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交情
裴雅一愣再愣,她只知道徐凱並非徐家親生,從徐青雲那裏得知的此類事情也只是細枝末節。
柳曼能找到她,實在是一個意外。
可她來找自己做什麼?徐凱他知道么?
裴雅抽回了手,領着柳曼去了一家咖啡店,星光璀璨人多嘴雜,有些事還是需要斟酌下。
柳曼見裴雅的態度不至於像徐凱那般冷漠,心下放鬆了些。
鋼琴聲裊裊不絕,咖啡屋內很愜意,溫度適宜,裴雅選了靠里的座位,希望不引起注意,她不想讓媒體撲風追影而影響徐凱的名聲。
無視親生母親----這個道德‘罪名’可不小。
柳曼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看得出來,她有些拘束。
裴雅說:“您找我有事么?昨天吳先生剛回台灣,他已經和徐凱見過面了,好像聊得還不錯。”至少某人沒有發飆。
吳國華回去之後給柳曼打過電話,將徐凱的反應跟她一一彙報了,不然她也不會下了決心找裴雅。
“我知道了,這件事還是要謝謝你。”柳曼漸漸放鬆了下來。
裴雅可不會居功:“我什麼也沒做,您不必謝我。”她聽說徐凱不太待見這個生母,她也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不過,眼下的情景,柳曼已經很欣慰了。
她不奢望徐凱立馬原諒她當年的拋棄,只要不是針鋒相對就足夠了。
少傾,兩人皆續了咖啡,聊了好半天,都是一切無關緊要的話題,或是柳曼懷着徐凱時候的事,又或是他父親的事。
未幾,柳曼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裴雅,入眼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五官沒有長開,看着十分眼熟,和文軒有些相似。
裴雅問:“這是徐凱小時候的照片?”除了他還能是誰。
柳曼臉上的笑意漸暖,凡是母親談及自己的孩子,多半都是這個表情。
照片已經有些舊了,卻猶是完整的很,可見保管它的人是如何的小心翼翼。
她點了點頭:“你留着吧,徐家雖然不缺他的照片,可這張是剛出生不久拍的,就這麼一張。”
柳曼看着照片出神,眼眶潤了一層薄霧。
她今天找裴雅的意思自然不單單是為了和這個兒媳婦‘聯絡感情’,裴雅會意,表明自己會儘力在徐凱面前說些好話,至於他最後對這個生母到底會是什麼態度,自己也不會幹涉。
裴雅剛和柳曼告別,一回到公司就看見雲景靠在按摩椅上,筆直的雙腿交叉的翹在桌上。
他又來她的地盤了!
見裴雅推門而入,雲景朝着她吹起了口哨。
這人就沒一刻是正兒八經的。
“你找我有事?”
“小乖,我是來問你到底想不想嫁的,你要是不願意,我明天就帶你私奔。”
裴雅:“----”
雲景悠悠然起身,胳膊肘撐在了桌沿上,墨藍色的上衣衣領敞開着,格外清閑之態:“我上次說反了,好像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而不是你欠了我的。”
裴雅嘴角扯了扯,這也能記錯?
莫不是趁着自己失憶,想趁火打劫吧。
他幸好沒說自己曾今欠他錢!
裴雅知道跟他糾纏下去,會是永無境止的繞圈子,她岔開了話題:“你讓文軒和你拍mv?他還那麼小?”
“放心,他不過是客串而已,不會影響我的工作。”
“我是擔心的你會把他帶壞了。”
雲景陰着臉,舔了舔牙。
其實,他也是很偶然的機會才得知當年那個女警就是衛肖肖,而她竟是徐家二小姐,他兒時曾今的玩伴。很多年前,聽聞她‘被撕票’之後,他還虔誠的為她默哀過。
本來他和女警不會再有交集,可沒想到會是她。
於情於理,特意回來參加人家的婚禮也實屬正常,萬萬沒料到裴雅壓根就不記得他。
真是白費了他的一番心思。
不過幾日待下來,他發現國內比國外好多了,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妥。
家裏人也一直想讓他找個原產地媳婦,雲景望着桌上的綠蘿,表示任重道遠。
花海無涯,他要選到何年何月才能遇到一個合適的?
“今天下午陪我去看房子。”他突然轉換話題。
一直賴在徐家也不是個辦法,既然決定留下來,根據地必須置辦好。
雲景是個無拘無束的人,往日也是全球到處飛,根本就沒有固定的住處,他更不喜歡定居,骨子裏就是美國范。
這會要定居了,雲景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望着窗外,挑了挑眼瞼,狹長的桃花眼氤氳着流光。
這廝今天又換了琉璃黃的隱形眼鏡----
“哪個地段?我知道市區有棟公寓還不錯,不少名人都住那兒,保安措施一流。”裴雅純碎是提點建議,以示友好。
雲景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小乖,你就那麼想離我遠遠的?你小時候,我可沒少照顧你,當初老爺子把我丟你們家,我可是親眼看到徐凱那小子是怎麼欺負你的!要不是我-----哼!你凶多吉少。”
徐家老宅離市區頗遠,雲景想到那上面去了。
裴雅嘴角一扯。
凶多吉少?
這件事是得和某人好好‘談談’。
“雲景,你誤會了,只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喜歡熱鬧,所以我猜你適合住在市區,難道不是么?”裴雅盡量忽略幼時遇到了‘不公平待遇’,雲景要是可以遠離老宅,那對兩孩子的教育絕對是有利無弊。
這幾日的相處,雲景是什麼性格,她已經基本了解了。
此人,無酒不歡,無美女不歡,無找茬不歡-----
天天住在郊區,還不憋死他!
雲景的上衣領開到了第三顆扣子,一條鉑金的十字架吊墜垂在胸前,似乎還有胸肌。
不笑已是風流盡顯,笑起來就是‘風情萬種’了。
裴雅第一次發現原來中等之姿的人也可以有這種氣度。
或許這和他的相貌無關,而僅僅是因為他是歌王,他本人就是一個神話的存在。
“哦?”雲景手腕支起了下巴,神態愈加慵懶,他挑眉似在思索,鳳眼眯了小半天才道:“no!no!no!我要跟你住一起,以咱們兩的交情,老了一定要一塊看日落才行。”
裴雅坐在椅子上,差點滑了下來。
她跟他什麼交情了?
還一起看日落?
這樣下去,也就差白頭偕老了。
不過,這話怎麼那麼耳熟?這貨好像和公司里好幾個年輕女藝人都說過此類的‘誓言’!
“住一起?”
“小乖,你別緊張,是住同一個山莊,不是住同一間屋子。”
市區雖然方便,可雲景有個不為人知的習慣,他夜晚格外喜靜,稍有躁動,他就會無法入眠。位於美國,他父母的住宅,也是住的很偏,房間更是隔音的。
裴雅愣了愣,說了半天就是要在她家附近找房子。
“你也不用急着從老宅搬出去,我先讓張叔幫你去看看,他對那一帶比較熟悉。”
“不行,我今天就要去看。”雲景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番。
裴雅無奈,只得應下。
鑒於兩人不可否認的‘交情’,她提前和左丹打了聲招呼,因為婚禮的關係,公司近期給她安排的工作很少,她確實也不忙。
---------
榮盛主打珠寶首飾品牌,在亞洲享有很高的名譽,其產品的設計理念一直圍繞青春,愛情。而此次有關徐氏的抄襲事件,首飾設計部的員工一致否決。
陸真經過半個月的調查沒有任何的進展,對方律師倒是已經找上了門。
接下來,只剩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道歉賠款。
第二條,死磕到底。
陳林站在辦公桌前,扶着眼鏡,他身側站着陸真,氣氛略顯緊張,不過大boss似乎心情不錯,兩人皆沒有聞到火藥味。
“總裁,徐氏進軍珠寶首飾領域的時間尚短,品牌名譽還沒有打響就遭受這一擊,這要是承認抄襲,以後想在市場上佔據一定地位就難了。”
陸真面色憂慮,她為了打通首飾市場花了不少心思,可以說,她是親眼看着品牌一步步發展起來了。
輕易放棄,絕對不是她的做派。
徐凱端坐着,微斂了眸光,下午的陽關透過玻璃窗戶灑在他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垂下一片陰影,他未抬頭,只是對陳林說:“陳秘書,照陸總監的意思去辦,另外讓喬律師出庭,讓設計師把原稿備份送過去。”
陳林稍有猶豫,徐氏的產業遍佈各個領域,珠寶領域也是徐青天當初提出來的,徐凱接受徐氏之後幾乎很少關心這一塊,他問:“總裁,這個真的有必要麼?”
婚禮在即,咱是不是該息事寧人。
“就是要趁這個機會扳回一局。”徐凱淡淡的說道。徐氏總歸以後還是她的,女人應該都喜歡珠寶首飾的吧?
陸真看着面前這個她念了十一年的男人,心中百轉千回,他就要結婚了,新娘不是自己。
他很少看着自己的眼睛說話,就如此刻,他垂着眸的樣子,他的眼裏難道就只能看到那個女人?
握着資料的手緊了又緊,她甚至感覺不到手心傳來的痛感,當喜歡一個人成了習慣,就分不清到底是習慣改不掉?還是究竟忘不掉?
交代了一些工作之後,陸真就出了辦公室。
她雖是個不會輕易放棄的女人,可卻從不死纏爛打。
這也是她最後的尊嚴。
她喜歡他,只是她一個人的事,跟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陳林從懷裏的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紅色請帖遞到了徐凱面前:“總裁,今天羅家讓人送了請帖過來,說是請您去參加羅少的訂婚宴。”
羅曼軍要訂婚了?
徐凱聞言,倏然抬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就掩蓋了去,他問:“女方是誰?”
陳林道:“孫氏地產的獨孫女----孫玉容。”
相對於徐凱方才臉上的異色,陳林倒是淡定的很,像羅曼軍這樣的紈絝子弟,遲早要結婚,而對方定會是對羅家生意上有利的人。
經濟婚姻,從來都是不容抗拒,羅家又是那樣的強勢家族。
“聽說孫玉容和羅曼軍很久以前就認識,後來斷了聯繫,兩人是最近才開始接觸,估計都是到了結婚的年紀,兩家就把事情定下來了,說來也怪,以羅曼軍的性格,竟然答應了。”
聽着陳林的絮絮叨叨,徐凱沒有說話,他看着桌上今早剛換的百合,眉頭皺了皺。
他接過請帖,訂婚日期在他和裴雅婚禮的前兩天。
“嗯,我知道了。”徐凱表情淡然,既然羅曼軍要訂婚了,他也不該計較了,於是對陳林又吩咐道:“你去準備一份大禮,訂婚宴上,我親自送過去。”
陳林應聲出去后,徐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靠着皮椅闔眸假寐。
又是一天沒見面了,她也不知道打個電話過來----人家羅欣可是每天中午都會給陳秘書打電話的!
---------
雲景和裴雅本來是要去看房子的,誰知車子開到半道上,雲景卻說:“小乖,你說得對,張叔對那一帶很了解,讓他幫我去看看更合適,最近出來一部荷里活魔幻大片,我們一起去看吧。”
於是,兩人喬裝一番,戴着墨鏡絲巾潛入了電影院。
坐定沒一會,有人從背後撓了撓她的腦袋,她回頭一看,一張溫潤陽光的臉映入眼帘,他戴着三d眼鏡,倒是平添了幾分書香氣。
裴雅無意識的扯出一個笑容,想了想還是喚了聲:“學長,你也在這裏?”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身邊的雲景和她身後的羅曼軍之外,鮮少有人聽到。
這時,一個長相中上等,衣着打扮很高端的女人湊了過來:“曼軍,這位不是徐二小姐么?她是你學妹?”說話的人是孫玉蓉。她怎麼會不知道裴雅是羅曼軍的學妹?
近期都是裴雅的新聞,孫玉蓉自然認出了她。
而裴雅卻不認識她。
羅曼軍感覺到了孫玉蓉挽着他的胳膊,僵了僵,卻沒有推開,他和以往一樣,笑的有些調皮的湊到裴雅面前:“怎麼有空出來看電影?徐凱呢?他沒陪你?”
很顯然,羅曼軍壓根沒注意到雲景。
孫玉蓉也湊了上來,她和羅曼軍幾乎是臉貼着臉:“徐二小姐你好,我是曼軍的未婚妻,你既然是他學妹,我們以後可就是好友了。”
羅曼軍知道孫玉蓉的用意,他並沒有制止-----就算制止又能怎麼樣呢?
裴雅聞言,有那麼片刻的恍惚,雲景突然回過頭,滿臉的霜色:到底有沒有一個有眼力的!歌王在此,竟然沒人認出來,是他偽裝的太好了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