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終章（大結局）
欲界崩潰，再看這天地，已不是那三天神界，置身其中，舉目望去，映入視線之中的唯有如浪翻滾的混沌氣流，透散這混亂與暴虐的氣息。
無盡混沌，打破欲界天地之後，寧淵赫然來到了這神州天地的負面，匯聚了這世間一切邪惡與混亂的所在。
對此，寧淵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舉手向那混沌之中一點，一道紫色的毀滅雷霆縱橫而出，瞬間便將阻擋在前的混沌氣流撕裂出了一條通道，而這通道的盡頭，赫然是一道閃爍不定，忽明忽暗的幽光。
隨後，只見寧淵一步踏出，剎那越至這幽光之前，淡聲言道：“最後，還有什麼遺言么？”
聽此，那幽光閃爍得更是劇烈了起來，其中隱隱可見一張面龐，被仇恨與怨念扭曲的異常猙獰，正是那極陰主宰，鴻蒙至尊——九幽！
準確的來說，是九幽的真靈，那鬼邪魔三體，在欲界天地被寧淵毀滅的一瞬間，便隨之煙消雲散了，唯一能夠留存下來的便只有這與極陰本源相融一體，無法徹底消亡的真靈。
雖未消亡，但於九幽而言，這已經沒有多少分別了，只剩下一道真靈的他，與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無異，不要說是反抗了，連逃遁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如此，生與死，又有何意義呢？
“嗬！”
九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在幽光閃爍之中的頭顱仰起，注視着眼前的人，隨即大笑了起來，放聲言道：“這一次，吾確實敗了，但那又如何，不過又一次輪迴罷了，祖龍，你無法徹底擺脫我們，這一方世界終究要走向毀滅，而吾，終將歸來！”
聽此，寧淵卻是搖了搖頭，言道：“不，你錯了，這一次，便是結束，你將不再有輪迴。”
“你……！”
此話一出，方才已是接受現實的九幽霎時間變了顏色，那幽幽華光隨之劇烈震動了起來，似要逃離遠遁。
只是可惜，還未等他遁走，寧淵便探出了手，一指點落在那幽光之上，隨後只見那幽光如雨潰散，盡數消沒於寧淵指下。
“吟！”
九幽方才消亡，無盡混沌深處，登時震起了一聲驚天龍嘯，使得這本就來暴亂的混沌，霎時如海潮狂嘯了起來，混沌氣流四處翻卷，吞沒十方。
“咔咔咔……”
在這一聲龍吟過後，又響起了一陣鐵鏈拉扯拖拽的聲音，寧淵抬頭，循聲望去，只見那翻滾的混沌氣流之中，緩緩浮現出了一道恐怖的身形輪廓，縱是在這無止境的混沌之中，也顯得異常的龐大，若一座歷經了無盡歲月變遷的山嶽，巍峨，厚重，雄沉，無可撼動。
在這巍峨的身軀之上，能可見到九根醒目的鎖鏈，無情而殘酷的將“它”的身軀貫穿，盡沒入那血肉之中。
但縱是如此，也未能完全束縛住“它”的行動，它就這般拖拽着那九根鎖鏈，在這無盡混沌之中前行，那猶若迷霧一般的混沌氣流，也隨着“它”的降臨而若鯨吸牛飲一般被吞沒。
就這般，那恐怖的身影輪廓，逐漸在寧淵的眼中清晰，最終一顆龍首，上下赤血如焰，面若人形，眉宇之間，一顆豎瞳緊閉，其中隱有污血滲出，血液還泛着鮮紅的顏色，不知流淌了多久。
“燭龍，久違了！”
見此，寧淵卻仍是處之坦然，注視着那自從無盡混沌之中逼來的恐怖存在，表現得異常的平靜。
感受寧淵的目光，燭龍亦是停住了動作，巍峨如山的軀體昂揚而起，那一顆豎瞳雖未睜開，但仍是以俯視的姿態望着寧淵，冷聲言道：“確實久違了，你將吾囚禁在這混沌之中，已經整整三個紀元，數十萬年歲月，而今，終是到了了結這一切的時候。”
寧淵搖了搖頭，言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么，你的失敗早已註定，何必再做這無用的掙扎。”
“失敗，哈哈哈……”
聽此，燭龍登時發出了一聲狂嘯，那貫穿它身體的九道枷鎖隨之一陣扭曲，似乎就要被它掙扎斷裂開來。
好在此時，那九道枷鎖之上，驟然生出九股無上之力，迅速補充修復，轉眼便將那九道枷鎖穩定，燭龍動作也隨之一緩。
對此，燭龍卻是絲毫不顧，只用那一顆不住滲着污血的豎瞳俯視着寧淵，沒有睜開的眼眸卻射出了深入骨髓的怨毒與仇恨：“不錯，我的失敗，早已註定，數十萬年的囚禁，數次的時光逆轉，早已經耗盡了吾的本源，這一次，不會再有輪迴，一切都將按照大道運行前進，但祖龍，你同樣也不是勝利者！”
話語之間，燭龍面首，忽見異變，那一顆緊閉的豎瞳之中，迸濺出了滾滾鮮血，那緊閉的眼瞳隨之睜開，一道神光自從其中射出，剎那落入寧淵體內。
“轟！”
神光入體的瞬間，寧淵眼中的世界，剎那出現了天翻地覆的改變，混沌開始扭曲，翻滾，蒸發，虛無，欲界，九幽，三天神界，軒轅翎應龍皇，先前所經歷過的一切，此刻若倒放的電影一般在寧淵的面前回溯。
時空在逆轉，在向過去流逝，但寧淵卻無法阻止，或者說沒有想法阻止，他就這般站在這逆流的時空之中，靜靜的注視着這一切。
不過片刻，這時光逆流的速度，便快到了無法看清，一切回溯逆轉的景象，宛若流光一般飛逝，縱是寧淵，也只能自從其中望見幾許殘缺的碎片，其中有秦國，有北域，有妖界，有魔淵，有寧老太君，有紀無雙與君青衣，還有朝陽與蘇暮晚晴……
但是很快，這一切便化作了虛無，逆轉回溯的時間，也漸漸趨於平靜，當那時空的扭曲結束，寧淵發現自己已不在那無盡混沌之中，而是來到了一間牢房，一間算不上熟悉，但記憶絕對深刻的牢房。
北域，大秦，咸陽城，血煞斗場，還有……他自己！
不錯，時間的逆流，讓寧淵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起點，這咸陽城的血煞斗場，將要被送上獸斗場的時刻。
接下來，若是沒有意外，他將會自紀無雙手中得到一塊玉佩，以此激活那不自由來的系統，獲得英雄卡的力量，開啟後來的種種……
“祖龍，這便是你的轉世么？”
就在寧淵回憶過往之時，身旁驟然響起了一聲輕笑，寧淵一皺眉，循聲望去，方才發現這牢房之中，除卻了“自己”與“自己”之外，竟還站着一個人，一個渾身赤裸，面容模糊，形體虛幻，唯有一顆豎瞳還見清晰的“人”。
“燭九陰！”
見到他，寧淵便不由得吐出了這三字，說完之後面上還帶着幾分迷茫與疑惑，似在奇怪自己為何知道這人的身份。
見寧淵如此神情，燭九陰卻是冷笑，言道：“迷茫么，也是難怪，這可是吾不惜捨棄一切，為你準備的殺招啊，縱是強大如你，在這時光長河的逆轉回溯之前，也無力抗衡吧。”
“嗯？”
聽此，寧淵不由得皺起了眉，注視着面帶冷笑的燭九陰，本能的做出動作，一掌轟向了他。
然而，這方才還能毀天滅地的一掌，此刻竟是掀不起半分波瀾，寧淵的手，猶若虛幻一般，直接穿過了燭九陰的身體。
“此時的你，能奈吾何？”
燭九陰冷聲一笑，不再理會還有些茫然的寧淵，舉步踏出，竟是直接向那牢房之中的“寧淵”走去。
“你……”
見此，寧淵想要阻止，但卻是絲毫無用，他根本觸碰不到燭九陰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過去的“自己”，最終融入其中。
“它要奪舍！”
見此一幕，寧淵雖然仍是搞不清楚狀況，但心中卻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危機感，當即快步上前，也想要進入過去的“自己”，阻止燭九陰。
就在此時，忽然……
“轟！”
一聲巨響，穩定的時間，再一次回溯了起來，牢房之中的景象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宇宙星空，一顆蔚藍色的星球，還有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
“這是……”
見此，寧淵不由得止住了腳步，怔怔的注視着那一道光，落入了地球之中，穿入了一個孕婦體內，最終化血成肉，孕育成了一顆胎兒，隨後脫胎而出，長大成人，最終又因一場車禍離世，又是化作了一道光芒離開。
“祖龍，你……！”
親眼目睹了自己前世的一生，寧淵還未來得及感慨，耳旁便響起了一聲凄厲至極的悲鳴，竟是那燭九陰的慘嚎。
這悲鳴聲，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不過片刻便平息了下去，也在這慘嚎結束的同時，一道光芒乍現，剎那照亮了這宇宙星空，其中隱約可見一道龍影長嘯而來，最終又化作了人形，步至寧淵身前。
“你是……祖龍！”
見此一幕，方才還一頭霧水的寧淵，竟是隱隱明白了什麼，不由怔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也不是！”
那人一笑，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聽此，寧淵不由得皺起了眉來，問道：“什麼意思？”
“祖龍，並不是一個個體，而是大道的具現，天道的初始，是這世間萬物意志的匯聚，我可以是祖龍，你同樣可以是祖龍，兩者之間並無分別。”
這話讓寧淵的眉頭皺得更是厲害了，說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寧淵眉頭緊皺，那人卻是淡笑依舊，道：“要解釋清楚這一切很簡單，從系統開始便可以了，你知道系統的本質是什麼嘛？”
“這……”
聽此，寧淵不由得怔住了，這個問題他想過不止一次，甚至還因為糾結於此而走火入魔，但卻始終尋不到一個答案，現如今謎底卻要揭開了？
似察覺到了寧淵的期待，那人也不再賣關子，繼續說道：“你所擁有的系統，其實便是大道的權柄，祖龍開天，斬神魔三千，其中至尊九位，死而不滅，怨恨重生，化出了無盡混沌，欲要反吞太古天地，那時太古天道初生，世界本源薄弱，大道之積蓄已隨着祖龍開天而損耗殆盡，無奈之下，祖龍只能將之權柄投入輪迴，穿梭時空，降生到了另一個宇宙！”
“這……”
聽這一番話語，寧淵久久不能平靜，他實在想不到，系統竟有如此來歷。
見寧淵一副震驚模樣，那人又是說道：“祖龍此舉，洗去了原本世界的力量，只留存這權柄的本質，隨着你再次轉世，又在恰當的時機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同時重新掌握這權柄的力量，這也就是為什麼，系統能夠將虛幻的人物具現成為英雄卡，化作你的力量，這其實就是大道權柄的另一種運用。”
面對這一解釋，寧淵又是皺起了眉頭，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燭九陰！”
那人嘆息一聲，繼續言道：“燭九陰執掌着時間的本源力量，真靈早已與時光長河融為一體，縱然是祖龍，也無法將之抹殺，因此只能布下一個陷阱，讓它的真靈脫出這時光長河，主動踏入其中。”
聽此，寧淵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冷笑說道：“所以我就是那個陷阱？”
“是！”
面對寧淵那隱帶憤怒的話語，那人卻是處之泰然，言道：“兩次輪迴與時空穿梭，足以洗去祖龍的印記，讓燭九陰踏入這一陷阱之中。”
這般平靜的反應，讓寧淵心中的怒火莫名消去了不少，問道：“那成功了么？”
“成功了！”
那人點了點頭，繼續言道：“被禁錮在那無盡混沌之中，且數次為九幽等神魔恢復真靈，縱是強如燭九陰，也損耗了大量的本源，到了即將消亡的邊緣，在見到你后，他便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是絕地求生，而是玉石俱焚，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催動最後的力量逆轉了時空長河，來到你記憶覺醒的時間，欲要取而代之，結果被“我”所吞噬，徹底補全了天道的缺陷，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誰能夠觸碰時光。”
聽此，寧淵卻是沉默了下去，許久之後方才說道：“那現在呢，要做些什麼？”
那人一笑，輕聲言道：“讓一切重歸正軌，維持世界的秩序與運行，這是我的職責，也是你的職責！”
“是么？”
寧淵反問了一聲，注視着那光芒之中朦朧不清，根本不知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問道：“那樣的話，你和我會是什麼關係，共生？奪舍？雙魂一體？”
那人搖了搖頭，言道：“方才已經說了，祖龍並非是一個個體，我也不是你印象之中的“人”或者其他的生命與靈魂，現如今的形象，不過是當初祖龍的遺留罷了，“我”並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系統，天道之權柄，而你是系統的主人，權柄的執掌者，維持世界的秩序與運行，是你的職責！”
“這樣么？”
寧淵喃喃了一聲，隨後又問道：“那好吧，打了這麼久，總算是可以享受一下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不要再跑到我腦袋裏，這感覺真的不怎麼好，以前沒得選，現在改一下可以么？”
“如你所願，主人！”
那人點了點頭，隨即身軀瞬間潰散，那耀眼的光芒迅速的聚斂，最終化作了一顆若那天地之心般的明珠，落至寧淵身前。
“不錯！”
寧淵一笑，探手將那靈珠握入手中，隨後周遭的景象，又一次開始了扭曲，被燭九陰逆轉的時間開始回返原本的軌跡。
……
三天神界，一片狼藉的龍神殿外，君青衣孤身一人，怔怔的注視着那清明虛幻的天穹，久久沒有言語。
“想些什麼呢？”
忽然，一聲輕語響起，讓出神許久的君青衣先是一驚，隨後驚慌失措的回過身去，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她方才轉過身，還來不及看清是不是他，那人便上前一手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摟入了懷裏。
這突然動作，讓君青衣的身子一僵，本能想要反抗，但那臨近的熟悉氣息，讓她的動作又是一緩，本是要推開的手轉而抱住了寧淵的身子，分外的用力。
見此，寧淵不由一笑，拍了拍她的肩，道：“讓你擔心了。”
“你也知道讓我擔心了？”
此話一出，方才還溫柔可人的君青衣頓時強勢了起來，右手握着摺扇戳了戳寧淵的胸膛，道：“那九幽何等厲害，你怎能與他硬碰硬，還有方才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那寶物竟能予這般強大的力量，連九幽都可抗衡，這一切你可想好要給我什麼解釋了么……嗯！”
話語未完，便成了一陣曖昧不清的低吟。
片刻之後，一吻唇分，寧淵望着懷中美眸迷離的人兒，笑道：“這一切說來可就話長了，以後再與你解釋。”
“你……好！”
聽此，君青衣也不在追問了，反正寧淵現如今都已經平安回來了，再追問這些也沒有多大意義，真正要問的是……
只見君青衣神色一正，冷聲言道：“那些暫且不與你計較了，但有些事情可不能由你糊弄，說，那朝陽與你是個什麼關係，還有那蘇暮晚晴又是怎麼一回事？”
“朝陽？”
“蘇暮晚晴？”
聽君青衣提起這兩人，寧淵也是呆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個，青衣，你怎麼突然問起她們來了呢？”
見寧淵這神色勉強的模樣，君青衣冷冷一笑，言道：“不是我想提起她們，而是她們來找你了，你昏迷的那段時間，先是那位朝陽郡主找上了真龍皇城，隨後那蘇暮晚晴也來了，說，你究竟背着我與無雙在外惹了多少風流債？”
感受着君青衣那隱透殺氣的眼神，寧淵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隨後連聲道：“青衣，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件要緊事要辦，先走了……”
“去死！”
……
三日後，禍亂神州的災劫，終以三天神界的一場大戰而告終，在以真龍之神為首的龍族支援下，攻入神州大地的百族聯軍潰敗，又一次被驅趕入了諸天萬界，那為爭天地氣運的紀元之爭，就此結束。
此後，龍神以三天神界為根基，立天庭，分三界，定六道，人族，妖族，魔族以無盡海為線，各據一方，互不相犯，天界，人界，冥界，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新的紀元就此掀開篇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