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降奇兵
袁辰,38歲,美籍華裔,現任佳荷集團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與姜璃、祁史、戚銘、羅毅等人同為佳荷創始人。其性格沉穩內斂,敏感腹黑,是創始團隊重要力量,姜璃第一個伯樂,兼前男友。
袁辰走進會議室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還有久未露面,容顏未改的姜璃。
“這位是?”袁辰看着姜璃身後的林帆。“哦,新來的總裁助理。”梁韜急忙接話道。看着梁韜驚慌地想避免尷尬的樣子,姜璃處變不驚地說:“沒事,你講吧,她可以聽。”
袁辰點了點頭,“今天叫你們幾個過來是有件事情和你們討論。”袁辰坐在座位上目光掃視着面前這些人。“這幾年為了佳荷能有擴張的動力,我們相繼進行了通過股權轉贈,員工持股,資產重組。三年前股東大會決議讓王岳擔任總裁,任職期間公司業績急轉直下。這兩年許多股東開始減持,我伺機收回了部分股權,聯合部分股東最終把王岳換了下來。”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姜璃。“但是由於股權高度分散,有個別大股東在二級市場上持續增持。其作風兇悍,直奔控制權爭奪。”
“你說汪傑嗎?之前王岳就是他們一行人扶持上去的。”姜璃好像並不覺得有什麼尷尬和不妥,大概只是周圍的人覺得他們會尷尬吧。
“對,其實我倒不是關心公司的控制權。這兩年看到王岳的所作所為,幾乎可以斷定他們不是為了助力佳荷的發展而來的。本質上只是想蠶食公司的利益。”
“所以你叫我們來的目的,是參與股權爭奪戰?”旁邊的祁史本來和姜璃一樣不問天下事好多年,最近突然被袁辰搞得不安和緊張起來。
“是的,我們要想辦法完善股權結構,在出現真心為公司發展着想的控股股東前,緊握公司的控制權。”
“司馬昭之心。”姜璃看着會議桌盡頭的袁辰。“你今天這樣把我們叫到會議室來,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到股東耳朵里,他們只會把手裏的股份攥得更緊,坐等水漲船高,漁翁得利而已。”
“也對啊。但是那怎麼辦,他們現在瘋狂增持,照這個速度下去,下次換屆選舉的時候估計得換人了,連袁辰都岌岌可危啊。”會議桌上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離董事會換屆選舉還有多久?”姜璃小聲地詢問旁邊的梁韜。“還有將近三個月。”梁韜知道姜璃對這些事情從來不關心,一心只想把業績提上去把工作做好。
“我是來跟你們商量解決方案的,不是來看你們在這兒焦慮的。”袁辰看着會議桌上議論紛紛,但遲遲沒有人提出解決建議。
“除了硬搶之外還有什麼辦法?拿錢去二級市場砸咯!”祁史一直都不辜負一根筋的頭銜。說完還一本正經地補充:“我們可以先預計一下我們這邊的資金量。”此時姜璃盯着手邊電腦的顯示器,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k線圖和技術指標。轉頭小聲地對祁史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簡單粗暴?”
“如果對方的資金量比我們大呢?”袁辰一聲嘆息,戳破這個簡單粗暴缺乏思考的方案。
“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裏,我們不知道對方資金量有多少,不能硬拼。”羅毅幫助大家提煉問題的關鍵點。
“你怎麼看?”姜璃一時興起轉頭看着聽得一臉混沌的林帆。林帆驚了一下,回答說:“我覺得是要想辦法低成本收購股權。但是又不能在二級市場打壓股價吧?畢竟這屬於操縱股價的範疇,儘管我覺得以你的水平可以做到。”
姜璃笑了笑,問袁辰:“汪傑他們幾個是什麼背景?”
“他們幾個文化水平都不高,但是以前是做煤炭生意的。優勢是有錢,而且善於與人周旋。估計是看重傳媒和金融兩個藍海市場這塊大蛋糕,想搞到現成的公司。之前好些個股東被他們拉攏了,甚至還轉讓給他們股權。加上在二級市場增持,現在已經是除我們之外最大的股東了。”
“土豪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姜璃輕蔑地掃了袁辰一眼。“他用錢瘋狂的買股票,卻沒有買精兵強將。不管是他們安插在公司里的王岳,還是下面的劉秦,都是乍看還行,實際上卻是資質平平,不堪一擊。袁辰,你別告訴我你去美國兩個月,就是去一號公路看風景的?”
袁辰看着和以前一樣精明強幹地讓人心疼的姜璃,“確實不是。我去華爾街挖我以前的老同學了。”
“看來投資部終於可以有一員大將了。”姜璃知道袁辰和她一樣知道投資部門發展的重要性,主要人才匱乏一直是她的心頭病。“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看着會議桌上一張張茫然的臉和袁辰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神情,繼續說著“我建議大家開始在二級市場上減持,套現。把貨給汪傑他們。”
“我沒聽錯吧,我們現在手上的股不是應該越多越好嗎?為什麼不是去搶,還要主動減持?”會議桌上當即炸開了鍋,只有袁辰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姜璃一邊研究着汪傑一眾在二級市場上收貨的細節,一邊斷定,這是一場只會贏不會輸的戰役。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黑髮碧眼體格健壯西裝革履的男子走進了會議室,袁辰看到他示意他進來坐下。只見他五官立體,笑容如和旬的陽光一般,用着不是很流利的中文,看着姜璃說道:“精彩,看來我們對市場有着一樣的認知。”
袁辰看著錶情迷茫的眾人,“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同學,華爾街精英。”解釋道:“他們認為兩個月內市場情況會急轉直下,不僅是香港市場,而且是全球市場。所以希望我們即刻開始減持套現,等市場進入下降通道再分批增持。”
“我們可以一個人負責組織減持套現,一個人負責佈局沽空。”歪着腦袋,眼神深邃面帶笑容的盯着姜璃。姜璃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便沒有再看他。
“用人不疑,我選擇相信他們。你們大家呢?”
“當然了,姜總的實力水平大家有目共睹。當初帶着我們公司從金融板塊突圍,能有今天她功勞不少。如果他們願意帶領我們大家走出困境,我們肯定信任他們。”會議桌上雖然坐着的是公司的部分股東,但也是曾經密不可分的創業團隊,對於同舟共濟,同生共死,相互信任,他們的理解比很多人都深刻。
會議散場梁韜拉着袁辰敘舊,姜璃則問:“我準備空降你到投資部當負責人,你不介意吧?”姜璃內心明白英才難尋,隻言片語間已經感覺到他水平不低。
笑着把右手搭在左邊胸口,輕微的鞠了個躬:“萬分榮幸。”林帆看着,覺得這大概就是精英之間的惺惺相惜吧跟着袁辰和梁韜走了出去,姜璃看到旁邊的林帆還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背影,便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誒,你幹嘛?喜歡啊?眼睛都快長到別人身上去了。”
“我…哪有。”林帆回過神來為自己辯解。
“喜歡也很正常,你別說可比你那個吸毒的男朋友好得不是一點半點。如果你哪天被開除了也不是不能考慮。”
“為什麼要等被開除了?”林帆下意識地問道,問完又發現有些不對,為什麼我會被開除?
“因為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啊。”姜璃理直氣壯地向林帆明確着規章制度。
“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林帆一想到袁辰是姜璃的前男友,又想到公司的規章制度,瞬間覺得無語凝噎。“你們以前怎麼不說有這種規章制度?”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規則總是不斷進步的。”一切的爭辯在姜璃面前都是枉然的,不過她驚奇地發現林帆的注意力確實被吸引了。“如果你們在一起又分手了,一定會影響工作的。”
除了經常讓梁韜代為通知事情以外,林帆還真沒發現袁辰和姜璃在工作中有什麼尷尬的地方,覺得兩個人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想到這裏又覺得姜璃在她心目中又有了更上一層樓的冷血。“你們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你們怎麼做到的?”
“除非有人在工作中反覆提,不然還真不覺得尷尬,大概因為不是真愛吧。”姜璃語氣和平時一樣平穩冷淡。
“不是真愛?你們以前接過吻嗎,有沒有那個什麼?”林帆對他們感情中的距離感感到驚奇,倆人看上去都是走的嚴肅冷淡風,究竟是怎麼相處下來的?姜璃斜視了林帆一眼,感覺自己快被這個助理亮瞎了。“我又不是你,不會把低級的身體接觸當作感情中的樂趣。還有,工作時間不許談論私事!”
“哦……”我什麼時候把身體接觸當作樂趣了,我很自愛的好嗎。林帆一邊被姜璃哽了回去一邊想着。“姜總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姜璃睜大了雙眼:“你為什麼要賄賂領導?還有都說了上班時間……”
林帆把手腕上的手邊舉到姜璃面前,上面顯示着下午五點零一分。“已經下班了領導,你今天不加班吧?”
“…那好吧,吃什麼?”
“吃路邊攤。”林帆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信心認為姜璃會答應一起去吃路邊攤。
“好吧,吃路邊攤才顯得你沒有在賄賂我。”以林帆的經濟水平,如果請姜璃吃頓大餐姜璃才會感到良心不安吧。
一小巷子裏,姜璃和林帆坐在街邊吃着成都麻辣燙。
“誒,想不到你也會吃這種東西,我還以為你自制力很強。”
“什麼叫這種東西,我們成都的麻辣燙怎麼了?再說,自制力再強也敵不過我是金牛座。”姜璃沒想到多年後自己會和下屬一起在北京的街頭吃着成都麻辣燙。
“哈哈,原來你是金牛座,我是那個萬人黑的星座。”
“你也是處女座?”
“為什麼是也?”
“沒什麼。準確的說來我是金牛雙子座。”姜璃話鋒自然地轉移話題。
“你也知道有星座混血這種東西,準確地說來我是獅子處女座。”
“其實我並不信這些。”
“那你還了解那麼多?”
“有什麼事是我不了解的嗎?”
“是是是,你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行了吧。對了,市場兩個月內真的會急轉直下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一頓麻辣燙就想偷師學藝啊?”姜璃指着面前的紅湯鍋說著。
“我就是好奇,為什麼你們看得出來,同樣盯着k線我們就沒有察覺。是經驗嗎?你接觸市場多久了?”
“我初中的時候,也就是我媽宮頸癌去世那年,我很想自己賺錢,就用了我媽的股票賬戶。自己的錢當時只夠買最便宜的股票,也就只買一手。我媽臨走之前給我留下了一張卡,裏面雖然錢不多,但是我一直沒有動。我覺得只要那些錢還在,她對我的關懷就在。”
林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着對面的姜璃。
“那時候本金少,又沒有經驗,也沒怎麼賺到錢。高中畢業手上也只有離家的路費和大學第一個學期的學費。就買了火車票坐到北京。剛來北京的時候往學校發的卡里交了學費,基本上身無分文,前幾個晚上都是睡立交橋下面,或者睡公園的長凳。直到我找了個刷盤子的工作,撐到開學搬進學生宿舍。”
“你爸呢?都不管你的嗎?”林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別跟我提他!”姜璃語氣中透着難以克制的怒火和厭惡。“對不起。”林帆感受到自己彷彿戳到了別人的痛點。
“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白天上課,晚上兼職,空閑時間會關注股票期貨和外匯市場。後來找到一份實習工作,被分到了交易團隊。當時我們的領導就是袁辰,後來他覺得我有交易天分,辭職之後他就把我也拉到他自己組建的創業團隊裏面,就是當時剛起步的佳荷。”
姜璃覺得自己身邊已經很久沒有可以說上那麼多話的人。說著說著她發現林帆竟然紅了眼睛。“你真是很奇怪,你怎麼那麼愛哭?”說完遞給她一張紙巾。
“你才奇怪好嗎,毫無反應地說著這麼悲傷的故事。”
“對我來說這些事情早就翻篇兒了,再說了,我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哭,不解決任何問題。”
“你還真是堅強的像個糙漢子,來吃點肉。”說完就往姜璃碗裏夾肉。姜璃發現林帆碗裏全是菜葉。“你怎麼不吃?”
“我就喜歡吃菜啊,所以長得美啊。”
“所以你那麼弱啊,長得好又怎樣,你能去賣身嗎?”
“吃菜和弱有什麼關係?”
“你看啊,自然界裏面吃草的動物基本上都被吃肉的動物給吃掉了。食物鏈很清楚嘛,所以你只能當我的員工。”
林帆一臉無語,“對啊,所以我不是已經賣身給你了嗎。”
在夜幕降臨的帝都,燈影斑駁的巷尾,兩個不同階層,不同性格的女孩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