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心眼與目的

雲燁放下了一把鑰匙，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天色已經不早了，他那兩個寶貝徒弟應該已經到了，得提前跟這兩個小鬼透一下口風，要不然之後小武少不了要埋怨。

冰三丈拿起鑰匙來看了一眼，很自然的將目光投到了身後的房間門上。

“這個老東西，果然是早有準備。”

隨手將鑰匙扔在一邊，搖搖頭站起身來，他想要進門，什麼時候需要鑰匙了？既然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裏面或許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

隨手打開鎖，推門走了進去，裏面是一個不小的書庫，一排一排的書架上，各種資料裝訂成冊，擺放整齊。

房間漆黑無比，可是在冰三丈眼裏卻亮如白晝，區區夜視能力信手捏來。迎面的書架上正大大寫着面具人三個字，讓他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

冰三丈走過去，隨手拿出一冊資料，翻開一頁只見上面寫着：

貞觀二十一年，十一月。

面具人船隊與大食人船隊遭遇戰三天之後，又與英屬海到船隊相遇產生碰撞。

一場海戰下，面具人海盜船隊大獲全勝，只損失兩艘親王級別的艦船，全殲敵方二十一艘皇家海軍艦船。

貞觀二十一年，十二月。

加勒比海盜聯軍進入紅海，被面具人的海盜船隊提前埋伏，全軍覆沒。只余幾十條小型救生船倉皇而逃，自此加勒比海區域納入面具人領域範圍。

貞觀二十二年，三月。

我朝以五艘大帝級別戰艦為主，輔以二十餘親王級別戰艦組建遠征水師，第三次步入紅海與面具人勢力展開碰撞。

此水戰歷時一個月零七天，遠征艦隊大敗而回。

五月。

盤踞在南海的高山洋子，趁面具人海盜船元氣大傷，率隊沖入紅海。與面具人海盜團僵持兩個月有餘，后因強敵冒進，進入埋伏圈，被風浪打散陣型，最終全軍覆沒，只餘一條小船隻身逃回南海。

。。。。。。

有點兒意思，這是戰鬥報告？有點兒不像，說的太籠統了。

抬手拿下另一本，打開之後，發現扉頁上竟然是一個大鬍子的頭像。往後翻了幾頁，緊接着出現了此人的生辰八字、名字、出生地、年齡、身高等等一系列的基礎資料。

之後竟然是此人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事。大大小小事無巨細，有些影響比較深遠的大事，還會附上一些詳細的解釋。而最後竟是雲燁自己對此人的評價。

“這算什麼？檔案么？”冰三丈扭頭看了一眼這個長約十丈左右的巨大書架，這上面少說也有幾千本。

“既然已經有如此詳實的檔案，那所謂的遠征艦隊竟然還能大敗而回，古怪古怪。”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兒，冰三丈大體弄明白了這裏資料的擺放方式。

一排書架，就代表着一個勢力，資料以大事件編年史、重要戰略詳細分析、首領級人物側寫，環境裝備以及對方的發展潛力為順序，由近到遠地的擺放。

最後則是數量最多的人物檔案資料。只要是小有名氣的，不管是首領還是普通人，不管是已經死了還是仍舊在海上耀武揚威的，這裏都有他們的資料。

與面具人書架並列的幾個書架上面分別寫着南疆蟲祖、土蕃神王宮、大內供奉閣、都水監、神人上三門下五門等等字樣，都是些能入雲燁眼的勢力。

“看來這大唐也不平靜啊，這區區天地異變，也擋不住這些層出不窮的野心家啊。”

此時，冰三丈多少明白雲燁的意思了。

那所謂的革命軍，其實就是所有反大唐勢力的統稱。雖然有雲燁親自坐鎮，這些跳樑小丑根本翻不起大浪來。

但是如果有機會，他也不介意借用冰三丈的手，將這些蠅營狗苟除掉一些。實際上從他提供的資料來看，除了盤踞在紅海地帶的面具人海盜團以外，雲燁也不是很清楚還有哪些勢力與自己有關聯。

但這並不影響雲燁的想法，他賭的是，有如此詳細的資料輔助下，冰三丈不會如之前那樣，對天下紛亂無動於衷。

不管冰三丈移動哪一方勢力，對大唐都是有利的，即便他真的無動於衷，對於雲燁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這是一筆虧不了本的買賣。

“這老狐狸，玩兒心眼兒都玩出花活來了。”

不得不承認，冰三丈確實有些心動，自己手底下輔助者的名額還空缺一千人，有漫威世界的科技基礎支撐，他根本就不缺炮灰。五百頂級兒科學家，加上大白機械人的輔助，就是五百個頂尖的實驗室，研究力量也足夠。

所以他現在所缺的，正是各種各樣的中層人才，之前冰三丈也想過在大唐補充，只是無從下手。如今有詳細的資料送到眼前，簡直就是瞌睡時候遇到枕頭。

冰三丈搖頭笑道：“看來直到晚飯前，我是要一直呆在這裏了。”

-----

從浴室出來，茅山英一身清爽。

幾個東瀛少女一條龍的吹拉彈唱，讓茅山英從腳趾頭一直舒爽到心尖上。

領路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將他引到客房，小聲的詢問了幾句，又叫人在桌子上擺滿了瓜果梨桃、茶水點心，這才關上了門遠去了。

茅山英將舉着的手放下，剛才擺手太多次，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看着身上壓金線的紫金道袍，感慨道：“這有錢人果然是會享受，那花樣竟然比上個世界還多。嘖嘖！”

咋吧嘴回味了一下，茅山英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

他隨手捏了個法訣，在床榻上使了個障眼法，讓外人看起來好像有個人在榻上睡覺一樣。

而他自己卻小心的推開窗，一提氣輕飄飄的跳了，緊接着腳尖一點，整個人彷彿化作一縷青煙，急速向玉山書院飄去。

一個種族文明，最珍貴的除了薪火相傳的精神，就是其龐大的知識體系。

五十年前的大唐對冰山上來說沒有絲毫價值，因為當時的知識體系包括文明傳承，與大宋位面都相差彷彿。

再加上冰三丈急着脫困，解救鏡面空間的同伴於水火之中，自然不會收集當時的文化知識。

然而五十年前的物種入侵，幾乎改變了整個世界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外界影響太大，大唐知識體系的發展，毫無疑問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科技樹點歪了。

用歪了的科技書對應未來，大唐是能夠一直興盛下去，還是如歷史般短短几百年就衰竭。冰三丈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比較關心的是，這點歪了的科技樹能不能給自己帶來參考價值。

以漫威科學家的創造力，配合大唐特有的異獸素材，冰三丈很期待其碰撞出絢麗的火花。

茅山英在玉山外圍急速奔馳，就像隨地下蛋的老母鴨一樣，每隔數百米，就從鏡面空間中扔出一個大白機械人。

冰三丈的計劃很簡單，以大白機械人的超強掃描能力，將整個玉山書院分成ct切片。

資料傳回地面空間的實驗室中，以量子計算機的能力，可以很輕易地復原整個山書院的資料。

茅山英的障眼法，加上機械人特有的無生命性，只需要一個晚上，冰三丈就能收穫大唐五十年內研究的所有資料。

這其實才是冰三丈，來到大唐位面的真正目的。

------

雲家的後山上，篝火升起，絢麗的火苗在木材上跳躍，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玉山周圍的民眾們，見到這縷青煙都會心一笑，這已經快成為雲家的標誌了，每當有什麼大型慶祝活動的時候，雲家的後山總會升起一縷青煙。

或許是後世記憶影響的關係，相比於普通的杯來換盞，雲燁更喜歡自由熱鬧的篝火晚會。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因此整個雲家，雲家莊子甚至整個藍田縣，都將篝火晚會當成迎接客人的最高禮儀。

起先雲燁對此也是哭笑不得，只是隨着年紀大了，念想着孩子們的孝心，這些事情也就不在乎了。

冰三丈是最後一個趕過來的人，等他在侍女的帶領下入席，篝火晚會上已經很熱鬧了。

左右看了看，大唐果然是個講規矩的地方，即便是如此隨意的晚會，排位也是很有講究的。

冰三丈作為主要的客人，自然與主家一同坐在風口上方，剩下的自然是排資論輩兒的依次坐過去，坐在封下口處被煙熏的，除了一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大多數是跟着客人一同來的傭人。

雲家的奴僕可是很金貴，這是整個長安城都知道的。所以雲家的奴僕即便沒有位置，也是可以滿場串着到處聊天吃東西的。

人老了都喜歡熱鬧的場景，雲燁每年都要在後山自己住上小半年，身邊除了幾個妻子和幾個長隨，基本上沒有外人。上次如此熱鬧的歡聚一堂，他都有些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

“冰兄過來了，來，我給你介紹我幾個人。”

雲燁彷彿沒事兒人一樣跟冰三丈打招呼，絲毫不提剛才的事。

“這是李泰，這個是老程，都是我一輩子的兄弟。那兩個孩子你認識的，小武小傑！”

他先是指着兩個穿着華麗的老頭，而後又指向了一對六十來歲的夫婦道。

小武保養得當，雖然年歲已經超過六十，頭上仍沒有一絲白髮，臉上皺紋細而疏，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的女人。

小武微微一福，笑靨如花：“神人當面，兩次相見，我夫婦三生有幸啊！”

冰三丈呀然道：“能一眼就把我認出來，果然不愧你師傅天資聰穎的評價。”

狄仁傑笑着道：“在我二人出師宴上，神人飄然而來，隨手送出兩隻巨鷹，這樣的風姿，這樣的豪爽，讓我夫婦二人如何能忘？”

小武仔細打量了一下冰三丈，嘆息道：“果然是神人，五十年彈指一揮間，面容絲毫不改。”

冰三丈笑着看向雲燁：“你今晚叫你兩個弟子來，是專門捧我的？”

雲燁翻白眼道：“恭維的話還不愛聽？”

“那要分誰了？從你們師徒嘴裏說出來的恭維話，聽多少都不夠啊！”

眾人哈哈大笑，李泰眨着小眼看向冰三丈道：“這老貨說你有延壽手段？可能長生不死？”

“就這麼直接說出去了？你現在還真是百無禁忌。”

指着雲燁吐了句槽，冰三丈搖搖頭，道：“延壽手段我自然有，長生不死是不可能的，生老病死是人循還的過程，死也是很重要的環節，我能延長生的階段，卻不能完全砍掉死的環節。”

程處默瞪着眼睛道：“別說那些沒有用的，能活多久老子不在乎。可是這麼病殃殃的，實在是有悖我武者風範。你能治嗎？”

“可以。”冰三丈轉頭問雲燁：“你已經決定了，就這些人？”

“差不多了，如無意外，太皇太后那裏也有一個名額。剩下的嘛。。。”

雲燁沒說完，冰三丈卻明白他的意思，剩下的自然是要分給他的妻子們，最開始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么？

一群加起來足有七八百歲的老人緊緊盯着冰三丈，隨着歲數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方便，身體各個器官也開始罷工造反。沒有人不懷念年輕時的身強力壯，那自由自在的玩鬧和一去不復返的大吃大喝。

冰三丈這個神人當初可是赫赫有名，百騎司生生讓他搞垮，都水監也被打了個元氣大傷，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也沒發展回當初的勢力。

隴右小谷，天象異變，神人渡劫，破碎虛空。

這事情他們都聽雲燁說過，所以對冰三丈這個神人的身份，懷疑其實並不大。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急匆匆的趕到玉山楚國公府來。畢竟與他們現在的官位級別，私下聚會可是皇帝的大忌。

“叫人準備一下采血器，每人給我一滴血。”

冰三丈話音剛落，程處默毫不猶豫拔出腰間匕首，直接在手掌劃了一個大口子，就着酒碗嘩啦啦的淌了小半碗血，往冰三丈面前一送。

“這些夠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