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水寨生活
不管願意不願意,白狐就這樣住了下來。
睡覺有房間,吃飯有食堂,每日可沐浴清潔,也可隨心所欲的外出遊逛,遇到三五相熟的,也不會像往常般謹慎提防。
還不到十天,白狐就熟悉了這個地方。
熊老闆說這裏是一個大城,可是白狐所見,卻僅僅是一個水寨。因為他出不去!
要跨出這個四方水寨的時候,總會身體酸軟全身無力。
水寨實際上並不大,基本上就是四面樓台圍繞成了一個寨子,白狐所住的宅子全都是妖怪,有化了形的,也有沒有化形的,但多數都是半化形的,也就是人的身體頂着一個動物的腦袋。
他經常能看到兔子跟老虎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老鼠跟熊老闆瞪大眼睛吵架,蠍子和箭豬不斷的對着那葫蘆女獻殷勤。
總之是毀三觀。
好在見得多了,就見怪不怪了。反正這裏本來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另外三面的樓台里住的全是人,裝扮比較統一,有的長袖大袍,道冠道靴,有的光着腦袋,赤腳僧袍。更多的只是打扮的千奇百怪的。
他知道這裏面有和尚有道士,卻不知道其他的一些人叫什麼,直到很長時間之後,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人類社會,他才明白那些人叫邪魔歪道。
妖怪,邪魔歪道加上和尚和道士大概百五十人左右。
妖怪這邊很整齊,基本上每個種類一個人,沒有同類,稱呼一種族代稱,所以即便白狐十分想給自己取個名字,仍舊頂着白狐這個稱謂好多年。
寨子比較安靜,這一點讓白狐很奇怪,因為在他印象中,人類總是吵吵鬧鬧的。
特別是那些和尚和道士,幾乎每一次見面都會聽到他們大喊大叫,然後拿出法器做出打殺的架勢。
而這裏卻不會,即便有些和尚道士看到妖怪,仍舊嘴上不乾不淨,卻很少有動手的時候。
所有的人都很忙,他們忙着去書院挑選學生,然後換取貢獻值。
貢獻值這個稱呼很奇怪,最開始白狐甚至不明白,這三個字為什麼會湊在一起。
但是,當熊老闆拍着桌子管他要飯錢的時候,他立刻就明白了,這是銀子的意思。
這一概念在市政廳有着詳細的解釋,可是就因為太詳細了,白狐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
但是他畢竟是狐狸,通過觀察其他人,幾天的時間就明白了這個貢獻值的獲取方法和用法。
在這個小小的水寨里,貢獻值確實就是銀子。它能買到任何東西,不管是食物生活用品,名貴的茶葉還是貴重金屬意識,全都可以用貢獻值來買。
而或許貢獻值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要帶徒弟。
實際上水寨雖然小,可是五臟俱全,各處職能建築全都有,比如市政廳,垃圾回收站,學堂等等。
學堂可以算是水寨裏面最大的建築,它坐落在水寨向外的通道上,橫跨整片河道。
想要出水寨,必須要先穿過學堂。
學堂裏面生活着不少小毛頭,大多十一二歲,男女都有。這些大多是人類選擇的弟子。
要求很簡單,不管是佛道還是什麼邪魔歪道,只要是能帶出一個小毛頭,讓他學會吸收天地元氣的辦法,並且打下一定的基礎,那麼就會獲得一定的貢獻值。
為了顯示公平,妖怪同樣如此,只不過他們的徒弟從人類換成了各種小動物。
白狐現在帶的徒弟就是一隻機靈的小狐狸,全身上下清一色的黃毛,黑溜溜的小眼兒總是在轉。
為了教他學會運作妖力,可是費了白狐好一陣功夫。
說起來也奇怪,這水寨之中元氣稀薄的幾乎感應不到,可是學堂卻濃郁的很,加上元氣十足的血食供應,見到成果很快。
也正是因為如此,白狐才來得及交房租,免去了被熊老闆趕出去的下場。
“別光顧着吃,運動你體內的妖力,讓它成螺旋狀運行,儘快將食物中的元氣碾碎,吸收,進入循環,這裏沒有危險,所以你可以用絕大部分的精力內視,逐漸調整妖力運行的軌跡,讓它更加順滑。對,就是如此!”
白狐語氣平淡,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眼睛半睜半閉,對着面前的小狐狸慢慢悠悠地說道。
這是另一隻狐狸了,小黃狐狸被他交了貢獻之後就離開了學堂,聽說是有更重要的任務。白狐並不關心,他只是想每天趁着教學的功夫,多多吸收一下這裏的天地元氣,儘快化為人形。
有他這種心思的不在少數,特別是人類那一邊,經常能看到五六個人圍着一個小男孩一起交,經常一起盤膝打坐,左一句右一句將小男孩兒說得眼睛直冒金星。
“白狐白狐,你好了沒有啊?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缸瓦公子走過來,身後跟着一個滿臉獃滯的小胖子。
白狐瞟了一眼,沒有在意。
聽說他的徒弟是一塊磚頭,染了一個名人之血后才漸漸有了靈氣,可是被壓在灶台里千百年,腦子已經有些傻。
缸瓦公子前前後後交了三個多月,仍舊沒教明白,白狐曾經勸說她放棄,可是他自己卻樂在其中。
說是多少年了終於遇到一個同類,就當兒子養了。
說了一遍他不聽,白狐也沒有興趣多說,反正這小子也不缺貢獻值。
缸瓦公子獲取貢獻值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教徒弟不行,在陣法一道上反而有點門道。聽說他是廟裏供桌下面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口破缸,有了靈性之後曾遊歷天下,學會了陣法之道。
他利用玉石和符咒,將學院的天地元氣翻了數倍,獲得的貢獻值足夠他揮霍數年了。
與之相反,熊老闆獲取貢獻值利用的卻是另一個方法。他不善言辭,試着教幾個徒弟,沒有一個學成的,因此退而求其次開了一家旅社,提供服務從其他人手中賺取貢獻值。
這種方法在人類那邊使用比較多,妖怪這邊網絡了說也不超過五個,聽說是人類敝帚自珍,將修鍊方法看得比命還重,可是又捨不得元氣十足的食材,只能低買高賣,用做生意的方式賺取貢獻值。
白狐抬頭看看牆壁,那裏有個奇怪的圓盤每時每刻都在走,用於計時非常準確。
“還有半個時辰呢,至於這麼著急嗎?”
“哎呀,怎麼能不急呢?碼頭開放可是五天才一次,各種食材也是這時候才最新鮮,元氣最足。運氣好了還能買到草藥,要是這次能夠搶到一株千年人蔘,你小子不就能夠化形了么?”
白狐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從來都沒有人為自己如此着想,難道這就是人類說的友情嗎?感覺挺不錯的。
“好吧,那就早點去!小徒弟,今天就到此為止,把剩下的東西吃乾淨,睡覺之前運行幾周天妖力,不得怠慢!”
小狐狸嗚嗚叫了幾聲,腦袋一點一點的。
白狐緩緩站起身來,抖了抖身子轉身就向外走。
缸瓦公子帶着小胖子跟在後面,他這個徒弟也奇怪,學堂竟然不管。
五天一次的碼頭開放日,是水戰中所有人花費貢獻值的時候。這一天,通往外面的水寨大門會打開,數艘巨大的物質船會準時到位,上面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用以交換。
缸瓦公子是個話嘮,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嘴的關係,當發現可以說話的時候,就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在說話。
“狐狸你知道么,和尚那邊又打架了!”
“哦?”白狐表情平淡。
缸瓦公子眉飛色舞:“那幫禿驢不老實,前天不是又來了一批穿着稀奇古怪的人類嗎?就是一個個身上不是纏着蛇,就是身上長着蜘蛛,蜈蚣之類的毒蟲的那些人。”
“不是發了告示說是苗人么?”
“對,就是那些人!人家好好的用手抓魚吃,可是那邊就是看不慣,好幾個人跑過來圍成一圈磨磨唧唧,令人厭煩。”
白狐奇怪道:“這是和尚的老戰術了,通常不都是別人忍不住打他們,從而被懲罰吸干體內的法力么,聽你的意思,這次和尚那邊吃虧了?”
“沒錯,那幫禿驢終於受教訓了!”缸瓦公子哈哈大笑:“說起來那些苗人也狠,被和尚說的惱怒,不砍別人反而用刀砍自己,血噴出來直接化為一道血箭,將好幾個和尚的胳膊都穿了一個大窟窿。和尚惱羞成怒,鼓動全身法力想要打人,沒想到卻招來懲罰,現在估計都在床上躺着呢!也該輪到他們欲哭無淚了!”
白狐突然想起老虎,老虎實際上也有過這麼一遭,不過他屬於忍不住那會兒,首先動手遭到了懲罰。
如果說水寨有什麼地方不好,可能就是這個強制和平政策。
不管你是妖怪佛道,還是邪門歪道,總之是不許打架,妖力法力不準外放,只要敢離體,立刻就消失。
這可不是使用后那樣的消失,而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塊兒那樣消失。
老虎被陰過一次之後,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不知道這次幾個和尚會躺幾天。
實際上,白狐還是不太習慣這裏的規矩,畢竟是在叢林之中長大的,弱肉強食的規矩幾乎深入骨髓。
遇到弱小的人類,白狐也總是會湧起一股吞噬的**。
不管是佛道,眼前這些可都是有法力的人啊,全都是大補之物。
好在他還是聰明,不像上次新來了幾個那麼白痴。
上一波送來的妖怪中,有一隻鱷魚妖極度兇殘,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就想吃掉兔子,被兔子一腳踹進河裏當中,又想逃走。
直接引得懲罰發動,差點將它吸成鱷魚乾,好了之後仍不思悔改,在書院中強吞了幾個小孩,最終引起死亡懲罰,在他眼皮底下化為了灰飛。
那一次是白狐第一次看到死亡懲罰,那心中的恐懼幾乎淹沒了他的神智,如果缸瓦公子一直在一旁不斷的嘮叨,他有可能會直接入魔。
也是從那一次之後,白狐才和話嘮缸瓦公子成了好朋友。
妖怪畢竟是妖怪,不管是化為人形還是修鍊有成,兇殘是本性,吃人更是沒有心理障礙。
因此每一波被衝進來的妖怪,都至少會有半數化為灰灰,這也是妖怪數量一直這麼少的原因。
水寨本來就不大,碼頭自然是不遠,小船順水而下,從學堂出來拐了兩個小道,就得到了碼頭。
熟悉的貨輪已經抵達,碼頭上也聚集了不少人,船隻正在一點點靠近,上面不時傳來的呼喝聲,令白狐有些神情恍惚。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過這樣的日子,在城市中像一個人一樣的生活。
“咦,真是怪了,平常這時候攤子應該都擺得七七八八了,為何今天連貨都沒卸下來。”
一條小船突然飛速靠近,一個甩尾停在碼頭旁,兩個身穿黑衣的大漢跳下來,將一個身穿道袍的人扔在地上,軟塌塌的就想爭一條死狗。
“觀魚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兩個身穿道袍的老頭飛快的擠了過來,一個上前扶起那人,另一個則怒髮衝冠的指着黑衣人大罵:“你們這些混蛋,講觀魚兄怎麼了?他可是學堂正中的講師,比那妖怪當中的老鼠教練高上一等不止,你們怎麼敢如此對他?”
黑衣大漢冷冷的道:“他的死活我並不關心,是不是講師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襲擊我們兄弟,想要藏在貨船當中逃出水寨,這可是犯了規矩的,如果不是看着他年邁,腿直接就掰折,不會就簡簡單單廢掉他的修為。”
老道士全身都顫抖起來,幾個黑衣大漢氣的發抖:“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他可是我道家高人,輩分之高由在我師傅之上,豈能由你等下侮辱。我今天就是拼着化為飛灰,也要將爾等斃與掌下!”
“師弟,快住手!”另一個老道飛快跳起來,一把將他箍在懷裏。
“你放開我。”
“我不放,大師兄已經死了,師傅也已經化為飛灰。如今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你如果再不惜命,我們全真道可就毀了啊!”
老道士聲音凄厲,淚流滿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