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飛船
“說完了?”西蒙淡道。
變態男一愣,討好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他用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問,“抱歉,您……剛剛說什麼?”
西蒙看着他最後道了一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轉身,直接朝顧曉煙的方向行去。
高大的身影走過變態男的身邊時,變態男終於從震驚中警醒,當即無視周圍的槍口,轉身朝着西蒙的背影吼道,“我可是帝都來的科研人員!你不能這麼對我!”變態男終於回歸本性,面部再一次扭曲。
西蒙淡淡側首,俊美的面部的線條與變態男形成鮮明對比,變態男的咆哮聲頓時被他眼裏的鋒利所震懾,聲音戛然而止。
西蒙冷看他,眼裏是輕視與傲慢,“那又如何?”這句話說得即是平淡,已經很明顯在提醒着對方的微不足道。
他又轉眼看向其手下,眸光一冷,“我不想再聽見他吐出一個字,”一隻手壓低帽檐,“不舒服。“
幾乎跟變態男的憤怒同時進行,一顆槍子在他話音落地之際打穿了變態男的腦顱。
變態男直直倒下,他仰着面,瞪着雙眼,臉上的神情似乎在告訴人們,他在臨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這般輕易地死掉。
一切發生得又快又狠,顧曉煙完整看下來已然驚愕到說不出話來,兩隻手罩住口鼻,視線鎖死在正朝她走來的冷酷男人的身上,任由他將自己抱起來,走出去。
她耳側緊貼西蒙的胸膛,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漸漸穩定了她的情緒。
她開始觀察身邊的男人--
西蒙今天沒有穿平時那套低奢優雅的黑色領主裝,而是一套深灰的軍裝,帽子也是深灰的,規整的領口和袖口,窄緊合體的剪裁,使他身上的冷酷又添了幾分禁慾的氣息。
顧曉煙原以為他會抱着自己回房間或是去他的房間,但結果都不是。
西蒙抱着她直接朝公館的大門行去,公館的大門是兩扇幾人高的電子門,顧曉煙摸不準西蒙的打算,難道他想一直以這個姿勢抱着自己出門嗎?而且出門的話,又要帶她去哪裏呢?
來不及細想,電子大門拉開,大門外的一片空地上,一架造型奇特的小型飛船正停泊在圓形空地的正中央。
從門口到飛船,兩邊列站了整齊的士兵,西蒙抱着她徑直朝飛船走去,經過那些士兵的面前,顧曉煙只是粗略地用眼掃過他們的着裝。
登船的那一刻,她才發現那艘遠觀的小飛船比想像中大。
由西蒙帶領,他第一個登船后,剩下的士兵們才陸續上了船。
進了船艙,顧曉煙看到了克羅,原來他一早就上了船,而今他也穿上了與西蒙別無二致的深灰色軍裝,非要說一點不一樣的地方,應該就是西蒙的軍裝上有很多漂亮的徽章,這應該就是區別等級的地方了。
見到西蒙正抱着顧曉煙,克羅微笑上前,笑容親切地朝西蒙伸手,“是否需要效勞?”
這種感覺,在顧曉煙看來,就像主人買菜回家,拎了大包小包,下人秉持着本分上前幫忙一樣。
顧曉煙頓時生出:其實……我可以自己走。
剛想原封不動地將想法說出來,卻聽西蒙用一貫冷淡的語氣拒絕道,“不用。”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然後繼續抱着顧曉煙往飛船走道的另一頭行去。
顧曉煙沒再敢開口。
他們來到一扇金屬門前站定,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西蒙抱着她走進去,然後輕輕地將她放在一張雪白乾凈的床上,並幫她脫掉了鞋子。
突如其來的親密和體貼,讓顧曉煙心驚。
人命可以在這個男人的一句話里輕易結束,可他為什麼會對這麼她好呢?
“為什麼?”她半支起上身。
答案重要嗎?其實不重要,身處這樣的環境下,只要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原因根本不重要,但此刻顧曉煙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西蒙望着她,重新將她半支起來的身體摁回床上,行為霸道,但力道卻格外輕柔。
他溫柔至極地撫摸着她的臉頰,然後目光柔和得掃視她臉上的每一寸,額頭、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嘴唇,在嘴唇那裏,他目光執着得多停留了一會兒,在眼神炙熱起來之前又迅速移開,當視線觸及到顧曉煙脖子上的淤痕時,他面上神色如常,眼底的溫柔卻一下不見了七八分。
“疼嗎?”他沒有回答顧曉煙的問題,而是詢問她脖子上的傷。
本來顧曉煙也沒覺得疼,此刻被他問起,就像一個失憶許久的孩子被喚回了記憶,一下就感覺到痛意絲絲襲來。
“嘶~”她不由低呼一聲,卻像一根無形的線牽動了某人的心。
只見西蒙按住右耳說了句,“克羅。”
僅是扎眼的功夫門就打開了,“請吩咐。”門外走進來的,正是克羅。
這麼快!
顧曉煙不得不認為克羅其實一直就站在門外,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趕過來了。
“把那個拿給我。”西蒙背對着他,始終面朝顧曉煙。
他說得那麼籠統,顧曉煙猜克羅也不清楚西蒙到底要的是什麼,可是克羅只稍微頓了頓,當即朝他們這邊走來,臉上重拾親和的笑容,將上衣口袋裏一隻藍色的小管遞過來。
西蒙接過,拉開管蓋,十分‘粗魯’地就往顧曉煙脖子上面倒。
之所以說他粗魯,倒不是說西蒙真的很粗魯,他替顧曉煙抹勻管液時,動作還是很輕柔的,主要是事後,聽克羅介紹起這管東西時,顧曉煙才知西蒙有多奢侈和浪費。
她還記得克羅是如何讓她在短瞬間理解這東西的價值---
克羅說,就這麼一個小管子,就能抵得上半顆貴族行星,換言之,用那麼一個小管的液體就能買下半顆貴族行星,成為半個領主。
平時這種東西只用在危難時,或是命懸一線,像顧曉煙這種兩三天就能好盡的皮外傷根本就用不着,殺雞焉用牛刀?呃……用在這裏好像不太貼切,但當時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而且人家一次頂多用個一兩滴,西蒙倒好,直接一整瓶都倒在她的脖子上,就跟不要錢似的。
所以每當想起當時,顧曉煙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感覺就跟鑲了金一樣。
乘坐飛船意味着離開貴族行星。
顧曉煙想過十幾種可能,卻沒想到真正的到達太空。
當飛船飛出貴族行星的引力圈時,她頭一次有了失重的經歷,整個人都在床上飄了起來,但這種奇妙感只維持了幾秒就沒了,大抵是飛船上有自己的引力磁場系統在失重的情況下會自動啟動。
顧曉煙大概永遠都忘不了,當飛船來到太空,她並非立即就被太空裏的浩瀚星辰所吸引,而是被早就等在大氣層外,數以千計的太空飛船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