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神火毒炮 丞相出手
副將看着局要德,“將軍?”
局要德剛思考了兩秒,對面就一聲“點火!”
“將軍!”副將又叫道。
局要德點點頭。
“放!”
轟!轟!轟!青石板路的兩邊,各三枚鐵罐再次爆炸,煙霧再起,因為第一次沒有中毒現象,局要德倒也沒有再多想,“全部衝出去,與我殺!”
所有主力衝下山坡進入林中,林中的毒煙正從爆炸之處緩緩散開,爆炸之處對他們來說,是林子的前半部分,並沒有完全到深處。天空無一絲風,既不幫北冥,也不幫東炫,煙霧無風吹助,飄散得並不快速。
也正因為無風,煙霧只是在林中飄蕩,沒有飄向東炫軍陣,他們受將軍之令而自己準備的蒙面長巾倒用不上了。
那些有毒的煙霧,爆炸后只要吸入口鼻,無論人還是馬,都會中毒,從而喪失戰鬥力。
“停止轟炸,投石機撤下!”
“是!將軍!”
紅衣將軍的命令聲傳進北冥將士的耳中,看來倒真箇說話算話的,遂真正放了心,衝出得更快,“殺啊!”
司徒寒吼道:“東炫的勇士們,北冥敵軍即將殺出,後面是河水,為了能活着,能回家和家人團聚,拿出我們的看家本事,跟他們拼了!”
淡了許多但散開面積更大的煙霧中,沖入了北冥軍,吸入毒煙的士兵們陸續衝出林子。
司徒寒一聲大喊:“殺!”迎上穿着將軍標誌鎧甲、從青石板路衝來的前方北冥主將。四大副將迎上北冥副將們,士兵們對北冥士兵們,兩軍展開了廝殺!
司徒寒對局要德的進攻只是躲閃和抵擋,並不出手還擊。
“你上竄下跳的幹什麼?為什麼不還手?你看不起本將?”局要德有些氣悶,自己次次大力而擊,卻次次被他輕巧閃開,身為將軍,有這樣對敵的嗎?
司徒寒也無語了一回,什麼叫我上躥下跳?老子又不是猴子!
不到一刻鐘,北冥士兵們吸入的緩髮型煙毒發作了!
不一會兒,地上便倒下一大片!嚴重的七孔流血,死狀恐怖!輕的也是倒地不起頭痛頭暈,再無一絲戰鬥力!最輕的也有些頭暈,拿着兵器廝殺的手有些抖!
東炫士兵見此,都明白過來,下手更快更狠!
“你!你陰我?”走石板路而中毒最輕微的局要德雙眼死死盯着司徒寒恨聲道。
“對啊,我就是陰你了啊?你能把我怎麼著?咬我啊?兵不厭詐,懂嗎?”
“你!”局要德舉刀便砍。
司徒寒見他怒氣被激起,能加速血流和毒性的作用,開始了真正的反擊。一個後仰躲開了他的橫劈,順勢下腰雙手撐地,雙腳快速而有力地連續踢向局要德的執刀之臂!
局要德臂上麻筋被踢中,兵器脫手而出,掉在地上!快速站穩身體的司徒寒抽出匕首,“該我了!”向局要德的咽喉刺去!
局要德伸出穿有護臂護腕鎧甲的小臂擊向司徒寒的手腕進行阻擋,哪知司徒寒那一招是虛招,喊上打下,聲東擊西!待他明白過來時,那匕首已狠狠插入他的腹部!他的所有動作都在匕首穿過鎧甲入腹的瞬間,定格!
“你……”
“很奇怪我小小的匕首為什麼能刺透你堅硬的鎧甲是不是?看你快死了,不如我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和願望。世間僅有的千仞知道嗎?它就是!能死在它的刃下,也是你的幸運哦!唉,消息如此不靈通,竟然不知這把絕世匕首在我手上,也活該你死!”
司徒寒說完,緩緩拔出匕首,順帶轉動了一圈刀把兒。
“啊!”局要德痛苦得大叫一聲,伸出雙手想要握住匕首。
司徒寒拔出匕首,“你沒資格碰它!”一腳踹了過去,“老子幫你倒快點兒,別磨磨磯磯的!要死就趕緊死!”
局要德“嗵”一聲倒在地上。
司徒寒不待他完全死透,朝他的脖子一匕首下去,睜着雙眼的頭顱就被割了下來!
高舉起頭顱,司徒寒大聲叫道:“北冥的士兵們,你們的主將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殺!中毒未死之人若降於本將,本將為你們解毒!”
所有的北冥士兵或輕或重都有些中毒癥狀,生命受到威脅、眼睜睜感受到死亡之神的來臨之時,誰不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求得活命的機會?何況主將都死了,副將也只剩下一個了,除了降就是逃,可現在能逃得了的有幾個?
結果可想而知,噼哩啪啦兵器全扔地上了!仗着神獸河和神護山而佈置不多的五萬人只剩下了一萬出頭兒。兵器被繳獲,司徒寒召來那名副將和兩名俘虜士兵,但進行分開談話,防的是他們提供假情報。
“為防萬一,所有士兵戴上長巾捂住口鼻,穿過山林入城!”三人眾口一詞說城中只有兩千守兵,還不是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何需攻城。
“是!”整齊而有力!
“曲將軍,入城后,你帶人來把這些鱷魚都拖入城內,我們要燒烤鱷魚肉,開個鱷魚宴犒勞三軍!”
“是!”皮那麼厚的鱷魚肉能吃?不過將軍這麼了解又下此令,定是真能吃。
得到捷報的東炫朝廷樂歪了嘴——除了與潘妃有關的人。尤其是百里一銘,那張老臉笑出了更多褶子!就算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北冥那條護國之河裏有什麼樣的兇惡猛獸嗎?派潘妃的哥哥去攻打只是一個開端,如果勝了,就升級潘妃的妃位,讓潘妃高興一下;如果敗了,司徒寒那小子就必須得去一趟。雖然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那小子會贏,但心裏總有個痒痒耙兒似的東西在裏面撓啊撓!但沒想到他不但贏了,而且還贏得這麼漂亮,居然徹底趕起了河中神獸,使北冥國再無難以撼動的強大門戶!
經常出入御書房深知其兇險的太子百里默,那顆始終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了!寒兒,等我登上帝位,我定不會再讓你如此辛苦、如此犯險,我不想利用你去搶別國的地盤兒,我只想達成你的願望,讓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過一生!
此戰雖只剛拿下一城,但卻舉四國之轟動!凡有些見識的人尤其是四國皇家和朝廷高官,都知道北冥那道有神獸守護之河是根多麼難啃的骨頭!即便是隔了一個國家的南玉國,也有不少人知道那裏的兇險,這不少人里,自然包括丞相司馬睿。
從傳來司徒寒被東炫國皇帝拜將進而領軍前往北冥國時,他就沒睡過一夜好覺!那個睡相奇差卻嬌俏無比的小女子,已經牽住了他所有心神。若她平安待在京中,他尚能安枕,可她一領軍打仗,他就再也吃不香睡不好了,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可終究是個才十六歲多的女子——哦,好吧,只看她打架鬥毆,就知她不是尋常女子。
東炫京都的密探同時傳回的消息中,還有她再次研發出新武器之事,且這次的武器更加厲害,連那些所謂的巨大神獸都被炸死,且首領竟被她威逼得攜全族遠走了它鄉!
他覺得無奈至極!南玉國好不容易拆卸了其中一艘新的腳踏船和遠程投石機,剛仿造成功,她那邊就弄出了新武器!難怪她說她能造就能毀,卻絲毫不是大話,原來那時,她就已有了對付自己製造出的新器械的剋星!連水中巨大猛獸都能炸死,何況區區一艘木船!
司馬睿立在院中看着夜空,心中嘆息,這女子,連男兒都自愧弗如啊!打開了北冥國的門戶,真正進入了北冥國,憑着她那些武器和那顆七竅玲瓏心,加上司徒老將軍親自對糧草的押送,連攻數城都不是問題。
果然,三個月之後,那女子竟然勢如破竹連續攻下周邊共九座城池!而九座城池,只有三座是強攻取之,另六座都是用計智取奪得。百里一銘派去軍隊全盤接收她攻下的新地盤兒,北冥國新上任的幼小皇帝背後之人惶恐之餘,拚命派兵增援。
司馬睿眉頭緊鎖,他必須制止!
一是他擔心寒兒,二是東炫國不能再繼續強大,否則百里一銘的野心會隨着勝利會滋生得更大!
可如何阻止?
南玉國不能直接捲入其中,就只有用西風國來牽制,何況上次西風國刺殺寒兒,是東炫國與南玉國共同的仇敵,這個仇恨也是到該報的時候了!他要用上他所有的智慧和手段,促使西風國向東炫國發起挑戰,阻擋東炫國繼續北進擴張的腳步!
南玉丞相決心一下,計謀一出,四國風雲再次變幻。
東炫國朝廷接到西風國在西南邊境集結十萬兵馬之報時,百官竟一時拿不出最佳的應對方案。司徒父子和手下之將全部在攻打北冥的路上,若全部回軍支援西南,是不是太可惜了?可看看朝中剩餘的幾個武將,又有哪個能拿得出手、做為主將領軍對付西風十萬大軍呢?
丞相周卿璘腹中一向沒有什麼治國方略的大智慧,他就像皇帝與臣下之間的傳聲筒和通氣管,只起到一個上傳下達的作用,真的是技術含量超極低。司徒寒曾想過,或者周丞相是真正胸有大智慧卻不拿出來、以保老得邁不動步子時能夠全身而退、自然死亡?
做官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拿最多的銀子,惹最少的事兒。可反過來看司徒寒,她惹的事兒卻越來越多,將來等着她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死無全屍!
再說,這事兒是因為皇家後宮才引起國家之間的戰爭,而這,正是司馬睿的手筆。
司馬睿只是令西風國京都的南玉探子做了一些事,用的正是當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西風國的公主當年隨使團到東炫國,她就是好奇想出宮玩玩兒,誰知就對當時已有王妃的少年王爺百里一銘一見鍾情,死活非要嫁給他,即使屈居側妃之位也甘願。
西風國為了不使自己的寶貝公主受委屈,陪送的嫁妝多得幾乎能排上十里!
聽說當年王爺對她極為寵愛,雖然和王妃一樣一直未育,但王妃有的,她都有。
即使如此,三年後還是因為長期的水土不服而病逝,當時因為是夏天,等西風國來人時,自家公主的遺體已經下葬,說是天氣炎熱,棺槨不宜久置。
西風國聽着也有道理,再說也不可能再去挖墳開棺看個清楚是不是真屬於自然病死,真那麼做了,兩國之間的信任就等於沒了,不是要開戰?何況公主的信中一直說她很幸福,王爺與她極為恩愛,當時只有她和王妃兩妃,王爺給予的露澤與王妃一樣,不管是在情感上、身體上還是生活用品上,兩人都平分秋色,從未厚此薄彼,來看過公主的南玉使者也確實親眼所見。
西風國從未想過自己的公主是因為被人下毒謀害致死。可如今聽來,倒是很有道理。東炫國當時未立太子,各皇子間正是激流暗涌。
而若娶了別國公主,就等於喪失了問鼎皇位的機會,這是東炫的祖制。
百里一銘後來能登上皇位,不就是因為唯一的阻礙沒了嗎?
而那些恩愛,完全可以作假,只是在使者前往東炫后做給世人看,平日在王府深宅中,誰又能知道真正什麼樣?也許那些信件真的是百里一銘逼迫她那麼寫的,為的是安定西風國的心、死時不被懷疑。
為什麼那麼急着下葬,也恐怕真不是因為天熱,而是怕西風國看出端倪驗屍使事情敗露,一旦事發,他不但將永遠失去爭奪太子之位的資格,還會引起兩國之戰,自然要匆匆忙忙下葬,天熱只是託詞罷了。
越分析越有道理,那公主可是如今西風國皇帝同母御姐,親滴滴的親姐姐,血脈相連,兩人從小就感情好,送嫁時他還因為捨不得而哭過。現在知道自己的姐姐在異國死得不明不白,如何能忍得住氣?事情已過去了幾十年,恐怕連白骨都腐化了,東炫帝定然會死不認賬!既然如此,就直接開打,為姐姐報仇!
百里一銘對此無法辯解,因為公主側妃確實是中毒而死。雖然不是他親手下的毒,卻是因他而起。
誰不想當上太子繼而坐上皇位,他在王妃面前嘆息過,恐怕要因此而與皇位失之交臂。
雖然他沒有明確表示什麼,但愛他入骨的王妃卻明了他的心意,與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侍婢商量,她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忠心耿耿。最後,由侍婢一手安排開始在側妃飲食中下慢性毒藥,若事發,就由她一力承攬,讓自己的主子裝作不知情,撇開所有干係。王妃流着淚默許了,她太愛那個男人,為了他,別說是犧牲自己情同姐妹的貼身奴婢,就是犧牲她自己,她也願意!
有了他那樣的嘆息,她才知他對那個異國公主所有的好,都並非完全出自真心、來於本意,更願意為他做事成就他的大業。即使她知道他在利用她的感情,也仍然要往下跳。這也許是他當上皇帝后堅持立自己的兒子百里默為太子的其中一個原因。
所幸他一開始就做得很好,公主在病重期間,形容槁枯,他還不嫌棄地一如既往並更加關懷,即使不能做什麼,晚上也會只是抱着她由她陪寢。
當時沒有人知道那時的異國公主有沒有對自己的病產生過懷疑,她只是默默接受着所愛的男人對她所有的好,在他來到自己的院子時就會展開笑顏迎接。
直到她死後不久,清理她的遺物時,發現了一首她病中寫的詩,才知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確實阻礙了所愛之人的未來,便默默接受了王妃的侍婢日日送來的補身湯,只為了成全他。
一個侍婢,定然沒有膽量自己做毒害他國公主這樣的事,除了王妃的背後指使,不做他想。
但她唯一想不到的是,她愛的男人不但至始至終都知道這件事,而且,他才是幕後最大的罪魁禍道。
那首詩的下場自然是被快速燒毀,她的院落也被裏裡外外徹底掃蕩,恨不得拆了屋瓦再掘地三尺,以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誰又能想到當時都瞞天過海的事,如今又被人翻出來?西風國的矛頭直指當今東炫皇帝和皇后!
征討之言一出,滿世界嘩然,有些人還不太相信,覺得這定是當年的王妃嫉妒王爺對公主太好,吃穿用度與寵愛分毫不比她差,所以下了黑手,乃是妃子間的爭風吃醋。若說謀害,起碼東炫京都沒幾個人相信,因為當時凡是在王府做過事當過差的奴婢和小廝,後來離開王府成家的都無人不說王爺對公主百般溫情、千般呵護,處處周到。王爺對自己兩個女人的態度,一時成為美談,多少女子想嫁入王府為妃作妾,分得一點溫柔和愛意。
不管別人信與不信,西風國是信了!他們信了,就打來了!不管你們有多少新式武器,人家要來拚命!
武器很重要,有大將謀略同等重要。不是好將才,武器恐怕還會反被敵人虜獲。
百里一銘終究是捨不得更多快要到嘴的肥肉,派了朝中不多的幾位四品將軍一起率軍前往西南邊境應戰。這裏沒有流風城,也沒有什麼小國或部落作為緩衝地帶,兩國的土地是直接交界的。
東炫在兩軍對戰中沒有討到絲毫便宜!
人多就好辦事嗎?這樣一古腦兒地都派去,人人想有權,個個想爭功,反而壞事。
但有那些新式武器,也不至於敗得那麼慘啊,百里一銘及朝中眾人哀嘆着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一銘不調回司徒寒,當然有人暗中相助讓東炫國屢得敗績,這個人,舍司馬睿其誰。
百里一銘被逼無奈,朝中大臣也均諫言召回司徒大將軍。
一道急詔,司徒寒調頭回國,直接率連同俘虜在內的八萬大軍撲向東炫國西南邊境,憑着實力和個人魅力,她已成功收服了軍隊所有將士的心。
司徒老將軍繼續負責糧草的提供,自己的兒子在前線,他得拼着老命為他穩住後方,絕不會斷糧。
北冥國從未有過地大鬆了口氣,雖然丟了門戶、失去了幾座城池,好在那變態被召回顧那頭兒去了。他們有了喘息之機,便能重新設置門戶,大量徵兵后調遣過去。
司馬睿也鬆了口氣。四國之中,誰也見不得誰真正坐大,關鍵時刻,定會有人出來制衡。
得知真相的司徒寒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百里一銘,凈為了女人整出的破事兒害老子吃一路灰拼着老命趕……”
劍無塵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小東西,你不要命了嗎?
可不是咋的,已經七月份了,天氣越來越熱,這行軍可不是遭罪!司徒寒與大軍一路奔波,個個熱得像狗一樣伸着舌頭直喘氣。
拿開劍無塵的手,“後面該休息時都紮營休息!”奶奶個熊的,“開灶煮綠豆湯給所有將士們喝,一個不許漏!”
她也並不只是因為氣憤才下此令,行軍本就要應進應止,掌握速度,勞逸調節,留有餘力,不能失掉解決飲食饑渴的適宜分寸,更不能用盡人馬的力氣。
進止有節就不會感到勞困,飲食適宜就不會發生疾病,人馬之力不竭就不會因生理而貽害心理,從而使軍隊即使長途行軍,也能蓄有餘氣餘勇。尤其是在敵國境內,只有對三軍的氣與力進行蓄養保留,才能最高限度地發揮戰鬥力,不然若途中遇敵,根本無力應戰,只能挨砍了。
“好好,我這就去傳達,你彆氣了啊!”
司徒寒走出營帳,“穆將軍!”
“末將在!”穆將軍連忙小跑着過來,將軍動氣了。
“遣派使者到前面沿途經過的所有州、郡、縣,令他們準備好綠豆送到各驛站,差人等候,我們經過時要收入軍中,就說我們等京城送來綠豆解暑已來不及,要就地解決,想要錢,找皇上去!”
“是!”
“等等,讓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袋子上,若軍隊吃誰家的綠豆中了毒,誰就別想好過!”
“是,末將馬上去辦!”知道將軍這是在氣頭上,他當然不會原話傳達。
該死的百里一銘,若不是你那麼老了,再倒退幾十年,老子定要爆你菊花兒日得你嗷嗷亂叫!奶奶的,當初不能娶就想盡辦法不要娶啊,又想消受美人兒,又想得江山,你倒是好事兒全佔盡了,現在累得我們像死狗!
西南邊境平寧城,邊境能夠平和安寧是所有君主願望,但在司徒寒快到達時,這座城已被攻破佔領。司徒寒率軍駐紮在其後的望寧城,雖然火藥早就全部用完,但有她和她的名號在這兒,西風軍隊暫時不敢再輕舉妄動,她得讓軍隊好好休整一下。
西風國主將劉月古得知司徒寒來了,也沒有把握這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能否守住,那可是名動四國、叱吒風雲的司徒寒啊!人家守城有新式守城器械,攻城有新式攻城器械,他們有什麼?跟拔了毛兒的雞似的光着膀子上!奪下一個平寧城,軍隊損失了三萬多人,如今加上傷兵,才七萬人。城是攻下來了,可士兵們卻都已疲憊不堪。
皇上是為了他姐姐,他和軍隊卻只是為了皇令。可這句話他只能爛在肚子裏不能透露出半句!
司徒寒本是要聽幾個敗將們的軍情彙報,可幾個人報着報着居然當著她的面吵了起來!司徒寒又氣又怒,猛一拍桌子,厲聲道:“夠了!”
幾個人嚇得立即噤了口。
“現在我明白為什麼你們會敗了,就因為你們不團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吵,簡直是愚不可及!”
幾人低着頭不敢反駁,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何況差這麼多級!
司徒寒緩了口氣,降下聲調,“你們六萬大軍,只剩下兩萬。當初我爹是因為戰場上遭遇突然而來的風沙導致戰敗都要被皇上問罪,你們覺得你們現在的情況會被皇上原諒嗎?”
被一個年齡比自己小許多的少年將軍訓斥,卻全都低頭不語,他說的是事實。
“你們若不想被皇上問罪,就該想想如何將功折罪,就算你們不顧自己,也要想想家裏的人!我問你們,想不想立功抵過?”
這還用說嗎,“想。”
“既然想,就把所有的情況仔仔細細一絲不漏地報給我,我來想法子扳回局面,辦法我來出,仗你們去打,功勞算你們的,回朝後在皇上面前過了此關。”
幾人齊齊跪下,“謝將軍!”
“但若再在我面前吵,你們就全都打包自己回京,我的廟太小,容不下幾座大菩薩,別時間長了,把我的小廟兒都給拆了!”
幾張老臉都羞紅了。
司徒寒不理他們,取過一張紙刷刷刷寫下幾排字,“劍無塵,先去把這些東西購買回來,若買不到,就自己出去找,注意保密。球形鐵殼去鐵匠鋪打制,三天後要貨,讓他們日夜趕工,就說是本將軍要的。”
“是,屬下明白!”和上次一樣,他斷不會在同一家店拿着這張紙給人看着配。只是出了門的他,卻發現這張紙上的東西跟上次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司徒寒要做的是另一種武器。
“都起來,坐下說說。”
幾個人哪還有臉坐着說,都站在那兒輪流細述起來……
聽完彙報的司徒寒閉着眼緩緩叩起了五指,桌面上傳來“嗒!”“嗒!”聲。
進來要稟事的穆將軍見將軍這種動作,立即吞下了未出口的話,放下了拱着的手,這是將軍思考中時兩個經典動作中之一。幾人見司徒老將軍座下第一大將竟如此懼怕與尊敬少年將軍,更覺這個個子不高的紅衣少將軍當真是不簡單。同時,也明白此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打擾。
輕輕的敲擊聲霍然停止,司徒寒掀開眼皮,“什麼事?”
穆將軍拱手道:“稟將軍,南玉國使者前來要見您!”
“嗯。你們都先下去吧,要讓西風國知道我們的援軍來了,他們暫時就不會再繼續攻城,讓軍隊全部休整一天。”
“是,末將告退!”
“讓他進來。”對穆將軍道。
“是!”
進來的那人也只不過二十歲左右,皮膚不白,個子中等,相貌也一般,“南玉國使者拜見大將軍!”
“坐吧,在我這兒沒有那麼多虛禮。是閩清水派你來的,還是司馬睿派你來的?”
“正是司馬丞相!”
“哈哈,我就猜着是他,他倒是速度挺快,我剛到這兒才一天,你就到了!說吧,他有什麼事?”
“丞相問您是否需要他的幫助,若是需要,他定然在所不辭!”
司徒寒不答反問:“你們的拋石機和大號腳踏船都造出來了?”
使者一愣,“啊,這個,是!”
“不錯!速度挺快,不愧是用船最多的南方水鄉之國。目前呢,我倒也沒什麼地方需要幫助的,不過,”司徒寒往椅背上懶懶一靠,拖長了腔調,“我這兒倒是缺個陪床搧扇子的,你問他來不來?”
使者頓時變了臉色,但怒在心中,卻不敢發作,難怪丞相在他臨行前再三叮囑,無論司徒寒說出什麼難聽甚至羞辱的話,都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萬萬不可針鋒相對,回去如實稟報即可。
司徒寒瞟見那年輕使者變了臉卻忍着沒有發作,心道果然是司馬睿的人,跟他一樣能忍。不過司馬睿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他應該知道雖然東炫國也不願意看着南玉國擴大地盤兒,但若真想幫她一把,派兵到西風國南部佯攻進行牽制也不是不可以呀?還跑來問!問什麼問?裝腔作勢,表面功夫!
使者帶着一肚子的鬱悶走了,丞相本來就因為他一直遭人非議,已經夠委屈的了,從他到訪過一次南都離開后,更是傳出了丞相不接受皇上的賜婚、正是因為他本就是斷袖的謠言,可丞相還偏偏默認着不肯闢謠,皇上要賜公主給他他都拒絕了!你自己是斷袖也就算了,憑什麼要拉着我們丞相下水?
司徒寒正在軍中巡視,卻又被來報“南玉國丞相求見!”
司徒寒看了看天,這才傍晚,使者才離開三個時辰,難道是飛過來的不成?“帶他去我屋子等着,我馬上來。”
“是!”
司馬睿看了一圈大將軍的主屋,一張長條形桌子後面一把椅子,旁邊一個小几、兩邊各一把椅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沒有一絲一毫女氣的東西,就算是男將,也會隨身攜帶一兩本兵書翻翻看看,她這裏倒好,別說書了,連個空書架都沒有!
正打量着,一道調侃的聲音傳來:“讓你失望了,本將的屋子裏,簡陋得很,即使有金子,我也早挖個坑兒埋地里了,你看不到的!”
司馬睿轉身,只見那人兒因連日的行軍打仗,臉部遭風吹日晒,膚色又重了一些,絲毫沒有閨中女子該有的白晳。與她的這種健康之色相比,那種不見天日的白,倒是顯得似乎有些病態。
“不用看,這臉曬得跟黑驢屎蛋子似的!唉,以後沒人要我啰!”
司馬睿毫不經過大腦思考地脫口而出:“我要!”
司徒寒一愣后,“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司馬睿,你,你果真是被我掰彎了嗎?哈哈哈!聽說連嬌滴滴的公主都不娶,你不會想嫁到我司徒府吧?”
司馬睿任她笑,那小臉兒上綻放出的笑容似有萬丈光芒直射到他心裏,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有何不可?只要你肯娶。”
嘎?這傢伙不會是認真的吧?
司馬睿看着近在眼前的俏臉兒,這張容顏被他日思夜想,今日終於再見到!看着那帶着點驚訝的黑溜溜漂亮雙眼,溫熱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嘴唇,再也忍不住,向那如花瓣般的芳香小口俯貼而上!
突如其來的親吻如春風暖陽后,便似暴風雨般砸得令人措手不及。
司徒寒凝視着那近在眼前閃着灼灼情意的眼,不由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這人,不會真的認真了吧?
香津濃滑摩挲在纏繞的舌間,司徒寒卻忽然推開了沾有人間*的潔雅如雲之人,轉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怎麼著?是想半夜扶牆精盡人亡還是怎滴?你可不是真斷袖,只是和我一樣不想娶皇家姑奶奶回家供菩薩供祖宗似的供着罷了。說吧,什麼事兒?異國丞相到別國的軍營,這可是舉世聞名頭一回。”
剛嘗到甜美滋味的司馬睿無奈地轉身兩步坐在小几旁,“也許咱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打破陳規、創下無數個第一回。”
司徒寒愉悅,“哈哈哈,這話我愛聽,合胃口,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迂腐的教條!沖你這句話,這裏,隨你住多久了。”
司馬睿微笑,“將軍說話,其實可以更文雅些,如你的詩。”
司徒寒收起了笑,“丞相這是嫌我粗魯?”
司馬睿看那人兒立即變臉,如果承認,她恐怕會毫不留情面地馬上趕自己走,遂笑道:“不,將軍是豪爽。唉,也許是將軍太過完美,司馬睿才希望看到毫無暇疵、如玉如神的你,不過,若真是那樣,也許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倒不敢靠近了。”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即便真的神仙,也不是沒有缺點,玉雖美,卻更容易碎。太好,會惹來天嫉,人要滅你,天也要滅你。還是咱這粗胳膊糙肉的皮實凡人,才能活得有人氣兒有滋味兒!”
“其實我的話將軍當真可以考慮,丞相府的大門一直為將軍打開着,只要將軍願意嫁。你我二人互相嫁娶,便都能得世上一個清凈,此後再無人提親騷擾,乃是互助雙贏!”
“耶?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都是男人,憑什麼是我嫁而不是你嫁?”
“誰嫁誰娶有何區別?”
“哈,區別大了!娶的人可以十個八個一娶再娶,嫁的人卻不能,那我豈不是太虧了!本人雖說是斷袖,但也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喜新厭舊的醜陋東西,還是不嫁不娶、過逍遙自在的獨身生活好!”說著又唱起了小調,“莫情動,情動必傷人啦啊啊啊!”
原來如此,寒兒,憑你這樣的絕世女子,娶你之人自然要一心一意相待才能堪堪與你相配,何況,“這也正是本相的心愿,要不就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傾世相愛相守,要不就孤身一人度過終身。”
司徒寒驚訝地睜大眼,“你竟也有這樣的想法?”
司馬睿道:“可人在世俗中,在未遇到那個人之前,總會被人所擾。所以對你有一些了解之後,便有了這個想法,以避煩擾,求得清凈。”
司徒寒點了點頭,“主意是好主意,可關鍵問題在於你不是東炫國人,你覺得百里一銘會放自己的將軍嫁到別國去?何況我也不會遠嫁他鄉,除非你嫁到將軍府還差不多!”
“丞相府只有兩個奴僕,可你將軍府卻有滿府人,很難掩人耳目,斷袖也是要洞房的不是嗎?”
司徒寒叩叩手指,“這倒是,不過,此戰回京,皇上定然會另賜我將軍府,必會比你丞相府還清凈。”隨即哈哈大笑,“你說咱倆在這兒討論這個有意義嗎?東炫國不會放我走,南玉國也必不會放你這個丞相走,咱倆純屬於閑着沒事兒瞎扯蛋!好了好了,天也晚了,一起吃個飯,晚上我還有軍務。”
司馬睿點點頭。
當晚,劍無塵回來,已把司徒寒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齊全,司徒寒親手將自己寫的紙燃燒后,召各將軍齊集議事。
司徒寒沒有給他們時間討論,直接按心中早已定下的計劃下令,“魯將軍、曲將軍、李將軍、俞將軍,三天後率軍將平寧城整城包圍,圍而不攻;遲將軍、孔將軍明日就帶人潛向要道埋伏,截斷西風國運送來的糧草物資,能運回來就運回來,不能運回來,就全部就地焚燒銷毀!斷其糧道,我們要圍困他們,除非投降,否則就等着自食其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