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遺詔
“放手!”趙沐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了護衛,衝上去把趙潤給推了一個趔趄護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怒聲罵道:“趙潤你個禽獸!有什麼都衝著我來!”
趙潤澤站穩之後,皺眉看着趙沐,嗤笑道:“嗬!你個病秧子居然也有把子力氣了?”
“你敢羞辱我的母妃,我便與你拚死一戰!”趙沐冷聲說道。
“拚死?來啊!拼啊!”趙潤說著,又挑釁上前。
“皇上遺詔在此!重臣接旨了!”一聲嘹亮的呼喝伴着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徐攻手裏舉着一個明黃色的木匣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乾元殿內鬧哄哄的氣氛一下子被打斷,眾人都驚訝的看着從天而降的鎮國大將軍徐攻。
“大行皇帝遺詔!”徐攻走到大殿最裏面,轉身看着殿內眾人,朗盛喝道:“重臣接旨!”
“臣,蕭正時接旨。”蕭正時忙整理好衣冠,恭敬地跪在地上。
“你們幾位是想抗旨嗎?”徐攻冷銳的目光掃過趙潤以及其他幾位尚書。
“臣,接旨。”刑部尚書跟着跪在蕭正時旁邊。
“臣,接旨。”戶部尚書見狀也趕緊的跪下。
“臣,接旨。”
……
六部尚書排成一溜兒跪在地上之後,肅王也一撩袍角跪在地上。
趙潤皺眉看了一眼周皇后,問道:“徐將軍,你手裏怎麼會有父皇的遺詔?”
“怎麼,大殿下是在懷疑臣嗎?”徐攻反問。
“只是覺得很是蹊蹺,父皇跟母后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這麼多年,遺詔只是居然連母后都不知道,而且六部尚書也都不知道,遺詔之事關乎江山社稷,我不得不問啊!”
“陛下上次忽然中風,之後慢慢恢復之後便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所以早早的選好了皇位的繼承人。卻又怕提前說出來不利於北境的戰事,所以才寫了遺詔交由臣保管,並一再叮囑只要陛下尚在,詔書便是密詔。只有等陛下龍御歸天之後,詔書才能公告天下。此事不但臣一個人知道,乾元殿掌案太監張萬壽也知道。張公公現在在哪裏?”
“張公公病了,並沒有來當值。”門口的一個小太監說道。
“怎麼這麼不湊巧?來人,立刻去找張萬壽,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幾把她叫到乾元殿來,事關重大,要速去速回!”徐攻說道。
“他不過是宮中的一個太監而已,皇上的遺詔關乎天下安危,豈容他多嘴多舌?”周皇后淡淡的說道。
“既然皇後娘娘這樣說,那就不必瞪了,請諸位跪聽陛下遺詔吧。”徐攻平靜的說道。
周皇后此時心中萬分後悔沒聽趙潤的話提前偽造出一份遺詔來,若是自己手裏也有一份遺詔,此時就可以指責徐攻手裏的這份是假的,事情便還有迴旋的餘地了。現在,徐堅手裏的那份遺詔不管是什麼來歷,十有八九都是對自己和趙潤不利的,再想想剛才雙方爭執的情景,周皇后又暗暗地捏了把汗。
然而不管怎麼想,此時她也不能在繼續站着,於是款步向前,走到六部大臣前頭去緩緩地跪在地上。
見周皇后跪下,趙潤也萬般無奈的跪了下去。真的是萬般無奈,因為他已經看見大殿之外的站着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禁衛軍了——徐攻不是善茬啊!
德妃是最後一個跪的,跪下的同時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氣。之前皇上病着的時候,總算沒有黑白服侍,之前做的萬全之策今日終於有用了。
徐攻見眾人都已經跪下,方打開盒子取出聖旨,展開之後朗聲宣讀:“睿王趙沐,滿腹才學,英明睿智,處世沉穩,胸懷大度,堪當天下之重任。朕若歸天,便傳位於睿王趙沐。欽此!”
“臣遵旨!”蕭正時率先叩頭。
“兒臣遵旨。”趙沐隨後也磕頭。
“不可能!你這份遺詔是假的!”趙潤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
徐攻淡然一笑,搖頭說道:“大殿下,我勸你還是適可而止,給皇族和您自己留一點體面吧。”
“徐攻,你也別太過分!父皇生前是信任你不假,但皇位之事何等重要,怎麼會瞞過六部尚書單獨把遺詔交給了你?我要驗看!”趙潤大聲的喊着。
“你要看便看,我徐攻做事光明磊落,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更對得起皇上的一片信任。”徐攻說著,便把手中的聖旨朝着趙潤展開,又對六部尚書說道:“諸位索性一起上來驗看一翻吧。”
蕭正時看了看左右,幾個人都站起身來上前去跟趙潤一起驗看聖旨的真偽。
這份聖旨的筆跡自然不是雙上親筆,因為皇上中風偏癱,早就不能寫字了。這聖旨是張萬壽寫的,玉璽自然也是真的,另外上面還有皇上的一枚貼身私藏的小印是密旨專用的。
這聖旨的確是真的。
蕭正時點了點頭,朝着徐攻拱了拱手,閃身退開。
其他幾位尚書驗看之後,也都沒說什麼各自閃開,唯有唐驪扭頭看趙潤。
趙潤氣急敗壞的說道:“父皇病重時分,你們天天守在他身邊,什麼齷齪事情干不出來?這樣的聖旨,我是不信的!”
“大殿下,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齷齪事情?你可有證據?”徐攻皺眉看着趙潤。
“還要什麼證據?誰不知道你徐大將軍的兒子跟容昭好的穿一條褲子?那容昭是老三的人,你徐大將軍站在哪一邊可想而知了?”趙潤自然是沒有證據的,但又不甘心,於是胡攪蠻纏。
“君子立於天地之間,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別人如何誹謗。只是今天之事關乎江山社稷,關係到新帝繼承大統,便絲毫馬虎不得。大殿下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徐攻便要向大殿下您討一個說法了。”
“哼哼,你想要什麼說法?”趙潤不屑的瞥了徐攻一眼。
“臣要向新君舉報大殿下您勾結外敵,意圖謀反,私自調換禁苑護衛,意圖逼宮篡位之罪。”徐攻說著,也不等趙潤做出辯駁,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把人給我帶進來!”
一直沉默的唐驪這會兒才想起來徐攻大搖大擺的進乾元殿,他居然沒有得到一絲消息——之前費盡心機調換的宮苑禁軍現在都哪裏去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唐驪默默地想。
果然,隨着徐攻的一聲令下,外面兩個護衛壓着一個人進來,此人正是被唐驪暗中收買了的禁衛分隊隊長。
“此人便是人證,另外,如果諸位覺得人證不夠的話,外面還有四個人是小隊的隊長。這些人拿了好處,調換了宮苑的值守,為的就是給趙潤保駕護航,讓他成功謀奪帝王之位!”徐攻是個武將,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今天這事兒能忍到這個時候才說,已經是極限了。
“陛下!陛下啊!”周皇后忽然大哭出聲,一邊哭一邊喊:“陛下,你睜開眼看看吧!你屍骨未寒,朝中的大臣和皇子就要打起來了!陛下,你慢點走,你等等臣妾,讓臣妾跟你一起去吧!”
趙沐則轉身攙扶着德妃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聲問道:“母妃,你沒事吧?”
德妃搖頭說道:“放心,本宮沒事。現如今你父皇的遺詔已經頒佈,即便你現在不着急登基,也要先料理好當前的要緊之事。”
“母妃說的是。”趙沐忙答應着。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殿外忽然傳來焦急的腳步聲,李萬德跌跌撞撞的進來,跪在地上喘息道:“回皇後娘娘,淑妃娘娘聽說陛下龍御歸天,一時悲痛不已,便服毒自盡了!”
“什麼?”周皇后一聽這話立刻不哭了,抬頭皺眉問:“僅僅一個悲傷過度,她就服毒自盡了?”
“是的,也不知道淑妃娘娘服下的是什麼毒藥,奴才眼見着她服毒之後七竅流血,眨眼功夫便沒了氣息。”李萬德說道。
“已經死了?”周皇后又問。
“是,皇後娘娘。淑妃娘娘的確已經死了。”
周皇后冷聲說道:“死了就死了吧,她已經是出家人,早就不是陛下的妃子了。去傳本宮的話,陛下生前早就廢了她的妃位,她的後事跟皇家沒有任何關係,屍首就隨便清風觀怎麼處置吧。”
德妃聽了這話,立刻反駁道:“這怎麼行?即便她已經被廢掉了妃位,也還是四皇子的生母。若是屍首叫人隨便處置,四皇子將來長大了問起來,我們又該如何解釋呢?”
“怎麼,陛下不在了,這後宮的事情就不歸本宮管了?即便睿王登基為帝,本宮也是明證言順的皇太后。德妃妹妹這就要壓到本宮頭上去了?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周皇后冷笑道。
“皇後娘娘這話錯了,我並無意壓制誰,只是替四皇子考慮罷了。他畢竟是皇上的血脈,皇後娘娘身為他的嫡母,理應像關心大皇子一樣關心他。”德妃淡淡的說道。
“好!好哇!關於淑妃的事情,就全憑德妃妹妹做主罷!”周皇后說完,便起身去皇上跟前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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