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疑似故人來
徐磊從酒桌上脫身，終於可以不喝酒了，他看這小乞丐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溫柔。
“走走，去給你洗洗澡。”
小乞丐掙扎了兩下，好像不想和別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但是徐磊抓得很緊，他也就放棄了。
他不是普通的小孩子，雖然他一出來就呆在這個村子裏，也沒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世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外界有很多危險，也有很多機遇，就和現在抓着他的這個人一樣。
這個男人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小乞丐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他，以為他也是普通的冒險者——因為村子裏草藥種的不錯的原因，這短短的一個月中他見到有兩三隊冒險者經過這裏。氣勢上比這個男人強的、穿着比這個男人更漂亮的冒險者多得是，而且一般強大一點的冒險者還自持身份，不會和村民們鬧在一起，就好像另一個桌子上坐着的那幾個冒險者打扮的幾個人一樣。
小乞丐以為，這男人是想和村民們套近乎，等到買草藥的時候能打折扣。
他溜進來，只是想拿點剩飯出去，填抱他自己和瑞瑞的肚子。
結果沒想到一進來之後就被酒館老闆的兒子看到了，那小子見到自己就大喊起來，引得他媽媽過來攆人。
“看來是不能在這個村子裏待下去了。”
“但是接下來去哪裏呢？去西邊的青原城？……那裏會不會有……”
他打了個寒顫，覺得在外面很有可能會遇到可怕的人。
但是，還沒有到外面，他就遇到了一個讓他心裏很害怕的人了。
這個看起來心腸很好，幫他付臘肉的錢，還請老闆娘燒水給他洗澡的男人……身上有股可怕的味道。
這味道讓小乞丐微微發抖，徐磊並沒有發現。他讓嘉利阿爾傑和珈絡在位子上坐好：“你們也可以幫我談談生意啊，看看有沒有別的草藥咱們可以買一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是草藥不夠用了的冒險者呢_(:3ゝ∠)_
阿爾傑輕聲問：“你確定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小乞丐？”
發生過災害的可疑村落，當徐磊脫離了大部隊只和幾個年輕的“冒險者”去酒館裏喝酒的時候，突然跑進來一個小乞丐，被酒館老闆娘打了幾下……不是他陰暗，這件事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加上之前那和徐磊談草藥生意的中年男人還說過“這小乞丐是這個月剛來的”。
這真的不太像是巧合。
徐磊其實也想過這件事，但是如果說這小乞丐是通過地裂災害脫出封印來到地上的惡神的話……那也說不過去啊，之前也見過不少惡神了，加上現在的全員小弟詭計之神麥利爾在內吧，他們本質上還算是高貴冷艷的，雖然高冷並沒有什麼用，現在睡神夢神乃至詭計之神已經走上當年緹斯和杰特的老路，畫風逐漸和徐磊相統一了_(:3ゝ∠)_
徐磊問過蘇安，得出一個結論：惡神們大多有點潔癖，自視甚高，看不起別人，在精神心態上大多數有些缺陷。
這小乞丐……從潔癖上就輸了。
別說神了，就算是普通人，有一份容易誰想當乞丐啊。
徐磊聞到這小乞丐身上的氣味十分真實，臭味可是做不了假的。
“沒事啦，就是個普通男孩子。”
他帶着小乞丐進到老闆娘開的房間裏，裏面已經有一桶熱水了。
“這可不是個普通孩子。”當徐磊讓男孩自己去洗澡，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蘇安突然說話了。
“不過……徐磊，你問問他，他叫什麼名字？”
徐磊心中一驚：如果蘇安認識這孩子的話，那這至少是睡神夢神那個等級的啊！
最低也是低階神，雖然現在可能很弱，但是潛力巨大！
不知道他是站在哪邊的？他會不會也是心懷禍胎？
“你叫什麼名字？”
被徐磊這麼一問，小乞丐的動作停住了，他已經算不上是衣服的上衣褪下來，扔在地上，正在脫褲子。
他的身上也是髒兮兮的，衣服脫掉之後，經過發酵的酸臭味道散發出來，徐磊看到這孩子本來就臟污的皮膚上還有青紫傷痕，可能是被打的。
……也許這是幻術呢？
但是，這可憐巴巴的小乞丐轉過頭來，很小心的對徐磊說：“先生，我叫菲特。”
蘇安：“是他！就是他！菲特！”
徐磊的臉色也不由得嚴肅起來：“菲特是誰？”
難道是很強大的敵人？
被他的神情嚇到，小乞丐也緊張的一動不敢動：“先生，請別打我……”
蘇安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我的孩子。”
徐磊：“噫？！！！！”
乾天羅：“啊？！！！！”
系統：【誒？！！！】
可能是因為這三人的反應太大，蘇安有些不好意思：“不要大驚小怪的！”
乾天羅還是沒有冷靜下來：“但是！這是你和誰生的啊？！”
蘇安氣的有點口不擇言了：“這不是我生的！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
徐磊：“本來也沒說是你生的啊……”
“你閉嘴！”
“這是恐懼之神，也被稱為恐懼魔王……死亡會引起恐懼，我的神格中出現了一種不屬於我的意志，他獨立出去，成為了一個新的神格。”覺得自己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自己的私生活會受到質疑。
恐懼之神名字叫做菲特，他是蘇安的神格分裂出去的，所以他的成長受到蘇安很多關注，對於蘇安來講，這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
但是，對於恐懼之神來講這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天生就很謹慎，還很容易受到傷害，蘇安的脾氣……大家也看到了，恐懼之神從小就特別容易被恐懼的情緒所控制，所以算越是在意他，他就越害怕。
對於蘇安的關注，恐懼之神菲特總是很害怕，因為蘇安時常會因為他做不好事情就訓斥他。菲特好不容易長大了，當上了四大魔王中的一個，和地獄女神，痛苦女神，瘟疫之神共事，是死神蘇安手下最好用的四個下屬。
那時候恐懼之神菲特已經很成熟了，也許是小時候受到過多驚嚇的緣故，他比普通的惡神更加謹慎，也更加能拿得起放的下。
這樣的一個神，怎麼會混成這樣？
蘇安還記得，當時上古戰爭打的一團亂，有的神背叛了他，有的神表面一套私下裏一套——他其實知道一些，但是作為上位者，本來就不能對底下的人要求太高，那隻會讓他們跑得更快。
不過菲特對他一直都很忠誠。
蘇安對此的解釋是這孩子膽子太小了，所以連背叛都不敢。
不過，菲特也的確在蘇安心裏佔了一塊白月光一般的位置。
到他解除封印，出來之後，他就想找到菲特，把他弄出來，但是他忙着恢復實力，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現在他要蝸居在別人的精神里，而菲特……他到底是怎麼變成乞丐的啊！
而且還一點神力都沒有了！看起來就和普通的人類小孩沒兩樣了！
一開始他都沒認出來啊！因為實在是太髒了！身上的氣息也完全不對！
要不是蘇安看着菲特長大，知道他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他都認不出來！
他也看出來了，菲特的神識一定是被封印了！
誰幹的！誰有這個能力！有這麼大的膽子！
“徐磊，讓我出去，我要問問他，到底是誰幹的！！！”
眼瞅着蘇安就要開啟狂暴模式，徐磊是絕對不會讓他這個時候出來的！如果和他自己說的一樣，這個菲特真的回到了小時候，神識也沒有了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樣，那麼現在讓蘇安出去還不得把孩子活活嚇死啊？
“你冷靜點！叔爺爺！我去搞定他！”
蘇安有點不甘心：“唉，徐磊啊……”
徐磊沒有理他，而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把袖子擼上去，他可不希望自己好好一身衣服被弄髒。
“菲特，和我說實話，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村子的？”
一邊給他清潔身上的污泥，一邊輕聲問道。
而菲特則是覺得……眼前這個青年男人身上那一股可怕又莫名熟悉的氣息被他壓下去了，這個男人現在……讓他感覺很舒服，就像是中午在大街上曬太陽的感覺一樣。
但是，他不敢在大街上曬太陽，因為村子現在很亂，很多人的心情不好，會拿流浪兒小乞丐出氣，有野貓野狗也會來欺負他。
如果他能跟着眼前這個青年離開……
菲特抿抿嘴，他的面目和身體被熱水清洗乾淨之後，展現出來的是很清秀的面目，和一具瘦削、肋骨突出，而且遍佈青紫的身體。
就連和他沒有交情的徐磊也覺得這孩子過得太苦了，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個村子裏了呀！
“肯定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裏。”蘇安和乾天羅同時開口了。
蘇安立刻警惕起來：“你要幹嘛？”
乾天羅覺得自己好委屈！“我覺得孩子太可憐了，不行么？”
蘇安：“你喊誰孩子呢？”
兄弟雙方日常撕了一把，徐磊沒有理睬，他幫菲特把上半身洗完了，鑒於十歲的男孩子已經知道害羞，接下來就不幫忙了。
“用布巾好好搓洗，我去給你弄一身乾淨衣服。”說著就要出去。
乾天羅和蘇安對於菲特的感覺當然不同，蘇安很寶貝菲特這是理所當然，乾天羅也覺得菲特很值得同情，他們都想把菲特也帶走。
畢竟之前是個神，而且是四大魔王之一的，現在居然在小村子裏被人欺負成這樣，也太可憐了。
乾天羅覺得這件事情對於菲特來講不算是壞事：“跌倒人生低谷，感受到底層人的痛苦……這會讓他變得更加成熟，蘇安，不要太糾結了。”
“但還是要把他帶走，他現在沒有任何的防護，被我們發現還好，如果被其他衝出封印的神發現，可能他會被殺死……神格也會被吸收掉。”
這句話卻是對着徐磊說的了。
蘇安對此感到並不看好：“帶走他？你們不了解菲特，他天生就不愛親近別人，徐磊想把他帶走的話，只能用強迫的方法……但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就會讓這孩子更加的防備。”
“……那就不帶了？”
“——不行！！！”
菲特看着自己逐漸變得乾淨的身體，和逐漸變得臟污的水。
溫暖的水，讓他的身體也變得暖和起來，他感覺到餓了。不知道現在瑞瑞在幹嗎？村長家的大鵝有沒有欺負他？
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他在這小村子一個月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事。
……如果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
如果跟着這位先生走，他會願意帶上瑞瑞嗎？瑞瑞很聽話的，從來不會吵鬧。
他會讓自己和瑞瑞都吃飽飯嗎？……菲特抿抿嘴，他知道，像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和瑞瑞兩個加在一起吃的可能都沒有成年男人吃得多，對於普通的村民來講可能是一筆負擔，但是對於像這樣混得不錯的冒險者……只是多一個人的飯而已，他們根本不在乎。
但是，無緣無故的憑什麼要給不認識的小乞丐飯吃？人家幫自己一次，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
菲特仔細的想自己有什麼好處，值不值得對方帶上……但是他發現他只是一個普通男孩而已，連只鵝都殺不死。
想着想着，菲特就有點想哭了，他吸吸鼻子：“先生，你需要打雜的嗎？”
“我……我很能幹活的，學東西也快，您可以讓我幫忙做飯洗衣服……我會幹好的！”
“拜託了，能把我和瑞瑞一起帶走嗎？”
徐磊：“……”
乾天羅：“……”
蘇安：“……”
蘇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特別累_(:3ゝ∠)_
他真的不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對他、對其他的惡神都很謹慎很防備的菲特對着徐磊就是另一個樣子啊！
看他那小心翼翼有眼含期許的小模樣！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說話過！
【徐磊擁有極高的親和力。】
【這是他從古神乾天羅那裏繼承來的天賦能力，但是，因為徐磊有逗比的屬性，所以會更加受到普通人的信賴，畢竟沒有人會討厭一個逗比。】
就是說！徐磊的親和力居然比乾天羅還要高！
這下子連乾天羅都震驚了：要知道乾天羅在這方面已經很強了呀！當年多少女神巴巴的要和他啪啪啪啊！
蘇安更加直接：“逗比是什麼？我也要當！”
【……那您老人家就要崩壞人設了→_→】
系統成功變成吐槽役，徐磊卻回頭安撫菲特，他告訴菲特，他有錢，能養得起他和瑞瑞，而且他絕對不會虐待童工，甚至會讓菲特在隊伍里好好學習手藝，以後他就算想走了，也有一技之長能夠生活下去。
他說的真誠，菲特面上已經露出笑容。
蘇安心裏酸酸噠。
“快洗好，然後你帶我去找瑞瑞。”徐磊說道。
然後他終於要推門出去，給這個變成了小孩又失去自己作為神的記憶的恐懼魔王找衣服穿。
他沒有帶過孩子，因為上輩子他是一條可憐的單身狗……而這輩子雖然一副隨時都可以脫團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沒有一個人能給他生孩子，徐磊簡直要哭惹qaq
他對小孩的所有經驗，都來源於自己在孤兒院的那段時光。
孤兒院的孩子就都很謹慎，人小鬼大，他們大多數心思都很重，很會保護自己，生活讓他們過早成熟了。
居然和這位小小的恐懼之神很像。
所以徐磊知道該怎麼和他交流。
他拉開門，準備出去，就愣住了。
門外站着三個門神一樣的人……呃不是，是兩個惡魔一個精靈。
惡魔a嘉利：“為什麼要帶上一個不認識的人類小孩？”
惡魔b珈絡：“徐磊，你該不會是……？”
精靈a阿爾傑：“你要想好，帶上這樣一個小孩，我們以後怎麼過二人世界？”
……然後惡魔a惡魔b統一戰線開始掐精靈a了。
徐磊冷眼看着他們：“所以，為什麼你們要圍在我的門口？”
惡魔a惡魔b和精靈a一起沉默了。
徐磊聽到旅館的村民們竊竊私語，他往樓下一看，尼瑪啊本來只坐了一半位子的旅館現在客滿了！裏面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人！
而且看這群人在說什麼？！
“你們看啊！就是那個男的！他帶着那小乞丐進屋去了……然後他的女人們就不願意了，堵在門口呢！”
“哎呀，丟死人了，大姑娘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也不能怪女人吧，這男人能勾搭三個，品行肯定不好……還帶着小男孩進屋去，不知道要幹嘛呢！”
“帶着小男孩……能幹嗎？”
“你看你沒見過世面吧，小男孩……那玩法可多了嘿嘿嘿……我聽城裏守城老爺說的……”
“……下流！”
“……”
徐磊聽了沒三句，臉就紅了，他都被說成這樣了！
他覺得自己特別冤啊！怎麼就成了他勾搭三個了？哪隻眼睛看到他勾搭了？
……這麼放任下去，以後的事情多着呢！徐磊覺得自己氣得要死，卻不能發泄出來，因為他忙着要去給屋裏的前恐懼之神找衣服啊！然後還要買點肉食和這孩子一起去找那個“瑞瑞”呢！
“你們給我等着！”他從嘴裏咬牙切齒的吐出來一句：“晚上到我屋裏來！我們好好談談！”
絕對不能這樣了！他要離開這種苦逼的生活！媽個雞！老子才不想和這種“美女”在一起呢媽蛋！
三位“美女”看上去被嚇到了，周圍一大波顏狗們很不要臉的陶醉了——雖然只是普通村民而已！但是他們還是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丑的啊！而美的事物……總是會讓人更加寬容一些？
只有近距離觀察過三位“美女”的一開始和徐磊談生意的那個村民很糾結，他一直在和周圍的人解釋，徐磊這小哥人超級好的，很能體貼他們這些村民的不容易，而且那三個美女……其實其中兩個看仔細了好像不是女人啊，其中那個矮一些的黑短頭髮的更像是少年，而那個金色頭髮冰綠色眼睛總是噙着一抹意義不明的微笑的……好像是個過分精緻的青年人吧！
但是，為什麼他說了鄰居們卻都不聽啊！
這位大叔並不知道，人有的時候就是喜歡看熱鬧的，有時候寧願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也希望這件事情的□□能更加八卦、更加有趣一些。
說到底，反正和他們沒關係呢。
“我在想，瑞瑞是誰？”乾天羅突然說話了。
瑞瑞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小孩的小名，要是說菲特在這個村子裏有了乞丐小夥伴的話也能說得過去，不過乾天羅想的更多一些。因為據說恐懼之神菲特和瘟疫之神蔓瑞的關係是最好的，而蔓瑞……很顯然他的外號就可以是瑞瑞。
當然，恐懼之神如果真的稱呼瘟疫之神為“瑞瑞”，這些的就特別幼稚，不過如果恐懼之神變成小孩子了呢？小孩不都這樣的嗎？喜歡用疊字稱呼別人。
蘇安本來沒想那麼多，因為他心中，雖然四大魔王都是他忠心的下屬，但還是親疏有別的……四大魔王之一的地獄女神伊利斯都能和乾天羅苟合生孩子了，所以除了從蘇安的神格中脫胎出去的菲特之外，其他三人在他看來也僅僅是下屬而已。
所以他不會想到他的下屬會不會有什麼昵稱。
“有可能是蔓瑞，菲特這孩子雖然對人很防備，但是他其實相當重感情，誰一旦走進他心裏，他就會拚命地去維護……當時有些任務需要他去做的時候，他因為實力不足做不了，蔓瑞都會幫助他，後來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而且，蘇安其實不太了解蔓瑞和菲特都被封印在了什麼地方。
如果說當時他們被封印在一起……那現在一起出來，也是可能的。
“你還記得當時把他們封印在哪裏了嗎？”
乾天羅深思：“不記得，記不清了。而且這麼多年，這片大陸變化也很大，很多地貌都和我們那時候不同了……如果當時把他們封印的比較近的話，也許會隨着地形變化慢慢的聚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