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283蓄意而為
慕以辰氣得不打一處來。
她想查清楚什麼？她以為這件事憑她就能結局？
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既心痛又好笑，坐在床邊摸着陸相思的臉，“不自量力，這四個字就是給你的。”
陸相思裹在被子裏的身體倏地一動，她悶悶道，“我就知道你會怪我。”
她甚至都不敢看慕以辰的眼睛，因為知道他有多生氣，所以他的眼神就會有多恐怖。
誰知，他卻說，“抬眼，看我。”
她怎麼敢？
死命搖頭，就是不看他。
她能想像他的眼是如此的寒光四射，又或者是多麼的質問。
陸相思不配合，慕以辰沒轍，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嚴肅道，“我們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這事...有什麼說的？
陸相思心想，慕以辰定是怪她的，卻又不忍心罵她，所以只能用說或者是談來表現他的現在的情緒。
陸相思撇着嘴，沉默。
慕以辰知道她現在肯定是不願入睡的，兩個人談談都需要極其安靜的環境。
他坐在床邊，拉下矇著她的嘴的被子，“我們談談。”
陸相思一顫，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眼，她的眸中還閃着淚光，對上慕以辰的眼，不經意地閃了一下。
她有些愣，那雙眸子裏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冰封，頭頂的光在他的眼裏並不是什麼刀鋒利劍。相反的，她看見了他的溫和，是平淡的態度，沒有針鋒相對。那黑眸里如夜般的深邃，望着她，卻又不知望到了哪裏，又該是怎樣複雜的情緒。
“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嗎？”看着他的眼，陸相思忽地出聲。
有些怨懟。
慕以辰摸着她的眼底，像是在拭淚，他嗓音如溫玉，“誰說我不想理你了？”
他想發笑，但同時又在心疼，他的無力，才使得陸相思如此遭罪。
陸相思噘嘴抱怨，“剛剛你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她不敢說下面的話，不僅沒有說一句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一上來便是指責，她雖然做錯了事，但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
“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和你說話？不僅你需要安慰，我也想要。”慕以辰嘆了口氣。
“...”
陸相思語噎，是啊，不僅她需要安慰，他也要。
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現在，適得其反，變成了驚嚇。
“你這樣一聲不吭，懷了我的孩子，又不讓我知道，當我被叫來醫院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有多麼迷茫么？明明我是孩子的爸爸，可最後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的閨蜜，甚至連和我穿一個褲子長大的兄弟都在瞞着我。我糊裏糊塗被叫來了醫院，糊裏糊塗地被告知我的妻子正在搶救，又糊裏糊塗地知道我的孩子......相思啊，你能懂我現在的無力么？”
慕以辰一隻手攥着拳頭，另一隻手卻在撫摸着她的眼底，聲音輕柔的不像是在控訴，是很傷心，很傷心。
陸相思有些懊惱，為什麼要選擇聽他說這些，現在聽着慕以辰說這些憂傷的話，她的心也是不好受的。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呢？
她自己也不明白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和他在一起，哪一天不是情人節？
為什麼要偏偏選在五月二十日......
她只想回到決定的那一天，把自己打暈，重新做了決定。
“對不起。”這是她唯一能說的。
但是對不起並不能彌補所有的傷痛和帶來的遺憾。
慕以辰又嘆了口氣，“如果不說怪你，是假的。我比任何人都怪你，怪你隱瞞，怪你任性。但，我更怪我自己，明明發現了你的妊娠反應，卻在你的撒嬌之下失去了自己的原則。如果那天直接把你帶去醫院，現在或許......我怪自己為你做的太少了，最近沒有好好照顧你，是我這個做丈夫的失職了。”
“不是，不是你，不管你的事。”
陸相思忽地就哭了出來，大聲喊。
她的心比誰都愧疚，因為自己的任性貪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雖然那還是只一粒黃豆大小的胚胎，但是，是她自己的骨血她能感受得到。
怎麼能不讓她傷心呢？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
她作氣地想要打自己，不斷的打着自己的腦袋，情緒似乎開始出現崩潰，“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任性孩子就不會沒有，我為什麼要想這麼多，為什麼啊！”
一邊哭，一邊用手用力地錘着。
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因為心痛是比任何痛都來的
慕以辰也忽地被她嚇了一跳，害怕做傻事，忙拉住她的手，低喝，“你在瘋什麼！？”
他的語氣十分明了，一個是震驚，另一個則是疑問。
陸相思的情緒是不能受到刺激的，她是不是...
想着不對勁，他立馬安撫好她的情緒，“沒事沒事，不管你的事，是有人推你下去的，跟你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別難過別難過。”
“可是，是我沒有告訴你。我應該說的，不該隱瞞。”
陸相思仍是在自責中掙扎。
慕以辰把她抱在懷裏，哄女兒似得拍着她的背，“我也不是神，今天這件事是有人蓄意而為，就算我知道了也只是和唐糖一樣陪着你，也不能把意外發生的概率完全化為零。”
陸相思愣住，抓住了重點，“蓄意而為？”
“是的......”
......
好不容易把陸相思安撫好情緒，慕以辰敲開了婦產科主任辦公室的門。
這位醫生是信得過的，秦楚靳親自引薦。
隋歡年紀不足五十，卻是婦產科的權威。
慕以辰走進去時，她正拿着陸相思的病例。
“隋主任，打擾了。”
隋歡戴着近視眼鏡，放下病例一臉驚喜，“慕先生，請坐請坐。”
慕以辰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很端正，“隋主任，我是來找您了解下我太太的情況的。”
隋歡推了推眼鏡，笑道，“慕先生就直接叫我名字吧，隋主任這名字我不敢當。”
醫生心裏是清楚的，慕以辰年輕有為，恐怕到了她這歲數，會比三十多歲的時候事業成就更加輝煌。
所以她也不敢倚老賣老了。
慕以辰笑，“這怎麼使得？隋主任是婦產千金一方好手，妙手回春，若是慕某人隨意稱呼您的名字，那豈不是怠慢了您的一身醫術？何況，我太太的病還需要您的幫助。”
隋歡聽后，啞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訕訕笑道，“這陸小姐的病。”
“是慕太太。”慕以辰糾正。
她一愣，先前是沒聽清慕以辰的稱謂，這會特別糾正過來，才恍然，原來這位地產巨鱷已經結婚了，
再看他左手無名指，簡單的素戒，更是一目了然了。
慕以辰把手搭在桌面交叉，下巴抬了抬，看着隋歡手裏的病例，好奇，“這是我太太的病例？”
隋歡把病例給他，和他說了下基本情況。
“慕太太流了不少血，身子虛，不過好在之前她身體調理地挺好，稍後這幾天要更加註意一下，最好不要下地，生冷的東西不能碰，也不能情緒波動。”
她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慕以辰一一側耳聆聽。
在話的最後，他忽然問，“那孩子...”
隋歡拿眼看他，目光深長。
......
安言回到陸相宜病房以後，陸相宜正跟蘇阿姨聊天，但一見到安言，整張小臉就塌了下來。
這蘇阿姨也奇怪得很，喃喃了句，“這心情怎麼說變就變？”
惹得陸相宜瞪了她一眼。
蘇阿姨便不敢再說話了，收拾了東西，把剩下的事交接給安言便回家去了。
“她怎麼樣了。”陸相宜把枕頭抱在懷裏靠在靠墊上。
問的是陸相思的情況，誰人也沒想到她和慕以辰結婚了，而且還懷孕了，這個秘密保守得極好，結果孩子沒了，給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安言嘆了口氣，“孩子沒了。”
陸相宜靠在靠墊上，斂眉，“那相思的情緒呢？”
“在壓制。”安言實話實說。
陸相宜心情霎時間就不好了，想着要下床，可是她的腿哪能容得她胡鬧？
安言連忙扶住她，“不許胡鬧，你不知道你不能下床嗎？”
她的腿還沒有好，下床根本艱難行路。
陸相宜瞥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她不是你妹妹，你當然不會心疼。”
可是她心疼，相思從小就歷經了磨難，眼下又發生了流產這件事，她有些害怕，怕相思會做出什麼事來。
安言硬握住她的手，不讓她下地。
他眉目清然，卻異常堅定，一字一句回答道，“她當然不是我妹妹，但愛屋及烏，我一樣心疼。”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