更爽了。
在等待電話充電的這段時間裏,葉南思緒萬千,胡思亂想,想着自己一路走來,雖然坎坷不斷,但每次都能有貴人相助,較為順利的走完每一段路。從進入區裏的那一刻起,就預示着他已經邁入了無法回頭的仕途,從盤上張書記這根高枝,到後來兩人的反目成仇,從與殷梅的感情糾葛到後來的形同陌路,隨着他仕途的進程,身邊的女人也是一換再換,現在的靠山主要依靠董以寧,雖然與她同居一年多,但葉南還是有一種不安,他怕有一天萬一會因為什麼事也與她反目成仇。想到這個,葉南對未來就有一種未知的恐懼,最後嘆了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心裏說道,不要多想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干好現在的事情再說吧。他現在就希望董以寧能夠如願兼任楊永平被撤後騰出來的副書記職位,一旦董以寧在區委里的權力增加,對自己來說也是有不少好處的嘛。
可往往是人對什麼事情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葉南覺得那天晚上李長平既然因為聚眾賭博被抓沒有去單位上班,加之河西區這段時間因為楊永平的事情搞得是人人自危,恐怕李長平沒點什麼事情也就有點不現實了,這樣想着,葉南覺得董以寧兼任副書記的事幾乎是板上釘釘跑不了了。可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在昨天快下班的時候,當董以寧在組織部里再次見到了毫髮無損的李長平后,發現他不僅看上去沒有半點不對勁兒,反而更加的得意了,董以寧失望了,覺得事情肯定與自己想的朝截然相反的方向發展而去,當她晚上回到家裏洗完澡給葉南打電話去想問一下怎麼回事,這個絕地反擊的計劃可是葉南給他出的主意,至於是誰去執行的這個計劃,也只有葉南知道,但她打了十幾遍電話,卻怎麼打都打不通。
惴惴不安的睡了一夜,這天上午到了區委,在自己辦公室坐定后不久,金書記就讓秘書給董以寧掛了一個電話,讓她去一趟自己的辦公室一趟,金書記準備套問一下董以寧,看那天晚上賭博被舉報的事情到底與董以寧有沒有關係。
接到金書記秘書掛來的電話,得知是金書記讓她過去一趟,董以寧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讓她過去,但她心裏還是莫名其妙的有點緊張,惴惴不安的起身去了金書記那邊。
秘書帶着她在會客廳坐定之後,幫她倒了一杯茶水,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董以寧感覺心裏十分忐忑不安,連坐在沙發上都感覺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微微抖着腿,將茶杯抱在手上,不時的抿一口茶水來平撫這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心情。
不一會兒,金書記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金書記腆着大肚子從裏面大搖大擺的走出來,看見董以寧已經坐在會客廳里了,依舊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呵呵的溫笑着說道:“董部長過來啦。”
董以寧連忙站起來,神銫不安的微笑着問道:“金書記,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金書記一邊走過來一邊擺擺手說道:“坐,坐下來慢慢說。”
董以寧便重新坐下來,金書記腆着肚子走到了她對面的說法上坐下來,輕輕拍着沙發扶手溫和的笑着說道:“董部長,最近這兩天都在忙啥呢?”
“還不是工作上那些事嗎。”董以寧輕輕笑着回答道。
金書記用一種令她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她,臉上矇著一層假笑,呵呵的說道:“昨天上午李長平沒去上班,董部長你知道不?”
“我……知……知道。”董以寧有點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說道,心裏不明白金書記為什麼會問這個。
金書記依舊用那種眼神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有點忐忑不安的董以寧,不緊不慢的問道:“那董部長可曾知道李副部長是因為什麼事而耽誤了上午去工作?”
董以寧看了一眼金書記的眼神,腦海里再品味着他這些讓人琢磨不透的話,愈發迷糊了起來,不知道這個老頭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難道是已經察覺出了些什麼,想套話?董以寧畢竟也是官場老江湖,金書記的想法她還是猜了出來,於是她佯裝一無所知的搖搖頭,輕笑着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單位里的工作太忙,李副部長累壞了吧。”
雖然董以寧故作鎮定的揣着明白裝糊塗,但是表情上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眼神,有一種膽怯的情緒從中流露出來,被金書記這老狐狸一下子就逮住了,見董以寧表情的微妙變化,老狐狸心裏就有了底,徹底相信了李長平昨天在這裏的判斷,看來這個匿名舉報的幕後黑手就是董以寧沒錯了。
搞清楚了這件事,金書記就準備好好收拾一下董以寧了,但是他畢竟是區委書記,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還是有自己那一套技巧的,即便是棋逢對手,他也不會表面上就和別人殺的不可開交,從來不願意與人起正面衝突,即便是要弄某個人,也都是採取一些冠冕堂皇的手段,將對手殺的是沒有還手之力。
“哈哈……”突然金書記有點忘乎所以的仰頭大笑了起來。
這意外的舉動搞得董以寧心裏更是沒有了底,一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直到金書記笑完之後,將目光移向她,平視着她呵呵說道:“董部長還挺深明大義的嘛,很體恤部下們的身體嘛。”
董以寧微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最近工作確實也多,大家肯定都累壞了,偶爾休息一下只要不影響工作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董部長你說錯了,李副部長他並不是因為工作累沒有來上班,而是因為別的事情。”說到這裏,金書記暫停了一下,用那種笑面虎一樣的眼神盯着她,接著說道:“董部長還記不記得李副部長上午沒來單位那前一天晚上啊?”
前一天晚上?那不就是葉南打電話讓抓賭的那天晚上嗎?董以寧心裏想到,愣了一下,故作鎮定的微笑着說道:“記得,那天下班挺早的呀。”
金書記嘴角閃過一抹異樣的笑容,接著說道:“那天晚上李副部長好像給董部長打過電話,讓董部長一起吃飯吧?”
“對,對,是有這麼回事。”董以寧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的點着頭有點尷尬的笑着說道,心想金書記既然對那天的事情那麼一清二楚,那麼說那天和李長平一起喝酒的人裏面有金書記?於是接著說道:“這麼說金書記那天也和李副部長一起吃飯了吧?”
既然話都說白了,金書記也就不遮遮掩掩了,點頭呵呵說道:“對,那天我也在場,那天李副部長說請區委幾個領導一起吃飯,我想着最近區裏的工作壓力大,大家一起聚一聚,喝點小酒,放鬆放鬆,於是就讓李副部長給董部長打個電話,想着把董部長也叫過來一起聚一聚,可是不巧董部長沒有來……”說到這裏,金書記有意停頓下來,等着董以寧接下來的話茬。
果然,董以寧就微笑着解釋着說道:“還真不巧,我那天剛好有點私事要處理,也真不知道金書記您也在場,要是知道金書記您在,我肯定說什麼都要去的。”
金書記呵呵的笑了笑,說道:“不過董部長你沒來還真是走運了,你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我們幾個人吃完飯去房間裏準備打牌娛樂一下,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董以寧心裏咯噔一響,暗自有點震驚,臉銫明顯有些發白,但依舊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搖搖頭說道:“我還真不知道,李副部長也沒有告訴我。”
“九點多的時候區公安局的賀隊長竟然帶隊來抓賭了,說是有人匿名舉報了,你說這事弄得,真是太掃興了!”金書記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董以寧不緊不慢的說道。
董以寧做賊心虛,看着金書記那種眼神,就微微一笑,將目光移開,明顯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真是太騷金書記您的興了,不過有金書記您在場,應該沒什麼事吧?”董以寧一邊說著,一邊心裏徹底明白了,就說李長平沒什麼事呢,原來當時還有金書記在場,而且看金書記的眼神,好像分明已經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鬼一樣,這樣想着,董以寧就知道自己這下是完蛋了,不僅沒有將李長平給弄倒,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着這些,心裏更加惴惴不安了起來。
“還別說,那個賀隊長還真是六親不認,竟然連我的面子都不給,居然要把我們幾個人帶走,不過後來區委趙書記出面才解決了這件事,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這得多丟人啊!董部長,說句實在話,你說我這個區委書記平時對待大家怎麼樣?”金書記咄咄逼人的問道。
董以寧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金書記您對下面的人都很不錯的。”
“就是啊!”金書記接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誰在後面搞鬼,好不容易區委幾個領導想娛樂一下,放鬆一下,居然會被人給你匿名舉報了,這有多大的仇啊?”
“可能……可能那人不是針對金書記您的吧。”董以寧連忙以旁觀者的口吻替‘那個人’開拓着說道。
“也許吧。”金書記呵呵的笑了笑說道,他心裏也明白,就算借董以寧一個膽,她絕對也不敢和自己過不去的,不過這事情一發生,金老頭心裏對董以寧的看法就很大了,在提拔副書記的問題上就更偏向於李長平了。
在金書記的引誘下,話題逐漸扯到了那晚的事情上,從金書記的字裏行間董以寧明白他肯定是已經察覺到了些什麼,極有可能懷疑到了自己,真是沒想到原本會是完美的絕地反擊,卻得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反而把李長平和金書記推到了一條賊船上,這下自己更加出於劣勢一方了,恐怕自己想要再兼任那個副書記的職位,無疑等於白日做夢了。
“金書記今天找我不會是專門給我說這個事情吧?”董以寧之所以這樣問,是不想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上了,再這樣下去,自己根本沒法在這裏坐了。
官場如同戰場,唯一不同的是此戰場沒有滾滾硝煙,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流成河,但卻處處暗藏殺機,暗潮洶湧,每走一步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把握不好,便是一步走錯全盤皆輸。董以寧明白自己已經走錯了一步,會不會全盤皆輸,就看接下來的造化了,如果一旦金書記鐵了心要整她,恐怕自己現在這個組織部部長的位子都坐不安穩了。
“哦,當然不是了,剛好你來了,就隨口說了。”金書記呵呵笑着,否認自己找董以寧來是專門說這件事的。
“那金書記是有其他事情要吩咐?”董以寧極為不安的淡淡笑着問道。
金書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咂了咂嘴,呵呵說道:“也沒什麼事要吩咐,是想有個消息想給董部長透露一下。”
“金書記您說。”董以寧滿腹狐疑的微笑着說道。
金書記放下茶杯,靠在沙發上,臉上掛着平和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道:“是這樣的,咱們楊副書記現在被紀委調查處了一些問題,就這兩天紀委會公佈調查結果,我估摸着楊副書記這個書記也是當不了了,到時候他的位子一空下來,區里立馬要給中央報個人上去,填補這個位子,不知道董部長有沒有這個意思?”
金書記的話更加讓董以寧感覺有點迷惑了起來,既然已經得罪了他,為什麼還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透露這個消息呢?董以寧很是迷惑的看了一眼金書記,然後抹了一把鬢角的碎發,微笑着說道:“這個要看區裏面的安排了,我個人是沒有什麼想法的。”
“真的沒什麼想法?”金書記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董以寧愣了一下,被金書記搞得有點迷糊了起來,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要看金書記和區委其他領導的安排了,我一切聽從組織上的安排。”
“我呀是想董部長你來兼任這個副書記,不過還得和其他領導們協商一下,董部長你覺得呢?”金書記忽悠着董以寧說道,他這一招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表面上穩定了董以寧這邊的不穩定因素,然後才能更為順利的將李長平提拔上去。
董以寧真的是迷糊了,腦袋裏亂成了一團麻,不知道金書記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金書記,微微尷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說道:“這……這要看金書記的意思了,組織上怎麼安排我就……就怎麼做吧。”
金書記哈哈一笑,說道:“董部長,區裏面正需要的就是你這樣思想覺悟高的領導,那這樣吧,你就先下去等消息吧,我在上面給你走動走動,好了,董部長,那咱們就到這裏吧?”
董以寧沒有表態,只是一邊起身一邊微笑着說道:“那我就不打擾金書記您工作了,先告辭了。”
“行,董部長,你慢走,不送了。”金書記跟着站起來呵呵笑着說道,面帶溫和的笑意目送着惴惴不安的董以寧走出了會客廳,然後臉上的神銫變得極為陰冷,眼神充滿了殺氣,重新坐下來后,叫來秘書,吩咐道:“給我把組織部李長平找來!”
董以寧從金書記那邊回到自己組織部的辦公室里,坐下來後腦子裏一直回蕩着金書記那些讓她琢磨不透的話,她開始有點不明白了,金書記到底想怎麼搞?難道是他真的私底下其實支持着自己?
董以寧越想腦子越亂,思索了一個上午,也沒揣摩出金書記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中午下班之前,董以寧的手機在桌上震動了起來,她瞥了一眼,見現實着葉南的名字,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他,一直沒人接,就來了氣,伸手拿起手機,用力按了一下綠銫接聽鍵,放在耳朵上,不等葉南說話,就極為生氣的問道:“你個臭小子,你還知道回個電話呀!”
董以寧的開場白讓葉南感覺一頭霧水,愣愣得問道:“董姐,你……你怎麼了?吃了火藥了啊。”說著呵呵笑着,想緩和一下這種有點令人促不及手的開場白。
“你才吃火藥了呢!”董以寧生氣的說道,接着問道:“昨天晚上怎麼不接電話?是不是和哪個美女在一起不方便接呀!”
“還真是被你給猜中了!”葉南‘哼哼’的陰笑着,小聲嘀咕道。剛在得意之際,就聽見電話里董以寧的嗓門提高了幾杯,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沒,沒,沒說什麼啊。”葉南連忙否認自己說過什麼,接着嬉皮笑臉的嘿嘿說道:“不是不方面接電話,是我昨晚給睡著了,早上起來電話沒電了,才沖了一會電,就趕緊給董姐你打過來了嘛。”
“你還知道給我打!我以為你呆在北京逍遙快活把你姐給忘了!”董以寧沒好氣的說道。
“怎麼會呢,忘了誰也不會忘了董姐呀,你可是我的至愛呀!”葉南嘿嘿的笑着忽悠着董以寧說道。
“行了,少給我花言巧語了!打電話有什麼事?”董以寧心裏有事,電話也說得很乾脆。
“沒什麼事,不是昨晚沒接上你的電話嘛,現在打個電話過去問問董姐,昨晚打那麼多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葉南問道。
“肯定是有事了。”董以寧說道。
“什麼事?”葉南問道。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是說事情辦成了,讓我等着看好戲嗎?”董以寧反問道。
葉南有點疑惑的說道:“對啊,是辦成了啊,怎麼?難道說……”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出現意外了,那天區委金書記和其他幾個區委領導也都在現場,誰敢抓他們呀?現在李長平也什麼事都沒有,反倒是姐可能因此會失去這次機會了。”想到事與願違的結果,董以寧失望的說道。
“董姐你是說李長平一點事都沒有?”葉南有點失望的問道。
“嗯,不僅一點事都沒有,反而現在的局勢越來越偏向他了。”董以寧遺憾萬分的說道。
“我還以為……以為這個絕地反擊的妙計會徹底打倒李長平呢,沒想到金書記怎麼也在場啊,哎!”意識到自己千辛萬苦想出來的妙計因為金書記意外在場而夭折了,不光夭折了,可以說是射向敵人的劍碰到了盾牌上彈了回來,很有可能會傷到董姐,這結果大大出乎葉南的意料。
“你不是詭計多嗎?那你說現在姐該怎麼辦?”董以寧也是因為帶着點對葉南些許的怨氣,才說了這麼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葉南一時間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連說話也沒了底氣。
“算了,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金書記今天上午找我去談話了,你幫姐揣摩一下金書記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董以寧緩和了語氣說道。
“他說什麼了?”葉南急忙問道。
“從他的言外之意姐聽得出好像他知道是姐在後面搞的鬼,舉報了賭博的事情,不過後來又問我對兼任副書記有沒有想法,還說他會和區委其他領導商量一下的,讓姐最近把心思放在組織部工作上,這事就不要再去管了,這讓姐有點迷糊,按理說他應該生氣想着整姐才是啊,怎麼會說那樣的話呢?”董以寧將這個想了一上午都沒能想明白的問題交給了葉南去思考。
葉南靠在床頭,‘嘖嘖’的砸着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聽人說金書記那老東西可是個兩面三刀八面玲瓏的人,一般不喜歡得罪人,他會不會是一方面不想和董姐你搞僵關係,表面上安撫你的情緒,然後背地裏再搞另外一套,到時候把李長平提上去,就可以有借口面對董姐你了?”
葉南不愧是天生機靈,詭計多端,很快就揣摩清了金書記的想法,他的猜測對董以寧來說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然她頓時茅塞頓開,猶如醍醐灌頂,恍然說道:“原來金書記是這樣想的?想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董以寧用了一句古語總結出了金書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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