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地獄與天堂
加州監獄，在夕陽的餘暉下隔離着黑暗與光明，全程戒備森嚴，無論是高聳的圍牆還是密佈的鐵絲網都給這座關押着無數重刑犯的監獄平添了幾分壓抑的氣息。
姜璃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會來這種地方，而且她無論如何也沒想通的是，同樣是家族犯罪，董珂是無罪釋放，袁辰卻是終生監//禁。
袁辰從側面的房門裏走到了姜璃的對面，兩人隔着玻璃，拿起了旁邊的電話。
姜璃覺得他看上去清瘦了許多，但臉色並不難看。“你還好嗎？”
“挺好的，圍牆裏面也能看到四季變化，花在長椅和石棋盤上的時間比以前多了許多，倒是輕鬆。”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你會被判終生監//禁？”
“因為我殺過人啊，行了別問這個了。”說完他臉上浮現出了久違的親切笑容：“你是為公司的事情來的吧之前來的時候都跟我說了。”
估計世界上也只有袁辰這樣的人能把殺人這種事說得輕描淡寫。“對公司的事，我已經是黔驢技窮了。”主要是來看看你，還有去找我那個已經是別人未婚妻的前女友。
“我也覺得，你鬥不過他們的，乾脆把股份讓出來，主動退出好了。本來也沒覺得你會在那位子上坐多久，但沒想到會是這麼短。”
“你要不要這麼直接？！”
“時間不早了，我們只有半個小時，你還指望我給你抒情議論一番？”
“好吧，你接著說。”
“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周穗跟你既然是二十多年的閨蜜，應該很了解你才對，當初股權爭奪戰的時候怎麼會想要直接給你股份？按說只要是非常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一般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才對，更別說像她這麼聰明的人，如果真的想讓你接受，肯定會想個能讓你接受的辦法。而且從那件事以後萬華占佳荷的股份從來都是只增不減。”
“也許只是一時疏忽。”
“那我出事以後呢？她做了些什麼？”
“安排飯局，想引資金進來。”
“結果成功了嗎？”
“並沒有，你知道我不太擅長這些。”
“但是貌似她很擅長這些吧？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她就沒想真的引資金給你，只是在取得你信任的前提下，等佳荷淪落到一個合適價格再進行兼并而已。而且，聽說你助理都被她挖走了？”
“不是挖走，是她自願要跳槽的。”
“我先不猜測是不是周穗挑撥過你和林帆的關係，林帆雖然實權不大，但是既當過總裁助理，又當過董事長助理，對公司情況太了解，跟各部門管理層也很熟悉。她如果憑藉合併之後自己的勢力再加上利用林帆在這邊的資源，對佳荷的管理層進行大清洗很容易。”
你姜璃多清高啊。
現在你只要簽了這份合同，你就是佳荷最大的股東。
事成之後我要袁辰手上一半的股份。
要我是你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疑。
你真的不擔心我吞了你的公司？
這些話都是你說過的吧，姜璃目光沉了下來想得有些出了神。
“萬華本質上是家族企業，接班人只會姓周，而我們一直都是培養內部員工或是引入職業經理人，從體制上就不可能共存，你們雙方遲早有圖窮匕首見的時候。”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她爭什麼，事實上即便她不這麼做我也打算找機會離職的。”
“以前我還以為你對工作有着狂熱的熱愛，現在看來並不是。”
“不是熱愛，是責任心。”
“這些年你為公司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公司再對你進行道德捆綁，人生苦短，必要的時候你應該學會犧牲別人一些利益，成全自己。再說了，之前梁韜離開佳荷後來不也活得好好兒的嗎，你不會真以為張葵靈他們幾個離了你會餓死吧？”
姜璃搖了搖頭：“就是因為我他們處境才會這麼尷尬的。”
“其實你當時並沒有多少種選擇可以做，就算再來一次，也還會這樣。要說責任的話，我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結果有太多因素共同作用，在是非成敗面前我們都只是命運的傀儡而已。”
“活得這麼辛苦，回頭一看卻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你的青潯呢？”
“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你還不快去追？”
“你怎麼會覺得遺憾，不是正合你意嗎。”
“以前的話可能的確是，直到我知道自己在這裏，永遠也出不去了。”
這時旁邊的獄警站了起來，提醒他們探監時間到了。袁辰放下電話站了起來，嘴型好像說了一句“加油”。姜璃看着獄警押着他走回門內，消失在了視線中。
***
酒店房間裏，青潯收了工坐在沙發上正納悶兒：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下個月要結婚了？偶爾穿個寬鬆的衣服都不行？
突然間門鈴響了起來，她走到門前，看了看貓眼，被驚了一下。呵呵人渣姜，又是這樣，給你發的通知單你裝看不見，等我完全死心的時候你又來了？！
等青潯拉開門的時候，兩個人看着對方，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姜璃覺得心裏有點緊張，還有點毛毛的，但是這種時候彷彿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畢竟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
“嗨，你好啊，你有什麼需要嗎？”話剛說出口，立馬覺得自己很蠢。
“額……”青潯也對她這詭異的台詞始料未及。“你要幹嘛？”
“那個，聽說你提名棕櫚獎了，我來祝賀你，祝你萬壽……不！祝你得獎！然後想問問你，你是要結婚了嗎？”
棕櫚獎，竟然還是因為你寫的那部戲，而且你自己竟然還被提名了最佳編劇，你是在炫耀嗎？是在提醒我，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還有，你白痴嗎，你相信鬼也不能相信娛樂新聞啊！
“結婚？如果是的話你是不是又要祝我幸福？”
“那是必須的……”
“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隨着門啪的一聲關上，姜璃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下午五點。肯定是因為拍戲太累了，這種時候我應該體諒她。
想到晚上十二點還要趕飛機回北京，自己還有不到六個小時，還可以在青潯附近徘徊……
姜璃自己也不知道是抱着怎樣一種心態，一直在青潯的酒店附近轉悠，就像一個專業的，變態狂。
晃悠了好幾圈，站在街角無所事事地望着遠方。五點三的視力卻碰巧看到街邊的小酒館裏有個靠窗而坐的熟悉人影。
不是晚安了嗎？！這個騙子！等等，她在喝什麼，酒嗎，竟然還是用瓶子？？
青潯看着姜璃飛一般的速度走到她跟前，好像在說些什麼，但周圍音樂的喧鬧聲遠遠蓋過了她的聲音。
可能是說我喝酒她會心疼？可能因為才拍完電影沒多久，青潯正跟着戲劇套路在自行腦補。
姜璃看她沒有任何反應，於是拽着青潯的手腕兒把她拉出了門。
“你剛說什麼？”說話間青潯手上還拿着小酒瓶。
“我說孕婦不能喝酒！”
“……”聽到這話她拿着酒瓶又往嘴裏灌了很大一口。
“別喝了你！”姜璃搶下她手上的酒瓶，連拉帶扛地把青潯往酒店房間裏送。
好不容易把她扶到了床上，剛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青潯的手勾住了脖子。
“你要幹嘛？”
“你啊。”說完把姜璃按倒在了自己身上，順勢翻了過來。
聽到她的話姜璃的臉立馬燒了起來。奇怪，喝酒的是她啊，我臉怎麼那麼燙。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竟然又被壓了，還有她手在幹嘛？！難道要酒後亂……
“你別脫我衣服啊，你快要結婚了。”在婚前與前任糾纏，酒後失德什麼的最不好了。“額，褲子也不能脫……”
看着姜璃潮紅的臉，聽着她奇怪的理由和滿是拒絕的語氣。青潯不想搭理她，扔遠了自己扒下來的戰利品，並按住了她亂動的手。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她一定是喝醉了，說不定明早一起來就不記得了，怎麼辦我好想放棄抵抗。“我說真的，這樣，對寶寶不好……”
“寶寶？哪兒來的寶寶？姜璃！以你的智商能活到今天真是個奇迹！”
姜璃抬了抬上身，近近地看着修身的裙腰緊裹着青潯平坦的小腹。“你沒懷孕啊？”
“你說呢？！”
也很難說，聽說懷孕前期四個月是不顯肚子的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忘記自己懷孕了？”
這傢伙不會是要讓我去醫院打個b超才讓我啪吧？！等等，我才是攻，你只是個渣受啊。“又不是你啪我，擺端正自己的位置好不好？我懷不懷孕又不影響！”
好像有道理誒。
但是姜璃萬萬沒想到會從一向優雅的青潯嘴裏聽到這樣的話，感覺，整個人，更加口乾舌燥了。
“可是……”
實在不想跟她多說廢話，青潯直接把唇壓了上去。
我不能這樣啊！受到理智的約束，姜璃的手和身體還奮力掙扎着想把她推開。
但是這感覺，好柔軟好熟悉。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大腦，感覺暈暈的。
不到三十秒，就放棄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