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打主意
不等傅沅上前,崔貞就笑着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對着母親鄭氏道:“這就是女兒說的沅妹妹,之前一直養在陳老夫人身邊的,母親也是見過的。”
對着崔貞突然的親近,傅沅很是不自在,不着痕迹將手掙脫出來,對着鄭國公夫人福了福身子,開口道:“方才聽丫鬟說外祖母這會兒還在寧壽堂陪着祖母說話,您若沒別的吩咐,我就先過去了。”
面對傅沅毫不掩飾的疏遠,崔貞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而鄭氏,則是帶着幾分詫異看了崔貞一眼,微微一笑,對着傅沅點了點頭。
見着傅沅進了垂花門,鄭氏才帶着幾分不滿瞪了崔貞一眼,沉聲道:“你是越來越糊塗了,那日在南陽王府叫人看了笑話還不夠?我看,這門親事不結也罷,你也好好收收心。”
聽着鄭氏的話,崔貞面色一變,忙上前挽着鄭氏的胳膊道:“父親也同意了這門親事,再說當年若不是他出手救了女兒,您也見不到女兒了。”
“女兒對他,很是喜歡,相信日後嫁過去,也能像您和父親一樣舉案齊眉,和和美美”
鄭氏到底最疼這個女兒,聽着這話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佯裝生氣道:“這麼大了,一點兒都不知羞。叫人聽見了,還當咱們鄭國公府不會教女兒。”
崔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鄭氏眼中卻是露出一抹不快來,和淮安侯府的這門親事老爺雖中意,可她心裏到底不怎麼喜歡。
那淮安侯府老夫人倒是不錯,只那大太太寇氏,看着就不是個和善的,精明太過,成日裏想着算計人。貞兒若是嫁過去,即便有鄭國公府撐腰,怕也和寇氏處不來。
再說,前年二皇子妃病逝了,前幾日宮裏頭傳出話來太后要替二皇子選個繼妃,貞兒若是能當上這繼妃,總比嫁到謝家要貴重。
她可知道,這些年太后不喜皇后,也不喜太子,心裏眼裏有的只有賢妃所出的二皇子一個。
如今二皇子進了戶部,前些時候又被派到揚州查辦鹽商之事,風光比起太子也差不了多少。
傅沅便領着懷青進了垂花門,才剛進去,就聽丫鬟懷青道:“這崔家大姑娘只和姑娘見過幾面,怎麼奴婢覺着她對姑娘懷着敵意,便是裝着親近,也是怪怪的叫人不自在。難不成,是因着表少爺的緣故?”
懷青說著,不自覺朝自家姑娘看去,看清自家姑娘臉上的神色,便愈發肯定了,心中不免替自家姑娘不平起來。
表少爺和姑娘只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便是表少爺喜歡自家姑娘,姑娘也沒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來。反倒是崔家大姑娘,還沒定親,就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喜歡的是表少爺,沒得叫人覺着不尊重。
很快,傅沅和懷青就進了寧壽堂的院子。
因着今個兒是傅婭的喜事,寧壽堂也細細裝點了一番,丫鬟婆子穿的衣裳也透着幾分喜氣。
見着傅沅進了院子,門口的丫鬟忙迎了上來,福了福身子,叫了聲:“姑娘。”
傅沅叫她起來,開口問道:“各家夫人可都走了?”
那丫鬟聽着傅沅的話,點了點頭,回道:“女眷們陸續離開了,只淮安侯府的老夫人在,二太太和三太太也在屋裏陪着說話。姑娘等會兒,容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傅沅聽着,點了點頭,叫她進去了。
很快,那丫鬟就從屋裏出來,對着傅沅道:“姑娘請。”說著便打起帘子,領着傅沅走了進去。
屋子裏老太太和陳老夫人坐在軟榻上,下頭黎氏、衛氏陪着說話,謝琦則是規規矩矩站在陳老夫人跟前,聽着長輩們說話。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傅沅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道。
“快起來,我還要叫人過去叫你呢,可巧你就過來了。”老太太說著,轉頭對着陳老夫人道:“沅丫頭和她大姐姐處的好,只可惜婭兒進了東宮,往後姐妹間要再見面就不那麼方便了。”
陳老夫人聽着,開口寬慰了幾句,才笑着朝傅沅看了過來。
傅沅福了福身子,叫了聲外祖母,給黎氏和衛氏請了按,又和謝琦互相見了禮,這才走到老太太跟前去。
陳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問了幾句,只礙着老太太和幾位太太都在,沒有細問,又說起了別的話來。
說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才對着傅沅道:“你陪你表妹去你屋裏說話吧,別拘在這裏不自在。”
傅沅聽着應了聲是,對着老太太、外祖母福了福身子,才和謝琦從屋裏出來。
出了寧壽堂,謝琦好半天都不說話,只是面上欲言又止,叫人不注意都難。
傅沅見着她這樣,只抿嘴一笑,道:“妹妹有什麼話就說吧,憋着不難受?”
自打上回在南陽王府謝琦幫她說話后,兩人就親近了許多,傅沅能感覺到這個表妹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對她好像真的親近了幾分。
聽傅沅這麼問,謝琦愣了一下,隨後才鬆了口氣,道:“哪裏能不難受,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表姐說。”
在傅沅的注視下,謝琦終於開口道:“前些日子我去泊墨院找哥哥拿一本書,哥哥當時不在,我就不小心看了他書桌上的畫,有好幾幅畫著的都是表姐。”
傅沅聽着,面色變了變,不等她開口,謝琦便拉着她的袖子道:“我不是要替哥哥說話,只是覺着哥哥對錶姐你真的是很好,表姐若能嫁給哥哥,我頭一個高興的。”
害怕傅沅不信,謝琦急忙又添了句:“表姐你信我,我真的不是說假話,也不是因着不喜歡崔家大姑娘才說這些話。只是覺着,表姐若能當我的嫂嫂,真的是一件好事。”
傅沅看了她半晌,輕輕嘆了口氣:“我也是不管你信不信,都要說我和表哥只是一起長大的兄妹情分,不可能有什麼心思的。表哥那裏,你若能勸,便也勸勸。”
聽着傅沅的話,謝琦嗯了一聲,半天才又開口道:“母親中意崔姐姐,哥哥不願意,說什麼都不鬆口,前些日子母親好像因着這個,打了哥哥一個耳光,我去給母親請安,正好見着哥哥從屋裏出來。哥哥面色平靜,還和我說了幾句話,我就更難受了。”
“真不知道,母親和哥哥什麼時候能和之前一樣。”
傅沅聽完這些,才明白過來謝琦的煩心事到底是什麼,只是事關大舅母和表哥,她最是不好說什麼。
謝琦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說完這話,又開口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表姐如何,只是想找個人說出心裏話,不然都要憋出病來了,表姐只當我沒說過就好了。”
傅沅看着謝琦,心裏微微有些發堵,只將話題轉移開來,問起了表姐謝茹的事情來。
“聽說表姐和建安伯家的二公子定親了?”傅沅知道這事,還是從大伯母的嘴裏。
那日她和傅珺在香馥院陪着大姐姐說話,大伯母正巧過來,閑聊之時,聽說了這個消息。
聽傅沅問起這事兒,謝琦點了點頭,面上露出幾分笑意來:“兩家已經交換了庚帖,祖母說等明年開春兒的時候成親最好不過。聽說那建安伯家的二公子品性端正,書讀的也好,如今19歲已經考中了舉人。”謝琦遲疑了一下,又開口道:“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庶出的身份了。不過,那二公子也是自幼養在建安伯夫人跟前,倒和大姐姐一個樣,大姐姐對這親事滿意的很,這些日子都在屋裏綉嫁衣呢。”
傅沅莞爾一笑,還未說話,就見着不遠處兄長陪着一個人朝她們這邊走來。
看着身影,傅沅認出那人正是幾日沒見的宋淮硯。
傅沅面色變了變,卻是沒敢逃走或是怎麼樣,經過上回的事情她反思了自己的舉動,宋淮硯並不知道她夢中的那些事,她刻意的躲避只會叫他起了疑心,引起他的注意來,反倒不好。
傅沅正想着,傅詢和宋淮硯已經走到了二人跟前。
“哥哥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傅沅福了福身子,才開口問道。
不等傅詢開口,一旁的宋淮硯就出聲解釋道:“上回賞花宴府里老夫人送了祖母一顆極品血靈芝,祖母用過之後身子好了許多,特意派我過來給老夫人道謝,順便送上回禮。”
傅沅聽着他的話,點了點頭,還未開口就見着兄長帶着幾分揣測的目光看過來,一時便有些心虛,強自鎮定道:“我和表妹到蕙蘭院坐坐。”
傅詢嗯了一聲,待傅沅和謝琦離開,卻是轉頭對着宋淮硯道:“你平日裏最不愛和小姑娘說話,怎麼今個兒轉了性子?”
“我只一個妹妹,你可別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