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一章 才冠天下,藝壓群芳
錢青健不理錦衣衛來去,自顧自放下懷中的陳圓圓,隨手替她整理鬢間發梢,說道:“走吧,上去看看你和小宛的五個姐妹,也讓她們看看你。”
“嗯。”陳圓圓溫婉柔順地應聲,又回眸看了董小宛一眼,就跟隨錢青健進入了眉樓。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間,跪在地上尚未站起的人們大多看見了那張傾倒眾生的絕世容顏。
眾皆窒息!眾皆失魂落魄!就連眉樓的老鴇兒翠紅都驚得眼珠子差點掉落出來。
這怎麼可能?他橫抱的女人竟然是陳圓圓!
“陳……”有人壓着嗓子低低的叫出了陳圓圓的姓,卻沒敢完整地喊出她的名字來,因為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瞎子是可以請動聖旨的存在!
此時此刻,如果一定要挑出來一個最震驚、最不解、最惶惑的人來,那麼當屬跪在人群里的鄭森。
之所以說鄭森的各種感觸最深,是因為他和他父親鄭芝龍都是早就認識錢青健的,並且還有一段不短的相處時間。
與鄭芝龍不同的是,鄭森自認為他對錢青健最“了解”——最不相信錢青健有本事的人就是他!
雖然鄭森沒有見過陳圓圓與其他秦淮七艷,但是他的眼睛不瞎,他當然能夠看得見陳圓圓的美!
反過來說,能夠迷倒秦淮兩岸金陵一城的男人,也能夠迷倒田弘遇、吳三桂、劉宗敏、李自成等當世梟雄的陳圓圓,當然也能迷倒年少風流的鄭成功。
可是,在他認為最不可能的事情就這麼真切地發生在他的眼前,這要讓他如何接受、如何承受?
但是身旁那些與他同樣跪着的、包括當代大儒錢謙益和父親鄭芝龍在內的人們告訴他,這件事不願接受也得接受!
錢青健沒有時間去考慮鄭成功的感觸是怎樣的,他任由董小宛牽着他的手,摟着陳圓圓的腰肢,回到了目瞪口呆的秦淮五艷面前,又與董陳兩人坐入了一張圓桌上的三個空位,對身後跟隨的安小慧說道:“今晚你已經吃過一頓了,就請你在走廊里休息一下吧,這裏是我錢家的家宴,就不請你參加了。”
安小慧自問相貌上比不過在座的任何一名女子,又清楚自己和錢青健的關係與此間七女不同,樂得遊離於外免受尷尬,當即欣然出門。
席間五女自然不知錦衣衛宣旨之事,卻均對老錢如何能請得陳圓圓來此倍感驚奇,紛紛詢問董小宛,董小宛伶牙俐齒地把她在群芳院看到的過程說了,眾人猶自不信,又問陳圓圓本人為何肯來,陳圓圓卻羞怯不語。只心想:“錦衣衛指揮使都要跪拜的男人,當然是我的歸宿。”
董小宛反過來詢問顧橫波為何白鷺洲上眉樓之下聚集了如此多的騷人墨客,顧眉抱怨道:“還不是你們這些不做生意的花魁給鬧的?各大院樓的頭牌都跑到眉樓來了,你叫那些文人士子去哪裏消閑?”
李香君反駁道:“顧姐姐此言差矣,剛才你眉樓的媽媽來說,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可都是要見你橫波姐姐一人,人家可沒說要見我們幾個。”
董小宛笑道:“香君姐姐說得已是故事了,適才有錦衣衛來宣讀聖旨,當今聖上已經把橫波姐姐許配給錢大哥了,保證這天下再無一個文人敢求見橫波姐姐……”
這話一出,五女大驚,均道:“此言當真?”
未等董小宛作答,陳圓圓已經搶先道:“沒錯,我們嫁不嫁錢郎尚屬自願,但是橫波姐姐卻是不同,你就是不想嫁給錢郎也不成了。”她直到此刻才說的這句話卻是關鍵,既是給董小宛佐證,又有向錢青健買好的用意。
一番回述之後,眾女對錢青健的能耐更覺莫測高深,俱是既敬且佩,紛紛向老錢敬酒表示拜服,柳如是更是將老錢做的那首《沁園春丶南京》背誦出來。
眾女均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之人,聽后更覺意外,想不到這盲了雙目的胖子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之人。其中有幾人原本未曾考慮要嫁錢青健的,此時也已開始斟酌相從的可能。
當下柳如是將這首詞交由顧橫波吟唱,她本人和陳圓圓各取一隻琵琶伴奏,李香君和卞玉京起舞,董小宛和馬香蘭伺候錢青健喝酒吃菜。
這一場歌舞不得了,這幾人的表演已是當代青樓才藝的最高水準,昭示着這個時代的文學藝術的最高境界。而人世間能夠得以親眼目睹、親耳聽聞的人物,唯有老錢一人。
一番熱鬧過後,老錢和眾女親近了許多,猜拳行令之時彰顯其聰明才智,眾女再無一人不服。
酒足飯飽之後,便需娛樂節目,較為嗜賭的卞玉京提出打麻將,而董小宛卻想跟錢青健下一盤圍棋。
說起麻將,不得不說的是另一世的明朝只風靡了麻將的前身——馬吊,而這一世的明朝卻因正德年間老錢做出了後世的標準麻將,並由此流傳了下來。
相比於麻將,此間七女更是人人皆會下圍棋,身為秦淮艷妓,琴棋書畫怎可有所欠缺?而董小宛更是其中上手,整個金陵城都沒有對手的存在。
其餘六艷想要看一看老錢能否樣樣精通,便捨棄了麻將先來看棋。柳如是更是自告奮勇地要求給錢青健報告記譜,盲人下棋自然是正宗的盲棋,沒人報告棋譜怎麼下?
老錢固然可以用武魂明察秋毫,卻樂得柳如是給他報譜,武魂未臻大成,河洛神功未達化境,這瞎子還是要裝下去為好。
一盤棋下得別開生面,不僅是因為錢青健落子飛快毫無差錯,更因為他的棋藝匪夷所思。在董小宛和眾女這些棋道高手看來,他的每一步都仿似漫無目的,不知所謂,集棋盤之“俗手”、“惡手”、“敗招”於一身。但只需十步之後,當初的那步棋即成“鬼手”、“妙手”甚或“只此一手”!令董小宛全無抵抗之力。
一盤棋只行到63手,董小宛便已投子推枰。聲音性感的馬湘雲不禁感慨道:“這盤棋給我的感覺,白棋就彷彿是一絲不掛的少女,而黑棋則是騎在少女身上的壯漢……”
眾女皆有同感,董小宛雙目蘊淚,委屈道:“錢大哥你的棋藝絕非當世國手可以匹敵,你這圍棋若是師從他人學來,世間豈有此等名師?”
老錢笑道:“不瞞各位才女佳人,我的圍棋乃是天授,只有天才能做我的對手。”
在女人們的錯愕中,老錢把爛柯山的神秘講述了一遍,眾女乃信。
這世間關於爛柯山的傳說自古有之。不論是訪道求仙,還是天授棋藝,各類佳話不一而足。眾女常年在青樓中交往的皆是當世名流,大多都是見聞廣博的,她們當然也能聽到諸多奇聞誌異,其中就包括爛柯山的數則傳奇。
由是眾女更加確信錢青健的一身超凡絕俗之能力並非虛妄。
圍棋沒法下,差得太遠,那麼就打麻將,卞玉京的提議獲得了絕大多數的贊同票。
打麻將的樂趣就在於賭博,沒有輸贏的麻將沒人愛玩。賭博的前提是參賭之人必須亮具賭資,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在市井之間或許能用,但是在這等高檔場所是行不通的。
一亮賭資,氣氛便有些尷尬。這些女人無一貧窮,都是明末數得着的小富婆,各個身上的銀票都不下數萬。比較起來,在場八人之中唯有錢青健囊中羞澀,就只拿出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還是當日從溫方達那裏賣消息所得。
其實,卞玉京提議打麻將的潛在用意也是想看看錢青健的財力究竟如何,青樓女子最為注重實際,眼見錢青健娶這個娶那個說的響亮,卻知道他最終還需要金銀來贖人。
顧橫波、柳如是和董小宛三人自動棄權,願意作為看客,顧橫波更是拿出來一小箱珠寶首飾來贊助錢青健,瞬時改變了賭桌上的貧富局面,錢青健一躍而成這場賭局中的大肥羊。
錢青健卻笑着表示,非但用不着顧橫波的珠寶,就是他的五千兩銀票也用不着。
這下卞玉京和李香君及馬湘蘭都不服氣了,圍棋下得好那是純算路,而麻將這種三分智力七分運氣的玩法,豈是你只憑智力即可穩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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