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雲燁是老虎
發動機狂躁的咆哮中從耳邊呼嘯而過，雲燁只覺得心臟一陣猛烈的突突跳動，捂着心口踉蹌了兩步扶住了城牆根兒才算是穩了下來。
“公爺？還是上車吧！這長安城裏人太多了。鬧鬧哄哄的，再這麼呆下去，老奴覺得會死人。”
雲燁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老了，七八十歲的年紀，雖然腸胃還不錯，畢竟是開始體虛了。踩着小板凳上了熊貓車，伸腳踹了踹大熊貓的屁股讓它開始往前爬。
說來也怪，這天地間所有的生物都發生了變化，雞不像雞牛不像牛，馬更長得跟樓房一樣高。可是遇上書院的那些熊貓，卻仍舊還是長不大，圓圓滾滾，黑白相間，那熟悉的樣子，每次看到幾乎都讓雲燁誤以為熊貓是跟着自己一起穿越過來的。
“公爺，咱們回家吧，長安城太埋汰了。”
回家？回家聽那幾個吃醋拈酸的老婆子揪着自己吵架嗎？寵了一輩子，終於是寵成了橫行霸道的性子。家裏小妾不像小妾，主母不像主母的。真恨沒有在五十年前給她們立下規矩啊！
說起來，把長安城造成后是北京那個模樣，自己應該算是最大的幕後黑手了吧！還記得第一個煤煙爐子就是從我手裏弄出來的。
“逛逛好，這人老了，就應該到處走走看看。”
長安城是越來越大了，這城牆都快變成了內城城牆。往外數十里地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商家店鋪，這中心的繁華程度更是不必說。
大熊貓扭着屁股，拉着車七扭八拐的好不容易上了大路，路上到處都是形形色色的狗車，還有一個女孩騎着大貓，讓雲燁頻頻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
“這樣的畫面如果是後世人過來，誰知道這特么是大唐？”
雖然國家繁華了，百姓富足了，自己這一輩子也能掛上一個功成名就的稱號。可雲燁心裏，多少還是存在着點遺憾的。畢竟他想像中的大唐可不是眼前這個光景。
熊貓車幾乎是蠻橫的插進了隊伍里，慢吞吞的在街道上壓出了一大片空隙，後面趕大車裏有想罵人的，都被老成持重的老人抽了一巴掌。
那可是熊貓車呀！這東西在玉山書院都是稀罕物，再看看車上的紫色的綢緞，車上的墜子刻花，十成十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守城門的小官看到了這邊引發的交通事故，拎着鞭子急忙忙就要衝過來，可是才跑出去七八步就被一幫手下給硬拖了回去。
看看熊貓車邊上坐着那個魁梧的老頭，那可是楚國公的長隨，小皇上見了面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進寶爺爺，能讓他親自趕車的，只會是楚國公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多少年都不進長安城了，現在能來就是長安城的榮耀，別說堵塞交通，就算把長安城牆給炸了，所有人都能笑呵呵的當成不知道。
幾個小隊的兵丁繞着圈兒沖的後面，手中紅綠兩個小指揮棒，不斷地上下揮舞。尖銳的哨聲有節奏的響着，後面已經堵得水泄不通的車流開始緩緩分流。
不管你們要去哪兒，現在全都給我改道，前面不許往前走了。原因？沒有原因！就是不讓你走，你怎麼滴吧！想投訴？可以呀！不過你該改道還是得給我先改道！
長安城的街道都是橫平豎直的，正南正北、堂堂正正。寓意是好的，可是到了五十年後的今天，多少就有些不現實了。人越來越多，車輛越來越多，玉山書院裏，蒸汽機的研究已經出來三十多年了，更新換代七八十遍到現在還在實驗室里扔着。因為什麼呀？還不是因為天地突然異變，使得畜力比內燃機變得方便了嘛。
牲口越來越多，越來越好養活，體格也越來越大，顯得道路就越來越狹窄。街道上到處都是各種商鋪的幌子，如今的長安城已經不單純是政治中心，裏面摻雜了越來越多的商業都市元素。
當然，比之雲家封地里的岳州是不如的，可長安畢竟地理位置優越，不管是西域草原、還是魯南東海，全都是可以連通的。
晃晃悠悠地轉悠到了清平坊，前面的人流明顯稀疏了不少。
雲燁知道，這肯定是有捕快武侯緊急通知了消息，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種都趕離了街道。
大唐的國力強盛了，大唐人自然是一等公民，什麼其他藍眼睛白皮膚黃頭髮的人種，都給我趕緊躲避，千萬不能污了楚國公他老人家的眼。
路過一個的時候，老態龍鐘的長孫沖穿了一身青衫，握着一卷書站在路旁，見雲燁的熊貓車緩緩的爬過來，抬手將劉進寶趕了下去自己坐在了上面。
“你今天是專門出來折騰人的嗎？”
雲燁給了他一大把花生，這是剛才路上路過田隴地他叫劉進寶偷的。過了百無禁忌的歲數，做起事情來，多了很多的樂趣，他有點理解當年嚴老先生，特意跑到他家玉米地里來偷玉米的心情了。
“家裏呆不住了就出來走走逛逛，本來準備想去朱雀大街的，可是見到連牌樓都被拆沒了，就轉道來了清平坊。聽小輩的說你有個孫子在這裏建了一個斗獸場？這麼有意思的東西，我怎麼能不過來看看呢！”
“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只是下次來長安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提前打個招呼，你駕着熊貓車突然闖進長安城裏，知道有多少人的膽子都嚇掉了么？”長孫沖搓着花生往嘴裏塞，這花生剛從土裏刨出來，韌性大過脆性，他滿口的牙十年前就掉的差不多了，現在一顆花生豆磨了半天也沒咽下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雲燁嘿嘿而笑。
長孫沖狠狠的道：“你不是鬼，你是老虎，鬼頂多會嚇唬嚇唬人，老虎可是連血帶骨的往肚子裏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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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下來，冰三丈幾個人也是吃得酒足飯飽，這個世界的飯菜果然是別具一格。
肉菜裏面豬牛羊基本上是看不見的，想要雞鴨鵝，小二也搖頭說沒有，後上的飛禽類只有大鵪鶉、鴿子麻雀一類的，肉是之前說的肉蝸牛。
這肉蝸牛足有拳頭大小，肉質雪白細嫩，吃起來反倒更像是蟹肉，拿叉子狠狠一紮就挖出一塊老大的肉，吃起來相當過癮。
酒足飯飽，撤下殘根冷盤，換上乾果茶水、時令鮮果，眾人也不着急逛，一邊喝着茶水，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
金六娘還在掛心扔在漫威世界的小人族，話里話外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埋怨。
冰三丈也不理她。這事兒沒法跟她解釋，他總不能明着告訴她那些人都是累贅吧，如果那樣可就傷了她的心了。畢竟是兢兢業業的幫着冰三丈管理了百年。
茅山英、小水鬼等人都對那些長相千奇百怪的靈獸感興趣，正熱切的討論等一會兒弄些什麼種類的靈獸。
門外突然傳來敲鑼聲，幾個武侯一面跑一面大聲向街道兩旁的店鋪喊：“迴避迴避，閑雜人等迴避。”
後面跟着一整隊的兵丁，一邊敲着棒鑼一邊跑過去。
街道上的遊人還不明所以，兩邊店鋪的掌柜可是都突然變了臉色，急忙忙招呼小二去拉拽接上客人。
不管是穿着打扮還是相貌舉止，只要有一點兒不像大唐人的，通通都拉到店裏來，七八個夥計一邊道着歉，一邊強硬地將他們頂到了後院兒，不管說什麼就是不讓出來。
街上的鑼鼓還在響，冰三丈不明所以的拉過一個小二，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突然上大街拉人？”
“您不知道？”小二愣了一下，緊接着苦笑連連的拱手，“客官，您幫忙，等一會兒千萬不要到街上走。”
“你說清楚了我就不到街上去，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小二道：“客官，您聽着鑼鼓聲，前後一十三下，意為‘文武百官官員軍民人等齊迴避’。這就是說等一會兒有天大的官兒要從這裏路過，您說小店不得準備準備，省得這些外來人給小店兒惹麻煩嘛？”
“哦，你說的是依仗棒鑼吧！戲裏都說，巡撫過境是要凈水潑街，黃土墊道、前後開路。我看你這也沒那麼多規矩嘛。”
“嗨！客官您不知道。這一套在咱們大唐早就不興了，武侯過來也只是提醒我們不要衝撞了大人，順便清理一下街道上礙眼的人物，沒有其他的意思。”小二笑道：“楚國公他老人家三十年前就發了話，不許官員影響正常的商業活動，他老人家說的話，誰敢不聽？”
又是楚國公，雲燁這小子名聲刷的真不錯呀。
冰三丈笑了笑，剛準備將小二打發走，突然看到了個熟悉的人物。
他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仔細看了一眼，笑着對老鬼等人道：“你們坐在這邊不要動，我看到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那個人了。”
金六娘驚訝道：“這麼巧啊”！
冰三丈點點頭，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哎，客官，您不能出去，您不能啊！”小二急忙忙要來，老鬼微微勾了勾手指，他一頭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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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燁，你小子跟我說明白了？獨孤謀不能人道的傳言，是不是你叫人散佈的？”
雲燁吹鬍子瞪眼：“胡說八道，雲家詩禮傳家怎麼可能去散佈人家的**？君子都是不傳閑話的，雲家的家風可是很嚴謹的，是青雀傳的，你知道青雀是個大嘴巴。”
長孫沖哼了一聲道：“那跟你傳的有什麼區別？長安城裏誰不知道你跟青雀好的都快要穿一條褲子了。”
“放屁，你才跟那個老貨穿一條褲子呢！你不知道他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尿床嗎？前兩天還跟我要什麼孫思邈先生的秘方呢。”
長孫沖嘆道：“咱倆鬥了一輩子，臨老了才能像兄弟一樣說上幾句話！”
雲燁不樂意了：“你個老貨，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人生都是朋友多無趣啊，有個勢均力敵的敵人才精彩。再說了從五十年前天地變異之後，朝堂上的爭鬥已經不是主流了，所有的人都在跟這方天地斗啊！”
長孫沖咬牙道：“你個老狗，五十年前在隴右山谷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多年，你嘴咬得死死的一句口風也不漏。”
雲燁長嘆一聲：“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這一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插了進來。
雲燁猛得的一愣，整個人直接僵住了，像是銹死了軸承一樣一點點地轉過頭去，脖子上發出一連串咔咔咔的輕響。
“是你？”
冰三丈飄然坐在了雲燁對面，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可不就是我嘛，沒想到我只是出去了一趟，轉瞬之間幾十個春秋就過去了。你怎麼樣過的還好嗎？”
“好，怎麼不好呢？這不是還活着呢嗎？”雲燁看了一眼旁邊的長孫沖，見他直愣愣的瞪着眼，不動也不說話，瞳孔中也失去了神采，不由得急道：“你把他怎麼了？你可不要亂來，他可是大唐的支柱。。。”
冰三丈擺手道：“放心，只是簡單的阻斷了他的思維，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心下暗付，心靈力量真是便利啊。
雲燁表情複雜：“你的手段越加詭異了，我背了這麼多年仙人子弟的名聲，卻終究是看不穿仙人手段。”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冰三丈笑道。
雲燁哼道：“這話我相信，你更像是妖鬼。五十年前你在人間走了一遭，就把世界糟蹋成這個樣子。五十年後再度出現，這次又意欲何為呢？”
“敵意不要那麼大嘛，怎麼說咱們也是同鄉！”
雲燁瞟了一眼旁邊同樣呆立的劉進寶，哼道：“抬舉了，我可當不起！”
冰三丈笑了笑：“本來只是過來散散心，沒想到這個世界變得精彩了很多，你的玉山書院裏應該有專門研究變異物種的學科吧。動植物樣板庫建立了沒有，給我一份如何？”
雲燁哈哈大笑道：“你說話真是簡單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要我大唐集全國之力耗時數十年才建立起來的樣本庫，你沒睡醒呢吧？”
冰三丈扣扣手指，悠悠道：“你可以不給啊，看看我能不能拿得到？”
雲燁臉頓時就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