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捨得(二十八)
“對不住了徐先生。-》上頭指示。我們不能撤銷此案。”北平巡警署的署長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叫趙全功。他身上有一股鐵血的氣息。不用問。肯定是從北平軍退役下來的軍官。
其實。北平軍的退役官兵在大華民國的待遇是相當高的。往往會被安排到各級警衛部門再就業。不但工資高。還掌握着很大的權力。在官場上升遷的速度也比那些文職出身的人快。這也是很多青年男女踴躍參軍的原因。
不過。從北平軍的大熔爐里出來的人。素質都是比較高的。原則『性』也比較強。就拿趙全功來說。他給徐輝祖面子。但是不會因為徐輝祖出面求情的原因就枉法。該怎麼執法還是怎麼執法。
“趙署長。家庭暴力案件屬於自訴案件。所謂民不告官不究。朱家人並沒有告狀。上面的人是不是管過界了。”徐輝祖也是懂法律的。自訴案件與公訴案件還是分得清的。
“徐先生既然問起。我也不妨跟你明說。上頭的意思是捉典型。鑒於很多男『性』公民搞大男子主義。導致家暴事件頻發。嚴重侵犯女『性』人身權。司法部和督察院聯名下發通知。要進行一次專項行動。重點整治家暴問題。現在朱家出現家暴問題。上頭有意於拿他來當反面典型。對全國公民進行一次普法宣傳。”[
“可是家暴是自訴案件啊。上頭搞特殊化。這也是違法啊。”徐輝祖一皺眉。他總算是明白巡警署為什麼如此雷厲風行地辦此案了。原來是上頭交的差。
而朱允炆作為遜帝。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來他來當反面典型真的富有教育意義。只要把朱家家暴案件登報。小百姓一到原來的皇帝打老婆都要判刑。自然也都不敢再以身試法了。
“徐先生。上頭將自訴案轉公訴並非法可依。因為嫌疑人多次毆打妻兒。不但傷害重。而且持續的時間長。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完全可以以故意傷害罪起訴。這就是公訴案件了。”對於法律問題。趙全功比徐輝祖熟得多。
“那。那…”徐輝祖這可更急了。他可是知道的。普通的家暴案件最多只會判兩個月的拘役。如果是故意傷害罪。那問題就嚴重了。最高可能被判處流放。就算是最低也要被判拘役一年。
所謂的拘役。可不是蹲苦牢吃牢飯那麼簡單。還要強制勞動。從事通下水道、打石和修路等繁重的勞動。以朱允炆那小身板。別說拘役一年了。恐怕拘役一個月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趙署長。所謂的上面到底是誰。”萬遠也不希望未來准岳父去干苦工。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趙署長只是奉命辦事。要想解救未來准岳父。還得從上面的人身上找辦法。
“主抓此事的主要是司法部的副部長劉趙淑賢。她是第一位女『性』副部長。對保護女『性』權益很上心。而她與總統夫人關係很好。總統府也給以她很大的支持。督察院那邊也要給她面子。”趙全功低聲道。
趙全功口叫的劉趙淑賢。其實就是劉璟的老婆趙淑賢。大華民國的規矩是女『性』嫁入男家。要在姓名之前冠上男家『性』氏。而這位劉趙淑賢也算是一個能人。在萬磊沒當大總統之前就開始活躍在學界與政界。萬磊當大總統時她就進入了行政院。這十來年裏一步步地爬到了司法部副部長的高位。都跟她丈夫平級了。
當然。劉趙淑賢之所以爬得這麼快。主要是她的人脈廣。萬磊主政時。她就與萬家保持良好關係。到了周天壽上台。她不但與周夫人成了密友。她的女兒還跟周家大公子熱戀。明眼人都得出來。周劉兩家結親是遲早的事。
劉趙淑賢雖然是一介女流。不過大華民國已經不同於以往的那些封建王朝。國家都沒有了獨裁的皇帝。自然也就不會出什麼后、宮干政的事。而劉趙淑賢作為女『性』。自然更關注保護女『性』合法權益。她一當上司法部副部長。就一門心思整治家庭暴力問題。
萬遠一聽到是他認識的劉夫人在主導此事。也不由得眉頭直皺。劉夫人是什麼樣的人。萬遠也是有所了解的。總得來說。她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女人。找她說情恐怕沒用。
“既然是劉副部長的意思。那我們也不好強求趙署長。不過趙署長。我們能不能提出保釋。因為朱先生要負責主編明史。這一項工作不能停。”徐輝祖又問道。
其實所謂的主編明史不過是託詞。明朝加上南明朝再加上西吳時期。也不過六十年歷史。兩個月的時間就把史料整理彙集完成了。朱允炆也只是過過目。根本就沒他什麼事。
“徐先生出面保釋當然可以。不過我們要簽發強制令。嫌疑人不得離開北平。每天都要按時到指定地點報道。”趙全功也沒有過分為難徐輝祖。畢竟這北平城內的大戶人家之間都有千絲萬屢的關係。可以用盤絲錯節來形容。能通融還是得通融的。
既然能保釋。徐輝祖也就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現在只是立案調查時期。離起訴還有一段時間。只要把人先弄出來。以後再想辦法應對也不遲。
徐輝祖暫時放心了。不過朱允炆卻慘了。他被關在一個狹小的審訊室里。雖然沒被用刑。不過那兩個負責問訊的黑白常一般的巡警還是把他嚇得不輕。根本就沒法抗拒。只能像吐豆子一樣問什麼就答什麼。一直到審訊結束了才全身發抖地出這間小黑屋。
可能是出於害怕。朱允炆一見到在審訊室外等候多時的徐輝祖。就撲到他懷裏啪啪地掉眼淚。至於徐輝祖旁邊萬遠。已經被他視了。
其實徐輝祖也知道。朱允炆雖然年過三旬。不過社會閱歷實在是太少。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還是那個被人寵壞了的小皇帝。或許經過這一次磨礪。他能真正地長大。徐輝祖只能這樣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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