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三十九章·奪-權

146.第一百三十九章·奪-權

第一百三十九章·奪-權

要說起來,程老夫人打心眼兒里就沒瞧上過雷寅雙。她一直認為雷寅雙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丫頭,馴服起來肯定毫無難度。可直到如今親身對上陣,老太太才發現,那些流傳千年的老話果然飽含着前人們無上的智慧——所謂“一力降十巧”,便是她這裏有再多的精妙手段,遇上一個比大腿還粗的胳膊,最後吃虧的只能還是大腿……

不過,老太太可沒那麼容易氣餒。大興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就講究個孝道,這雷寅雙嫁過來才幾天就害得她又是失眠又是受傷的,老太太想着,只要她把雷寅雙的惡行惡狀宣揚出去,別說雷寅雙,就連江葦青也得在她面前跪着。

於是,一向不怎麼愛跟人走動的老太太,忽然就變得積極了起來,竟是連日往各家的聚會上走動着。

而因那時候雷寅雙還在新婚里,照規矩是不好四處走動的,所以等她聽到外面風傳她在家裏仗着武力欺凌長嫂忤逆祖母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

若換作別人,比如小靜,不定還真是個畏懼人言的。雷寅雙自小就是個心理強大的,她認定是對的事情,便是全世界說她錯了,她都再不會低頭,又何況是些勛貴人家講究個臉面,便是說小話,也往往只敢在背後,倒少有人敢把那些話搬弄到她的面前——其實細說起來,也不是沒人搬弄,而是那些搬弄的人,最後總發現,下不來台的不是那雷寅雙,而是她們自己。所以,在一個個見識過雷寅雙的不好惹之後,便再沒人敢惹她了。

比如,雷寅雙新婚剛滿一個月時,江家的一個族叔過大壽,那程老夫人帶着何樺和雷寅雙去人家吃壽宴時,便有人充着個長輩的模樣,話里話外地教訓着雷寅雙不敬長輩不友妯娌。

雷寅雙那火爆脾氣,可再聽不得人冤枉自己的,當即差點就掀了桌子,直指着那嬸娘的鼻尖,逼問着她是從哪裏聽來的閑話。那嬸娘久在勛貴圈中廝混,一向習慣了便是誰心裏有氣,當眾都不肯撕破臉皮的,哪裏知道這雷寅雙簡直就是那綉樓上鑽進的一隻大馬猴,竟是一點兒也不按套路走,當即被雷寅雙問了個面紅耳赤,囁嚅道:“別人都這麼說……”

雷寅雙立時不客氣地冷哼一聲,揚着下巴瞪着眼道:“不過是些道聽途說,居然就叫嬸娘當個罪證來質問於我!別人傳這些話時,您身為長輩,我不敢求嬸娘維護小輩一二,可好歹看在一家子親戚的份上,嬸娘也不該繼續傳這些話才是,偏嬸娘還學到我的面前來。便是嬸娘沒進過女學沒讀過書,想來也該知道什麼是婦德婦言的,您這麼做,知道的,只說嬸娘是熱心過了頭;不知道的,怕是要怪嬸娘犯了那口舌之誡呢!”

那嬸娘被雷寅雙教訓得一陣臉面漲紅,程老夫人則立時當眾發作起來,拍着桌子喝斥着雷寅雙道:“怎麼說話呢!”

雷寅雙瞪着個眼兒道:“老太太可別怪我說話難聽,我這也是為了維護咱府上的臉面。話都傳成這樣了,便是老太太大度不跟那些人計較,我可再忍不得的!”又回頭瞪着那嬸娘道:“您那些話的意思,不過是說我忤逆了老太太,欺負了大嫂子。今兒她們兩個可都在這裏呢,你當著大伙兒的面問一問老太太和大嫂子,我什麼時候,在哪裏欺負她們了?!人證在哪裏?物證又在哪裏?便是到了三司衙門,也沒個沒憑沒證就給人定了罪的!”

那程老夫人便是對外說著雷寅雙的種種不好,也不肯明着講她到底做了什麼的,所以大家都只知道她不滿意這個孫媳婦,到底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還真沒人知道。老太太見勢頭不妙,便默默咬了牙,勸着雷寅雙道:“不過是外面人見不得我們家的好,才傳了那些閑話罷了,你嬸娘也是關心你。”

雷寅雙可不領情,瞪着老太太道:“以前我不知道這些閑話也就罷了,今兒既然叫我知道了,我非要給自己討個公道不可!”又瞪着那嬸娘道:“嬸娘既然說是聽別人說的,那您指出一個人來,您到底是聽誰說的。只要您指出那人,我只找那人去,再不跟嬸娘相干!”——竟是一副咬死了不鬆口的模樣。

便有脾氣不好的長輩怒道:“逸哥兒媳婦,見好就收吧,何必咄咄逼人。”

雷寅雙立時扭頭就沖了那人一句:“被說閑話的反正不是您,您自然站着說話不腰疼!”

頓時,沒人敢開口了。

自來大興就是個人情社會,人與人之間都講究個情面,再沒誰願意真跟人撕破了臉面的。見雷寅雙一副要拚命的架式,這些人當即也就認了慫,生怕自己被雷寅雙這“愣頭青”給纏上。

雷寅雙斜眼看看眾人,心裏一陣冷哼。打在江河鎮上時她就知道一個真理:凶的怕狠的,狠的怕惡的。這些人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可老被老太太下着暗手,雷寅雙心裏也很是不爽的,於是,在江葦青於悄無聲息中漸漸打壓着江承平甚至他父親江封時,雷寅雙則想着怎麼才能從老太太的手裏收回管家之權。

偏她還沒有個動作,老太太就又欺負到她這裏來了。

這一日,是江葦青的姑父順寧伯的生辰。一早,順寧伯夫人就派人把老太太和何樺、雷寅雙都接過府去。於閑聊中,老太太跟人說起如今是雷寅雙在掌家的事來,卻是把雷寅雙當作當初的何樺一樣來對待了。

雷寅雙聽了,哪肯像何樺那般老實地擔了這虛名,立時回頭笑道:“老太太可別打趣我了,那天老太太還說我太年輕,擔不起這掌家之事呢。”又看着眾人笑道:“不瞞各位,如今我們府里其實是程姨娘在管着事的,雖然老太太叫我和大嫂都跟程姨娘學着,可程姨娘怕是覺得我倆太年輕擔不起事,至今也沒敢放一放手呢。”

頓時,老太太的臉就黑了。

程姨娘管家的事,其實是京里一個公開的秘密。可便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到底是不能拿上枱面來說的事,偏雷寅雙這“愣頭青”居然當眾這般給捅開了。於是,眾人看向程老夫人的眼裏都帶上了幾分異樣,甚至有那和程老夫人一向不對付的,假模假樣地勸着她道:“哪個孩子天生就知道怎麼走路的,總要慢慢歷練着才能成長起來。自古慈母多敗兒,你可不能因為心疼她們就誤了她們呀。”

說得老太太一陣咬牙切齒,恨恨盯着雷寅雙笑道:“是呢,老姐姐你說的是,到底還是我太心軟了些,明兒就叫她倆學着當起這個家來,也好叫她倆知道知道,維持這一個家有多不容易。”

回府後的第二天,老太太果然就把府里的對牌交給了雷寅雙,卻是又於暗處和程姨娘商量了一通,冷笑道:“想從我手裏□□,也不看看她的分量!”

不過,別說老太太瞧不上雷寅雙,其實雷寅雙心裏也從來沒瞧得起過這老太太。程老夫人可不是宮裏的老太后,當年太后刁難雷寅雙時,她是全然沒法子的,誰叫太后不僅有權勢,還有江葦青的真心敬重呢。可如今面對程老夫人,雷寅雙便只當她是只紙老虎了——比武力值,老太太都經不起她一根手指頭;比智力值,便是她也沒多聰明,後面不是還有個擅長扮豬吃老虎的小兔呢嘛!

因此,當老太太和程姨娘一心想要看雷寅雙管家的熱鬧時,卻是根本就沒想到,江葦青早已經在府里佈下了暗棋,屬於她們的那些手下才剛一消極怠工,這裏雷寅雙立時就扶持起了一幫新的人手,卻是輕輕巧巧地就奪了權。

便是老太太指使着人去給雷寅雙搗亂,那雷寅雙仍是執行着“一力降十會”的野蠻政策,誰搗亂,一個字:打!打完了攆出去永不錄用!居然沒到三個月,還真叫這小兩口把府里的管家權給奪了過去。

不過,雷寅雙可不是個愛給人幹活的。她得了管家權后,轉手便把手中的權利分了下去,連一直被老太太架空了的何樺都得了好處,倒叫何樺看着雷寅雙好一陣不知該說什麼才是。

其實對於何樺,便是江葦青曾經那麼勸慰過雷寅雙,雷寅雙心裏仍是覺得對她抱着一份歉疚的。所以,一般來說,只要何樺腦子不抽抽,不被老太太利用着主動來犯着她的事,她都寧願讓着一點何樺的。

何樺雖然嬌橫,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好歹,何況這兩年裏她在這府里也頗受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搓磨,雷寅雙暗地裏的示好,叫她警覺又疑惑,偏她只要略跟江承平提及江葦青和雷寅雙的事,那江承平便立時冷下臉來,不等她第二句話出口,他竟轉身就走。叫何樺生氣的是,每回他避出去,都故意往程十二的屋子裏去。何樺不好跟江承平吵鬧,便只好去找程十二的晦氣,於是,大爺的院子裏便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其實最近江承平的日子也很不好過。程姨娘早於暗處拿銀子給他置辦了一些產業的,可最近不是天災就是**,居然連着虧損了好幾個田莊及鋪面,以至於叫今年的進益竟縮減了九成。偏如今他正謀着一個肥差,上下打點缺不得銀子,而程姨娘那裏卻因老太太一個失手,竟丟了管家之進益……此時若是江承平還不知道這背後有江葦青的影子,他年幼時也再不可能有個“才子”之名了。

只是,便是他知道,此時也是形勢比人強,他再抗不過羽翼已成的江葦青,只得默默咬了牙,繼續於表面上裝着個溫馴兄長的模樣。

可便是他於江葦青的面前裝着個溫馴兄長的模樣,便是江葦青早決定了不讓他得個痛快的了斷,可總有這麼個討厭的人在眼前晃着,江葦青覺得自己大概也會忍不住乾脆除了他算了。

而就在江葦青想着要不先把這人從眼前挪開時,雷寅雙於意外中發現了一個人——當年她大鬧江府時,那個曾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刺殺江承平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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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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