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蝕心
莫家之人鍾愛金燦燦的華麗事物，莫玉華自然也不例外，就算他之後與莫家決裂，這一點也從來沒有變過。他那坐落在雲海之巔的玉華天宮，璀璨而恢弘，蘭玉鋪地，爍金為頂，華麗耀眼的幾乎可與日月爭輝。
陸子甄還記得在那三百年一次的琳琅寶會上，莫玉華乘着金鸞鳳而來，身後紫色霞光縈繞，明明是俗氣十足的打扮，在他身上卻彷彿是貴氣天成，剛剛出現便已經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前呼後擁，是何等的風光。
可是眼前的人呢？
那血跡斑斑的金絲暗紋雪服倒是有幾分莫玉華的風格，但那蜷縮着的短小身體，蒼白的小/臉，微微張着的嘴唇，眼前的這孩子不過五歲吧？他可不記得莫玉華在離開本方世界之前，有這種奇怪的嗜好啊！
“9528，如果把目標人物弄錯了，逆襲值還能加回來嗎？”
陸子甄稍稍冷靜了些，試圖再挽救一下自己那已經差不多快負到天邊的逆襲值。
對於這與書中描寫極端不符合的目標人物，9528沒有任何情緒波瀾的電子音中也帶上了些不確定，但它還是倔強的表示：
【……系統是不會有錯的。】
“小師傅，這是……”
而在陸子甄發現那疑似莫玉華的孩子時，藺若白也跟了上來，作為一個白蓮花聖母主角，他很自然的便查看期了地上似乎已經沒有生息的孩子，表示道：
“這孩子的靈氣逆流，傷的很重。”
靈氣逆流？？？
聽藺若白這麼一說，陸子甄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沉默了一陣，開口對藺若白道：
“藺若白，你先回去。”
藺若白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當他發現陸子甄的目光全然集中在了那孩子的身上，藺若白的眼眸瞬間暗沉了些，手指微微捏緊顫抖着，許久，他才鬆開了手指，低聲應了一聲，轉身沿着之前來的那條路緩緩離開。
等到藺若白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陸子甄這才俯下/身來，將一顆靈藥塞進那孩子的嘴中，隨後手指一轉，掀開了那金紋雪服，露出了孩子單薄削瘦的胸口。
而在那胸膛上有一處淺淺的印記，如同一片凋落的蓮花瓣。
真的莫玉華。
陸子甄冷冷哼了一聲嗎，將那孩子的衣襟重新攏好，也已經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宿主，你是怎麼知道莫玉華胸口的印記，難道是那次在……】
陸子甄的這番舉動讓9528相當的好奇，再想到陸子甄與莫玉華為數不多的交集，它越發細思極恐，忍不住八卦了起來。
“閉嘴。”
還未等9528說完，陸子甄便打斷道。
【嚶嚶嚶你竟然叫人家閉嘴，我都沒有把我剛剛腦補的你和莫玉華藺若白前世十萬字的狗血糾葛和三萬字的肉告訴你呢你就讓我閉嘴嗚嗚嗚。】
陸子甄越發懷戀之前的系統了，他忍不住問道：“……你得那個，抑鬱症的幾率有多大？”
【幹嘛？想都別想！在我吃到肉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退的！】
9528似乎相當的激動，之後又嘀嘀咕咕說了一些陸子甄不明白的話，陸子甄默默的聽着，將手放在那孩子的胸口，正如藺若白剛剛所說，此時莫玉華的靈氣逆流，靈竅閉合，境界倒退到練氣一層，而他之所以會昏迷，恐怕是因為剛剛被自己的劍氣波及。
將還昏迷着的莫玉華抱了起來，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9528又道：
【等等，宿主你就準備把莫玉華帶回去玩養成play？我是說，你不怕其他人懷疑？】
陸子甄道：“我有我的辦法。”
9528：【哦，那我繼續蹲牆角腦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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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小之後的莫玉華很輕，最起碼比他從前非要將金玉靈寶掛在身上的時候輕多了，陸子甄很快便回到了鳴劍宗一群弟子露宿的時候，此時藺若白也才剛剛回來。
那群等候着的弟子都已經累的昏昏欲睡，見藺若白出現，一個弟子才猛地清醒，趕忙朝他問道：
“藺師兄，陸師叔沒找到你嗎？怎麼沒見他跟你一起回來。
小師傅竟然是特意去尋他的嗎？
藺若白愣了下，原本低落的心情，想到這裏，此時竟然瞬間又驚喜起來。
但表面上，他只是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道：“他待會就回來。”
藺若白的話剛落音，懷抱一個孩子的陸子甄便出現在了眾位弟子的眼前，那孩子的模樣精緻，但蒼白的臉色，微弱的呼吸，無不說明他此時的情況並不太好。
看着這樣的一幕，眾人瞬間都清醒了，腦海中首先冒出來的竟然是“強搶民男”這四個字，雖然說以陸師叔的模樣，倒是很有可能成為被強搶的那個，就是強搶也一定會死的很慘。
“陸師叔，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沉默了片刻，一位弟子開口問道，陸子甄朝那弟子看去，竟然是在凌波峰上為藺若白打抱不的親傳弟子。
陸子甄還未回答，藺若白已經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脫口說道：
“剛剛有一群冥蒼派的內院弟子說要尋人，尋的便是這個孩子吧。”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慌了。
陸子甄在門派里肆無忌憚也就算了，這裏可是冥蒼派的地盤啊，無論那群人到底是為什麼尋這孩子，都是冥蒼派自己的事情，陸子甄將這孩子帶回來，便是插手冥蒼派的內部鬥爭，若是讓冥蒼派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藺若白！”
陸子甄原本還準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而那不知是哪位長老的親傳弟子勸道：
“陸師叔，我們還是不要與冥蒼派做對了，等到了內島，就由我向莫院首說明情況。”
莫院首，恐怕等他們到了內島，冥蒼派的院首就已經換人了吧。
陸子甄心裏這樣想着，朝藺若白看去，此時藺若白正一臉無辜，渾然不知自己是說錯了什麼話，陸子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此時陸子甄也無法解釋太多。他微微一笑，艷/麗之色與陰謀算計悉堆眼角。
“今天的事，誰都不能說出去。”
說完，他對着藺若白道：“藺若白，過來。”
藺若白乖乖的走了過去，他剛剛來到陸子甄的面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捏住下巴，撬開嘴巴，一顆味道詭異的藥丸被強行塞到了他的口中。
藺若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俯身想要將那藥丸吐出來，誰知那藥丸剛剛入口，便已經融於周天靈氣之中，他轉頭望向陸子甄，陸子甄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對着其他弟子道：
“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吞下這顆蝕心丸，二，發下心魔誓言，絕不將今日的事告訴別人。”
蝕心丸。
聽這名字，便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再看此時藺若白不敢置信的表情，這些弟子雖然心中憤怒，卻也不敢說，只得立下心魔誓言，不得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一人。
陸子甄聽着那些弟子一個個立完誓言，丟下一句：“休息吧，明日入內島。”便抱着那孩子消失在了原地。
這些弟子多是沒有外出遊歷過，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經過這麼一遭，他們也沒有了睡意，三三兩兩的沉默站着，許久，才有人自嘲般的道：
“我的第一個心魔誓言，竟然是被本門師叔逼着發的。”
“我就知道陸子甄這才主動要來冥蒼派，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原本大家對陸子甄稍微提升一點點的好感，瞬間又降到了低谷，大家憤怒的控訴着，突然想到了藺若白。
“藺師弟，你，你沒事吧？”
這關心的話，說的他們自己都覺得可笑，再看到藺若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對陸子甄的憤怒又多了幾分，有這樣人做師傅，以後藺師弟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吧。
藺若白像是回過神來，沉默的搖了搖頭，眼眸深沉，似乎若有所思。
而在陸子甄離開不遠，他將莫玉華放在了地上，腦中傳來9528的聲音：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逼着藺若白吃下的，似乎是過期的補氣藥丸。】
陸子甄冷冷道：“……我的事你不用管。”
【你又何必這樣，前世也是這樣……】
9528說著，就在這時，一聲細微的呻/吟聲響起，陸子甄低頭看去，莫玉華的睫毛微微顫抖一下，睜開了眼睛望向陸子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