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貓撲中文)轉眼就到了元旦，周洛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和高煜主動說話了，還對他笑，更問他關於學校的事情。這可把高煜高興壞了，激動的就差圍着北京跑兩圈了。
周洛在家待的夠久了，吃過午飯，下午的時候他就問高煜：“反正你也不去學校，今天元旦我們一起出去玩玩怎麼樣？”
周洛的主動讓高煜更興奮了，他忙不迭的點點頭：“好啊，那你想去哪？”
周洛看看他，想了想：“想去……你學校附近走走看看。”
“好。”
“那我們走吧。”
“哎，等會兒，外面冷，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還有厚外套。”高煜說著一一給周洛穿戴着。
周洛臉色泛紅起來，看着他這樣略微羞澀的樣子，高煜有一瞬間的恍神，他忍不住親了一下周洛的臉：“好了，走。”
“你怎麼不戴？”周洛問他。
“我不怕冷。”
周洛笑笑，沒再說什麼。
兩人一起出了家門，坐上地鐵就直奔大學那邊，下了車，走出地鐵站，在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周洛眼睛一亮，說道：“好久沒來這裏了啊。”又說：“你高三的那個暑假，我們倆就是這麼傻不愣瞪的來到這裏打工賺學費，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那時候，我記得第一次拿到工資，我們倆跑到學校附近那條小吃街上吃了五十塊錢的麻辣燙。”
“是啊，我還記得吃完結賬的時候，你都心疼哭了，一直嘟囔是老闆坑我們了。”
周洛說：“他就是坑我們了，我們都沒有點什麼貴的東西，我記得我們點的都是青菜和粉絲方便麵。”
高煜笑笑：“是是是，他坑我們了。”略頓：“想去小吃街逛逛嗎？”
周洛搖頭：“現在不去，不是飯點，到了那看到吃的想買，買了那是多花錢。”
高煜無語：“這時候吃，到飯點就少吃點啊，再說了，你那飯量，能花多少錢？”
周洛還是搖搖頭：“那也不去，現在去逛逛你的校園，等吃飯的時候再去小吃街。”
“成。”
兩人去了學校，在學校逛了很久，高煜怕他累，就問：“逛這麼久了，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幾點了？”周洛問他。
高煜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四十五了。”
“哦，我居然走了這麼久了啊。”周洛若有所思的說：“是有點累了。”輕抿了一下唇角，對高煜說：“我們能不能去你常上課的教室坐一坐？”
高煜愣了一下，點頭：“好啊。”頓了頓，笑着說：“你以前，可從來不去我教室的。”
“你那時候不是不讓我進嗎？”周洛小聲道：“我每次給你送東西，你都讓我在樓下等着。”說到這想起來很多事，他又說：“還有你學校的宿舍我也只是在開學的時候去過，平時你都只是讓我在樓上等着。”
高煜被周洛說的有些慚愧了，自責道：“那時候我犯渾，傷害了你，寶貝兒，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以前的事你原諒我成嗎？”
周洛淺笑了一下：“早原諒了，走吧，我們去教學樓坐坐。”
“去完教學樓，我再帶你去宿舍看看，還有學校食堂。”高煜有點兒興奮的說著：“哎，寶貝兒，晚飯你想在哪吃？”
“我啊。”周洛邊走邊思考着：“隨便，哪都行。”
“要不，我帶你去我們學校食堂，然後宵夜再去小吃街？”
“好啊。”周洛答應的爽快。
高煜看着他這麼乖，真想抱住他猛親幾口，但是這是在外面，而且周圍還有過路的學生，更何況周洛剛剛情緒上有好轉，他可不想再惹他不高興。
兩人進了高煜所在學院的教學樓，有的教室還在上課，有的則是上自習的，反正沒有空的，都多多少少的有那麼稀落幾個學生。
周洛這才想起來，要期末考試了，他看着高煜問：“最近你都不來學校，你會不會被開除？”
“開除就開除吧。”高煜滿不在乎的說。
這話叫周洛皺起眉頭，有些慌張的說：“那……不行，你要好好學習，完成學業。”
高煜看他緊張，不由的笑了一下：“放心，學校每天曠課的人多得去了，不會開除的，只要別犯什麼大事，按時參加考試，別一直掛科。”
周洛聽了這話神色才緩和下來，沉默了一下，還是要點憂心的說：“不管怎樣，你要順利完成學業，以後才能找個好工作。”
高煜笑笑：“不說了，走，我們找個人少的教室去坐坐。”
兩人進了一間教室，從後門進去的，就直接坐在了最後面靠窗的位置。
“坐在這行嗎？”高煜問。
“噓。”周洛讓他小聲點，壓低聲音說：“快考試了，人家都在複習呢。”
“他們複習他們的，你老公我不用複習也能考好。”高煜湊到他耳邊不要臉的說。
周洛瞪了他一眼，沒說話，看了看教室，又轉頭看向窗外。
安靜的看着，腦海中想着一些事情。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坐在教室里了，在他還沒有體驗完學生生活的時候，就不得以被迫休學，到現在，他已經發怯到不敢再回校園……周洛開始思考，是回學校繼續上學還是……慢慢的他又開始糾結了。
“周洛，周洛……”
高煜喚了他好幾聲，周洛才慢慢的轉過頭，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了？”
“你已經盯着窗外半小時了。”高煜說，神情中帶着一絲擔憂。
周洛愣了愣，訝異：“半小時？這麼久，可我感覺沒多久啊。”說著趴到桌子上，一隻手摳着桌角：“再坐會兒，一節課四十分鐘，我們還沒坐到一節課呢。”
“好啊。”高煜跟着他趴到桌子上。
周洛歪着腦袋看着他，沖他笑笑：“我以前常常幻想和你一起上課下課，可惜你比我小，註定沒辦法同一年級。”
高煜神色頓了一下，在桌子下悄悄握住周洛的另一隻手，攥在手心裏，說：“會實現的，你休學了，過完年，你就辦理復學手續，我申請轉學，我們倆一個學校一個學院，就可以一起上課下課，一起吃飯，還能住到一間宿舍，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努力完成學業，你說好不好？”
周洛沒回答，他的眼神有點兒落寞，高煜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暖着，故作輕鬆的笑問：“你不相信我？”
周洛愣了愣，而後笑着點點頭，他說：“說的跟學校是你們家開的似的，想轉學就轉學。”
“嗯，不是我們家開的，但我會努力試試的。”高煜說著直起身子，攥着周洛的手拿出桌子上面，低頭親了一下他的手，而後笑了兩聲。
周洛眼神示意他老實點。
高煜笑了一聲，又低頭親了一口。
周洛哼了一聲，想抽回手，卻被高煜攥的更緊，放在心口，含情脈脈的看着他。
周洛避開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餓了。”
高煜忙看了看手機：“快馬上五點半，也到晚飯時間了，走，去食堂吃飯。”
“嗯。”
高煜帶着周洛去了他住宿的那個校區的食堂，樓上樓下都點了東西。
“太多了。”周洛皺着小臉。
“不多，都嘗嘗，哪個好吃，下次還帶你來。”
周洛笑笑，沒出聲。
坐在那吃飯的時候，還遇到了高煜的同學，他們認識周洛，笑着跟他打招呼：“表哥好。”又沖高煜說：“你可真行啊，帶你表哥來吃食堂，不是應該下館子嗎。”
高煜面帶微笑：“在這申明一下，他不是我表哥，是我……”
“高煜！”周洛突然喊似的打斷他。
高煜看向他：“怎麼了？”
周洛看向那兩位同學，微笑道：“我要和高煜有電話說，那個……”
兩個人明了，笑着說：“明白明白，那你們吃好喝好。”說完識趣的走開了。
高煜不解：“怎麼了？”
周洛低下頭，看着桌子上的菜：“以後，你別亂說話，你可是還要在這裏上學的。”
高煜明白了，他伸手戳了一下周洛的腦袋：“我有亂說話嗎？我還沒說出來，你就喊了一嗓子，嚇我一跳。”
周洛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沉默的低下頭開吃。
高煜夾了一塊豬排放到他碗裏：“這個炸豬排很好吃，你嘗嘗。”
周洛點點頭，夾起豬排吃了一口，而後豎起大拇指。
他問：“學校食堂的飯菜你喜歡吃嗎？”
“喜歡。”高煜說著挑了一下眉：“不過，我更喜歡你做的飯菜。”
“我哪有人家做的豐盛。”周洛說。
“反正我覺得好吃。”高煜笑着說。
周洛淡淡笑了笑，低頭繼續吃自己的。
高煜見周洛愛吃那炸豬排，就又去買了兩個。
周洛蹙眉：“吃不了。”
“你就使勁吃。”
“你吃吧，一個我就夠了。”
高煜把豬排推給他：“配上咖喱，很好吃，快嘗嘗。”
周洛傻笑了一下，把豬排拿到自己面前，吃了起來。
看着他的胃口這麼好，高煜心裏自然是高興，也不由的胃口跟着好起來。
這頓飯吃得愉快又久，而且把兩人撐得夠嗆，周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飽啊。”
“這是你第一次來這裏吃飯，感覺怎麼樣？”高煜看着他笑問。
“嗯，感覺很好，學校環境好，連食堂的飯菜都這麼好吃。”說著周洛嘿嘿笑了兩聲。
“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常來。”
周洛沒回話，只是看了看食堂四周：“都吃得不多了，我們也走吧。”
“好。”高煜站起身問：“還想去哪？”
“嗯……”周洛一邊走一邊思考着：“隨便逛逛吧，今天元旦……是不是北京五環以內都不許放煙花？”
“對，怎麼，你想看煙花？”
“也不是，只是想起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像元旦這種節日，大家都會放煙花，來北京這兩年，沒看到過，連過年都很少聽到煙花炮竹聲，感覺很冷清，沒有節日的味道。”
高煜看着他有點兒憧憬的眼神，想了想，提議道：“五環以外有放的，要不然我們坐車去看怎麼樣？”
聽了他這話，周洛猛的皺起眉頭，無語的看着他道：“你瘋了，虧你想得出來……那我還不如回家看電視上的煙花呢。”
高煜稀罕的把他摟過來，捏捏他的臉：“你還當真了？我也就是說說，我也覺得跑那麼遠，還不如回家看電視來的舒坦。”
周洛撇撇嘴，又淺淺笑了一下，突然又如同受了驚的小狗驚叫了一聲：“你，別摟我啊，被人看見……不好。”
“被人看見不好？”高煜揉揉他的腦袋：“大家頂多會以為我們感情好，很少有人往那方面想的，你就別擔心了。”說完又揉揉他的頭髮。
“你，你注意點，我比你大。”周洛哼哼的說。
“你比我大？你哪裏比我大？”高煜有點兒壞壞的說：“你說說看你哪裏比我大？嗯？”
“年齡！”周洛較真。
高煜哈哈笑了兩聲，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好好好，這話對，你除了年紀比我大……”
周洛瞪向他，哼了一聲，高煜不說話了，湊到他耳邊：“別生氣，我錯了。”
“我……”周洛抿抿唇，有點兒無語：“我哪有那麼小氣。”
高煜岔開話題，說：“等過年了，政府會允許在郊區平地上放煙花炮竹，到時候我們買一些去放，好不好？”
聽了這話，周洛呆了一瞬，眼神突然黯淡下來，輕輕笑了一下：“到時候再說吧。”
“也是。”高煜換了個姿勢，改攬着周洛的肩膀，問：“不說以後的事情了，現在你想去哪？小吃街還去嗎？”
“小吃街啊……”周洛喃喃的說：“都是賣小吃的，可我現在好飽，如果去了那裏胃裏又沒有地方再吃了，不吃的話，又好可惜……”
高煜看他那認真的樣子，噗嗤笑了：“那我們下次再去，現在……”說著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晚上七點多一點，我們再逛逛夜晚的學校怎麼樣？”
周洛可愛的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兩人走到了學校的噴水池邊，意外的噴水池在噴水，很漂亮，好多學生在附近看，還有好多情侶。校園的廣場上還有放音樂玩自由滑輪的，音樂吵得周洛捂住了耳朵。
“要不我們回去？”高煜問。
“什麼？”周洛沒聽清。
“我說，要不我們回去吧？”高煜放大了聲音。
周洛搖頭，大聲道：“再玩會。”
高煜笑着點頭：“好。”
在噴水池看了一會兒，周洛又走到玩滑輪的地方看，走近更吵，高煜朝他大聲說：“太吵，你受得了嗎？”
“受得了，高煜。”周洛朝他小聲說：“以後離開你，也受得了，你也要好好的……”
“你說什麼？”高煜湊近他大聲道。
周洛搖搖頭，沒再吱聲，抬起腳步拽拽高煜，意思是我們走吧。
等走了幾步，周洛突然轉頭，問：“孩子，真沒了？”
這話問的高煜一怔，臉上的神色僵住了，等他想張口的時候，就聽周洛悲痛的說：“怪我，我那天……那天要是站得穩一點兒，要是……不站在樓梯口……不不，我應該不出去扔我媽給我送的雞湯……你說，這就是報應對不對？我媽一個長輩來給我送雞湯，我……我居然壞心眼的要去扔掉……對，這是報應……”說著周洛有些承受不住，顫抖着嘴唇，哭了起來：“是報應，真的就是……我活該……”說著難過的蹲了下來。
高煜心疼的蹲下抱住他，安撫道：“別這麼想，不是這樣的，怪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周洛不說話，就那麼顫着肩膀悶悶的哭着。
高煜捧住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而後輕輕給他擦眼淚，心疼的說：“別哭了，好不好？今天元旦，新的一年，我們忘掉以前所有，好的壞的全都忘掉，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只向前看，好不好？”
周洛止住了哭聲，他紅着眼圈：“對，你說的很對……忘掉過去，只向前看。”垂下眼帘，低喃似的說：“所以，我們……就這樣吧……好聚好散……”
高煜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周洛含着淚，不回話。
“說啊，你什麼意思？”高煜急了：“你這又是怎麼了？這些天還沒鬧夠嗎？為什麼你就這麼愛折磨自己啊？”
周洛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高煜氣結：“周洛，你別總是去想那件事好不好？你這樣，不僅折磨你，也折磨我。難道我們倆就這麼一直活在失去孩子中的痛苦中嗎？”
“所以，我要離開你。”
“你敢！？”高煜揪住他的衣領，拎小雞似的把他揪起來，直視着他怒道：“你別想離開我！別想！”
周洛的的眼淚又一次滑落下來：“我得離開你，必須離開。”
面對他的堅持，高煜有些無計可施，只能咬牙道：“回家！”說完鬆開他的衣領，拉住他的手要走。
周洛巋然不動，死死咬住嘴唇，一聲不吭，沒有絲毫妥協的表情。
高煜又氣又難過，但更多的是沮喪，他的周洛太倔犟了，真的是太倔犟了。似乎是只要他決定的事，就沒有能再讓他輕易改變的，就如同當年他毅然決然的放棄學業，隻身一人跑來北京，開始擔負起照顧自己的責任。
那個時候，高煜用盡辦法讓他離開，這個人都咬牙撐着，無論自己怎麼羞辱他，虐待他，他都沒有妥協過。
今天，周洛又是這樣的態度來堅持離開自己，他眼神堅定而又決絕，似乎對他和高煜的所有沒有絲毫留戀。
高煜覺得呼吸都有點兒不正常了，他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問：“你真要離開我？”說出這句話聲音都是抖的。
周洛看着他，還是一聲不吭。
高煜深呼吸，簡直要被周洛氣死了，卻拿他一點辦法沒有，暴躁的再次揪住他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好，那你現在聽着，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一聲不吭的來到我身邊照顧我，給我一個家，現在又想走？哪會有這麼好的事！”說著不顧周洛的掙扎，直接抱起他就往家走去。
地鐵是不能坐了，高煜就招呼計程車，坐進車裏高煜就把周洛固定在懷中，周洛掙扎，連踢帶踹的，兩人的推搡還把司機嚇了一跳，一直往後看，還詢問怎麼回事。
高煜低罵了一聲，讓他開車。
正如周洛說的那樣，他要離開，就真的離開了，是在高煜去學校考試的時候離開家的。
臨走前他把家裏里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還把高煜要洗的衣服都洗了，連同鞋子襪子，床鋪都疊得好好的，臨走前還給高煜做好了飯。
他連高煜給他買的那個手機都留下了，找出自己那個勉強能用的舊手機而後背上一個小包。包里是他的一些換洗衣服，還有一個是那個高煜曾經給他買的小錢包。
包里就三千五百多塊錢，這是他之前在酒店做的時候攢的，高煜賽車賺的錢以及他之前用高煜名字存的那一萬多塊，用了一部分找律師托關係，現在還有剩餘的六萬多塊。他把這些錢存在了一張卡上，並放在了高煜的枕頭上，臨走前還寫了一封信，而後就背着包走了。
高煜其實本來是打算不去考試的，因為他怕周洛逃掉，但他似乎又是在跟自己打一個賭一樣，他賭周洛不會偷偷離開他……
縱然心裏很沒有底，甚至在考試的時候心神不寧的，可還是想賭。
高煜寫字的時候手一直在抖，他再進教室二十分鐘后，終於耐不住交捲走人，然後狂奔跑出教室，直奔家中……貓撲中文