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馬車驚魂,終團聚
冷風還有些猶豫,葉卿清又繼續笑着說了句:“如果我說的話對你們來說沒有用的話,那你們便滾回燕少桓身邊去!”
冷雨雙手握拳想要上前娶與葉卿清爭論,卻被冷風一把拉住了:“奴婢這就去讓外面的人放毓秀郡主進來。”
說著,便拉着滿臉怒火的冷雨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冷雨一把將冷風的手甩開,拉着臉道:“你要討好那個女人別拉着我一起!”
她明明是主子的人,武功也不算差,卻憋屈到天天伺候一個脾氣比天還大的女人!
冷風趕忙扯着她的袖子將她拉到了廊下,低聲斥道:“你也知道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燈,還敢這麼大聲地叫嚷出聲,生怕她聽不到是不是!”
冷雨嗤了一聲:“聽到了又怎樣?我可不怕她!不過是仗着那副狐媚樣子將主子哄住了罷了!一個空有美貌的女人,我等着看她被主子拋棄的那一天!”
主子身邊的女人不知道換過多少了,這個也不會例外!
看着冷雨甩袖而走的背影,冷風努了努嘴,反正她該說的也說的,冷雨若是聽不進去回頭也怪不得她。想到冷雨剛剛說的那些話,冷風忍不住回頭朝着葉卿清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冷雨說的不錯,主子以前的確有過很多女人,但這個……還真就是不一樣!
她兀自搖了搖頭,朝楚佳媛那邊走去。反正她不像冷雨,存了別的心思,只要安分守己地將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楚佳媛原想着今日來給這個所謂的燕夫人一個下馬威,可沒想到還沒進門,就在門口丟了大面子。
真是太放肆了!明明是她信王府的地方,居然還攔着不讓她進!楚佳媛將這事記到了葉卿清頭上,認為一定是她在跟自己擺譜兒,硬是賴在門口耍起了郡主威風。
後來,還好冷風及時過來解了圍。楚佳媛鼻間一聲冷哼,揚着下巴狠狠地剜了門口那兩個擋路的黑面神一眼,像只驕傲的孔雀一樣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原本覺得自己在門口被攔了這麼些時候,進來之後她定是要好好地逞逞威風。可在見到葉卿清的那一剎那,楚佳媛的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燕少桓的夫人怎麼會和她長得這麼像?
因為尚未嫁人,楚佳媛的髮髻並沒有完全梳上去,額前還有厚厚的劉海。但是眉眼之間的相似度之高,若非熟悉的人,恐怕還真的會將她們弄混。更關鍵的是,她們連身形都極其相似。
若非知道當年她爹娘只生下了她一人,葉卿清還真的以為這人是她的孿生妹妹呢!
不過這會兒見到了這位毓秀郡主的相貌,葉卿清倒是想起了她是誰了!不就是當年那個在周后壽宴上企圖勾引齊子皓的信王府郡主楚佳媛么?
當年她雖然沒有同齊子皓一起參加那場宴會,但後來十四可是私下一字不落地將這件事都告訴她了。只是……不是說楚佳媛的臉被划花了么?
“不知郡主要見我有什麼事?”葉卿清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淺笑着問道。
楚佳媛不可思議了半天,這才想着要端起自己郡主的架子:“你是少桓的夫人?”
少桓?這叫的還蠻親近的!
看着杵在一旁的冷風,葉卿清吩咐了一句:“下去準備些茶點上來!”
冷風猶豫了些許,最後還是點點頭退了出去。楚佳媛看出了葉卿清大概是有什麼話要私下與她說,也有樣學樣,讓自己的丫鬟退了出去,且關上門在門外守着。
“你到底是誰?為何與本郡主長得如此相像?”門一關上,楚佳媛便沉着臉盛氣凌人地問道。
她心中不忿,在她看來,葉卿清的身份定是沒有她高貴,她們長得一樣她豈不是太吃虧了!
然而此刻她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被她詛咒扎小人了好幾年的葉卿清,否則依着她這幾年的恨意不要說坐下來與葉卿清說話了,只怕會直接動起手來。
葉卿清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嘴角彎了彎:“你喜歡燕少桓?”
楚佳媛臉上頓時一片緋色,隨後立馬虎着臉得意洋洋地嚇唬了她一句:“你要是識相的話最好自己離開,不然到時候少桓哥哥趕你走面上也不好看!”
葉卿清撇了撇嘴,看來這個楚佳媛還真是對燕少桓有心思啊!這才剛剛坐下來的一會兒功夫,就成“少桓”變成“少桓哥哥”了!
只是……這女人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精明,看着這張與她十分相似的小臉,葉卿清漆黑明亮的眸子轉了轉:“我想離開,你肯幫我嗎?”
幫她離開?楚佳媛大吃一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些什麼,她還以為在葉卿清這裏起碼得費上好一番手段呢!甚至都想到了讓她父王以權壓人逼得葉卿清不得不妥協。
可現在葉卿清答應得如此爽快,倒讓楚佳媛有了些懷疑,狐疑的眼神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轉:“你不是少桓的夫人嗎?為何會想離開?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做什麼壞事吧?”
喲,還不算太笨!只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佳媛這種從小被嬌養、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兒的郡主顯然不是葉卿清的對手。
“他明明答應過成親后什麼話都聽我的,可昨日裏居然還凶我,現在又將我一個人扔在這種鬼地方,我就是想離開好讓他着急一下!可你也看到了,外頭都有人守着,還有丫鬟在身邊看着,我就是想走也沒轍!”葉卿清托着腮,小嘴兒翹起,一副受了氣又任性的小媳婦兒模樣,看得楚佳媛還真是信了幾分。
她撇撇嘴,暗自不屑道,真是個蠢女人!少桓那麼出色的男人,她居然還敢使小性子!也好,這是她自己要走的,省得她回頭還要費事兒讓少桓休了她!
想到此,楚佳媛也顧不得打聽葉卿清為何和她長得這麼像了,而是坐近了一些親切地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少桓哥哥真的是太過分了!這位……額,我該怎麼稱呼你來着?”
“叫我小清吧!”
“小清姐姐,”楚佳媛自來熟地拉着她說了起來,“我和你說,男人就是不能慣!這次你得好好給少桓哥哥一個一個教訓,不然她下次還得欺負你!”
葉卿清心裏偷笑,這姑娘可真是有意思!剛剛進門來的時候還一副凶神惡煞地讓她讓位的模樣,這麼一會兒就化身為“同仇敵愾”的知心姐妹了?
然而面上她還是連連點頭,表示認同,然後委屈地道:“可是他都不讓我出門……”
楚佳媛聞言皺起了眉頭來,剛剛外頭看着的那兩個人似乎確實挺厲害的,她要是直接帶着葉卿清出門肯定是不行!
就在她糾結之際,忽聽得葉卿清小心翼翼地徵求起了她的意見:“郡主,其實……我想到了一個法子……”
楚佳媛頓時喜出望外:“你快說!”
“我覺着我三生有幸和郡主長得有些相似,雖然比起郡主我還相差甚遠,可咱們若是將衣裳和髮型換一下,我想要矇混出去應當還是不難的!”信王府里的人沒幾個見過她,燕少桓身邊的親信也大多跟着他出門了,只要不讓冷風和冷雨撞到,她定能出了這信王府。
她記得,景城裏的榮喜班是齊子皓的人,只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不得不說,葉卿清這一番踩低自己捧高楚佳媛的話極大地取悅了她:“好,就依你說的做!我裝成你的樣子,幫你遮掩一些時間!”
楚佳媛很是“仗義”地一口應了下來,生怕葉卿清下一刻想通了就要反悔。
她將自己的四個心腹丫鬟全都喊了進來,吩咐其中兩個找借口去堵住冷雨和冷風,另外兩個帶着和她換了裝扮的葉卿清坐府里的馬車就說是郡主要出門。
順利地走出了這個禁錮住她的院子,葉卿清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在信王府里並沒有人發現異常,想來也是,誰會想到她和楚佳媛的相貌那般相似呢!
“去榮喜班!”葉卿清直接對着車夫吩咐一聲。
為了不引起懷疑,跟着她一起出來的兩個丫鬟也坐進了馬車裏。其中一個板著臉質問道:“郡主不是說你要出城嗎?”
剛剛郡主可是特意悄悄吩咐了她,將這女人直接送出城去,越偏僻越好,最好讓她永遠都沒有法子回來!
葉卿清彎唇,笑起來的弧度有些詭異,她出其不意地抽出袖中帕子在二人鼻前一晃,“撲通”、“撲通”倒在馬車板上的聲音接連而起。沒想到她在綠翹那裏拿來防身的葯沒在燕少桓身上用到,反而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楚佳媛還真當自己是傻瓜呢!剛才嘀嘀咕咕地雖然不知道和這二人在說些什麼,但必定不會安什麼好心!
葉卿清拂開車簾,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真好!她終於自由了!
葉卿清的馬車朝榮喜班奔馳而去。而此時,發現她逃離了信王府的冷風和冷雨已經快馬追了上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攔住信王府的馬車!”葉卿清只感覺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便聽到車夫那氣急敗壞的聲音。
冷風直接抬手點住他的穴道,一把將他扔了下去。
車簾掀開,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冷風鬆了一口氣,葉卿清緊緊地皺住了眉頭,唇瓣咬緊,只有一點兒距離了,還是逃不開嗎?
而同冷風一起趕來的冷雨眼裏則是劃過了一道寒光。
“冷風,我來駕車吧!”冷雨將車簾放下,然而在冷風鬆開手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陰厲,忽然抬手一隻泛着寒光的銀針射進了馬背里。
“冷雨,你做什麼!”冷風大喝一聲,卻來不及制止她的行為。
只見馬兒梭然一聲嘶鳴,拖着馬車瘋了一般地沖了出去……
看着瘋狂奔出去的馬車,冷雨嘴角牽起冷笑,陰寒懾人:“冷風姐姐,這可怪不得咱們,是她自己要逃跑的!不過是出了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而此時,榮喜班門口從馬上下來了大約十幾名身形高大、華服勁裝的男子,班主迎了出來,對着那領頭的人低聲道:“見過王爺,王爺快請進!”
就在這時,一陣銳利的馬鳴聲劃過,伴隨着的還有巡城兵士的大喝聲:“瘋馬傷人!準備好絆馬索、弓箭,準備射殺!”
齊子皓頓住步子,一雙毫無溫度的桃花眼微眯,回頭望去……
葉卿清沒想到冷雨居然會對她暗下黑手,馬兒衝出去的瞬間,她連呼喊都來不及,只有本能地雙手死死地攀住了車壁才不至於摔倒。
可肚子裏有着孩子,花拳繡腿的功夫更是無法施展,這一番瘋狂的顛簸直讓她頭暈眼花,無法移動半步。
一車之隔,外面被已經癲狂的馬兒肆意踐踏的驚叫聲和慘呼聲此起彼伏。而在聽到巡城兵士準備將瘋馬射殺的消息之後,葉卿清心中一涼,眼底隱隱泛起淚花。
現下這種情況,瘋馬四處踐踏傷人,最後必是要將其射殺。可是如果強行射殺馬兒,那她所坐的這輛馬車必將分崩離析,她就算不死肚子裏的孩子定然也保不住!眼下馬兒無法控制,就算那些兵士知道車子裏還有人也絕不會為了她一條命而不顧全城這麼多百姓的安危。
可是危急關頭,葉卿清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掀開車簾大聲呼喊:“救命,救命啊……”
“準備,射!”接着響起的,是一聲冰冷的死神召喚之聲。
齊子皓本已抬腳進去,並沒有打算管這樁閑事。
只是,在聽到那熟悉的呼救聲之後,身軀一震,猛然轉過身去,但看到的情形卻是數只冰冷的箭頭射向了那隻已經癲狂的馬兒,瘋馬應聲倒下,車廂撞到了堅硬的石壁之上,瞬間崩開……
齊南和齊東等人只覺眼前一陣疾風掠過,再看已經不見了齊子皓的身影...
馬兒嘶鳴一聲倒下來的時候,葉卿清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那瀰漫充斥着的濃濃血腥味。
巨大的撞擊力使得她一下子被甩出了車廂之外,冬月嚴寒的疾風陣陣劃過她嬌嫩的臉龐,頭頂上簌簌落落地飄灑着零零星星的雪花。
鼎沸嘈雜的人群聲和呼嘯疾馳的寒風聲自她耳邊掠過,葉卿清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淚水自臉頰滑落……
落地的瞬間,等待着她的或許不只是身體落地的劇痛,還會有溫熱鮮活的生命自她體內流逝,亦或者,還要加上她自己的一條性命。
從未感覺過,死亡離自己這般接近。前一刻還在暗自欣喜即將奔回他的懷抱,下一秒就一腳踏進了死亡之巔。
明明咫尺之間,卻又就此相隔天涯……
難道世事輪迴,卻總是擺不脫將要分離的命運么?
齊子皓,沒有了我,你要怎麼辦?漫漫黑夜裏,你要去哪裏尋那一盞耀亮你心路的光?
或許——我們留下的三個孩子可以略微彌補今生的遺憾?
向來情深,卻總是奈何緣淺。我渴盼與你執手浮生,共度一世白頭!
上天呵——如果你聽到我的吶喊,是否能將我留在他的身邊?
英年早生的華髮、寂如死水的雙眸,早已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靨,隔世的一切恍如就在眼前,如若再重來一次,是否太過苛刻殘忍?
意識混亂的瞬間,耳邊想過一陣截然不同的呼嘯聲——迎接她的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面,卻是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泛着熟悉的、淡淡的,冷冽清香。
“清清……”熟悉的喟嘆,壓抑着近乎冰寒的碎裂迷茫。
那抱着她的力道再次加深,似乎是想要將她整個嵌進他的身體裏。
美目緩緩睜開,映入眼中的是一張俊美至極的妖顏,那抱着她的胳膊還能感覺得到顫抖得厲害。力道之大,讓她近乎有一種窒息之感。
不敢相信!
葉卿清再三睜了睜眼,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她笑了!終於,老天爺還是聽到了她的祈求,站在了他們這邊。
這一刻,嘈雜的人群、鼎沸的人聲伴隨着頭頂上粒粒飄落的雪花,彷彿瞬間靜止了下來。
萬物虛化,在這個空間裏,只剩我和你,你近乎瘋狂的氣息、我絕處逢生的喜悅!
在這瑟瑟寒風裏,我們彼此溫暖,彼此融化對方飄零散落的心……
許久,葉卿清摟着他的脖子竟嗚嗚地哭了起來:“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好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以為孩子也保不住了……嗚——”
齊子皓眼眶微紅,將她的腦袋埋到了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乖——”
聲音喑啞而又魅惑,夾雜着雲涌之後的溫柔。
“王爺,先帶王妃進去吧!”齊南走上前道。
沒想到剛剛進入景城就會遇到這般驚險的一幕。幸好,幸好他們這一路快馬加鞭,晝夜兼程趕了過來,也幸好王爺聽出了王妃的聲音,及時沖了出去……
齊子皓見葉卿清並無大礙,心頭這才微微鬆了下來,吩咐着肖揚緊隨其後。
“喂!”剛剛那下令將瘋馬射殺的校尉走上前來,“你們是什麼人?剛剛那匹馬傷了那麼多人,走,跟我回衙門去!”
齊子皓回身,利眸掃了過去,充血的紅瞳看得那校尉一駭,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但還是硬着頭皮哆哆嗦嗦地道:“你們這些野蠻人好……好大的膽子!”
齊子皓卻未再搭理他,抱着葉卿清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榮喜班,身後跟着他帶來的一批暗衛。那校尉要追上去,卻差點被那“砰”地一聲關起的門框給夾到了鼻子。
“奶奶個熊的!”校尉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衝口罵出了聲來。
又見身後那些兵士一個個要笑不笑的,頓覺得大失顏面,上前就要將門砸開,卻冷不防一把被人按住了肩膀!
“那個混球敢拉着你爺爺!”校尉罵罵咧咧地回過頭去,卻在見到來人時頓時軟了下去,賠着笑臉道,“肅,肅王殿下!”
這平日裏也沒見有什麼事兒,可今日一樁接着一樁,可真他娘的夠邪門的!
楚天瀾淡淡地道:“退下吧!這是本王的客人,至於街道上今日的損失,回頭派個人去肅王府支取便可。”
校尉哪敢不應,趕忙帶着人離開了。
楚天瀾進來的時候,肖揚正在替葉卿清把脈。
“孩子沒事!”饒是肖揚行醫多年,也不得不讚歎了一句,“王妃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十分頑強,這般的波動竟一點事情都沒有,脈象十分安穩。”
葉卿清聞言舒了一口氣,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後似是想起了些什麼,眯着眼咬牙道:“子皓,燕少桓身邊一個叫冷雨的侍女,絕不能放過!”
冷雨害得她和孩子差點兒丟掉了性命,害得她差點兒再也見不到齊子皓了。此仇此恨,她勢必要討回來!
齊子皓扶着她躺了下來,揉了揉她的髮髻:“乖,你先休息,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
看着葉卿清聽話地閉上了雙眼,齊子皓讓隨同前來的紫苑和綠翹好好照顧她,這才出去見侯在外面的楚天瀾。
楚天瀾臉色不好,眉宇之間滿是疲色,眉頭緊緊皺起,一看便是煩心之事縈繞心頭。
“楚天鳴那裏出事了!”一見到齊子皓,楚天瀾便開門見山地說了起來,並未與他繞圈子,“我在宮裏的暗線說昨日半晚他已經暈厥了過去,現在還是人事不知。”
齊子皓亦深深皺眉:“那還有什麼其他的消息傳出來嗎?”
楚天瀾搖了搖頭:“還沒查出原因,倒是信王,今日一大早便帶着皇室宗親和一大幫臣子進了宮,說是要查明原因。”
他不放心齊麗嘉一人,再者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什麼陰謀,因此只派了人暗中照看楚天鳴,並未親自進宮去。
齊子皓擰了擰眉:“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清清剛才和他說燕少桓和信王已經勾結在了一起,那這件事的背後推手必然就是燕少桓無疑了。
楚天瀾苦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他並沒有法子。
此番,本就是為了救齊麗嘉匆匆趕了回來。再者,他手上本就沒有兵權,就算想要動手,也是無能為力。
齊子皓的手指在桌面上來回輕點着,嚴肅地道:“或許你可以去找言如安……”
言如安,是南楚大家族之一言家的嫡長子,也是未來的家主繼承人。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君玉長公主楚玉的駙馬。
當年楚彥駕崩前,將京都護衛營的兵符留給了楚玉。楚天鳴登位后,並沒有馬上將之收回,而是轉而將之交給了楚玉的駙馬言如安。如此一來,即可表現出對楚彥的尊重,又能讓世人讚歎他的胸襟氣度。但或許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言如安一早便是楚天鳴的人。
楚天瀾皺着眉道:“他不一定會信我……”言如安對楚天鳴忠心耿耿,現在他不省人事,言如安必是對誰都有所防備。
“王爺,”齊東神色焦急地走了進來,“外頭出事了……”
齊子皓手上微頓:“說!”
齊東看了楚天瀾一眼,回道:“現在街上都在戒嚴,而且剛剛張了一張皇榜出來,說是……要捉拿肅王和長樂公主……”
“皇榜上說的什麼?”齊子皓雙眸緊緊眯起。楚天鳴還在昏迷呢,這張皇榜又是誰寫的!
齊東如實答道:“皇榜是出自信王之手。說是楚皇之所以昏迷是因為他身邊的黛貴人對其下的毒。而這個遠黛,是公主身邊的丫鬟,在嚴刑逼供之後,她招認說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對楚皇下的手。還說……還說公主與肅王一早便有私情。”
“胡說八道!”楚天瀾氣極怒斥了一句。
什麼叫顛倒黑白,這簡直就是個笑話!若是遠黛真的是按嘉嘉的命令行事,又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她,讓她被關進了冷宮!那些大臣們難道都是傻子不成,區區一個賤婢的話也能當真!
相較之下,齊子皓倒是鎮定一些。遠黛一事,他在來的路上便有所了解。不管毒是不是她下的,她這一番證供,除了咬定了齊麗嘉的罪行之外,也將東齊拖下了水,或許正是打着讓東齊與南楚為敵的本意。
現在,齊子皓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是燕少桓在背後運作出來的了。即便他們之間不共戴天,他也不得不承認燕少桓這一步走得精妙。
一旦楚天鳴陷入昏迷或者再也不會醒來,皇位必定要旁落。而楚天鳴膝下並無子嗣,三個兄弟,安王楚天詢與恭王楚天胤皆是才能平庸之輩,且年紀尚輕,現在楚天瀾又被扣上了“勾結皇嫂,疑似謀朝篡位”的罪名。其他宗親……算起來,信王還真是血緣最近的一個。且他輩分高,在宗親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至於那個遠黛……不過就是個徹底被利用的棋子而已,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會想到燕少桓會利用她走這一步!
他走上前拍了拍楚天瀾的肩膀:“別激動!現在情況雖然不好,可也還未到絕境。當下,言如安的態度很重要,畢竟景城裏京都護衛營的兵力佔了上風。還有,必須嚴防着他們對楚天鳴下手,將他置於死地……”
不止是京都護衛營,據他這幾年在南楚打聽到的情報,御林軍的統領還有九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等等,只要是管着景城兵權的,無一不是他親近信任之人。所以,策反一事倒是暫時不用太擔心。
更何況楚天鳴、楚玉兄妹情深,言如安等人又是楚天鳴的死忠一派,不會做出對他不利之事,但就怕他們被人利用了!
楚天瀾眉睫微垂,他與楚玉本就不甚親近,再加上現在外面的言論皆不利於他,就算他去找言如安,他們也未必會信他。
他淡淡地道:“皇兄那邊應當暫時不會有事,畢竟遠黛現在已經被人關了起來,若是此刻對他出手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倒是遠黛那邊……只怕他們會殺人滅口!”
整件事的突破口可以說就是在遠黛身上,若是給她來個畏罪自殺,整件事豈不是陷入了死局?
齊子皓示意了齊東一眼,後者領會,退了出去。
“現在,還有一個人的態度至關重要!”齊子皓勾了勾唇。
“太后!”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現在的太后便是當年的懿貴妃。這幾年,她與楚天鳴說不上有多“母子”情深,但好歹面上一貫是非常和諧。只要楚天鳴還活着,只要太后堅持,信王想要拿到皇位就沒有那麼容易!即便他現在勾結了再多臣子去宮中造勢也沒有用!
至於太後會不會偏向信王那邊,齊子皓可以肯定,如果有得選擇,她絕對不會!
因為楚天鳴在位,她是太后,可若是一旦信王即了位,她的輩分會直接跌到侄媳。便是為了她自己打算,可想而知,就算是扶安王或者恭王上位,她也絕不會選信王!
兩人又商議了些許時候,最後楚天瀾才喬裝打扮一番回了自己的秘宅。而齊子皓也將榮喜班的一干人等喊過來,秘密吩咐了一番。
……*……*……
月上中梢,燕少桓一臉隱忍的怒氣從城外匆匆趕回,冷風之前已經將葉卿清逃走的消息傳給他了,但回來之後看到空蕩蕩的屋子他還是忍不住大發雷霆。
他直接抬手兩掌擊上冷風和冷雨的心口,打得二人重傷吐血在地。
“主子……主子饒命!”冷雨爬了起來,勉強支撐着跪到了他的面前,“是毓秀郡主幫的忙,屬下等這才一時不察……”
和信王一起聞訊趕過來的楚佳媛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冷雨在向燕少桓告她的狀,心裏不安之餘,狠狠地剜了冷雨一眼。
該死的狐媚子,回頭要她好看!
燕少桓平下怒氣,淡淡地看着楚佳媛一眼,沉聲對信王道:“王爺,此事郡主是否該給個交代?”
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但這番姿態,便是久經風霜的信王也不由得心裏一震。此事的確是他理虧在先,這女兒也太不省事了,他已經多次告誡她別靠近燕少桓,她倒好,把人家夫人直接給弄不見了!
楚佳媛雖然心中惶惶不安,但硬着脖子辯駁了一句:“是她自己說與你吵架了,想要離家出走好讓你擔心一番,我這才幫她的!”
當然她絕不會承認自己讓跟着葉卿清的那兩個丫鬟暗下黑手,反正那兩人現在不見蹤影,燕少桓也無從得知這件事!
這時,冷鐵走了進來,低聲附在燕少桓耳邊稟報了幾句。
楚佳媛站在一旁豎起了耳朵,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什麼“馬車、定王”等模糊的字眼。
可看着燕少桓緊握雙拳、青筋畢露的雙手,她還是下意識地咬着唇後退了一步,躲在了信王身後。
信王臉上帶着些討好的笑容上前問道:“是否是有尊夫人的消息了?”
燕少桓擺手示意冷鐵退了下去,而後嘴角泛冷:“她不是我的夫人!”
啊?信王與楚佳媛父女倆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皆看到了震驚之色,最後還是信王不解地問道:“那……那是怎麼一回事?”
昨兒晚上不還是承認了嗎?
也幸虧是信王並沒有見到葉卿清,否則他定然是一早便認出了她的身份。
燕少桓眸子裏晦暗莫名,但可以確定的是,滿滿的恨意,對齊子皓的,亦有對葉卿清的……
他沉着臉,嘴角微微勾起,帶着涼薄與嘲諷,看着信王道:“王爺想必還不知道吧?東齊的定王齊子皓此刻已經進了景城了?”
“他來做什麼?”信王與楚佳媛不約而同地拔高了聲音。
對齊子皓,信王是有懼意的,尤其還是現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
而楚佳媛則是恨到了極致,若不是……若不是他當年下令讓人划花了她的臉,她也不會不人不鬼地躲在定王府里好幾年都不敢出門一步!
聽到齊子皓的名字,楚佳媛茅塞頓開,不敢置信地道:“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是定王妃葉卿清?”
楚佳媛尖利着嗓子,雖然燕少桓並未給出反應,但她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和她長得那麼像,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葉卿清真是天生和她犯沖!當年因為她齊子皓對她下手,而現在又是因為她燕少桓對她發難,每次都是她看上的男人!
可笑她居然傻乎乎地被她騙得團團轉,居然幫着她逃出了信王府。若是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一定會將她的臉也給划花了!
“那……你本是打算利用她來牽制齊子皓的?”信王終究還是比楚佳媛要老練一些,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燕少桓幽深的眸子微微閃了閃,而後點點頭:“為了掩人耳目,所以這一路才將她說成是我夫人……”
楚佳媛恨不能一口將自己咬死,她怎麼就這麼蠢!還有,那個葉卿清也太過狡猾了,若是再讓她遇到,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齊子皓與楚天瀾關係匪淺,現在楚天瀾不是還不知所蹤么,必須儘快找到他!還有,蔣太后那邊要多施加些壓力,言如安、李泉等人那邊也要儘快拿下!”燕少桓眼中迸發出無盡的狠意。
葉卿清這一番動作在他預料之外,可即便他原先準備的陷阱沒有用上,但他有預感,這一次必會是他和齊子皓之間的殊死一搏!
想到那個狠心涼薄的女人,燕少桓心頭怒火直冒,隱隱還有抽痛之感,他就不該對她那麼好的!那個女人就是一塊石頭,任他再掏心掏肺,她也只會敷衍他、逃離他!
管她有沒有孩子,他一早便該得到她的人。這樣,即使她不動心,也能讓齊子皓膈應一番!若是……若是她再落到他的手裏,他絕不會讓她好過!
信王胸有成竹地道:“反正楚天鳴也醒不過來了,等過幾日太醫再去診治一番,那些人早晚要倒戈相向。現下最重要的,當是將楚天瀾捉拿到手!”
即便再忠心那又怎樣,他們還能去效忠一個死人不成!
“派人去景城裏的榮喜班搜查一番,那裏是齊子皓在景城的老巢。”燕少桓負着手道。
信王對於捉拿楚天瀾一事十分上心,當下就打算準備派人前去。
倒是楚佳媛一直躊躇着站在原地,待信王離開后,她才臉色緋紅地上前低聲道:“少桓,我……”
“你對我有意?”燕少桓聲音柔和,但眼神卻緊緊地盯着遠方,並無半分波動。
聽到他如此直白的話語,楚佳媛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她抬眼偷覷燕少桓線條柔美的側顏,竟沒了之前在葉卿清面前的那份張揚,而是支支吾吾地害羞道:“我,我……”
燕少桓轉身面向她,抬手勾起她嫩白的下巴,看着眼前這張與葉卿清極為相似的俏臉,眼裏寒光盡現,薄唇輕啟,吐字冰冷:“脫!”
“什,什麼?”楚佳媛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喜歡我嗎?”燕少桓臉上浮現輕佻之色,修長的玉指撫上她玉白的面龐,帶着薄繭的指腹流連之處必會引起一陣酥麻之感,“既然喜歡我,就將衣服脫了,求着我要你!”
楚佳媛瞪大雙眼,臉上一陣慌亂,臉頰滾燙得猶如火燒。她好歹是從小接受正統規矩的王府郡主,怎能做出如此放浪低賤的行為?
見她扭扭捏捏地遲疑不定,燕少桓心裏嗤笑,瞧瞧,這就是女人,永遠都是那麼虛偽!明明心裏浪蕩不堪,卻還要在他面前端着一副神聖高潔的樣子!
“既然不願意,你就走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燕少桓收起臉上的迷戀之色,轉過身去冷冷地道。
“不要!”楚佳媛下意識地就喊出了口。
當初遵從周皇后的意思去勾引齊子皓,只是因為年少時的一種迷戀,他的冰冷讓人無法靠近。
可燕少桓不一樣,他不僅帶給了她新生,臉上那時刻雕鐫着的溫潤笑容更是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是不是一見鍾情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一輩子,她就認定這個人了!
也罷,反正早晚她也會嫁給他不是么!
“我脫!”楚佳媛堅定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燕少桓就感覺到一具溫暖的少女軀體從後面緊緊地貼住了他。
他嘴角勾起冷笑,由着楚佳媛替他解開身上的衣裳。
一切彷彿水到渠成,暈黃的燈光之下,紅帳飛起。可沉浸在*中的男人眼中卻是清明一片,動作也看不見絲毫憐惜,只除了看着那張臉時偶爾露出的迷戀之感。
“清清……”燕少桓低嘆出聲。以前不是沒有將身下的女人幻想成是她,可沒有一個有今天這般真實,即便不是她,或許又只是因為這張臉……
雖然在得到燕少桓的提示之後,信王即刻便派人去了榮喜班,可結果還是遲了一步,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了一座“空城”。
……*……。*……
自從被楚天瀾從冷宮中帶出來之後,齊麗嘉便沒有再開口問過楚天鳴以及宮裏的事情。
雖然對着楚天瀾說話的時候偶爾也會勾起嘴角,可笑容卻總是不達眼底。大多數時候,她都會輕輕地撫着自己的肚子,靜靜地看着某個點,眼神卻毫無焦距……
說實話,接下來該怎麼做她心中尚未有底,對於楚天鳴……依舊很沒出息地說放下卻無法狠下心來……
沉思之際,門被人輕輕推開,應當是楚天瀾吧……這些日子他不僅一直照顧她,而且還陪着她聊天,舒緩她心中的郁燥。也幸好有他,否則她的孩子只怕是無法保住,這些日子,她也無法安安穩穩地待在此處。
她站起身來,抬眼朝門口看去,卻沒想到會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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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章,無二更~
最近跳訂得好厲害啊,太桑心了~所以昨晚小小地熬了一次夜,將兩更整合到了一起~
以後大家晚上不要零點等更了,額,早點睡覺~基本都屬會一覺醒來就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