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傷(2)
只是因為外傷以及內傷,因而身子還是有些虛弱罷了。
因此掙扎了兩次,仍舊坐不起來的他只能引起蘇雲初的注意。
蘇雲初看過去的時候,便是男子冷峻的面龐之上,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有那麼一瞬間的冷靜,大概是在回想先前發生的事情,以及分析如今的情況。
蘇雲初在男子惹出輕微震動的時候,便已經看過去了,只是這個病人,似乎太不把自己當作病人了,且不說別的病人在面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是明白,能不動便是不動的,可是她偏偏卻是掙扎着想要起來,而且她確定,他一定知道她就在房間裏邊。但是,他一副明顯還不太想與她說話的樣子。
大夫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不喜歡擅自做主的病人。
但是沒辦法,誰叫這個病人有傲嬌的資本。
蘇雲初只倒了一杯水,走到那張床邊,遞給了床上此時仍舊是不出聲的人,“你剛剛醒來,先喝一口水。”
仍舊是那個清冷的聲音,前世的蘇雲初,終究是因為醫生這個職業,也更是因為特種兵裏邊的軍醫這個特殊的職業,讓她從一開始便養成了冷靜自持,頗具理智的性格,更是懂得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出最快的反應,也明白如何在最壞的情況下和最短的時間內,斷然決定取捨,做出最好的決定。
這樣的性子,即便是重活一世,受了七年書香世家的熏陶,對於她這份性子的轉變仍舊沒有太大的影響。
因此,如今的她與那男子說話的時候,完全便是清冷淡然的聲音,但終究是處久了的書香世家,因此,也清冷的聲音之中偏偏又多了那麼一些溫和。
然而男子並沒有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你是誰,這是何處?”
蘇雲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道,“你已經昏迷兩日,再不飲水,恐怕你的身體便已經由於缺水引起不適。”
男子頓了一下,接過蘇雲初手中的水杯,一飲而盡。
對於這樣的喝水方式,蘇雲初有些咋舌,但她也不知是為什麼,竟然問了一句,“可還要第二杯?”
男子的話語很簡短,“一杯足以。”
“如今可能說這是何處了?姑娘又是何人?”
“我自然是你的大夫,此處是彭縣下邊的一處小鎮,你是我半路救下的重傷患者。”蘇雲初挑眉,說話之時強調了“重傷患者”四個字,回答着男子的問題。
“如此,多謝姑娘相救之恩。”聞言,男子面色倒是柔和了不少,可是,即便是柔和了一些,但是稜角分明的面龐仍舊更見剛毅,反而讓這份柔和也顯得很是生硬,剛毅面龐之中帶着俊美,尤其是那張薄唇,更是讓他整個人都薄涼了幾分。
蘇雲初無意於男子的這番客套,只是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些他身體的情況,說得客觀而中肯,是一個十足十的大夫該有的姿態。
“小鎮之上的藥材比較少,我已經派人去彭縣尋找一些對你身體恢復較好的藥材,外傷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注意不要感染,相信十日之內是傷口該是能夠癒合的,至於內傷,需要較長時間的調理,所需的藥物亦是較為平常的內傷調理藥物,這個無需擔心,我身上便帶了一些早已準備好的藥丸,如今,較為嚴重的是眼睛的問題,眼睛本就是人體較為細嫩之處,先前被藥物所傷,經過前日的清理,如今也只能藥物治療,便如同現在一般,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來療養……”
蘇雲初一邊給男子檢查傷口,給他的眼睛換藥,一邊陳述着他身上的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檢查以及換藥的時候自然都是會有疼痛的,但是顯然男子卻沒有皺過一絲眉頭,也沒有哼過一聲難忍,便是聽着蘇雲初說他身上的傷的時候,仍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似乎,那受傷的是別人的身體,不是他自己的一般。只是時不時點頭或者輕嗯一聲,便是他表示自己在聽蘇雲初的話。
這樣的氣氛,一般來說會讓人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氣氛着實有些詭異,但是兩人卻是一個靜靜換藥,一個極度配合地被換藥。
待蘇雲初做完了一切,男子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於自己身體的疑問,而是開口問了蘇雲初一句,“姑娘貴姓?為何救我?”
蘇雲初不動聲色,淡淡道,“姓雲,救你是因為我是大夫。”
“嗯,恐怕近些日子,要勞煩雲姑娘了。”
“無礙,你是傷者,我是大夫,談不上勞煩。”
“雲姑娘不奇怪在下是何人?”
蘇雲初嘴角含笑,“公子是何人,與我無關,倘若公子願意相告,自然是好的,倘若公子亦有難言之隱,不便相告,我也不便追問,總之,救公子,不過是我作為醫者的本分,其他的,便隨意吧。”
如此理智淡然,知道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態度,才是蘇雲初最原始的樣子,即使她心中有猜測,但終究她還是明白的,很多東西不必去知道,不必了解太多。
男子對於蘇雲初的這番態度,也是有些驚訝,畢竟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細想江湖之上,也從未聽聞有這樣的人兒出現過,但明顯前邊已經明白,蘇雲初不願多說,也沒有追問下去。
只能說一句,“如此,多謝雲姑娘體諒。”
蘇雲初淡然一笑,“此處倒是適合公子養傷,前兩日出去尋葯的人今日也該回來了,如此,公子便安心在此處養傷便是,若是需要外出聯絡他人,一切隨意,只是若非緊急,還是過兩日再做其他更好。”
“嗯。”男子倒是沒有多少排斥。
“此處房間,留給公子,若是有別的需求,我便在隔壁,如此,公子先休息。”
說著蘇雲初已經退出房間,帶上門,只留男子在房間裏邊。
房間裏邊的男子並沒有按照蘇雲初所說的那般躺下休息,仍舊是靠在床上,姿態竟是有些慵懶閑適,被白布蒙住的雙眼,讓人辨不清他的神色,但那薄唇,此時仍舊是帶着一絲淺淺上揚的弧度,只是,怎麼看,那樣的笑意都是薄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