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烤奶茶
破碎的罐子什麼的,對現在的蘇了了來說,其實是個想了也沒什麼卵用的問題。
所以就像對顧煜的問題一樣,被她暫時擱置在了一邊。
做完最後的檢查,李華表示他們可以回學校了。同時再次提醒她,千萬千萬不要嘗試動“罐子”裏面的東西。
以及,大概是精神力波動加上顧煜發情期的信息素感染,她的身體離首次發情的數值,更近了一點,近期最好留心。
蘇了了點頭表示記住了,然後提出去看一眼昏迷的黎恨堯。
當初在進行了全身檢查之後,黎恨堯由於被證實找不到昏迷的原因,就轉入了特殊的看護病房,直到現在。
考慮到病房的位置在二樓,蘇了了瞅着身邊剛剛脫離發情期的某人,不知道該希望他陪她過去,還是讓他先回學校。
“走吧,了了?”顧煜卻在蘇了了開口之前說,自然的好像對方不是蘇了了的竹馬,而是他的竹馬。
“……嗯。”蘇了了愣了兩秒後點頭,同時把肚子裏的話吞了回去。
“啊了了,我有點兒事想和李院長說,就在這裏等你們可以吧?”
艾弗里在身後叫她,看到閨蜜轉頭后露出一臉“啊對了這裏還有個人”的表情,他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沒問題沒問題,”於是心虛的少女連忙搖頭,“那我們一會兒見哈!”
對不住了院長,按照她和艾弗里能穿一條內褲的了解度,這傢伙從剛才和你打招呼開始,就有點兒不太正常……
因為現在已經過了飯點,正好是醫院人相對較少的一段時間。於是他們直接走了樓梯,聊了幾句晚飯吃什麼之類的問題,就已經到了黎恨堯所在的病房門口。
蘇了了在門上按了指紋,系統很快判斷出家屬身份,並允許通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首先聞到病房裏那淡淡的alpha信息素氣息,一如既往冷的像冰。
這也是蘇了了同意發情期剛過的顧煜一起來的原因,她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在心裏歪歪,得多麼熱情如火的omega,才能在這樣的信息素影響下發情啊?感覺靠的近一點就被凍死了,更不用說出現面對其他alpha的臉紅腿軟等生理反應。
這或許也是黎恨堯成年至今,幾乎沒有半片切實的桃花的原因之一。她甚至懷疑黎恨堯的這種情況,是不是abo世界的所謂性嚳冷淡==。
這些都是小時候的腦洞了,但即使是種種無厘頭的猜測,在她望着如今沉睡一樣的青年時,也成了讓人鼻子發酸的回憶。
“哥哥,我和同學來看你了。”
“晚上媽媽應該會過來陪床吧,可惜那會兒宿舍樓已經關了,估計只能和他老人家用通訊聯繫。他昨天通訊的時候還說,讓我過來的時候和你多說說話,理論上你現在是能聽見的。”
“對了……”
雖然打算有空就來看看,之前詢問院長這會兒可不可以過來也不是一時衝動。但當她真正站在這裏后,蘇了了才發現“多說說話”這件事,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
想了想,她最後還是挑揀着這幾天發生的事說了說。比如她換了新的室友(說的時候瞅了身後的某人一眼)、老師在課堂上提到的首次實習、明天打算出去玩等等,啰啰嗦嗦居然也說了好半天。
只是在她說完明天的計劃之後,忽然喉嚨一哽,彷彿驟然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忽然有點難過……這樣彷彿一個人的,獨角戲。
其實也不是第一回了,畢竟這很像他們曾經的相處模式。
但就是因為“相似”,才會感到難過吧。
雖然沒有想哭之類的情緒,蘇了了還是條件反射的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印象里,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和這個人講這麼多話。
其實蘇了了和黎恨堯之間,關係非常的淡。別說和兄控妹控或者竹馬青梅情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就是比較要好的“模範兄妹”都算不上。
沒人知道這是否無關親生,但絕對與黎恨堯的性格有關。
小的時候蘇了了試圖儘快了解這個世界,奈何認識的字有限,短期內沒法做到自由無障礙閱讀。於是只能學着每個同齡的孩子,纏着爸媽“求講故事”。
她對關於“過去”的故事最感興趣,這其中有這個世界的歷史,當然也包括這個家庭的曾經。
比如黎恨堯的名字,來自他父母的名字。
恨堯。
雖然蘇了了不知道它的來由,但“恨”這個字畢竟太沉重了。沉重到不該由一個孩子來承擔,彷彿全然看不到血親本應給予的愛與祝福。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已故的父母所給予的,留給這個孩子唯一的東西——一個名字。
所以留着也沒有關係,因為真正給予你情感與愛的,應該是與你朝夕相處的人,而並非名字。
但不得不承認,一個人的性格固然與環境有關,同時的確有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來自於“骨子裏”的東西。
比如黎恨堯這個人,從小到大,都和熱情積極正能量等詞語,搭不上半點關係。
就像很多alpha一樣,他獨立的很早,顯現出自身天賦的時間,就和他的獨立一樣早。最初在家進行啟蒙教育的時候,即使彼時alpha和omega的差異還遠沒有成年後那麼明顯,黎恨堯和蘇了了之間的區別,依然猶如學神和學渣——
或者說,蘇了了並不是那麼“渣”,只是有了對比,就有了差距。
某種意義上,他是真正的天才。
而天才所需要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在黎恨堯進入天樞之後,更加充分的顯現了出來。他就像一台精密運算的機器,將一切他人所傳授的知識,無論是理論的、實踐的、alpha擅長的、alpha不擅長的,統統如饑似渴的吸收到體內。
甚至有一次,蘇了了在圖書館自習,聽到旁邊兩個omega聊起天樞的優秀alpha,第一個提到的就是黎恨堯。
其中一個女生說,有些直alpha癌說alpha無所不能,除了生孩子。雖然這話讓人很生氣,不過如果哪天有人告訴我,黎恨堯完成了自體生子的話,我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
當時在旁邊的蘇了了:……
後來她在餐桌上談起這段話,引來蘇媽媽一串哈哈哈哈哈。而話題的主角反而沒有什麼反應,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的臉,似乎那個被認為能“自攻自受”的人不是他。
對,黎恨堯似乎永遠是這樣,沒有什麼能讓他變色,任何事情都無法令他動容。即使當初蘇爸蘇媽告知他的身世時,他也只是認真的聆聽完畢,認真的說“謝謝你們”,沒有驚訝,也沒有難過或者惆悵。
“……其實我一直覺得,那傢伙的身體裏面,好像缺了點兒什麼。”
在黎恨堯的病房裏呆了將近半個小時后,蘇了了和顧煜一起離開了那裏。走在與艾弗里集合的路上,少女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話。
顧煜愣了愣:“了了,你說誰?”
“就是……不,沒什麼。”
最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