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指尖不知不覺的滑過她的嘴角,停留在飽滿的唇珠上,緩緩的摩挲着。
那柔軟的觸感,打開了心底的某一個開關,記憶瘋一般的闖進來,顧城眼眸驀的深了,迷障了似的,意志全失……
他把她轉過來,彎下身子吻下去,用不了一秒的時間。
他看到她眼裏倏然閃過的驚訝,他沒停。吻到的時候,喟然的長嘆從心尖溢出,彷彿所有的渴望、所有的隱忍都找到了紓解的出口。
他只克制的吻了一下,便要離開,不想江月照伸手勾住他的後頸,貼着他的唇氣聲道:“繼續。”
顧城一怔,發現她的神情看似迷離,實際藉著他的遮擋,狀似無意的掃過四周。
一切變得明白,顧城配合著她,清醒的看着她眼裏的警惕。其實之前他又怎麼會毫無所覺呢?不過是放任自己罷了……
不一會兒,敲門聲驟然響起。
他們自然而然的分開,她的臉上泛着紅暈,下巴無力的倚靠在他的肩上,看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羅起進來,見到裏面的情景抿了抿唇,沒說什麼,面色正常的跟江月照道:“時間差不多了。”
江月照點了點頭,起身整了整衣服,朝門口走了兩步后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回身,拉住顧城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們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紫微廳,而是默不作聲的繞到了另一處房間,羅起神情略有些整肅的帶他們進去,裏面已經有另一個人,六十幾許,花白的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眼鏡,雙手交疊於身前,恭恭敬敬的站着。
顧城見到他一怔,馮管家。
馮管家也看到他了,此刻卻沒空寒暄,只目光關切的看着他家小姐。
而江月照,自一走出那個房間,臉上的笑意就消失殆盡了。眼下她逕自到主位上坐下,神情端嚴,“剛才那個房裏有什麼?”
羅起一驚,“您怎麼知道?”
江月照冷哼了一聲,不答反問,“別問我怎麼知道,要問你怎麼沒守在門外。”
羅起聞言低頭,“是我的失職。”
江月照不怎麼理會,“裏面到底有什麼?”
“是監控攝像設備。”羅起沉重的道。
“直播還是錄像?”江月照問。
“直播。”
“可以追蹤么?”
江月照個個問在點子上,就算羅起一切準備就緒,還是忍不住冒冷汗,“已經在查了,如果對方沒有察覺的話,應該馬上就能追蹤到。”說到這裏他看向房裏唯一一個外人。
顧城接到羅起的目光時心裏清明,不緊不慢的道:“羅經理有什麼想問我的,儘管問。”
既然他這麼說,羅起也不再客氣,緊盯着他道:“你怎麼會到那間房裏去?我記得我並沒有通知你去。”
江月照和顧城之間的協定,羅起作為直屬下屬是知情的,並且每次江月照需要顧城的時候,都是由羅起去通知的,因此今天顧城不請自來顯得格外的奇怪,由不得羅起不懷疑。
就算不是顧城有問題,他也是切入點。
“譚經理找到我,說江小姐找我。”顧城道。
在一邊聽着的江月照眉一皺,“譚生武?侍應生的經理?”
“沒錯。”
“是的。”
顧城和羅起異口同聲,語落互相看了眼對方。
江月照絲毫沒注意到他們倆之間的眉目官司,逕自吩咐羅起,“不出意外的話,他也只是個托兒。反正你去同步進行,查人吧。”
羅起應聲走後,她看向顧城,道:“你今天不錯,反應很快。”
顧城聞言目光一凝,而後好似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江月照嗯了聲,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顧城轉身出去,他不知道的是,江月照的視線凝滯在他的背上,久久沒挪開。
人走得只剩下江月照和馮管家了,馮管家有些擔憂的問道:“您覺得會是什麼人?”
江月照收攏思緒,秀眉微微一蹙,“不是江祈凌就是司家的誰,還能是誰。”
“可裝在那個房間裏,他們想知道什麼?您也不會在那談公事啊。”馮管家不解。
江月照扯了扯嘴角,嘲諷的笑道:“他們估計是想知道,我的私生活過得是否愜意。”
馮管家慢慢的反應過來,手一指門口,“剛才那個——”然後頓住,“不會吧……他不會就是您之前跟我講的……□□吧?”
“就是他。”江月照輕聲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他是顧家的那個孩子。”
“就是他。”江月照又道。
“您怎麼……”偏偏挑了他?
下不好言上過,馮管家頓住了嘴,而且他相信他家小姐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月照手支着頭道:“機緣巧合,他那會兒偏偏就撞上來了,那就是他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馮管家也不再多問,道出自己今天的來意:“之前委託華夏諮詢公司調查的結果出來了。”
“怎樣?”
“江氏的股權歸屬的確是有變動。司家在暗中收購了一部分江氏的股份,”說到這裏馮管家頓了頓,看了眼江月照,“他們還在暗中打聽您是否有減持的意向。”
江月照透過表象看本質,立即就有了疑問:“為什麼突然間有了這麼大動作?”
司家跟江家是姻親,他們早就參與進來了江氏的事務,按理早到達了平衡,可司家突然的動作顯然會要打破平衡。
是江祈凌那有什麼問題了嗎?
馮管家也想到了這點,他也去查過了,可是不論明裡暗裏,最近江氏集團都沒有遇到什麼大問題。
好似答案就在眼前,可他們一葉障目,就是找不到出口。
兩人俱是沉默思考的時候,羅起回來了,道查出來了。
“信號追蹤到會所的一個地方,調動監控,三天前,這個人來過。”羅起將打印出來的畫面遞給江月照。
她接過一看,這人很面熟,可她記不起來哪裏見過,倒是邊上的馮管家看到后眼睛一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是大姑奶奶身邊的人。”
馮管家口中的大姑奶奶,就是她的姑姑江祈凌。
江月照聽后沒什麼表情,羅起抬頭覷了她一眼道:“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最晚明天,他們一定會派人來取走或者就地銷毀這個信號接收器,我已經悄悄安排了人手候在那附近,人到了,會當場拿下。”
不想江月照抬手道:“不必,有人來的話最好,讓他們拿走吧,就當我不知道。”
羅起疑惑,他剛才走得早,沒聽到江月照讚許顧城,不過,事發現場是他第一個敲門進去的,聯想到他進門看到的旖旎一幕,他恍然大悟,想必是該做的戲都做完了,大小姐應該就期盼着他們看到呢。
道理都明白,可心裏總免不了一沉。
他還在恍惚,就聽到江月照那跟馮管家說:“馮叔,江祈凌和司家同時都有動作,沒那麼巧,一定有事!趕緊去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羅起一凜,江氏有變動……那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或許大小姐回去的時機,快到了。他抬起頭看向目光端嚴堅定的她,等她回到江氏,他們是不是再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每天見面?一定是的。他一定會留在會所,而她會離開。
思及此,羅起一時有些渾渾噩噩,埋在心底很久的東西,彷彿忍不住要破土而出了。
突髮狀況耽擱了一些時間,春意闌珊的周年宴會江月照晚到了半小時,不過沒人會介意。
她到了后,面色如常的執杯敬酒,一圈下來,酒量再好也上了頭,臉帶酒暈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才發覺不知道哪個愛揣測上意的殷勤人,將顧城安排在了她座位邊上。
江月照心中暗罵安排的人多事,她今天已經沒有這個心情和氣力演戲了,可眾目睽睽下,又不可能跟他表現得形同陌路。
江月照索性腦袋一歪,靠在了身邊那人的肩頭上。
顧城一震,低頭看了看她,她好像真的喝多了,呼吸有點急,撲哧撲哧的。也是,再怎麼意思意思,也敬了那麼大一圈人,總量肯定不會小。想到這,他眉頭微微一簇,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果盤,用銀簽叉了一塊雪梨,遞到她面前。
江月照沒接,也沒問,直接張嘴,還抬了抬下巴。
顧城心一顫,穩了穩心緒,就就着她那微張的小嘴,小心細緻的將那瓣雪梨送進去。一邊喂她一邊解釋道:“水果解酒的效果很好。”
江月照靠在他寬厚的肩上,聽着他溫潤的聲音從胸腔里傳出來,帶着微微的震動傳到她耳里,舌尖的雪梨冰涼涼甜絲絲的,她舒服的眯起眼。
一瓣剛吃完,他又適時的送過來另一瓣。
一個喂一個吃,動作自然的彷彿做過無數遍,默默在底下觀察他們的人見此不由的咋舌——
“這看起來倒是有點像在談戀愛了……”一人撫着下巴道。
另一人彷彿很了解的樣子,不屑道:“主要是我們大小姐人美如畫,你要是換個中年貴婦試試,還有沒有這感覺。”
是嗎?好像是這麼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