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嗚
顧辭晚上回來的時候司偌姝沒有從房間裏出來。他也沒有來敲門，似乎都在給兩個人冷靜的時間。但他連夜做了挺多的涼菜、搭配了很多的菜系都關在冰箱裏。
說實話，讓司偌姝一個人留在這裏他不放心，但她肯定不會和他一起去香港。
雖然無望，但他還是在門下塞了一張紙條和機票。
房間裏的人沒有出來。他只好帶着她給自己準備的行李直接離開。
紙條上寫了明天早上飛機起飛的時間和班次。
司偌姝坐在門邊的地板上，揉揉一一的腦袋。看了一眼手中的機票，最後丟進了垃圾桶里。
她重新趴在床上，無所事事地看着靜音的電視屏幕。
外邊的關門聲雖然輕，卻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淚水瞬間落下。
她不住喊着顧辭的名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差不多晚上九點，她從房間裏晃悠而出，臉色慘白得嚇人。
房間裏都沒有開燈，只有外邊的燈光能勉勉強強讓人看清楚路。
雖然顧辭也有很多時候會在醫院裏值班，但卻從來沒有一天讓她感覺如此清冷過。
她走到冰箱前，原以為裏面會沒有東西，卻沒想到蔬菜塞得滿滿的。
她咬咬唇，取出一個用保鮮膜蓋着的盒子，裏面是菜類的搭配。大概只需要熱炒一下就好了。
“叮咚......叮咚。”
門鈴忽然響起。打破一時的靜謐。
司偌姝咬了咬筷子，飯菜正熱乎着。
這個時候會是誰？
忽而門鎖處傳來撬動的聲音，不是正常開門的聲音。
她的身影狠狠一僵，冷汗從身上冒下。
小偷？還是......歹徒？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廚房裏拿出了菜刀。然後躲在廚房裏。
歹徒如果是男的，她一定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爭鬥。他想要什麼完全可以拿走，但威脅到生命的事情還是算了。她必須保護自己。
她咬咬牙，鎖在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裏，但歹徒不一定能發現她。
“嗑噠。”一聲，門開了。
她都不敢輕易呼吸，空氣里安靜的似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能放大無數倍。
這邊安靜了，但那人的的動作卻大了幾分。
他似乎在翻找什麼。
越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就越會被嚇到。
腳脖子旁的一一輕輕蹭了蹭她，她嚇得整個人彈跳起來。
巨大的吸引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他轉身一步一步朝司偌姝走過來。
司偌姝簡直都沒有力氣呼吸了。
即將近身，司偌姝將菜刀橫到身前：“別過來！”
她咬着唇，臉色煞白。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在男子再一次靠近她的時候，她手中的菜刀直接砍向了男人的肩胛骨。
只聽得悶哼一聲，男人用力將她推開，然後直接逃出房間離開了他們家。
司偌姝手中沾了血的菜刀無力滑下，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急促地呼吸起來，因為恐懼，無法邁開腿。整個人都像是從冰櫃裏剛出來一樣。
很快，她回過神來，走到門邊，用桌子將門抵住，又放了凳子在桌子上，能拿動的、能放上去的，她都放上去了。下一秒就是去房間裏打電話給顧辭。
電話很快接通，她急切地開口：
“顧......”
“偌姝，我要進手術室了，有什麼事你留個言給我。”
“......我沒事。”
她又掛掉電話，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樣跌坐在地上。
深夜裏思維變得更清晰，她總覺得那個身影似曾相識，可在哪見過呢？
那個人為什麼會來顧辭家裏，來找什麼東西？還清楚地知道顧辭的出門時間。
她不敢細思，整個人在初冬的夜裏瑟瑟發抖。
好在相安無事到天明。
房門也沒有再被撬動的痕迹。
她將東西挪開，看着地上的血跡，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
那些血像是刺激到了她的某種神經，她快速從浴室里打了一桶水，仔細又小心地將那些血跡擦掉。
又叫了物業來換鎖。
所有事情忙完后她癱瘓在沙發上。只是快中午的時候她才記起來自己沒有去給顧辭送行。
雖然在吵架，但送行還是得去一下的吧。
可是他九點的飛機，估計都快到香港了。
生活也就這麼過了。
她每天起床照顧照顧花草，晚上的時候所有的傢具都堆在門口處，窗戶睡覺之前都會檢查一遍。
她以為這樣謹慎就不會出事情了。
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司偌煜會出事。
那小子車禍留下來的傷口才剛剛好，也才回到幼兒園裏。
結果媽媽打電話過來說他被綁架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司偌姝眼裏便蓄起了淚水，一臉的無措。
媽媽在電話那端痛哭着，顯然也被嚇壞了。綁匪的要求是司偌姝過去作為交換，不得報警。
不要財卻要她？
司偌姝才不會認為自己是長得多好看，要別人用這種方式得到。他們大概還有別的計劃。
但她不會放下司偌煜一個人在他們手上。
偌煜還那麼小。他的人生應該會很美好。司偌姝不敢想像如果他斷了一隻手或殘缺了哪裏，今後的人生會變得多恐怖。
她沒有多少偉大，多聖母。認為自己的命該去換另一條生命。
可是她不能在自己身上背負一條人命。
弟弟不是因為爸爸得罪了人而被綁架，是因為她。所以她必須去。
她想......或許自己懂得了七年前顧辭心裏的想法。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所以......才要去救人。
如果七年前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的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無辜的顧辭。她應該也會救顧辭。因為父親會諒解她的，而如果不救顧辭，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更何況是自己的弟弟。
她要求與綁匪通話，電話一接通，便是變聲器。不知對方男女。
“司偌姝，看來幾天前下的戰書你並沒有接好。”
“你想把我弟弟怎樣？”
“我們不想把他怎樣，只要你乖乖的，我們就放了他。弟弟那麼可愛，我們是不會動手傷害他的。”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司偌姝聲音平靜，但整個人都在忍不住發顫。
“向顧辭要一份f計劃的所有文檔，他如果不給，你可以從他的電腦里找。實在不行帶他的電腦來見我們。明天早上九點，七年前的地方，不見不散。如果你報警的話，你將永遠失去你弟弟。”
“你們不要傷害他。我會做到。但若你們傷到他一根汗毛，我都會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司偌姝目光落在對面的電視上，卻透露出陰狠。
司正白手起家，在商場摸爬打滾多年，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才成就了一番事業。
他若是一隻野狼，生下的孩子即使關在公主房裏，那她也是一隻狼。
——
司偌姝打開顧辭的電腦，從未有過的沉着與冷靜。
她不打算去經過顧辭的同意。她只想要快點兒，快點兒找到，然後明天順順利利的過去救下司偌煜。
七年來爸爸也有培養過她的黑客技術，更是請了國外的一個著名黑客老師教她。
可惜她沒有顧辭那麼好的天賦，很多都是一知半解。
但是破解電腦密碼找到f計劃的蛛絲馬跡還是沒問題的。
她花了將近三個小時在整個電腦的系統里搜搜撿撿，將f計劃的所有信息都收集過來。卻發現最後成了一堆亂碼。
而手機卻在此刻響起。
她接聽了。
顧辭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偌姝，乖。不要亂動我的電腦。”
“f計劃，告訴我f計劃在哪裏？”司偌姝的聲音很平靜，但冷到低谷。
“......”那端沉默了一會，聲音也嚴肅了起來“偌姝，這些你都不要碰。”
“快告訴我！”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又嘶啞。眼淚在那一刻全部落下，“顧辭，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
“偌姝，那東西對我很重要。你不要動。你不要接觸這些，這些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我不可能看着我弟弟去死。”她掛了電話，為了防止顧辭再打電話進來，她直接關了機。
她深呼吸一口，將那些f計劃從這台電腦上全部清除。顧辭那就算沒有備份也不會落到另外一群人手裏。而且以顧辭的技術再重新弄一份不難。
她不能對不起顧辭，但也不能不救弟弟。
明天只能搏一把了。
香港。
顧辭看着手中被掛斷的電話，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按下了另一個，眉眼裏幽深得不成樣子。
“棍頭，幫我定好明天返程的機票，還有，有人威脅偌姝將f計劃拿走。你幫我保護她。”
那端的棍頭沉默了一下：“好。f計劃我已經備份了，他們拿到也沒有用，這些年他們做的一切，證據我都有。只差最後一擊了。”
顧辭閉緊眼睛，掛了電話。
司偌姝是他最後的底線。誰也不能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