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謀（五）
人來人往的街上，身着青衣女子拿着包袱低頭小步卻快速地走着，她的頭髮微微凌亂，臉上的淚痕還沒全乾，看着很是惹人憐惜。
她該去哪裏？她能去哪裏？若雪警惕的看着周圍，總覺得誰都是壞人。自小在單府長大，雖然她只是一個丫鬟，但她的生活比別人都好了很多，從來沒有外出過，讓她一個女子獨自在外生活是不可能的。
她時常感嘆命運的不公，明明她長得不差，也比單言聰智，為何她卻只是個丫鬟？難道只是因為出生就決定了她一生的命運嗎？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單言也休想得到，本想着待在單言身邊可以實現自己的計劃，可是沒想到她居然變聰明了很多，再也不聽自己的話了，就像換了一個人，這點實在可疑，難道......想到了什麼后，若雪抬腳快步地向單府走去。
單府後門的巷子裏，男子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別人後才質問女子道“你來這做什麼？現在不是該在北王府盯着嗎？”他的臉微微的扭曲着，完全沒有以往的翩翩公子形象。
“小姐把我趕出來了。”若雪眼裏含着淚，好不委屈“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她才會發現我們的事的。”
聽到若雪的話后，李浤彥有一陣子的震驚，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他都是按照原先說好的去做的，並無差錯，只是單言的反應並不像預期的那樣感動得淚流滿面投懷送抱，反而是他被打了兩巴掌，現在回想起來臉頰還火辣辣的疼。
“我都是按照計劃行事怎可被發現。”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淚人，狐疑的問“不會是你回去說了什麼讓她懷疑你的？”
“不可能，我回去一句話都沒說，第二天她就叫下人把我趕出來了。”當時被趕出去的狼狽樣現在一想到她就恨得牙痒痒的，想到單言一改以往的性子，她說道“我懷疑小姐不是小姐了。”
李浤彥撇了她一眼冷哼道“她不是她難道是鬼不成？”
本來想着單言可能是被人掉了包，是什麼江湖人士易容而成，而聽李浤彥這麼一說，也不是不可能，單言從出嫁前到現在她可是一直緊緊跟在身旁的，誰能在她眼前把人掉了包，除非真的是鬼上身。
“她就是被鬼上身了。”若雪擦掉臉頰上的眼淚，說“你想想啊，小姐出嫁前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一個人不可能一夜之間變化這麼大的，她以前可是愛慘你了，可是現在卻對你不屑一顧，你這難道不感到可疑嗎？”
李浤彥想到單言看到他時的那一臉嫌棄，頓時也覺得不對勁了，“那我們要怎麼辦？”他可還想着單府的財產呢，現在單言不愛他了，他怎麼可能得到？
“現在很難說，我們需要重新計劃計劃。”
嗯，李浤彥點點頭同意她說的話，看到她背着包袱無處可去的樣子便說道“我爹在外有一處小宅子，你暫且住那吧，我會去找你，到時我們在重新想辦法。”
若雪本來也想讓他幫忙安排住處來着，既然他先開口說了，她也順勢的點點頭。
這時正在博覽院看話本的單言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繼續看書，完全沒想到自己正在被人算計着。
抬頭正好看到林牧晗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小鬼，今天已經偷偷的看她好幾次了，用手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說，“看書啊你，看我做什麼？”
林牧晗低着頭眼睛盯着書，耳朵開始發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蝦米。”單言把耳朵靠過去也聽不清他的話，便大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坑坑巴巴的何以成大事，說大聲些。”好吧，這丫從一開始就沒開口說過話，她現在似乎是在為難他。
“我..我...我不識字。”說完他已經羞愧的抬不起頭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告訴她這些。自從那天這個女人進了榔林院說了那番話后，府里的下人已經不敢再欺負他了，也不會故意不給他飯吃了。潛意識裏他已經信任單言並開始依賴她了，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是什麼罷了。
雖然不夠大聲，單言還是聽清了的。萬能的天才男主居然不識字？震精啊震精，前世的那個金手指大開的逆天男主不會被她蝴蝶掉了吧？
她已經忘了男主現在才七歲，從小被下人虐待哪有機會學習？不識字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看到林牧晗羞愧得想鑽進縫裏的樣子，單言裝作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說“嗨，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不就是不識字么，明天我給你找個夫子來，保准你啥字都認識，比你爹都厲害。”
聽她這麼一說，林牧晗猛地抬起頭來，本來死氣沉沉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不確定的小聲問道“真的？”忽的又想到了什麼，眼裏的亮光頓時又暗了下去，“那個人會不會不高興？”他從以前就知道了那個人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他見外人。
那個人？單言想了想才知道他指的是林陌塵。話說他們的關係到底有多差啊？單言輕輕的摸了摸林牧晗小小的腦袋笑着說“沒事，他不會不高興的，如果他膽敢怎樣，哼哼。”單言頓時奸笑起來。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既然男主不識字，看書什麼的就不提了，還是給他講一些小故事來調解調解氣氛吧！
“來人啊，備點茶水瓜子花生糕點。”
磕着瓜子，剝着花生，單言開始給男主和一眾喜歡聽故事的下人講起了聊齋的鬼故事。
......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林陌塵回到王府時已經到了酉時，本想着回來就有軟香在懷的他卻奔了個空，單言不在房間裏。
林陌塵走出房間，陰翳着臉問守在房間外的護衛“王妃呢？”
“啟...啟稟王爺，王妃去了博覽院。”不是他膽小，而是王爺的臉色真的太嚇人了。
已經這個時辰了還在博覽院做什麼？林陌塵又問道“什麼時候去的？”
“巳...巳時”
好，很好，林陌塵抬腳往博覽院走去，他倒要看看他的王妃在另一個男人那裏呆了那麼久能做什麼。
另一頭的單言完全沒有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正給眾人講着《倩女幽魂》，當然不是很仔細的那種，她只是大概大概的講，反正就差不多那樣。不過，男主似乎很喜歡啊，看他聽得一臉認真的樣子就知道。
“王妃，後來怎麼樣了，寧采臣和聶小倩在一起了嗎？”聽得特入戲的小丫鬟已經忘了尊卑之分，想知道結局的她馬上問起故事的結局。
“唉，人鬼殊途啊，最終，小倩對寧采臣說了一句，永別了，就鑽進她的骨灰罈里。然後，寧采臣和燕赤霞把小倩安葬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讓小倩轉世投胎。”她說的是王祖賢版的結局，書她是沒看過的，不過她覺得這個版本的《倩女幽魂》比別的都經典。
“嗚...”聽她說完結局，剛剛問話的小丫鬟已經哭得不成人樣了，開啟了ainai模式。真的真的太感人了，為什麼老天爺這麼殘忍？要把相愛的男女分開，人鬼怎麼了，人鬼有錯嗎？嗚......她邊抹淚邊同情的看着身旁站着也一臉悲傷的丫鬟，哽咽着說道“小倩，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額？站在小丫鬟旁邊的丫鬟一臉的錯愕，她是也叫小倩沒錯，可她不是故事裏的那個聶小倩啊喂，朋友你是不是入戲太深？
“怎麼王妃還捨不得離開么？”
這時林陌塵突然闖進來，悲傷的氣氛一掃全無，屋裏的下人全都驚恐的跪下來，完蛋了完蛋了，他們已經忘記了時辰，王爺都找來了，他們不會挨棍子吧？
“你來啦，真可惜，故事剛剛大結局。”單言站起身來挽着林陌塵的手臂，完全沒意識到氣氛突然的不對勁。
單言主動挽着他的手臂讓林陌塵的火氣消了一些，陰翳的臉也舒展開來。他其實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雖然不知道故事的開頭是什麼，但結局正好聽到了。“故事說完了，王妃是否可以隨本王回去了？”
“那是自然。”她對跪在地上的一眾奴才說道，“都散了吧”
“是”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很快房間裏只剩下單言他們。
單言看了看林陌塵，發現他似乎沒有看見林牧晗似的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而林牧晗也是低着頭不說話，當自己是個隱形人。
無奈的笑着牽起林牧晗的手說“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說了一天的故事，餓死我了。”
林陌塵皺着眉看看着他們牽着的手，臉色又陰翳起來，誰准她牽着別的男人的手了？上前把他們分開，自己牽着單言的手走在前面，過後才對着後面還站着的林牧晗說道“自己跟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吃一個七歲小男孩的醋。
本來以為自己被嫌棄了的林牧晗聽到他的話后興奮地趕緊跟上兩個大人的腳步，雖然那個人的語氣不是很好，可是他同意他們一起吃飯就可以讓他高興很久。
“吃這個。”單言夾了一塊肉給一直扒着白飯的男主，笑得一臉溫柔。
按照單言的習慣，丫鬟們把飯菜置好后就退了出去，現在房裏只有他們三人在安靜的吃飯，布菜什麼的根本沒有。只是這男主沒人布菜是不是就不會自己夾菜了？嚼着白米飯不難受么？看他吃飯的時候不停的瞄着林陌塵她才知道了對方那是害羞，於是擅自的夾起一塊肉放進他的碗裏。
本來吃得很優雅的林陌塵看到單言夾菜這一幕，他感覺好生氣。他的王妃居然給別的男人夾菜？不管衛生不衛生了，他把自己的碗遞到單言面前。
“幹嘛？”單言一時沒明白過來。
“本王也要。”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里卻帶着深深的不滿，“你都沒有給本王夾過菜。”
額(￢_￢)，無奈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的碗裏，這下可以了吧？
滿意的揚起嘴角，心情不言而喻，繼續優雅的吃起碗裏的飯菜，他發現這樣吃飯很不錯。
單言再次夾菜放進林牧晗的碗裏，“別發獃，快吃。”
林陌塵的嘴角頓時又垮了下來，眯着眼看着對面的林牧晗，如果沒有別的男人的話會更好。
察覺到危險的林牧晗加快扒飯的速度，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女人，拜託你不要再管我了，沒看到那個男人的眼神有多恐怖嗎？他錯了，一起吃飯什麼的他一點都不高興，嚶嚶嚶......
酒足飯飽后，單言和林陌塵自然是溫存了一番，順便她提起了給林牧晗找老師的事。
埋頭啃着她的脖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隨你”
看這架勢，她是又要賣肉的節奏啊，單言無奈的由着他親親momo的，隨後兩人就滾上了chuang。
（過程什麼的你自己腦補吧，唉，一切都是為了河蟹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