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預作籌謀

十三 預作籌謀

井壁上果然有道機關,因為隱於井中深處,想必當初設計者也沒有進一步掩藏的意思。霍去病找到機括,用力扳開,一個極闊的洞口豁然出現在面前。路最向黑暗中探視了一眼,向霍去病問道:“如果剛好與他們碰上,霍兄打算如何應對?”霍去病抬手輕擊了一下肋下“玄華”,低聲道:“你我劍底也不是沒有超度過亡魂!”當先鑽了進去。

路最在身後點亮油燈,緊緊隨在霍去病的身後。這條道路顯得極為漫長,兩人都深知身處局促,會影響自己對於時間的判斷,但是通過步數可算,大概潛行了近十里的路程。井道甚是寬闊,免了兩人縮胸俯頸之苦,否則這一路走下來,不用再干別的,累就把兩人累個半死了。由於兩人對路徑不熟,行走間不免頗多踉蹌,眼光自然也多在地面上逡巡。正走着,身後突然燈光一暗,霍去病回頭,見路最從地上拾起了不知是什麼東西。

“發現了什麼?”霍去病回頭問道。“看起來象是什麼腰牌之類的東西。”路最說著將手中的物事遞了過來。霍去病伸手接過,藉著微弱的燈光,發現這是一塊頗重的銅牌。銅牌的一面鐫着一個隸書的“關”字,另一面是一個的“伍”字。霍去病在手裏掂了掂,說道:“我也沒見過這路東西,不過回去倒是可以問問別人。”兩人又繼續前行了一會,面前出現了一處開口,想來這裏已是他們的老巢,已無須再用機關佈置遮掩什麼了。

兩人順着搭在外面的木梯爬了上去,這裏依然是一處井口。霍去病從井口試探着探出頭去,外面空無一人,那個曾經迷惑他許久的鬼驛終於再度出現在他面前。霍去病縱身而出,接着探手將路最拉了上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路最笑着道:“這下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是啊!”霍去病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望着驛站在星光下若隱若現,但那清楚的二層樓體,卻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之掩蓋。

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順着房舍探看了一圈,除了驛站的房間外,幾乎所有的屋舍內都是空的。在接近驛站底層的房間時,兩人已可清楚的聽到裏面傳出的呼聲,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先不去理會有人的地方。搜索了幾間空屋,兩人在有的屋中的地下,發現有散落的株錢,霍去病隨手拈了幾枚放到懷裏,對路最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今日收穫已然頗豐。趕快回去吧!”

隔日一早,霍去病將趙食其請入居處,趙食其不知他這幾日都在忙些什麼,心頭頗有些忐忑。“趙將軍請坐。”霍去病向趙食其示意坐下。待他坐下后,霍去病問道:“你可知有一種鐫有‘關’字的銅牌嗎?”趙食其奇怪的看了看霍去病,反問道:“不知大人何以有此一問?”“你回答就是了。”霍去病知道這名下屬心智都屬上乘,不願讓他知道太多,所以在語氣上略微施加了一些壓力。“哦!”趙食其慌忙答道:“是有一種這樣的銅牌,我們稱之為‘關行’,一般都是朝廷採買才會使用這種東西。平常人出關只需‘繻’為關憑即可,因為朝廷買賣,貨物眾多,而且不便查驗,所以才有此制。”“哦?”霍去病應了一聲,又問道:“那不知都什麼樣的人才可以申領此物?”趙食其想了想,道:“應該只有陛下親任專屬官吏才可以申領此物,而且此物后應有編號,何人所持在大行令處皆有報備。”

霍去病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趙食其幾次欲開口相問,但終於還是忍住了。霍去病見他欲言又止,眼中只當不見,卻又悠悠說道:“過不了兩日,楊仆便會轉回,到時你我只需奉陛下詔旨行事便可,這幾日真是累壞我了!”“是啊!”趙食其接道。他不知道霍去病打的什麼主意,只能順着他的說話往下捋。“卑職見大人這幾日東奔西走,甚是辛苦,該當以身體為要,切莫累壞了才是!”霍去病不接他說話,自己沉吟片刻,卻又向趙食其問道:“你與東郭坦然,還有那個酈清可是相熟?”趙食其搖了搖頭,回道:“東郭都尉不曾在大將軍麾下奉差,平素我們又沒有私交,所以幾乎沒什麼來往。至於酈司馬所知更是很少了。”言下之意,似乎是說酈清位秩低微,根本沒有打交道的機會。

“東郭都尉應該在梁國奉差有年了吧?”霍去病問道。“那倒沒有。”趙食其答道:“大人您是知道的,屬國都尉都由朝廷直接調配,往往任職都不會很久。我與東郭都尉閑敘時,他好象說自己是去年由八校尉調任的。”霍去病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到趙食其身旁,俯下身沉聲問道:“我可以信任你嗎?”趙食其急忙翻身跪倒,大聲道:“大人只管吩咐,卑職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霍去病抬手把他扶了起來,說道:“我就算不相信你,也應該相信我的舅父。來,起來吧!”他提氣喚了一聲:“路侯。”路最應聲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霍去病回身又坐了下去,整容道:“路侯,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趙將軍講一遍吧。你可以給他以絕對的信任。”“大人!”趙食其叫了一聲,說不出話來。路最走上前,親熱的攬住趙食其,道:“趙將軍請坐,我們慢慢聊。”等到大家都各自坐好,霍去病看着趙食其微微一笑,道:“這幾日我常與路侯一處,你是不是心中有什麼想法?”趙食其忙躬了躬身,道:“卑職不敢!卑職知道大人以國事為重,不以細故而誤大事。”“呵呵!”霍去病指着趙食其對路最道:“說的好聽啊!”又轉向趙食其道:“牢騷肯定是會有的,你無須解釋,這個我理解。畢竟你身為我麾下大將,我卻沒有向你要求一點助力,反而......。這個我就不好說了,否則路侯聽了又要心生怨懟了。我今天正是想要給你解釋這件事情,也好讓你知道,我們現在正身處什麼樣的境況之中。”

路最清了清嗓子,開始將事情的經過向趙食其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等到路最停下來,霍去病看着二人,問道:“形勢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你們看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趙食其本來是一路瞪大着眼睛聽完的,此刻漸漸的緩了過來,開聲道:“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敵我不分。卑職聽路侯的講述,這裏的亭長與掌柜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人了。關鍵的兩個人物是梁王與劉范,他們究竟在裏面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還有就是那個姚鳳,我覺得他參與其間的可能性也是很大。”路最點了點頭,對霍去病道:“我想說的基本上已被趙將軍說完了。現在其實只要我們能明確梁王的態度,至少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我覺得即使梁王有問題的話,公開造反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霍去病閉目沉思片刻,似乎在自言自語:“看樣子東郭坦然的問題應該不大。這個人上承王命,拼着身家干這麼冒險的事,對他來說太不值得。而且此人處在中尉、郎中令與武卒之間,直接掌管兵備,應該是朝廷信得過的人選。趙將軍!”他對趙食其道:“你立即趕赴睢陽,不要驚動任何人。一定要找到東郭都尉,請他回來秘密接掌大營兵權。此事要做的機密,你我性命悠關,切記!切記!東郭坦然回到睢陽后便即杳無音訊,大營兵權雖說在酈清手中,但如果劉范是敵的話,再又手握兵符,酈清可是制他不住,這些營兵瞬際就可能會變為敵人,只有請出東郭坦然才能鎮住這些武卒。可是如果他手中已沒有兵符的話......”霍去病回身請出羽檄,鄭重的交到趙食其手中,沉聲道:“把這個交給東郭都尉,不得已時,即使斬了酈清,也要拿到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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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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