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番外六:去三生巷(1)
第229章番外六:去三生巷(1)
紀澄都怕過節了,轉眼就是中秋,她成日裏提心弔膽,生怕沈徹再出什麼么蛾子。
舊年紀澄中秋做的月餅十分討老太太的歡喜,這年她自然又要下廚。
一大早晨的,沈徹剛練完功從頂院下來,正打算去床上鬧一鬧紀澄,走進去一看,卻見人去床空,妝奩前也不見人,以致不悅地喚了丫頭來問道:“少奶奶呢?”
小丫頭板栗兒趕緊道:“少奶奶在廚房裏,說是要做月餅。”
紀澄是在九里院的小廚房裏,這兩年雖說沈徹讓紀澄想怎麼改九里院就怎麼改,但她其他地方一點兒也沒動,唯獨廚房卻是大動土木。
如今紀澄這廚房只怕比許多人的堂屋還來得乾淨整潔。那地板鋪了描花磚,灶台竟然用了整塊的大理石,連牆上都貼了花磚,窗戶全是用的整塊頗黎,價值千金。
北牆擺了一面牆的立櫃,上面整整齊齊地放着一個一個甜白瓷大罐,大小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每個罐子的罐身上都燒着字,分別寫着裏頭盛放的東西。這一套大罐,是沈徹特地找人給紀澄燒制的,就是為了大小一致,叫她看着整齊。
第一回到小廚房的廚娘都被這豪奢景象給震驚了,只怕整個大秦也再找不出比眼前這間廚房更豪奢的了。
廚房很大,紀澄將它分成了蒸煮區、煎炒區和備菜區,各不相擾,就省卻了辦大宴時廚娘們的擁擠。
這會兒紀澄正指揮廚房裏的廚娘制那月餅皮。只見那些廚娘穿着統一的鶯綠窄袖襖,頭上戴着荼白的帽子,將頭髮全部籠在了帽子裏,防止那頭髮絲落到飯菜里叫人生厭。
沈徹站在門邊不悅地看向紀澄:“你怎麼在這裏?”
紀澄回頭一看,趕緊走出門去:“你怎麼來了?”
沈徹摟住紀澄道:“我去叫你起床,結果你不在。”
這話紀澄一聽就懂了,這人是嫌棄她沒有乖乖躺在床上任他鬧騰,叫他少了一日的樂趣。
“我在做月餅呢,老祖宗喜歡吃我做的,去年我身子不好沒有做,今年總不能再少了,前幾日老祖宗還特地問起了呢。”紀澄道。
“就單給老祖宗做一份就是了,也值當你大清早連床都不賴了?”沈徹很不滿,叫他少了許多樂趣,也少了許多眼福。這美人將醒未醒,腮印紅痕的時候別有風致。
“既然給老祖宗做了,別人不做也不好啊。”紀澄笑道。
“誰說不好,難道不吃你的月餅就活不下去了?喜歡吃哪家的上街買就是了,我家夫人的手藝我可不喜歡別人嘗。”沈徹的獨佔欲不可謂不強。
紀澄心知肚明,沈徹這是不許她送月餅給他的兄弟呢,於是笑道:“那我就父親母親做兩匣子,二房和三房長輩那裏也不能少,其他人就不送了行不行?”
沈徹捏了捏紀澄的臉:“我這是心疼你辛苦懂不懂?”
紀澄道:“可我就是想親手給你做月餅啊,對了,那年我給你做的山茶花月餅好吃不好吃,我一直忘了問你呢。”
沈徹道:“自然是天底下第一好吃的。”
紀澄眯了眯眼睛,這回答得太爽快都不像沈徹了,按說這廝該逗逗她的:“你沒吃是不是?”
紀澄看着沈徹躲避的眼神就知道這人是敷衍她的,可真是氣得她叉腰,那盒山茶花月餅可是費了她許多功夫呢。“你該不會是賞給下人吃了吧?”
“怎麼可能?”沈徹反駁。哪怕是紀澄送給他的一根兒頭髮,他也捨不得送給別人的。
紀澄鬧着沈徹要交代,沈徹只得帶她往冰窖里去,卻見那一盒子山茶花月餅如今已經被凍成了冰塊,就存在冰窖里。
“你怎麼凍在這兒啊?”紀澄詫異地問道。
沈徹摸了摸鼻子:“捨不得吃。”
紀澄笑出了聲:“這有什麼捨不得的?”
沈徹摟住紀澄的腰,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你說我為什麼捨不得?”
那時候二人的關係正風雨飄搖,沈徹生怕吃下肚子去就再也見不着紀澄的心意了。
紀澄柔聲道:“那今年做的你可要捨得吃哦。”
沈徹道:“還是捨不得,天底下哪有做得這般好看的月餅?”
紀澄如今被沈徹灌迷魂湯都灌得有抵抗力了:“嘴巴這麼甜,一大清早喝蜜水了啊?”
沈徹道:“這不是沒喝成嗎?”
紀澄先是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真是恨不能封了沈徹的嘴巴。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沈徹自去忙事情了。
紀澄則整日待在廚房裏,直到黃昏時分沈徹歸家,紀澄都還在廚房裏忙碌。
眾廚娘一見沈徹過來,趕緊讓開了一條道兒,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心裏都竊竊發笑,這可真是太黏糊了。
“還在忙呢,不知道我回來了嗎?”沈徹沒好氣地看着紀澄道。
這人一回府第一件事必然是尋紀澄,只要紀澄沒出現在他眼睛裏,他就中氣不順。
紀澄這是忙暈了頭,忘記了這事兒,這會兒見他來,趕緊堆笑道:“你來啦,我正在做你的月餅呢,最是費神。”
沈徹走到紀澄身邊,看着她正用手指捏那山茶花,不由得道:“何必這樣麻煩,你就是捏個圓球,我吃着也一樣歡喜。”
紀澄嘟嘴道:“我就是喜歡做得美美的。只剩兩個沒做了,你先回去坐會兒吧,我等下就過去。”
“不去,你不在有什麼意思?”沈徹道,“你給咱們都做了月餅,你自己呢?”
呃,這個可問着紀澄了,她雖然喜歡做,卻並不怎麼喜歡吃。
沈徹對旁邊伺候的廚娘道:“去給我拿頂帽子來。”他知道紀澄的規矩,也並不想破壞她的規矩。
“你要做?”紀澄吃驚地問道。
“自然,總不能叫大家都有月餅吃,就我家阿澄沒有吧?”
紀澄抖了抖肩,這肉麻得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沈徹一口咬在紀澄的鼻尖上:“找收拾是不是?”
紀澄笑出聲:“是啊,就是找收拾。”
沈徹眼睛一眯:“好,如你所願,今晚看二爺我怎麼收拾你。”
這兩人打情罵俏,有那新來的丫頭看得都忘記轉眼了。府里不是傳聞說這兩位就是表面夫妻嗎,卻不想私底下如此親昵,比那新婚的都還膩味。
到中秋這日一大早,紀澄就讓人將月餅和自己釀的花酒、果酒給各房長輩送了過去。
紀澄本人則被沈徹拉去了月老廟。
紀澄一張“老臉”都沒地兒擱了:“跟你說不來的,這裏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來求姻緣的,你看看剛才她們看我的眼神,我都羞得沒地兒鑽了。”
沈徹卻不以為意:“她們哪兒在看你啊,你別多心,那是看我呢。”
紀澄一腳踩在沈徹的腳背上:“看你我更不高興。”
沈徹點了點紀澄的唇珠:“真會說話,怎麼辦,想在這裏親親你。”
紀澄白了沈徹一眼,懶得理會這人。
卻說出了月老廟,沈徹就拉着紀澄往三生巷去,當初紀澄的玩笑話,沈徹可是如鯁在喉呢:“這回咱們重新走一走三生巷,我就不信了,咱們上輩子肯定是夫妻,要不然這輩子我怎麼會一見你就稀罕?”
紀澄在心裏“呸”了一聲,這人是得了健忘症吧?
“咦,這裏怎麼一個人沒有?”紀澄詫異地看着空蕩蕩的前生巷。按說中秋這日這三生巷該是人滿為患才是。
沈徹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我找刑部的兄弟幫了點兒小忙,就說這會兒正在抓朝廷欽犯,暫時不許人進來。”
紀澄聞言立即瞪大了雙眼:“你這是作弊。”
“作弊怎麼了?為了能娶到媳婦,別說是作弊這種小事兒了,再大的事兒我也敢做。”沈徹道。
真是個流氓紈絝。
紀澄噘嘴道:“你這不算的,要迎面偶遇才是命中注定。”
沈徹親了親紀澄的小嘴:“你等着。”
紀澄可不就是等着嗎。沈徹一閃身就不見了人影,紀澄慢慢地沿着空蕩蕩的前生巷往前走着,沒走多遠就迎面撞見了沈徹,這人是從月老廟的另一邊繞過來的。
“怎麼樣,這算是偶遇了吧?”沈徹笑道。
紀澄抬了抬下巴,倨傲地“嗯”了一聲。
沈徹在紀澄的唇瓣上又飛快地啄了一下,然後閃身就跑了,他還得再圍着月老廟跑一圈,在今生巷“偶遇”紀澄。
話說這一個早晨,沈徹就圍着月老廟跑了三圈,虧得他有武功在身,否則這會兒肯定已經氣兒都喘不上來了,為了能定下三生之緣可真是不容易。
到晚上磬園裏擺家宴,因着老太太的侄孫女兒趙娥和二夫人黃氏的一個侄女兒都在沈府小住,所以格外熱鬧。
趙娥今年十四歲,生得嬌美可愛,老太太十分喜歡她:“阿娥,你們今日去月老廟可好玩兒?”
趙娥道:“今日險些沒走成三生巷呢。”
“啊,怎麼回事?”老太太奇道。
“說是刑部在捉欽犯,封鎖了三生巷,幸虧後來很快就放開了,想是抓着人了。”趙娥道。
趙娥和老太太一問一答的時候,紀澄忍不住好笑地拿眼去瞪沈徹,都是這廝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